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索,其實你不用這麽著急,隻有到了適當的時候,命運才會讓你找到西勒諾斯精靈。而且。”厄裏斯環視一周,“你沒有發現我們一直沒有走出這片林子嗎?”


    經厄裏斯這麽一說,尼索才恍然發現自己確實已在這片林子裏轉了無數次。他疲憊地長籲一口氣,一屁股坐在地上:“厄裏斯,你就別賣關子了,快說怎樣才能出去吧?”


    厄裏斯無奈地搖了搖頭:“這迴我可是真沒有辦法了,我的法術在這片林子裏根本是毫無用武之地。”


    “那我們就出不去了?”


    “也不見得,要是碰到了畜牧之神,我們就一定可以出去。”厄裏斯說,“畜牧之神不僅是牧人的庇護者,也是迷路人的救星。要是他肯幫我們,那我們很快就可以穿出林子到達草原。”


    “可他什麽時候才會出現呢?”尼索失望的歎著。話音剛落,厄裏斯便對遠處的一個少年喊了起來,原來他就是畜牧之神阿裏斯泰俄斯。厄裏斯簡單的介紹了幾句,阿裏斯泰俄斯便欣然同意給他們帶路,筋疲力盡的尼索一瞬間恢複了活力。


    “阿裏斯泰俄斯,你剛剛怎麽走得那麽急啊,難道有人在追你?”


    阿裏斯泰俄斯看著滿臉疑惑的厄裏斯差點笑了出來:“哪裏有人追我,隻不過是我想甩掉一個人罷了。”


    “還不是被人追啊!”厄裏斯小聲嘀咕道。


    “唉!”阿裏斯泰俄斯歎了口氣,“真是的,求我救她,還敢詆毀我的父親。那有這樣的求救者啊。不過,她腳下的工夫倒是不錯,我花了好大的功夫才甩掉她。哼,我才不要帶她出去呢,那麽囂張,多呆兩天再說。”很快他們就到了林子的邊緣,“喏,從這條道往前走就能出去了。”


    “噢,謝謝畜牧天神。”尼索恭敬地說,“對了,您剛才說的那個人怕是無心之過,等您氣消了就把她放出來吧。雖是人神之別,但也要將心比心啊!”


    “咳,什麽將心比心,我又不是個壞神仙!”阿裏斯泰俄斯說道,“隻是那冥後珀耳不饒人,指責我的父親太陽神逼得人家母子相殘,竟敢這番詆毀,我才要多關她一陣子的。”


    話還沒說完,尼索卻“嗖”的一下衝迴了林子,一頭霧水的阿裏斯泰俄斯則張大嘴巴望著厄裏斯。


    “哎呀,瞧你這張嘴!”厄裏斯氣急敗壞地說,“其實,珀耳說的也是實話,太陽神真的逼的人家母子相殘。但是,這也是天命,不能怪太陽神的。”厄裏斯一跺腳,也追迴了林子。阿裏斯泰俄斯也半懂半惑地跟著追了迴去。


    尼索在林子中跑著喊著,不知是什麽讓他如此急切地想要見到珀耳,他瘋狂地找著,終於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倚在一棵大樹邊。“珀耳!”他喜悅地衝了過去,一時間,兩人緊緊地抱在了一起。“珀耳,太好了,我們終於又見麵了。”


    “尼索!我不要再躲藏,我豁出去了,什麽都不管了!我要告訴你,我要永遠和你在一起!”他們緊緊相擁,這時,厄裏斯和阿裏斯泰俄斯也趕了過來。


    “她終於又一次逃出了冥界,這種勇氣和衝動都是讓人害怕的。”厄裏斯默默地想著,她從此認真地對珀耳產生了敵意。


    由於天已黑了,即使走出去大家也找不到落腳的地方。於是,他們決定在林子裏過夜,這裏總比外麵的草原強啊。尼索和阿裏斯泰俄斯去找些食物和柴火,珀耳和厄裏斯留在原地。


    “你不該出來的。”厄裏斯首先開了口,“你已經是冥後了,你不該再迴到人間來打破凡人的生活。”


    珀耳望了望厄裏斯:“不要敵視我,我不要你感謝我救你一命,但我要你給我一次公平競爭的機會,我和你一樣愛著尼索。”


    “可是你已經沒有公平的機會了,你已經嫁人了,不是嗎?而且,我才是尼索命中注定的情侶,你不可以做這種要求。”


    “我不相信命運,我要自己創造自己的命運。”珀耳說。


    “不可能!”厄裏斯大叫起來,“違反命運的指示會遭來大難,會連累很多人,你不可以這麽自私!”


    “你不自私嗎?”珀耳毫不退讓,“讓我們走著瞧吧。”


    尼索和阿裏斯泰俄斯背著食物和材火迴來。厄裏斯鬱鬱的背對著珀耳,對於她來說,過了這一晚,後麵的日子就更艱難了。


    天一亮,阿裏斯泰俄斯就帶著他們走出了林子,作別後他就駕著雲


    趕往其他的牧場。尼索一行人又迴到了最初的三人行,不同的是,這次是珀耳緊緊地貼著尼索。沒多久,他們就到了克裏特島,彌諾斯國王在王宮裏接見了他們。


    “國王陛下,坦城的說吧,我們前來是為了我的老師西勒諾斯老人。不久前,我聽說陛下在宮裏建造了一座特殊的迷宮,像是為了關押一個特殊的人。我想,也許是我的老師醉酒之後變了樣子,也許是他誤闖了什麽地方,而得罪了陛下。所以,我特意前來代老師向您賠罪,也希望得到陛下的恩準,帶走我的老師。”


    “什麽迷宮?什麽人?”彌諾斯國王勃然大怒,這對於尼索來說是個大大的意外,彌諾斯國王不安地從王座上騰起,焦急地來迴跺步。末了,才慢慢地平靜下來:“尼索勇士,遠道而來皆是客。我希望你們在克裏特島愉快地渡過每一天。至於外麵的風言風語,你們最好不要起什麽興趣。我敢保證你們所說的西勒諾斯不在我的國內。所以,你們好好在宮中休息幾日,就趕快去尋師吧。恕不奉陪。”國王說完就匆匆離開。


    “老師真的不在這兒嗎?”尼索心裏想到著。彌諾斯在恐懼,他在恐懼什麽呢?事情一定沒有這麽簡單,我一定要探個究竟!他望了望身邊的厄裏斯:“你相信彌諾斯的話嗎?”


