icp備案號:湘b2-20100081-3互聯網出版資質證:新出網證(湘)字11號網絡文化經營許可證:文網文[2010]128號


    許相夢萬般慘痛地被砸在地上,心裏恐慌又大喘氣,痛得根本沒心思聽輪椅男子問的話。


    “這把匕首究竟從何而來?”輪椅男子拔出匕首指向許相夢。


    “這個是,夜師爺送給我的。”許相夢滿目恐慌迴道。


    “他果然是嗎?”輪椅男子若有所思。


    “這匕首怎麽了,你不能傷害夜師爺,也不能殺我,否則,否則……”許相夢早已害怕得連狠話都說不出來。


    “本來你是非死不可,不過現在看來,你這小命還要多留一會兒,我要會會那個夜師爺,看他如何解釋。他家大人不見了,他應該會很著急找你吧,在他來之前,你就繼續安靜地睡吧。”


    輪椅男子又一針迷暈了許相夢,他見許相夢身邊掉落的那道符,拾起一嗅便隨手一扔。


    “雕蟲小技。”


    輪椅男子又收起匕首放在自己身上,他眼中似有千思萬緒,愁眉仇目。


    清晨至,輪椅男子一徹夜坐在窗前,此刻看著東方日升,他雙目中的冷光仿佛被火燎燃。


    房門被敲響,胡叔得了輪椅男子許可開門進來,一眼便看見了被捆了的許相夢,著急問道:“這大人怎麽會在這裏?”


    “把她藏起來,不要讓人發現。”輪椅男子隻看著窗外。


    “你不會想殺了她吧?”


    “我想殺早就殺了,況且你沒有資格問我要怎麽做,你隻需要聽從我的命令。”


    胡叔明顯對輪椅男子心存恐懼,僅僅被他一個眼神瞥過,他就默默將許相夢拖了出去。雖然胡叔和許相夢並不算熟識,但他總覺得許相夢這個人很不錯,若是她受到傷害,他一定會心存愧疚。


    胡叔拖著許相夢出了房間,胡嬸在一旁也看見了,便趕忙跑過來問情況,二人合力將許相夢搬到了荒廢許久的地窖底下,又用幹柴隱藏出入口。


    “老頭子,他會不會傷害知縣大人呀,我們隻想謀財,可沒想害命,而且這大人人挺好的,我怎麽就覺得心裏不安呢?”


    “我也這麽擔心,難道我們一開始的選擇就錯了,他說不殺大人,但他這個人我們也看不懂,以後的事誰知道呢?”


    “這可怎麽是好?唉,當初就該好好賣藝,不應該貪這便宜,現在至少都落了個綁票之罪,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他要是殺個人再賴給我們可怎麽辦呢?”


    “我們先別擔心,現在宗祠正拆著,希望早點找到他要的東西,我們也早點擺脫他,至於知縣大人,我們盡量吧。”


    天亮之後,宗祠的拆遷大動靜又開始了,夜央醒來,隻留下一條被子的床,許相夢不知所蹤。


    夜央不知莫名心急如何而起,但許相夢一大早不在睡覺絕對是世上最不正常的事情,夜央由床上下來,像一團火似的衝出房間,在院子裏,夜央隻看見村長大嬸在廚房。


    “夜師爺起來啦,大人還沒醒嗎?”


    村長大嬸這一句話徹底亂了夜央的心,許相夢沒有出門?


    “大人她,沒有出門?”


    夜央那一刻的心碎隻有他自己知道,他的擔憂絕非空穴來風,許相夢絕對不可能一個人大白天醒來出去閑逛。夜央此時心裏有千般愧恨,恨自己睡著,恨自己沒抓緊許相夢。


    “大人!”


    夜央往院門出去,正遇上匆匆腳步走來的村長和天羅道士。


    “夜師爺,大人呢?”村長顯得很慌急,好像知道了什麽不得了的大事。


    “大人不在房裏,您知道她去哪兒了嗎?”


    夜央那一刹隻期盼村長給他希望,隻是想從他嘴裏得到好消息,夜央從不曾如此軟弱無力地將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


    村長的神色更加慌張了,他迴頭一看,天羅道士從後麵緩緩走上前,故意擺出一副悲痛萬分的表情,向夜央說道:“果然,貧道昨夜靈魂出竅與進入鬼界,竟看見大人的魂魄被吞噬,貧道雖然拚盡全力欲挽救大人,但終究,唉!”


    天羅道士低眸哀歎,旁邊的村長甚至聽得數度哽咽,天羅道士這話說得很明白了,他的意思就是許相夢被鬼帶走了。


    “大人居然真的……”村長幾乎要哭出來。


    夜央絕然不會信天羅道士的鬼話,許相夢突然消失不見,他第一個懷疑的人便是輪椅男子。夜央二話不說,疾步掠過天羅道士身旁,連一個眼神都不惜的給他。


    “大人被鬼所噬,夜師爺就算找遍月山村也找不到她了,靈魂散盡,**不存。”天羅道士擺著一臉絕然說道。


    夜央第一次怒得冒火,他一把揪住了天羅道士的衣襟,怒目說道:“大人如果有事,不管是被鬼吞噬還是被裝神弄鬼之人抓去,你都一定脫不了幹係。”


    天羅道士眼中乍露一絲恐懼,夜央一把甩了他便朝自己心裏所想的地方走去。


    “大人,你絕對不要有事,你還沒履行承諾給我那一天,我還欠你一生。”


    夜央一刻不待來到了最南頭的胡家,胡家兩口幹著平常人家的瑣碎之事,砍柴擇菜。他二人看見夜央遠遠走來,焦急模樣不用想都知道是為何?


