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鋒微笑:“如果我沒猜錯,9月2日下午運屍體來的時候,你就打徐如萍的主意了準備晚上去奸她,嗨皮嗨皮。所以你故意假裝急著去和妻子慶祝結婚周年,把鑰匙交給了房雷。”


    周城健:“你好像忘了全校隻有兩把鑰匙,一把在馬校長身上,一把在我身上,我既然準備好奸-屍,為什麽又把僅剩的一把鑰匙給房雷?給了他我連進解剖室都進不去,還奸個毛屍啊,嗨個鬼皮。”


    “哈哈!”程鋒苦笑,發自肺腑的苦笑:“我從來沒有想過,這麽簡單的一件事情,居然困擾了我那麽久。”程鋒歎了一聲,接著好像在自責的說:“我怎麽就那麽木,硬是把自己的步伐和兩把鑰匙保持一致,除了那兩把鑰匙,難道就隻剩靈異?難道不可以是三把或者四把五把六把鑰匙?”


    周城健愣住。法醫眼睛亮了,五十多歲的嘴裏蹦出一句:“靠,我怎麽沒想到?”


    程鋒拍了拍法醫的肩:“理論永遠要與實踐同步,否則就是空談。”


    法醫笑了笑:“那你肯不肯給我機會實踐實踐?”


    程鋒:“你是說,接下去的案情由你來一層層揭開?”


    法醫:“鑰匙之迷一解開,接下去就豁然開朗,所以我想過過癮。”


    程鋒:“好,那我喝水,你開始吧。”程鋒真的去端水喝。


    法醫清了清嗓子,對周城健說:“剛剛從你的表情來看,想必你確實有備用的鑰匙。”


    周城健不承認也不否認。


    法醫:“所以,你按原計劃晚上去解剖室下儲屍間去奸-屍,因為奸的太投入,沒有聽見房雷的腳步,所以給他撞了個正著。你可能是求他,也可能是用金錢誘-惑他,反正不管怎麽樣,你總算穩住了他。當然,你更加知道,死人的嘴巴才比較嚴實,所以你趁機到解剖室拿了把解剖刀,將他割喉,然後把徐如萍抬到灌屍池衝洗下-體,這之間,你擔心後麵還會來人,所以連屍體都沒抬迴屍屜。或者,你是想製造鬼殺人的假象也不一定。”


    周城健依然不語。


    法醫接著說:“你最大的疑點,就是胡靖去找你。”


    周城健笑了笑:“胡靖找我也算疑點?還tm最大的?”


    法醫:“當然最大,要知道胡靖從表麵看不出有精神上的問題,但是你不可能看不出。”


    周城健:“我為什麽一定要看的出,難道我是神仙?”


    法醫:“現在哪所大學的水電不是以承包的方式請專人來弄,壞了自然還得專人來修。你身為馬校長的心腹自然會認識這樣的專人,所以麵對胡靖這樣的陌生麵孔,你怎麽可能一點疑心也沒有?”


    周城健:“你忘了胡靖騙我說,打過電話給馬校長,說馬校長午睡讓我帶他去解剖室?”


    法醫:“這就更不對了,雖然我那幾次沒有參與調查,但這件事我還是很清楚的。連我都知道,馬校長無論做什麽事,隻要找到他都會親力親為,你怎麽可能不清楚?”


    程鋒對法醫豎了個拇指。


    周城健冷笑。


    法醫:“某種程度上,你是在縱容學生們朝靈異方麵去想。”


    周城健:“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要知道,就算我知道胡靖不是專門負責修理水電的人,可是我怎麽知道他是學生們請來的捉鬼師呢?”