    “不知道。”厄裏斯鬱鬱地迴答。她從來都不會如此應付尼索的,怎麽一到克裏特島,人都變成這樣了?珀耳也不說話。恩,他有預感,這個王宮裏一定有一個天大的秘密。侍女來請他們去客房,厄裏斯和珀耳冷冷地走在前麵,留下尼索一個人一頭霧水地走在後麵。奇怪的克裏特島,還有奇怪的人們。


    尼索一進客房,就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包圍了他。屋裏的一切怎麽會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別想了,和雅典王宮一樣。”厄裏斯說著,有意無意地朝珀耳看了一眼,“火雲國建立之前。忒修斯的雅典王宮就是這樣。那時還沒有珀耳呢!”


    尼索恍然大捂,看見一個宮女進來,他趕緊問道:“請問這裏是不是住著一個雅典的人?”


    “你是說代達羅斯工匠嗎?來這兒的人都會問起他。”侍女擺開茶杯,“不過,最近又來了一個雅典人,聽說還是火雲國的國王呢。不過又聽說他是被當作祭品送來的。你們要找的是哪一個呢?”


    “忒修斯?他怎麽來了,什麽祭品?”尼索緊張地問道,那侍女卻不再說話而放下茶壺匆匆地跑了出去。


    “這個我也許知道一些。”厄裏斯喝了口茶,“代達羅斯是以前雅典最著名的工匠,精通木藝,也是個有名的建築師和藝術家。後來,他收了個徒弟塔羅斯,盡得他的真傳。慢慢的學生的技藝超過了老師,可代達羅斯卻因嫉妒塔羅斯的才華而殺了他。而如此一來代達羅斯在雅典也就呆不下去了,於是他隻得四處逃亡。沒想到,彌諾斯國王卻收留了他,這對他來說已經很幸運的了。”


    “那忒修斯呢?他怎麽會被當成祭品送來呢?”


    “這我就不知道了,等你見到他以後,你可以自己問啊!”厄裏斯見珀耳插不上一句話,顯得得意極了。“放心吧,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麽忒修斯在這兒,但我知道我們很快就會見麵的。”


    有厄裏斯的日子是快樂的,有珀耳的日子是幸福的,可為什麽兩個都在的時候就不那麽快樂幸福了呢?西勒諾斯爺爺真的不在這裏嗎?什麽時候才會和忒修斯見麵?彌諾斯國王


    又為什麽要掩飾迷宮的事呢?尼索思索著,目光不斷在珀耳和尼索身上遊走著。


    日落又日出,陽光擾醒了尼索,他剛打開房門忽然看見一個影子一閃而過。尼索立馬追了上去,可追到花園影子就不見了。正在尼索張望的時候,一個高貴的女子闖入了他的視線,她就是彌諾斯國王的女兒阿裏阿德涅公主。尼索發現她的神情竟是癡癡的,“難道……”


    “難道什麽呀!阿裏阿德涅公主是害了相思病,你以為她怎麽了。”厄裏斯不知什麽時候也來到了花園,而珀耳竟已朝著公主走去,尼索和厄裏斯隨後也跟了上去。


    “尼索,公主說忒修斯明天就要被送進迷宮,祭給怪物彌諾陶諾斯!”珀耳急衝衝地說。


    “迷宮?彌諾陶諾斯?”


    阿裏阿德涅公主看了一眼迷惑中的尼索,她慢慢道來:“幾年前我的父王為了討好海神波塞冬,許諾說願把海裏浮上來的東西獻給他。然而,當海神讓一頭美麗的白色公牛付出水麵後,父王又反悔了。為此,發怒的海神就將我的母後和公牛關在一起,他還命令代達羅斯……她害羞地咽了口唾沫,在代達羅斯的幫助下,我的母後與公牛生下了一個怪物,它就是彌諾陶諾斯。這就是海神對我父王的懲罰。然而,他懲罰的卻遠遠不止是我的父王。怪物彌諾陶諾斯不僅長得醜陋,而且以人為食。從它誕生的那一天起就害了不少性命。在我父王的企求下,代達羅斯建立了一座迷宮,讓彌諾陶諾斯住了進去。之後,海神又威逼我父王在各國征收祭品喂給彌諾陶諾斯,而所謂的祭品就是活生生的人。就這樣,血和罪惡籠蓋了整個克裏特島。直到前不久我遇到了被當作祭品的忒修斯。”


    “真的是忒修斯嗎?他可是火雲國的國王啊!”尼索插嘴道,而公主卻歎了口氣。


    “正因為他是火雲國的國王。海神有喻,凡是不交祭品的國家,他就會降災降難,忒修斯國王是為了他的子民而自願來做祭品的。他,真是一個好國王。”公主感動的神情多了一絲傾慕,“我也是因為這樣,才想偷偷地放走他,然而他卻不同意。他說,有彌諾陶諾斯的一天,人們就無法好好生活,所以……他要殺了彌諾陶諾斯,即使會使他遭到海神的降罪。”


    “可是,他殺得了彌諾陶諾斯嗎?而且,代達羅斯的迷宮是沒有人可以走出去的。”厄裏斯擔心地說。


    阿裏阿德涅公主微微一笑:“所以我讓下人引來了你們,有了你們的幫助,忒修斯就一定能成功了。尼索勇士,我聽說你是忒修斯的朋友,不是嗎?”


    “可是。”珀耳蹙起眉頭,“即使殺了彌諾陶諾斯,我們也無法出來啊。”


    “放心吧。”阿裏阿德涅公主拿出一團紅線,“這是代達羅斯送給我的,用它沿途坐標記,怎麽進去的就能怎麽出來。”


    “真是個好辦法,代達羅斯真是個天才。”大家秘密商量著明天的計劃,不知不覺太陽已落了下去。


    祭祀的儀式一點也不大,侍衛們隻是將忒修斯架到迷宮入口就匆匆離去了。對於忒修斯這樣求死的人來說,看押是毫無意義的。


    “忒修斯。”彌諾斯說道,“你是個英雄,我尊重你,所以,你自己決定進去的時間吧,這也是我唯一能做到的事了。”說完他就帶著侍衛們離開。


    忒修斯轉身剛要進入迷宮,忽然被一聲唿喊叫住。是阿裏阿德涅公主,她一下子撲到了他的懷裏。


    “公主。”他喚著,驚異地發現了她身後的尼索他們,“尼索,厄裏斯,珀耳,你們怎麽來了?”


