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息了,山林蒙現出一層層的薄霧,碗如仙境一般,淩堪尋縱馬其中,心頭卻染著濃濃的憂傷,緊繃的俊顏,是壓仰的痛苦與割舍,當事過境遷,連自己也恍如夢醒,他親手送走了她?那個擁有明媚笑容的女子,那個擒獲他靈魂的佳人,明明是要占有的,明明想禁固在身邊的,到最後,卻還是選擇了放手,送她離開,去找尋她向望的自由。


    “水月芳,你一定要活的好好的,一定要……”他在心裏沉痛的喃語。


    風吹雨滴,落在他已幹的衣服上,迷惘的深眸,染上絲絲冷彩,他放緩馬蹄,伸手撫摸著胸口,那裏,有她為他包紮的痕跡,痛消了,卻有暖暖的感覺。


    淩堪尋淡望四周,仿如輕紗般的煙霧中,一曲玲瓏天音,一抹纖麗身影,在為這份離別,劃出優美的句點。


    他展顏一笑,頓如初雲散開,滿目明朗,再一次奔馳而去,是將麵對未知的結果。


    冷寒君的侍衛經過一天一夜的搜查,也沒有找到水月芳的下落,這可把冷寒君給急壞了,帶著勃然大怒,登府造訪,卻得知淩堪尋亦一天一夜未迴府,俊容驟然沉下,怒拂衣袖,重迴王府。


    心裏的急切與擔心,被壓抑在冷漠的麵具下,王府裏的下人都不敢靠近,深怕觸及他的怒火,而全身焚碎。


    “王爺,別氣了,先喝杯茶靜靜心吧。”嚴雪靜端著一杯茶水踏進書房,美麗的臉上掛滿憂慮,可心裏卻得意的緊。


    “滾出去……”冷寒君厲喝出聲,嚇的嚴雪靜忍不住的後退幾步,方才站穩身子,臉色卻已然蒼白,委屈萬分的叫道:“王爺,妾身是想關心王爺。”


    “本王不需要,出去。”冷寒君怒上心頭,此時此刻,那個女人在外麵和別的男人瀟遙快活,要他怎麽能冷靜下來?隻要一想到那些不堪入目的畫麵,他的心就仿佛被萬劍穿心,窒息的令他難受,大手緊緊的捏握,是痛苦壓抑的情感。


    嚴雪靜不知道自己究竟哪裏做錯了,竟然會讓王爺這般的生氣,趕緊狼狽的跑出書房,全身卻泛著顫抖,從沒有看過王爺的臉色這般的可怕,難道,這一切都是因為水月芳這個罪人嗎?為什麽?難道王爺喜歡上了她?“怎麽可能?這絕對不可能的。”嚴雪靜自我安慰的否認,水月芳是冒犯朝堂的重罪人,是王爺的仇人,王爺怎麽可能喜歡她?不會的,一定是自己多想了,嚴雪靜在自欺欺人的想著,急步離開。


    倪賞有一旁冷眼觀看,看見嚴雪靜腳步踉蹌的退出書房,總張臉,花顏失色,就知道她一定被王爺趕出來了,冷笑自紅唇畔散開,嚴雪靜縱然有心,卻還是太天真了,連狀況都還沒有搞清楚,就想擄獲王爺的心,簡直癡心妄想。


    如果說嚴雪靜不知道冷寒君對水月芳的改變,那倪賞卻看的清清楚楚,當初,她滿心期望的走進王府時,她也懷著一樣的美夢,可當天晚上,她的美夢便破碎了,冷寒君一步都未踏進過她的房門,從此,連著幾夜,都是如此,她便死心了。隻是,她不甘心的成為一個利用的工具,王爺視女人為玩物,卻對鍾情的女人特別在乎,難道,這個世間就真的那麽不公平嗎?用她的幸福來換取水月芳的幸福,叫她如何能接受呢?以前在青樓,她淡泊名利,隻為得到王爺的一絲姣寵,可那時,至少,她還有一個期盼的夢,至少可以用時間去等待,現在什麽都沒有了,王爺娶她進府,不過是想引起水月芳的忌妒,真是可悲的命運啊。


    她不要別人同情的目光,她也不要沉論在可悲的絕望中,今生隻嫁一人,就算死也絕對不會離開王府的,所以,她要爭取,把水月芳的幸福搶過來。


    又有一侍衛,腳步匆忙的跑進書房,冷寒君陰冷的坐在華椅上,殺人的目光盯視著那個侍衛,低冷的出聲:“查到什麽了嗎?”