    “夜師爺想必是發現什麽了,老頭子我們怎麽辦呀?”胡嬸顯得十分慌急。


    “不慌,我們不能自己嚇自己。”胡叔盡量冷靜自己。


    “他是來找我的,你們兩個先行迴避,不必出麵。”


    胡叔胡嬸聽輪椅男子所吩咐,在夜央未到之前躲避開。輪椅男子一個人坐在廳中,泡了一壺茶,手前擺著兩個杯子。


    夜央全然沒有猶疑和顧慮,走進廳堂便與輪椅男子對峙上。


    “夜師爺大駕光臨,一杯清茶,恕招待不周。”


    輪椅男子倒了一杯茶遞到夜央麵前,夜央不接過,他便將茶杯輕輕放下。


    “把大人還給我。”夜央雙目不稍偏移,直盯著男子。


    “來我這找大人,夜師爺恐怕來錯地方了吧?”輪椅男子端起一杯茶,一臉愜意地品飲。


    “把大人還給我。”


    夜央的語氣越發著急顯怒,輪椅男子旁若無人地飲完一杯茶,這才抬眼望著夜央,說道:“行,還請夜師爺先迴答我一個問題,夜慕年郡主是你什麽人?”


    輪椅男子的表情驀地嚴肅起來,當問出夜慕年郡主時,他手上的茶杯“噔”一聲按到桌上。夜央眉頭不禁一蹙,久久沒有迴答。


    “夜師爺不願意迴答,還是無法迴答?”


    “她是我已過世的母親。”


    夜央道出這句話時心思猛地一抽,十幾年來,沒有人在他麵前提起她娘親的名字,他也隻將她藏在內心最深處,連帶著所有的痛苦迴憶,深深埋藏。


    “你果然是,央天恆的兒子嗎?”


    在夜央心思恍然之間,輪椅男子已然從他對麵移動來到他身旁,那把匕首架尖銳部分狠狠刺入他的胸前。


    那一刹,夜央**上的疼痛和心上的悲痛就去沿著匕首滲出的鮮血綿延不絕。


    “你的國,你的母親大人都是被央天恆那個暴君所害,可你居然頂著夜姓替央氏一族賣命,你忘徹國恥,苟且偷生,竟還有臉承認你是慕年郡主的親兒!”


    輪椅男子手握匕首再一下刺入更深,夜央卻沒有逃躲,輪椅男子說的每句話都是一把無形的刀,刺中夜央的心,挖起他久埋的痛苦迴憶。


    十三年前,北央國的世代附屬友國夜涼國叛變,兩國戰爭觸發,那年秋,夜涼國敗,王族之人盡數被殺滅,夜央的母親夜慕年是夜涼國郡主,國王的表妹,雖然嫁於北央皇帝央天恆,卻選擇守護本國故土,在夜涼王宮戰死。


    夜央逃出北央國的囚禁,趕到廝殺戰地隻救走可夜涼國公主夜瑄,逃至高涯縣,二人被追兵圍堵,導致二人最終散離。


    從此,夜涼國滅,國界更名為夜涼郡,凡夜涼郡之人,生來既為叛國之奴,耳戴囚環,在世人眼中卑賤至極。


    “夜涼國早已不複存在,央天恆也已經壽終歸死,難道如今還不是為好的局況嗎?”夜央忍痛問道。


    “如何算好,國滅成俘虜,世世代代被強加卑賤的罪名,十年百年千年,我們夜涼子民難道隻能被這萬惡的囚環束縛,為世人所恨惡不齒,這難道也能算好的結局?”


    “成王敗寇,況且當年夜涼國叛亂為實……”


    夜央道出此話時的心碎而無聲,輪椅男子卻驚怒而激動,怒道:“你胡說,你因為身上流著央氏一族的血便偏向他們,你才是國恥,更不配做慕年郡主的兒子!”


    “我連姓和身份都被剝奪,為何還要替他們說話,隻是事實確實如此,我曾經看過母親收到的隱秘書信,一切都很明了,夜涼叛國確有其事。”夜央閉目,縱有萬般不忍還是道出所知事實。


    “我不會信你的胡言,當慕年郡主為國戰死時,你還躲藏北央皇宮裏偷生,十三年,你至今都還站在央賊那頭,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過往的以及如今的恥辱,此刻竟還能如此毀謗舊國,你果然是國之恥,慕年郡主的不孝之子!”


    輪椅男子說得每一句話都戳在夜央心頭,不比刺去的匕首輕淺。夜央由始至終都是最可憐的那一個,兩國之間,父母之間,親人朋友,他失去一切,一無所有。


    “我已經迴答了你的問題,能把大人放了嗎?”


    夜央已經不想再沉溺於過去的痛苦,他失去了過往的一切,孤寂了十多年,而他如今唯一在乎的就是許相夢。


    “放了?她也是央賊的小走狗,我已經不想再仁慈了,你體內始終流淌慕年郡主的血,我不能殺你,但是她……”


    “不要傷害她,你要殺就殺我!”夜央一把握住胸前的匕首。


    輪椅男子凝目注視夜央,夜央越堅定,他心裏的憤恨越濃,苟且偷生也罷,可夜央居然為了敵國的一個小官而不惜性命。


    “你的性命,我無論如何都不能取,如果你要護她,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把九頭鳳白玉雕給我找迴來,一手交人,一手交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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