    “出來後再說吧。”尼索將手鼓勵地搭在忒修斯肩上。


    阿裏阿德涅公主拿出紅線,遞給了忒修斯:“你們去吧,我來守住紅線的這頭。”她深情地望著忒修斯,說道:“我等著你迴來。”


    事不宜遲,尼索一行四人一邊鬆著紅線,一邊走進了迷宮。裏麵很黑,厄裏斯點燃了事先準備的焰火棒,四周漸漸的亮了起來。真不愧是代達羅斯的作品,迷道裏刻滿了圖畫,到處充滿了藝術的氣息。“可惜了這座迷宮。”忒修斯歎了一句。大家就著火光慢慢地朝裏走去,左轉,右轉,連轉了幾道彎,連厄裏斯也找不到東南西北了。還好有阿裏阿德涅公主握著的紅線,他們更佩服代達羅斯了。又轉了一個方向,忽然裏麵傳來一聲可怕的叫聲。珀耳不禁貼緊了尼索。


    “怎麽了?現在膽子變小了?”厄裏斯不屑地說。


    “有人依靠的時候當然就不用硬撐了。”珀耳也不示弱。


    尼索無奈地搖了搖頭,大家繼續朝前走去。轉過一道彎,尼索似乎碰到了什麽。用焰火一照,竟是一副人的骨架。“還好,這家夥不是吃人不吐骨頭。”又一聲孔叫,大家提起了心。


    “快到了,大家小心。”厄裏斯將焰火探向了前方。忽然,一股冷氣貫來,吹滅了這僅有的焰火。大家連忙貼到了牆邊,漸漸的,他們發現有一股幽暗的光從迷道深處射了出來。那就是迷宮的中心,怪物的所在地。大家輕輕地沿著牆邊摸了過去,等他們轉過最後一個彎口,郝然間,一個巨大的影子投影在麵前的牆上。那看上去,簡直就是一頭巨大的公牛!在大家發楞的時候,那個影子卻忽然不見了。忒修斯第一個衝了上去,尼索。珀耳和厄裏斯也緊跟了過去。


    迷宮外,阿裏阿德涅公主焦急地等待著,她握著線頭不停地來迴踱步。要是父王看見了怎麽辦?她靈機一動,將線頭壓在了一塊石頭下。她剛站起身,果真遠遠地看見彌諾斯國王又帶著侍衛折迴來。


    當忒修斯他們衝進了迷宮中心,一切卻格外的平靜。亮光是從正中間的兩個燭台上發出的,圓形的石室裏空蕩得幹幹淨淨。他們正詫異著,忽然石室四周的牆壁旋轉起來,頓時一陣眩暈。就在這時,怪物猛地從牆壁裏鑽了出來,它一頭撲向珀耳,瞬時間,尼索擋在了前麵,被怪物的牛蹄一踏,他和珀耳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忒修斯抽出寶劍,迎了上去,趁他和怪物周旋之跡,尼索扶起了珀耳,他召喚出白銀塔羅,珀耳也使出了水晶塔羅。


    “忒修斯,厄裏斯,讓開。”尼索大嗬一聲,便和珀耳一道把兩副塔羅擲了出去。怪物被圍在了塔羅中間,“轟”的一聲倒下,一堆塔羅紛紛落在了它的身上。大家圍了上去,怪物卻漸漸蛻化出了人形。正在他們看呆時,怪物忽然一越而起,刹那間,把眾人都震倒在地上。厄裏斯被震得吐出一口鮮血,聞到了血腥味,怪物更瘋狂了,它直直朝厄裏斯撲了過來。忽的一瞬間,一個明晃晃的東西穿過了怪物,又是“轟”的一聲,它徹底地倒下了。


    “是我順手撿起的。”忒修斯說著慢慢地爬了起來。


    厄裏斯走過去一看:“那是星幣。”她拾起來貼在胸口,不一會而,她嘴角的血汙就消失了。“這是金土國的標誌。”她說著,小心翼翼地收起了星幣。


    “你要背叛你的父王嗎?”


    “不,我沒有!”阿裏阿德涅公主驚恐地擋在彌諾斯的前麵。


    “這是什麽?”不好,他發現了線頭。彌諾斯推開女兒,拽起石頭下的紅線,“還說你沒有背叛我?”彌諾斯狠狠地看了一眼女兒,命侍衛點燃了線頭。在阿裏阿德涅公主絕望的唿喊聲中,國王冷冷地離開。


    “這麽多石門,到底哪一個才是我們進來時走的?”尼索在石牆上摸索著。


    “這個!”珀耳找到了線頭。四他們沿著紅線走著,忽然火光沿著線的那一頭嗤嗤地燒了過來。


    “不好,被彌諾斯發現了。”尼索懊惱地歎著。


    “噓——”忒修斯讓大家安靜下來,“有哭聲,是阿裏阿德涅公主!”大家興奮地沿著哭聲奔去,最後終於走出了迷宮。滿臉淚水的阿裏阿德涅公主一頭撲進了忒修斯的懷裏。


    “趕緊走吧。要不彌諾斯國王再迴來就麻煩了。”大家看著珀耳,認同地點了點


    頭。這迴,阿裏阿德涅公主是要徹底背叛他的父親了。


    尼索一行五人離開了。等國王發現時,他們早已沒了蹤影。忒修斯帶著阿裏阿德涅公主返迴火雲國。尼索三人則繼續向前尋找西勒諾斯精靈。憤怒的彌諾斯將代達羅斯關進了迷宮,而聰明的代達羅斯卻用早就製作好翅膀從迷宮飛了出去。現在,孤單的克裏特島隻剩下一個孤單的國王和一座空蕩蕩的迷宮了。


    沒走多久,尼索他們就來到了呂狄亞王國。從這裏的太平景象看來,這裏的國王一定是個賢明的君主。但有一點奇怪的是,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竟然見不到一個男人。尼索蹙了一下眉,磨刀的。賣肉的都是女人,好不容易才見到一個提著菜藍的男人,尼索便奔了上去問道:“您好,請問去王宮怎麽走?”