    法醫指了指茶幾上的望遠鏡:“用它。剛剛在陽台的時候我環視了一下外麵,我發現,從陽台望去,不僅可以看到男女生宿舍,看到操場,看到校門,甚至都可以看到解剖室。雖然相隔是有些遠,但是用望遠鏡看的話,還是能夠看清的。”


    程鋒笑了,奇怪的笑了。


    法醫看著程鋒:“你笑什麽?你以為我看不出剛剛你是裝緊張裝幻覺跑到陽台說要看夢遊的人?你的目的隻不過是為了試探周主任家裏有沒有可以窺視周圍環境的東西。其實我也有想過,兇手能那麽準確的侍機殺人,肯定是因為知道被殺對像在哪裏,甚至在做什麽。而能做到這一點的,莫過於教師公寓樓的這個觀察點了。”


    程鋒刮目相看的愣住了:“我忍不住又要表揚你了,不對,應該是我忍不住要親你這張幹不啦嘰的老臉。”


    周城健也笑了,可是越笑越不自然,他慢慢的說:“可是我為什麽要殺江慧,於京平,吳軍?”


    法醫斬釘截鐵的說:“因為馬校長死了。”


    周城健:“哦?他死和我殺人有什麽關係?”


    法醫說:“如果說房雷的死,你是迫不得已,但其他人的死,確確實實是因為馬校長。要知道馬校長一死,學校一定會開始選新的校長。也因為馬校長一死,你沒有了靠山,可是你又十分想坐上校長的位置,所以你隻好殺人,把事情鬧大,鬧到沒人敢接手校長的位置。這也是為什麽直到現在你們醫學院還沒有選出校長的原因。而且這些日子以來,沒有一個其他領導協同我們破案,隻有你一直跟著。你故意協同我們破案,實際上是為了讓別人看見你比其他的領導更對學校負責,就更有可能被提為校長。”


    周城健:“說來說去,除了房雷是在迫不得已情況下殺的,殺其他人都是因為我貪圖校長的位置對吧?”


    法醫:“難道不是?”


    周城健搖了搖頭:“既然你認定我是兇手,那麽請你解釋一下,我為什麽敢在石佛和吳軍在一起的時候殺吳軍,然後又嫁禍給石佛?”


    法醫:“如果我沒猜錯,石佛這些日子來隻夢遊過兩次,一次是9月3日,一次是9月6日。所以,你隻有在9月3日知道了石佛是夢遊,才敢在9月6日動手殺吳軍。”


    周城健:“照你這麽說,那麽我為什麽不在9月3日就殺了石佛?”


    法醫:“你不敢!”


    周城健:“我不敢?我為什麽不敢殺一個夢遊的人?”


    法醫:“因為石佛聽到了一個雖然沒有將他從夢中驚醒,但在他夢裏都能清晰聽到的奇怪聲音。”


    周城健臉上不安的抖了兩下。


    法醫接著說:“可是我告訴你,那個聲音並不是石佛的夢,是現實的聲音投影進夢裏罷了。就像我們有時候做夢聽見音樂,醒來時發現真的有這首音樂在播放一樣。可惜那個聲音太奇怪甚至太恐怖,恐怖的讓他連做夢都要跑迴寢室。”法醫忽然看著石佛,說:“你現在能不能迴憶起那是個什麽樣的聲音?”


    石佛比拉屎還要努力的去想,卻還是想不起來,對著法醫搖了搖頭。


    法醫笑了:“隻要是發生過的事情都會儲存在大腦記憶庫裏。按理說,若石佛那時是清醒狀態,那個突然的響聲肯定是能記住的。可惜他當時是在做夢,所以那個聲音就像被過濾了一樣變得很奇怪。就好比潛在水裏聽放屁,本來是‘卟’,卻變成了‘咚’或者其它更隱密的聲調!”


    程鋒笑了:“那你有沒有想到石佛聽見的到底是什麽聲音?”


    法醫:“潛意識是件很玄妙的東西,它總是莫名其妙的以更加離奇的方式出現,讓你自己去分辨,甚至讓你自己去扮演。”


    程鋒眼裏閃出了光,輕輕啜了一口已經發冷的水。


    法醫:“所以,如果我沒猜錯,9月6日晚上石佛夢遊時突然對吳軍的一聲貓叫,就是9月3日石佛突然聽到的怪聲。”他忽然伸出手,指著華淑琴邊上的土耳琪梵貓說:“那個聲音,就是它發出的。”


