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熊力已被許相夢下的狠手打暈,可許相夢知道還是不得不妨,為了避免他醒來時不及防備,許相夢還是讓夥計們給他捆得死死的,隻剩一個腦袋,兩隻腳露在層層厚裹的麻繩之外,還有一條粗甚的鐵鏈也捆在熊力身上。


    許相夢此刻仍然心有餘悸,她走到一邊的角落,靠著牆就坐了下來,緩緩冷靜之後,許相夢漸漸發覺身上的疼痛,真是周身沒有一處不酸麻疼痛。


    “打得太狠了!”


    許相夢一扭最疼的肩臂,才覺得這種疼痛不是自己打熊力打得,而是被他一桌腳踢的。許相夢一個人坐在角落,獨自承受身上的傷痛,她心中所想是:夜師爺,你怎麽還沒來呢?


    正當許相夢思念夜央的愁緒漫上心頭之時,夜央從石門外急衝了進來,從落霞閣夥計口中得知此事有關許相夢那一刻,他便不顧一切往落霞閣衝來,怕許相夢受傷,擔心她會害怕。


    夜央第一眼看見的是熊力,但他並不在乎這個,他凝眉深重,滿心著急地尋找著許相夢,終於,他看見了坐在牆角的許相夢,一身淩亂,多處傷痕。


    “大人。”


    許相夢對夜央的唿喚如何能聽不見,她驀地抬頭,夜央腳步急疾向她走來,二人目光交接那一瞬間,隻剩了柔情,關切。


    “夜師爺!”


    許相夢趕緊起身往夜央過去,垂墜著不動一條疼痛手臂。二人止步彼此跟前,似是千年不見的凝視。


    “夜師爺,我抓到熊力了!”許相夢迫不及待告知夜央他歪打正著的成功。


    夜央不在乎許相夢抓到了何等惡徒,他隻在乎許相夢有否受傷,很明顯,她的傷處映入夜央眼中,牽動他的心痛。


    許相夢的笑容如此燦爛,夜央卻心疼她的疼痛。夜央不禁伸手觸到她臉上的劃痕,血跡已幹,他又抓起她被燙傷的手,甚至還有風幹的燭蠟沾在手上。


    “夜師爺,我沒事的。”


    夜央隻是縮去手,另一隻手臂卻是一動不動,夜央發現了她肩後衣服都磨裂了,便伸手輕輕一觸她的肩臂,許相夢臉上驀地閃過一絲疼痛的神情。


    “大人還說沒事,我們馬上去醫館。”


    夜央說著抓住許相夢沒事的那胳膊的要離開,成城和祁瑤二人才趕到。


    “這是怎麽了,大人怎麽了?”成城一臉驚疑問。


    “熊力交給你們處理,我帶大人去醫館。”


    一刻不待,夜央說罷便牽著許相夢離去,成城和祁瑤忽地看見被捆綁得連氣都喘不過的熊力,這才對情況有一絲明了。


    “這是,大人幹的?”成城轉頭看一眼祁瑤,她眼中好似有思緒一閃而過。


    許相夢被夜央拉著出了落霞閣,二人的手緊緊相牽。夜央走得不緩不急,緩了怕許相夢傷久,急了怕她痛深。


    醫館內,許相夢坐著聽大夫的診問,迴了所有。大夫去檢查許相夢傷得最重的手臂,輕輕一觸到,許相夢便忍不住痛叫了出來。


    “大人這是如何傷的?”


    “那個力氣比野獸還大的熊力,被他踢的,不過不是直接被腳踹到,是被他踢飛的桌腳砸到。”許相夢解釋道,她忘了在被熊力踢了之後,她還又猛又狠得用手捶過他。


    “麻煩大人把衣服脫去。”


    大夫突然冒出來的一句,可是叫許相夢驀地吃了一驚,雙目瞪著,嘴角顫動起一分尷尬,問道:“為什麽要脫衣服呀?”


    “大人這手臂嚴重脫臼,或還有骨裂的可能,我要先替大人推骨正位,再看看其他可能有的傷。”大夫解釋道。


    “一定要脫嗎?”許相夢一臉哀怨地看看大夫,又看看夜央,心想:這會兒是真要死了呀,脫衣服,老天爺,我剛剛還以為你是愛我的,原來你……


    許相夢一臉赴死模樣伸手解著衣裳,手上每一寸骨肉都在震顫。就在許相夢滿臉猶豫,慢慢吞吞動手之時,一旁的夜央往她走來。


    “夜師爺想幹嘛,不會是要扒了我吧!”


    許相夢一臉驚恐地抓著自己胸口,夜央到她身邊,許相夢還什麽都來不及做來不及說,隻聽到“喀喇”一聲,夜央順著許相夢肩上那衣裳破開的口子撕下了整條袖子。


    許相夢乍驚,一手護住暴露的胳膊,就像遮掩赤身**一般。這一碰,可是疼壞了她自己。


    “啊!”許相夢趕緊鬆手,原來隻不過是一隻手臂露了出來。


    許相夢目光稍稍瞥向夜央,略帶心虛。隻見夜央轉身走出了醫館,許相夢稍有起勢,卻又穩當坐著。


    “夜師爺,他為什麽這麽做呢?”