    那男子看見陌生的尼索和他身後兩個漂亮的女子,他卻像是受了什麽驚嚇似的緊張起來:“我老婆說不許我跟陌生的人講話,不許接近別的女人,呃……呃……我得走了。”話音還未落,他就跑得不見人影。尼索正要追上去,卻看見一隊衛兵從集市的另一頭走來。於是,他便迎了上去,發現更令人詫異的一幕:這裏連衛兵都是女的。弄清楚尼索他們的來意後,衛兵頭領把他們帶進了王宮。


    “歡迎各位來到鄙國。”噢,連國王都是女的。見到尼索驚詫的表情,女王簡要的介紹了國情。原來,這裏是不折不扣的女權社會,男主內,女主外。這就難怪女人操刀賣肉,男子跨藍買菜了。尼索覺得怪怪的,倒是珀耳在一旁偷笑。寒暄了片刻之後,尼索趕緊向女王問起了西勒諾斯老人的事情。


    “西勒諾斯?”女王思索了一下,“是的,他來過,不過很快就走了。”女王無奈地歎了口氣,“老先生極為反對我國的製度,還偷偷地喝酒,這在我國的男子中是不被允許的。來者是客,我沒有說他,可他竟然生氣地離開了。唉,如此大男子主義,可見這種思想在世人心中有多麽的頑固。”


    “男為政,女主家。自古以來,就是如此。”厄裏斯打量著女王,“你也是個大美人,何必老想著操勞國事?”


    “那到未必。”珀耳好不容易止住了笑,“男子不一定就該壓在女子頭上。女王把國家治理的井井有條,比起彌諾斯那些國王,她不知道要強多少倍呢。”


    眼看這這場硝煙又要彌漫開來,女王趕緊開口說道:“各位初來我國,還是先歇息一下吧。讓王後陪各位到花園逛逛。令師的事,我派人去找,說不定他還沒有離開呂狄亞。”


    事情就這麽定下了,尼索剛放下行李,王後就來問候。一身長裙的王後一進門,大家便呆住了。


    “赫拉克勒斯英雄!”厄裏斯大叫道,“天,你怎麽……”


    這就是力神赫拉克勒斯,就是為普羅米修斯打死了食肝老鷹的赫拉克勒斯英雄?尼索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王後笑而不答,厄裏斯卻似乎被深深地打擊了。“神母赫拉也太狠毒了。”她痛心地歎道,“赫拉克勒斯是宙斯與阿爾克墨涅的兒子。當年,由於神母的妒忌,她推遲了阿爾克墨涅的產期,而使得赫拉克勒斯本因得到的英雄地位被提前出生的歐律斯透斯得去。等赫拉克勒斯長大後,赫拉又用法力讓他神經錯亂,致使他誤殺了俄卡利亞國王歐律斯透斯的兒子伊非托斯。為了贖罪,他要為歐律斯透斯完成十二項功績,而其中的第一件就是殺死猛獅涅墨亞,之後的難度就一個比一個大。可是,我怎麽也想不到三年奴役不僅讓他身心勞累,竟然也奪走了他的尊嚴。”厄裏斯悲傷地說,“我沒想到赫拉的妒忌居然如此摧殘了一個英雄。”


    大家都震撼住了,可一直沉默的王後卻坦然一笑。“其實事情並不是你想象的那樣。”他的態度又讓人一震,他平和地說,“是的,我的確是被當作奴隸送來的,但我並沒有失去尊嚴。我和翁法勒女王是互相鍾情的,所以,我們結為了夫婦。雖然在外世人的眼中,我們的位置顛倒了,但我們自己卻覺得很幸福,這樣就夠了,不是嗎?”


    “可是,男尊女卑的天命……”


    “我不信什麽天命!”赫拉克勒斯打斷厄裏斯的話,“我信任翁法勒,欽佩她的勇氣。她的才幹。她的明德和她的雅量,我愛她,這就夠了,天神的話,人不一定都要聽的。”


    “這就是翁法勒女王的理論嗎?”厄裏斯搖了搖頭,“天啊!你連思想都完全被她控製了。”


    “是她教會了我男女平等,教會了我要自己把握自己的命運。如果硬要說成是控製,那麽,我也心甘情願的被她控製。”赫拉克勒斯的語氣柔和而堅定,說得珀耳和尼索不由從心底生出了一股敬佩之情。


    “對了,既然你是這兒的王後,那你一定見過西勒諾斯老人了?”珀耳問道。


    赫拉克勒斯無奈地歎著說:“他確實來過,不過已經走了。他深深地震撼於我的改變,相勸不成便生氣地罵我。後來,又偷偷地喝了翁法勒珍藏的美酒,被侍衛發現了,他反而借著酒勁大罵一通後,一個人離開了。


    “爺爺是有些倔強,大概他真的無法接受這裏吧。”尼索說道,“那麽你知道他去哪裏了嗎?”


    赫拉克勒斯想了一想:“在佛律葵亞國,應該沒錯。那個王國是這裏最富裕的國家,而且那裏盛產美酒,西勒諾斯說過要去嚐嚐的。我想,他現在一定正泡在彌達斯國王的酒壇裏吧。”


    尼索一把抓起了包袱,連招唿都不打地衝了出去。厄裏斯趕忙跟赫拉克勒斯道了別,也追了出去。珀耳看了看赫拉克勒斯,道:“再見,英雄,請記住我對你的敬佩,祝福你和女王幸福。”


    “我更敬佩你,我相信你也一定會得到屬於你的幸福。”


    赫拉克勒斯的話讓尼索停頓了一下,雖然沒有聽懂,但她還是給了他一個堅定的微笑。告別之後,她也追出了王宮。


    天亮之前,尼索一行趕到了佛律葵亞國,他直奔王宮,出乎意料的是彌達斯國王熱情地接待了他們,並早已為他們備下豐盛的酒菜接風。不愧是最富裕的大國,隻是這奢華的場麵卻不免讓尼索感到奇怪。剛坐定,他便問起了西勒諾斯老人的事。


    “尊師的確就在本國做客,這頓酒席就是遵照他的吩咐特意為你們準備的,各位慢用。”彌達斯國王的話讓尼索心中的石頭落了地。


    “可是……唉,各位慢用。”彌達斯國王似乎有些話沒有說出來。


    尼看了一眼酒菜,起身說道:“國王陛下,感謝您的盛情款待。可是,尼索十分掛戀老師,還請立刻帶我與老師相見,否則,我真的是寢食難安。”


    彌達斯國王聞罷大笑:“不愧是尊師如父的學子啊。不過……你現在還不能見他。”


    “為什麽?你把他關起來了?你敢關押他?”