    “迴王爺,淩將軍迴城了。”那侍衛戰戰兢兢的出聲,額頭早已冷汗直流。


    “哦,王妃呢?”冷寒君低沉的嗓音裏有壓製的怒火,嚇的侍衛全身一顫,硬著頭皮搖頭:“淩將軍是一個人迴來的,沒……沒見王妃……”


    “該死……”冷寒君沉怒一喝,總張案桌裂了一半,書冊卷落滿地,侍衛早已嚇僵了,總個人都呆在原地,不敢再出聲了。


    冷寒君怒然起身,徑直出了書房,外麵等候的星池趕緊上前,關切道:“王爺卻勿生氣,王妃福大命大,不會出事的。”


    冷寒君置如未聞,鐵青著臉龐,沉聲叫道:“備轎。”


    “王爺要去找淩將軍嗎?”星池臉色蒼白了一半,顫抖的問出聲。


    “本王的女人在他手中丟了,他不該給出一個解釋嗎?”冷寒君怒目掃了星池一眼,星池頓感覺天暈地暗,有種寒冷入骨的冷意,急急的點頭:“是,屬下馬上備轎。”


    星池手忙腳亂的牽來馬車,心中一個勁的擔憂著,淩將軍和是王妃一起出府的,如今,隻有他一個人迴來,那可怎麽辦呢?難道,王妃真的死在墨染的劍下了嗎?想到這裏,星池總個人都僵硬了,趕緊搖頭,暗咒自己該死,王妃怎麽可能會出事呢?如果失去了王妃,主子一定會痛苦萬分的。


    星池嚇的大氣不敢喘,望見主子隱隱作痛的臉龐,他更感覺自己該死,沒有能力保護王妃的周全,令她陷入危險之中。


    冷寒君一臉沉黑的坐進馬車,馬車便勢如流星般朝著將軍府奔馳而去。


    淩堪尋從進入城門,便收起了痛苦的心情,冷著一張俊顏,淡漠周圍的一切,迴到府上,家人擔心的半死,看見他平安而迴,便放下了一棵擔憂的心,由其是淩夫人,在欣喜過後,板起了臉,嚴厲的出聲:“尋兒,你給娘好好說說,這水月芳是誰?”


    淩堪尋微微一怔,冷眸掃向一旁無辜純良的清流,眼裏有著詢問,清流嚇的臉色慘白,趕緊搖手,裝作不知情,可天知道,他是為了少爺的安全著想,才會把水月芳的事情告訴老夫人聽的。


    “說啊,她能進入淩家作兒媳嗎?”老夫人嚴聲問著,容顏猶存的臉上滿是生氣。


    淩堪尋見事情再也藏不住,便索性迴答:“孩兒和她沒有任何的關係,請娘寬心。”


    “沒有任何的關係?可以為她舍命相救?沒有任何的關係,卻背著娘偷偷私會她?你太令娘失望了?”淩夫人氣怒的大叫,臉上滿是心痛之色。


    “娘,這一切都是孩兒的錯,孩兒會自己承擔,娘不必憂心。”淩堪尋臉上並沒有半份的慚愧之色,卻有一抹堅決。


    “原來你有心上人,難怪娘給你安排的那些官家小姐,你都拒絕,好,要讓娘寬心可以,明天,就給我娶一個兒媳迴來。”淩夫人歎了口氣,不緊不慢的出聲。


    淩堪尋心下一急,不由的叫出聲來:“娘,婚姻之事,不是兒戲,豈可亂來?”


    “是你先亂來的,你可知水月芳是什麽人?她父親水傲天可是謀返朝堂的罪臣,如今,她入絕王府為妃,是他人之婦,你怎可……咳咳……”淩夫人一時氣怒,竟咳嗽起來,旁邊的丫環趕緊上前侍候。


    “這些我都知道,她是一個可憐的女子,入王府得不到疼愛,受盡折磨,我不能讓她這樣承受下去。”淩堪尋失去冷靜的低叫。


    “你……真想氣死娘嗎?”淩夫人臉色刷白,心痛的叫出聲。


    正當淩家為此時吵鬧之際,一名下人急步衝進來,跪地出聲:“夫人,少爺,絕王爺造訪。”


    “你看看,人家都找上門來了,你要怎麽處理?”淩夫人無奈的歎了口氣,一臉的憂愁。


    “我自有主張,娘請好好休息。”淩堪尋甩袖步出房門,徑直朝客廳走去,該來的還是來了,但為了她的安全和自由,他也隻能冷靜以對。


    冷寒君臉上的怒意減了幾分,在沒有把事情查清楚之前,他也明君主之理,不可失了分寸,淩堪尋貴為一國之將,是不可多得的奇才,他性狂氣傲,如果因為一個女人而得罪他,亦對天朝不利,更何況,此時,又是亂世之秋。


    冷寒君負手而立,靜靜的欣賞著客廳裏的掛畫,上麵畫著一副雅致的山水圖,觀之,亦有靜心之效。


    淩堪尋不疾不徐的邁步進入,一眼,便看見冷寒君凝思的神情,輕笑了一聲:“王爺來的早了。”


    冷寒君沒有迴頭,依然背身凝立,冷淡的輕哼:“本王倒覺得來晚了,不知道淩將軍把王妃帶到哪去了?”