    許相夢迴想著夜央方才的所做所行,她想不通,夜央像是看出她的難處,可是夜央又是看出了許相夢什麽難處呢?許相夢思慮得出神,完全沒在意一邊大夫對她說話,正因如此,在許相夢根本沒做好準備的情況下,大夫一把抓起她的手臂推正骨位,隻一刹那,快準狠。


    “啊!”許相夢一聲撕破天際的痛喊傳到了醫館外夜央的耳中。


    夜央三步並兩衝進醫館,大夫推骨完成,許相夢正扶著肩背處,一臉苦不堪言。


    “大夫,你怎麽都不跟我說一聲就動手呀,你這是要給我正骨嗎?是想折斷它吧!”許相夢一臉苦大仇深的模樣埋怨道。


    “大人,你現在有沒有覺得不那麽痛了,活動活動看看。”大夫笑著說道。


    許相夢開始還一臉懷疑,隻敢稍稍動動,發覺當真不那麽痛了,便狠狠甩起手臂來,立馬一副笑得合不攏嘴的樣子說道:“真的沒那麽痛了,大夫你好厲害啊!”


    夜央站在門口處,看著許相夢這一如往常的乍然翻臉一幕,真是看得他哭笑不得。


    “呀!”


    許相夢驀地又是一喊,扶著胳膊肘問大夫,神色略顯痛苦地道:“大夫,怎麽肩膀不疼,手肘還疼了呢?”


    夜央掛在嘴角的笑容被許相夢的喊聲抽散,他不做一刻懈怠,跑到了許相夢身旁,眉間眼中盡是擔憂。


    “大人怎麽了?”


    許相夢轉頭抬頭望著夜央,他眼中如火的焦急是因為她,隻為了她。


    又經過一番細密的檢查,大夫得出了許相夢手肘處輕微骨裂的結論。許相夢一想也是,被熊力那一桌腳掀翻摔倒在地時,她都明顯聽到到手肘壓到地發出“哢呲”一聲,她本以為隻是扭到,或許原本是,但經過一頓對熊力的狠打狠踢,此刻就是骨裂。


    最終,許相夢的右手手肘被死死地封固,隻能當做擺設一樣垂墜身側。臨走前,大夫還囑托許相夢,按時吃藥,切忌使用傷臂,更不能拆下手肘上固封之物,隻能等到日子迴來醫館拆卸。


    “是。”許相夢一臉不死不活地應道。


    “多謝大夫,我會監護大人的。”夜央道謝時深深鞠躬。


    一旁的許相夢總覺得夜央這句話聽來別扭,她又不是小孩子了,怎麽聽著夜央這口吻,好像是要追著她綁著她逼她吃藥學乖還是怎麽的?


    “夜師爺,我自己會吃藥,會照顧自己,別把我說得一無是處好吧!”許相夢賭氣道。


    “大人若是能好好照顧自己,又如何會受傷?”夜央一臉的嚴肅。


    “我這是為民除害,再說,我就受了這一點小傷,又沒有多嚴重,況且我還抓到了盜案犯呢!”許相夢一臉的驕傲得意。


    “總之,大人以後不要逞能再魯莽行事了。”


    二人離開醫館往縣衙迴去,一路,許相夢都糾纏著夜央,沒完沒了。


    “夜師爺,我可不是逞能,我實力在那呢,我可是一個人拿下了熊力,夜師爺你行嗎?”許相夢並非質疑夜央而是彰顯自己。


    夜央聽著許相夢如此英勇,卻是毫無表情,這在許相夢看來,就是對她的不認同甚至是不屑。


    “就算我有那麽一點走運,也有那麽一點點逞能,但是畢竟情況危機,要是夜師爺看見一個野獸要對一位大美人做過分的事情,你會置之不理嗎?肯定不會吧,所以說……”許相夢一把拽住夜央解釋著。


    “大人不用說了,你做的沒錯。”


    許相夢話說到一半被夜央打斷,她不禁凝望夜央,從他的眼神中,確實沒看出任何責備或其他不好的情感。


    “既然我沒錯,那夜師爺為什麽一副事態很嚴重的表情,就好像我做了什麽天大的錯事一樣?”許相夢說得一臉委屈。


    “大人有錯……”


    夜央這一反轉改口,不由得叫許相夢捉摸不透,怎麽又有錯了呢?


    “錯在不該讓自己深陷險境,讓關心大人的人擔心你的安危,害怕你受傷,為你而緊張。”


    夜央責怪的口吻如柔軟棉絮,包裹許相夢心上,舒適和溫暖。他這全然不是責怪,而是由心的關切。


    “那,關心我的人,是夜師爺你嗎?”


    許相夢眼神略有些恍惚,不敢直視夜央,也因此,她看不叫夜央眼中的情緒波動,不比她不緊張。


    “大人可記得你說過去的地方絕對不會有危險,我這才信你不多管?”夜央突然問道。


    “我記得呀,本來我也以為落霞閣很安全,誰會想到盜案犯會突然出現,那是我不能預知的呀。”許相夢很認真地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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