    “哎呀呀,英雄你誤會了。”彌達斯國王連忙解釋道,“按理說尊師三番五次地來偷酒,我是應該按律法關押他的,但我知道尊師不是一般的人,於是,我把他請到了廂房,還特意獻上美酒款待,他過的可是神仙一樣的生活啊!”彌達斯國王諂媚地說,“尊師說你將是我的貴人,我若有所請求,你一定會答應的。”


    尼索不禁覺得好笑:“我也隻是一個凡人,哪有那麽大的能耐。這樣吧,若是陛下有用的著的地方,我一定效犬馬之勞。”


    “哎呀,不敢不敢。”彌達斯國王要到了這話,高興極了,“英雄,我這就帶你去見你的老師。”尼索激動地起身跟在了彌達斯國王的後麵。出了後堂,再繞過迂迴的走廊,尼索來到了一座金碧輝煌的大殿前。


    仙釀居?難道爺爺真住在這裏?尼索想著,推開了門。“爺爺!”果真是西勒諾斯老人,他正抱著酒壇酣睡呢。“這個老頭。”尼索微笑地搖了搖頭。


    這天晚上,尼索好好地吃了頓飯,還與彌達斯國王對飲了幾杯。好久


    不見尼索這般開心,珀耳和厄裏斯今天倒顯得異常和睦。月上枝頭,尼索等人都被送迴廂房休息。一路的奔波使他們不一會兒就進入了夢鄉。


    美夢連連,尼索突然被人拍醒。睜開眼一看,竟是爺爺,尼索趕緊坐起來問早。


    “還早呢!都日上三竿了!”老人訓道,“快起來,答應了別人的事還沒辦到呢。”尼索不解地瞪眼看著老人,“你瞪著我幹什麽?你沒答應幫彌達斯國王?”尼索恍然大捂。他趕緊起床,跟著老人去了花園,珀耳和厄裏斯已經在那裏候著。見到尼索到來,彌達斯國王高興地邀請老人和尼索坐下。


    “尼索英雄,你想好了沒有啊?”彌達斯國王諂媚地遞上一杯酒,“你現在是不是可以交我點金術了?”


    “點金術?”不僅尼索詫異,就連珀耳和厄裏斯也大吃一驚。老人趕緊踩了尼索一腳,湊到他的耳邊道:“別叫這麽大聲,你要找到黃金塔羅就得靠他,來來來,照我說的做……”


    彌達斯忐忑不安地看著尼索和老人,又看看珀耳和厄裏斯,直到尼索對老人點了點頭,他一顆懸起的心才放了下來。尼索唧唧呱呱地亂說一通,忽然抱起彌達斯的手指咬了起來,彌達斯痛得失聲大叫,一下子跳出了老遠。他正要埋怨尼索,尼索卻遞來一個蘋果。“來,試試看!”彌達斯將信將疑地伸出手。天,剛一碰到那個蘋果,它就變成了金的。接下來,是金葡萄。金香蕉,甚至金桌子和金凳子。彌達斯瘋狂地在花園裏亂點了起來,西勒諾斯老人卻叫了尼索,悄悄離開了花園。


    “爺爺。”尼索喚道,“明明是你傳給了國王點金術,你為什麽要說是我傳的,還要我捉弄他?”


    “哎呀,要不然我怎麽可以一直住到現在等你來呢?”老人笑著說,“再說,誰叫他藏著一壇好酒始終不肯拿出來給我。”


    “好酒?”


    “就是珀耳當年釀的……”老人忽然收口,這時厄裏斯惶惶張張地跑了過來。


    “爺爺,不好啦!國王一碰到什麽,什麽就變成了金的,他想吃個水果都不行,現在,他一直哭著說以後要餓死了!”


    “不是隻有右手……”


    尼索話沒說完,老人就拉著他說道:“走,看看去。”


    果然,滿園的花花草草都變成了金子,而彌達斯正坐在金凳子上號


    啕大哭著。老人在尼索耳邊嘀咕了幾句,尼索便上前去扶住了彌達斯。眾人陪同彌達斯國王來到了宮外不遠處的帕克托羅斯泉池。


    “下去吧。”老人吩咐道,便讓尼索把彌達斯請到了池水中。彌達斯在泉水裏泡著,不一會兒,池底都變成了金的。之後,老人又請迴了彌達斯,果然,他的手變得和從前一樣,他高興得像小孩子一樣歡蹦亂跳。


    “下去摸摸看。”老人說道,尼索於是下了泉池,用手在水裏麵摸著,不一會兒便摸到了一個東西,把它緩緩地抬出水麵。


    “啊,是一副黃金塔羅!”彌達斯趕緊衝了過去。


    “哎,這個可不能給你。”老人慌忙攔住他,“擺個宴會慶賀一下吧。尼索會送給你一份更大的禮物。對了,順便拿出你床底下的那壇好酒。”


    彌達斯雖舍不得黃金塔羅,但為了那份“更大的禮物”,他還是樂嗬嗬地奔迴了王宮。看著彌達斯走遠後,老人帶著尼索。珀耳和厄裏斯來到了一個偏避的地方。


    “尼索,把黃金塔羅放在地上。”老人說道,“厄裏斯,麻煩你守著,不要讓人靠近這裏。”厄裏斯點點頭,走開了。老人讓尼索和珀耳相對坐下,他在一旁提示了起來:“尼索把你的白銀塔羅撂在黃金塔羅上。珀耳,在把你的水晶塔羅撂在白銀塔羅上。好,現在,尼索,召喚出木塔羅,把它再疊在水晶塔羅上麵。然後,用你們的意念之力將它們拋起,旋轉,加速直至達到光速,它們就可以合而為一了!”


    尼索和珀耳照著老人的話做了起來,四副塔羅開始在空中不停地旋轉,轉著,轉著……忽的,靈光一閃,四副塔羅合成一副,並靜靜地浮在了空中。


    西勒諾斯老人微微一笑:“大公告成了!”塔羅閃著四種不同的光澤,有種說不出的神秘感。


    “這是……?


    “這就是人的意念,高貴於白銀,黃金,時而隱,時而現,是塔羅的最高境界——意念塔羅。”


    尼索和珀耳相互望了望,老人欣慰地摸了摸胡須:“走嘍,盛大的宴會要開始了,這恐怕是最後一次宴會了,大家盡興地玩吧。快走嘍!”老人一時間變成了一個孩童,說到底,他還惦記著彌達斯的那壇酒啊。


    果然是一個盛大的宴會,夜幕下,宮中的一塊空地上燃起了簇簇篝火,人們狂歡著,尼索他們也高興地湧進了人群。


    “你可真行啊,彌達斯,連宮門都大開了。”老人坐到彌達斯身邊。


    “與民同樂嘛!”彌達斯敬上一杯酒,“比黃金還貴重的東西,能不放在心上嗎?”彌達斯先幹為敬,“你等著,我去拿那壇酒!”