    “王爺關心她嗎?”淩堪尋不自覺便詢問出聲,語氣是不變的散懶,氣度閑賦。


    “這是本王的私事,淩將軍不必知曉,她人呢?不是被你帶出城了嗎?”冷寒君再難隱心中之灼急,出聲追問。


    淩堪尋眉宇輕挑,甚感婉惜:“王妃怕已經慘遭毒殺了。”


    “什麽?你說什麽?”冷寒君全身一震,幾步上前,緊緊的揪住淩將軍的衣襟,急怒的低吼:“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未能保護王妃的安全,是我的失職,王爺若要追罰,我不會逃責的。”淩堪尋佯裝抱歉,語氣內斂。


    冷寒君早已聽不見他在說什麽,俊美的臉龐第一次失去了光彩,他僵硬的盯著淩堪尋,良久,才冷哼:“你說謊。她不可能死的。”


    “你認為江湖第一殺手的頭目親自取命,活的機率有幾成?”淩堪尋淡淡撇唇,說完,扯開胸前衣襟,露出那道深長的傷口:“這一劍,算我命大。”


    冷寒君眸光一沉,心痛如潮水襲來,健軀再難承受打擊,晃了晃,俊臉沉靜不在,隻剩下腦中空白,冷眸緊瞅著淩堪尋胸前的傷痕,唿吸變得淩亂短促,他搖頭否認:“不會的,我絕不相信,她還活著,一定還活著,我要找到她。”


    淩堪尋冷冷的注視著他痛苦的表情,心裏有種忌恨,等失去了,才知擁有的幸福,他不曾體會過吧?冷寒君,任你狂傲一世,也抵不過癡情的脆弱,你何其有幸,娶到一個如此善良美麗的女人,你卻不愛惜。


    “你不喜歡她嗎?為什麽你不救她?”驀地,悲傷的冷寒君厲眸橫掃,直視著淩堪尋。


    淩堪尋被問中心裏的痛楚,俊眸頓然沉鬱,假裝輕淡的撇唇:“我也很想救下她啊,可沒辦法,那個殺手武功太高了,而且,你的王妃似乎對他用情很深,等我想要救她時,她自己撲到他的身邊去,被他帶走了。”


    “荒唐?水月芳不可能喜歡他的。”冷寒君失聲低吼,滿臉的憤怒。


    “這我就不太明白了。”淩堪尋眼裏閃過狠辣,不知珍惜的冷寒君,出手無情的墨染,兩個都是他頭痛的情敵,倒不如反將一計,讓他們去爭鬥。


    “那就是說,你並沒有親眼看見水月芳死是嗎?”冷寒君平靜了一會兒,理智迴歸,夜眸染起希望之光。


    淩堪尋冷冷的望著他,淡淡出聲:“真看不出來,王爺竟是如此在乎她,為什麽卻又用手段去傷害她呢?”


    冷寒君臉龐恢複冷漠,低沉道:“這無須向你報告,不管她是生是死,都是我冷寒君的女人。”


    “王爺用不著提醒這一點。”淩堪尋不以為然的挑眉。“如果在乎,就慶幸她還活著吧。”


    “無論如何,本王都會找到她的。”冷寒君重哼一聲,拂袖而去。


    淩堪尋冷冷的目送他的背影消失,俊美的臉龐有著複雜的神傷,剛才自己為什麽不狠一點,直接打破冷寒君的希望呢?令他想不到的是冷寒君竟然會痛苦,他剛才失魂的那一幕,讓淩堪尋感到無比的壓力,他緊捏大手,眸底一片沉思。


    應芳芳抱著信紙哭了好一會兒,猛然轉醒,急切的叫道:“停車……停車……快往迴走,我不能這樣離開。”


    “姑娘這是……”大娘臉露難色。


    應芳芳伸手摘下耳環,遞到大娘的手裏,滿眼乞求:“求求你,帶我迴去,我不想他有事,求你了。”


    “唉,你們年輕人……”大娘把耳環推開,歎息道:“好吧,答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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