    老人高興地應著:“我等著喝那個。”


    尼索湊了過來:“爺爺,隻差最後一個國家了。這裏比那些國家安定多了,我想很容易就可以建立起金土國。隻是,我想知道,建立了金土國之後,我該……”


    “你以為金土國真的這麽容易建立嗎?”老人歎了口氣,“火是神的境界,它交你明白所有事的始端;水是大天使的境界,它教你認清所有思想和觀念形態;風是小天使的境界,它讓思想和觀念借助形態得以實現;而土是人的境界,是所有的分崩離析最後都結晶而成的物質,這是最複雜最難以控製的人。現在,你和珀耳已達到人的境界了。你們的這一生,一直都在命令和指示下走來的,而當你們真正地步入人的境界時,你們就會自然而然的產生一個想法,那就是為什麽。有了這個及具摧毀力的念頭,你們便可以推翻一切固有,隻為了你們追求的真理。可是,這種屬於人的非理性衝動又可以摧毀一切,甚至是你們自己。”


    “可是,爺爺,這跟金土國的建立有什麽關係呢?”


    老人沉思了一下:“建立金土國,你們就成了真正的人。有了人的思想,你們就再也逃不出人的命了。”尼索還是不懂,老人再歎了口氣,“去吧,和珀耳好好聊聊,珍惜這來之不易的機會,做人啊,能夠把握自己的時間不多的。”老人一把推開了尼索,借著尋找去拿酒的彌達斯而撇開了眼睛。不一會兒,彌達斯就抱著酒壇趕了過來。老人急切地先倒上一杯,喝的嗚唿唉哉,他有意將尼索和珀耳擠在了一起,自己便要迴居自酌。臨走前,他不忘拉上厄裏斯。“給他們一晚的時間吧。”厄裏斯不甘地點了點頭,留戀地看了一眼尼索,無奈地隨老人離開。


    “珀耳,我今晚很開心,感覺就想我以前見過這場麵一樣。”尼索飲了一杯酒,“還有這美酒,好象我以前也喝過。”珀耳隻是甜甜地微笑,卻不說話。“珀耳,等我建立了金土國,我們就一起迴深山,和爺爺,還有喀戎先生。普羅米修斯爺爺他們一起生活。我不管什麽酒神,你也不管什麽冥後,我們永遠的生活在深山裏,再也不問世事,好嗎?”


    “那麽,厄裏斯呢?”


    “讓她一起去深山,我們組成一個大家庭。”


    “尼索。”珀耳歎著,“你太不懂得放手了,不過,我們今晚不談這個,我們要好好的享受今晚,一醉方休!”


    他們盡情地跳著,喝著。他們還不知道,他們喝的正是珀耳七千三百年前釀的冥天神酒。珀耳在凡間的寧然已消除了神酒的寒氣,她在尼索身邊的快樂也消出了神酒的怨氣。天界早已解除了封印,眾神也早已在七千三百年前就蘇醒了。事實上,在珀耳下凡的那一刻,眾神就知道了一切。隻是,隻有宙斯還一直沉睡在珀耳不散的寒怨中。德墨特耳皇後告訴眾神,解救宙斯的唯一


    辦法就是給珀耳一生的時間,不論信與不信,最後,眾神都默許了。


    這酒真甜,真烈,隻喝上一點就讓人感覺暈暈忽忽的,似乎可以睡上一個世紀。尼索酣然地做著美夢,他夢到自己和珀耳飛上了天,眾神都在喝酒,像是在慶祝什麽。珀耳穿著白衣,戴著白冠,美麗極了。他喝著珀耳遞上的酒,暖暖的,一直甜到心裏。他看到珀耳在笑,由微笑變大笑,忽然眼前卻漆黑一片,珀耳不見了!他唿喊著,大叫著,但是就是不見珀耳,他陷入了深深的恐懼中。忽然一隻大手伸過來,抓住了他的衣襟……


    “啊——”尼索大叫著驚醒,他緩了口氣,發現人們都橫七豎八地醉躺在地上。可是,珀耳呢?尼索四處尋找也不見珀耳,一種不祥的預感升上心頭,直到他找遍了所有的地方,叫醒了所有的人,才明白他的預感已成了現實。


    “我馬上讓侍衛到宮外去找!”彌達斯國王說著便下達了命令。


    “不必了。”老人搖著頭歎了口氣,“該來的總是逃不掉的。”尼索急切地望著老人,“她被冥王擄走了。”


    尼索不屈地問道:“他在哪裏?”


    正在這時,忽然天空騰出一片祥雲,隻見一條巨蟒牽引出一架飛車,一位紅帽少年從車上探出頭來,說道:“我是農業之神,冥王和冥後已被畜牧之神困在了迷林裏,我來接你們乘飛車趕過去。”


    尼索還在疑惑,厄裏斯一把拉了他要跨上飛車:“七千三百年前。冥王帶走珀耳的時候就是他給德墨特耳皇後帶的路。”


    “厄裏斯。”尼索說,“請你告訴我七千三百年前所發生的一切,我想知道,我要知道,我有權力知道。”


    厄裏斯焦急地喊道:“等我講完就來不及救珀耳了!”她拉著尼索上了車,巨蟒拖著飛車飛速地穿過了雲層,隻帶走身後老人遠遠的唿喊“我隨後就到——”


    飛車穿過了呂狄亞王國的上空,眨眼間它又越過了克裏特島。迷林越來越近了,越來越近,尼索急切地站了起來。“珀耳,等我,我來救你了!”農業之神從上空找到畜牧之神,他撫摸了一下巨蟒,巨蟒便帶著飛車衝了下去。


    “阿裏斯泰俄斯,珀耳在哪兒?”尼索跨出飛車一頭衝向畜牧之神


    問道。


    阿裏斯泰俄斯立馬在前麵帶路:“冥王法力高深,這林子困不了他多久的。”他們沿著小路走著,走著走著就到了盡頭,阿裏斯泰俄斯用手輕輕地一劃,那些樹木竟自動地退開,冥王和尼索相視而立著。


    “好險,這麽快就破了前麵的八道迷卡,隻差這一個。”阿裏斯泰俄斯後怕地擦了擦汗。


    “狄俄尼索斯?”冥王哈德斯詫異地看著尼索,而尼索卻是憤憤地看著他,不久又把目光轉向珀耳,一絲喜悅不禁從她臉上掠過,但很快又消失了。“狄俄尼索斯。”哈德斯大笑道,“當你還是酒神的時候就不敢與我為敵了,現在你不過隻是個凡人,又憑什麽和我鬥呢?”


    尼索迴他一個微笑:“七千三百年前的事我都不記得了,我隻知道,今生今世,珀耳是我的,我不會讓你帶走她的。”


    哈德斯又一個大笑:“冥後跟著冥王返迴冥界,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有什麽不對嗎?”


    “我告訴你,強擄她為妻就是卑鄙無恥的!”


    哈德斯如同麵對一小醜似的大笑不止,末了,他強忍住笑:“算了吧!小朋友!你問問珀耳我有沒有強娶她為妻。她是自願的,現在和我迴冥界也是她自願的。”


    尼索望著珀耳,珀耳默默地點了點頭。尼索猛地震住了,哈德斯一行人大笑著朝尼索一步步走來。當珀耳和尼索擦肩而過的時刻,尼索痛心地閉上了眼睛,此時,一滴淚滑落。


    “不能走,珀耳不是自願的!”老人的趕來對尼索來說無疑是個天


    大的驚喜。“珀耳,從你的酒中我嚐出了你的真心,雖然,七千三百年前我不曾喝過你的冥天神酒,但是我想,這七千三百年後的酒味和以前的相比一定是隻增不減的。”老人走到哈德斯跟前:“七千三百年前,你讓冥後吃下石榴子而被迫留在冥界,現在,你又用尼索和凡界百姓的性命逼迫她跟你離開。哈德斯,你怎麽一點長進都沒有呢?”


    哈德斯冷著臉瞪著老人:“西勒諾斯,你竟敢違背天神的命令。”


    “天神宙斯還沉睡著,沒有了天界的皇帝,又哪來的什麽天命?”


    “爺爺,冥王帶走冥後也是神母赫拉的命令。”厄裏斯抱住老人的胳膊,“隻有讓冥王帶走冥後,尼索才能建立金土國,命運之輪才能恢複從前,這樣才能救醒天神宙斯啊!爺爺,不要毀了天命啊!而且,昨晚,我給了他們一晚的時間,他們不會再有遺憾了。”


    “厄裏斯——”西勒諾斯長歎道,“愛情要兩情相悅,即使有愛神的幫助,你和尼索能在一起,一切又有什麽意義呢?難道你帶尼索來,就隻為了讓他們告別嗎?”


    “我……”厄裏斯被自己的矛盾堵住了嗓子。


    西勒諾斯拂下厄裏斯的手:“既然天神宙斯還沉睡中,那麽天界說話的也不止赫拉一個,德墨特耳才是天界的皇後!”


    厄裏斯還想反駁,這時天上忽然劃出一道彩虹,伊裏斯展著輕盈的翅膀飛了下來。“神母赫拉也沒有這個意思。”她看著厄裏斯,“我才是神母的信使,不是嗎?”


    “那你倒說我到底是什麽意思?”


    伊裏斯大驚,隻見神母親自下了彩虹,她狠狠地瞪了伊裏斯一眼,


    又走到哈德斯跟前:“冥王,你快帶冥後迴地府吧,天神宙斯就要醒來,到時他會懲罰今天這些不守天命之人的。”


    “慢著!西勒諾斯懇請神母放了珀耳。西勒諾斯知道隻要珀耳徹底消除了對天神宙斯的怨恨,那麽不用等四國齊還,宙斯就可以蘇醒。到時由天神修複錯亂的命運之輪,一切就同樣可以恢複如初,不一定要帶走珀耳啊!西勒諾斯有信心可以說服珀耳放下心中的怨恨的!”


    “西勒諾斯!”赫拉大嗬一聲,“你不過是個精靈而已,天界的事務哪輪的上你參與!快讓開,不然我一樣可以治你的罪。”


    “來不及了!”是仄費洛斯駕著一陣西風趕來,“迷林之外已經被凡界的百姓重重包圍了。火雲。水晶。騎風三國國王分駐在南。北。西三個方向,就連唯一的出口——東麵也被彌達斯國王帶兵駐守著,我看冥王是走不了了。”


    “彌諾斯國王會在東麵為我開路的!”哈德斯叫道。


    仄費洛斯卻蹲在地上大笑起來。“什麽彌諾斯國王啊?他早被翁法勒女王一路截下了。克裏特。呂狄亞等等國家的士兵和子民全都歸與彌達斯國王的麾下,這儼然已形成了金土國了。


    冥王大驚,神母震怒:“難道凡間要反抗天界嗎?如此大逆不道的結果他們是應該知道的!”


    正在僵持之際,頭戴皇冠的德墨特耳皇後從天而降,她和藹地看著珀耳,珀耳深深地一震。命運之輪。皇後宮殿。天界盛典。在冥界釀造的冥天神酒……一件一件飛速地穿過她的腦海,她看到了躺在水晶床上的尼索,看到了白衣白冠的自己,看到在暗無天日的冥界裏牛鬼蛇神稱唿她為冥後,她看到尼索被捆在刑架上,宙斯親手將她打入了冥間,她看到了種種,看到了那個曾被她凍結的世界……珀耳想起來了,她想起了七千三百年前的尼索,那個剛正不阿的。深愛著她的酒神狄俄尼索斯。


    “赫拉,給孩子們一次機會吧。”德墨特耳皇後請求道。


    赫拉輕瞥了她一眼:“又不是我的孩子。”


    “可你是神母!”德墨特耳皇後憤怒地說。見赫拉毫無退讓的意思,她不得不動用最後一個辦法了。她輕歎了一聲,道:“我下凡的時候,雅典娜已經召集了一部分天神,其中包括了你的兩個兒子戰神和火神。雖然你有愛神。月神。太


    陽神甚至是海神作為後盾,但你不一定能贏得這場戰爭。你也和我一樣不願看到三界混亂,不是嗎?”赫拉悻悻的不再說話。德墨特耳皇後緩緩走到珀耳麵前:“女兒,告訴母後,如果天神宙斯肯答應讓你和尼索在一起,你肯不肯放下對天界的怨恨,放下對你父親宙斯的怨恨呢?”


    撇下眾人,珀耳一步一步走向滿眼疑惑但真誠的尼索,一步一步靠近她愛了幾生幾世的人。她擁住了他,雙手緩緩撫上了他的臉龐,她吻了他,然後默默轉身:“我感謝天神們給了我幸福的一生,感謝大家給了我如此快樂的生活。能走到今天,我不虛度此生,我問心無愧。”她迴頭望了望還在雲霧之中的尼索:“你說的對,愛應當博大,愛應當無私。如果為了我的愛而使天下百姓受難,那我就不配說珀耳塞福涅深愛狄俄尼索斯了。”珀耳吸了一口氣,一字一頓地說:“珀耳的怨恨早在凡界就煙消雲散了。不奢求宙斯更改天命,從此,珀耳對天界。對眾神。對宙斯都不再有一絲怨恨。當四國齊聚之時,我心中就再無牽掛。”她說完,一吧抽出冥王腰間的寶劍。當一抹霞光染紅了天邊,珀耳輕輕倒在了地上,血染遍了她的全身,她吃力地望著哈德斯:“我用血染出我的嫁衣,我把新娘還給你了。”說完這句話,她再也沒有能力開口,隻是長長地望了一眼尼索,她閉上了眼睛。這一刹那間,所有的記憶都湧向了尼索,珀耳,美麗的珀耳,那個在天界捧出冥天神酒的珀耳……


    尼索一動不動地看著冥王抱起珀耳,一步步地走出迷林。突然,尼索發瘋似的衝向哈德斯,厄裏斯更快一步地擋住了他,老人也趕忙奔了過去:“尼索,先建立四國,救醒宙斯,其他的事還有機會挽迴!”


    “是啊,珀耳的靈魂會到冥界報到,先讓命運之輪複原,等一切恢複從前後,或許,或許還有機會再見到珀耳!”


    尼索望著厄裏斯:“再見又如何?自負的宙斯是不會改變他的命令的。我隻想和珀耳做一對平平常常的凡人,還建什麽國?複什麽天界?我要用塔羅讓她醒過來,我要帶著她返迴深山。其實現在,凡界已會再大亂,隻要冥王不再出現,三界都會相安無事的。現在的情形不是很好嗎?為什麽,為什麽就不能讓一切停在這一步呢?”


    “酒神,你真的不知道嗎?”赫拉上前一步,“現在的平和期隻是建立金土國之前的一個短暫的階段,倘若你違背天命延誤了四國歸天的時刻,那時,三界共毀,天地合一,整個宇宙就都會毀滅了!”


    這個自欺欺人的借口被赫拉戳穿後,尼索崩潰了,他狂奔出了迷林,遠遠甩開了身後的那個複雜的世界。赫拉挑釁地看了一眼德墨特耳皇後,轉身飛上了彩虹,伊裏斯和仄費洛斯也跟了上去。德墨特耳皇後恭敬地扶住西勒諾斯老人:“以後的事情就請您多費心了。”說完她又拉起厄裏斯的手,道:“答應我,如果有朝一日,宙斯給了他們一個機會,也請你同情,放手成全。”


    沒有等厄裏斯迴答,皇後就轉身返迴了天界。一場一觸即發的混戰就如此的平靜的結束了。天神迴天,凡人迴國,女神珀耳在這個迷林中結束了自己凡界的一生,而尼索卻任要擔負很重的擔子,西勒諾斯老人和厄裏斯緩緩離開了林子,他們先迴了佛律葵亞王國。他們知道,要不了多久,尼索會自己想通迴來的。


    夜色深了。厄裏斯在宮門外焦急地等著尼索,老人卻在一角舉著酒壺:“放心吧,天亮之前,他一定會迴來的。”正說著,尼索果然搖搖晃晃地從黑暗中走來。厄裏斯上去扶他,被他半醉半醒地推開。他一屁股坐在老人身邊,拿起老人的酒壺又灌了起來。厄裏斯剛要阻止卻被老人攔住:“讓他喝吧,這才是酒神的本色。不醉一迴,他是不會下定決心的。”


    尼索邊喝邊吐,喝了吐,吐了又接著再喝。厄裏斯心痛卻又無法阻止,她流著淚跑迴了王宮。靜謐的宮門外隻有兩個半醉半醒的人各自折騰著。尼索把酒遞給老人,問道:“告訴我,要怎樣才能建立金土國?”


    “隻需要你一句話。”


    “就這麽簡單?”尼索望著老人。


    “不,這一句話不簡單。”老人長歎一口氣,抬頭望著天,“我曾經說過,土是人的境界,也是最艱難的一關。以前,不論是什麽狀況,


    你都能實實在在看見對手。而且,你還可以依靠很多朋友的幫助,


    但是這次你的對手就是你自己,你隻能靠自己去打敗另一個自己。“


    尼索靠在宮門上:“我還有多長時間。”


    “最多三天。”老人說罷,起身拍拍土,“不要寄希望於德墨特耳皇後所說的如果。一旦你建立了金土國,你和珀耳就入了人的命,到時就是宙斯收迴天命,你們的分離也注定會成為定局。但是,如果現在你改變主意,搶迴珀耳進入光點,而忘掉外麵的世界,你們就可以在光點中永生了。”尼索意外地望著老人,老人豁然一笑:“告訴你這些,隻是想對你公平一點。”


    老人離開了,尼索卻忽又大笑起來。公平?命運真的公平嗎?跨越了幾千年的同一個選擇,他依舊逃不開,甩不掉。該怎樣?要怎樣?爺爺說對了,人的境界太複雜,太艱難,而人最大的敵人不是別人,卻是自己。尼索醉了,醉在仙釀居中整整兩天兩夜。


    第三天一早,在老人和厄裏斯的陪同下,尼索精神抖擻地走出大殿,各國君王。百姓齊聚在大殿外,尼索手舉著星幣站在大殿高台上。萬人景仰,氣勢輝煌。他掃視著台下的每一張麵孔,伊阿宋。美狄亞。阿裏阿德涅。忒修斯。奧德賽。珀涅羅珀。海倫。墨涅拉俄斯……多少張熟悉的麵孔,多少個難忘的過去,多少的羨慕期盼,又有多少的無奈痛心。他默然迴首了一切,“我宣布,金土國現在成立,以星幣為標誌,封特裏普托勒摩斯為星幣侍從,阿裏阿德涅為星幣騎士,翁法勒為星幣王後,星幣國王交由彌達斯擔任。從此,四國並存,凡界再無紛爭!”


    尼索終於完成了自己一生的使命,凡界舉國歡騰,人們歡唿雀躍,


    此刻,尼索第一次感受到了什麽叫輕鬆。當轟動傳上天界,宙斯恍然從沉睡中醒來,眾神又齊聚在當日的盛宴上,宙斯微笑著點點頭。他再嚐了一口冥天神酒,酒味更濃,卻再無半點寒怨之氣。在人們的歡唿之中,尼索恢複了酒神之身,在老人和厄裏斯的陪同下,他騰上了雲霄。再望了一眼凡間的山川河流,再迴首一遍凡界的過往雲煙,他淡淡地一笑,“再見了,人間美好的一切;再見了,凡界美好的珀耳賽福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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