    ‘喵!!!’白貓以為法醫要揍它,嚇的嚎叫一聲,鑽到了華淑琴後麵。


    法醫忽然又看著周城健:“你發現石佛是夢遊的時候正準備去殺,沒想到貓也跟著你出了門,更沒想到它會忽然叫了起來,所以你也被嚇到了,怕石佛驚醒發現自己,你隻好放棄。”


    周城健沉默,不得不沉默。


    法醫卻還是很興奮的對周城健說:“剛剛程隊沒來之前,你也說在記錄石佛夢遊的視頻裏沒看到石佛有刀,我隱隱約約還聽出,你好像在暗示著將我們把懷疑對像往陳小希身上推。所以,我確定,那段漏洞百出的視頻和那把解剖刀表麵看上去是你想嫁禍給石佛,其真正目的是嫁禍給陳小希。如果不是她根本沒有知道石佛夢遊的機會,我們差一定就真的以為是她了。不過還好,總算峰迴路轉,還了她一個公道。”


    周城健終於像泄了氣的皮球,軟軟的癱倒在沙發上,雙眼裏露出了一絲絕望。


    “證據呢?”這時,華淑琴突然手指著法醫喝問:“說了這麽多,你有什麽證據?”


    法醫被華淑琴一指,像極了剛才被他嚇到的那隻貓一樣,冷不丁的抖了一下,就差沒叫出貓的聲音。


    “證據?什麽證據?”法醫向程鋒求助:“她說她要證據。”


    “不用你重複,我聽到了。”程鋒鄙視的看著法醫:“現在你知道理論要和實踐同步的重要性了吧。”


    法醫:“我隻是法醫。”


    程鋒:“你還有自知之明。”


    法醫:“我隻是客串一把,真正的主角還是你。”


    程鋒笑著搖了搖頭:“可我也沒證據。而且,你剛才的說的那些話,雖然基本正確,隻是有一個疑點你忽略了。”


    法醫:“哦?”


    程鋒:“你忽略了石佛聽到的哭聲。”


    法醫:“這樣解釋不是很好麽,為什麽一定要有哭聲?或許石佛根本就沒有哭聲也不一定。”


    程鋒:“本來我也是這麽想的,可是自從聽了於京平的死亡來電後,我就確信,石佛上廁所出來絕對聽到了哭聲。”


    法醫:“你為什麽這麽確定?”


    程鋒說:“我再放一遍電話錄音給你們聽聽,記住,要仔細聽。”說完,程鋒又一次按動播放鍵。


    大家比上一次聽的更仔細,都貓一樣豎起耳朵,直教那隻白貓誤以為是同類。可是聽完以後,他們還是沒有發現什麽。


    “怎麽?還沒有聽出來?”程鋒說。


    連法醫都有些忍不住了,對程鋒說:“你要是知道什麽,就說出來,這樣會憋死人的。”


    “好吧。那我就提醒一下你。”程鋒對法醫說:“電話接通時,我們可以聽到是吳軍先說了句‘喂’,對不對?”


    法醫點頭。


    程鋒:“然後於京平好像沒有聽到或者是說還以為沒有接通電話,自言自語的說了句‘快接電話,大佬,再不接我就變死屍’對不對?”


    法醫又點頭。


    程鋒問陳小希:“於京平是廣東人?”


    陳小希搖頭。


    程鋒:“那他平時叫吳軍也叫大佬?”


    陳小希還搖頭。


    程鋒想了想,也自言自語的說:“他為什麽要在那種緊要關頭說這種即不是鄉音也不是口頭禪的話呢?”他又看了一眼所有人,還是自言自語的說:“我很好奇,電話接通,吳軍都‘喂’了一聲,為什麽於京平居然還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話?”


    石佛:“他應該是沒有聽到吧。”


    程鋒:“沒聽到?假如是你遇到危機情況撥打求救電話,會不會仔細的注意電話有沒有接通,電話那頭有沒有聲音傳來?”


    石佛點了點頭:“會。”


    程鋒笑了笑,然後看著周城健,說:“我記得你說過,於京平這個學生平時馬大哈,實際上做事情很謹慎,而且應變能力特別強,對不對?”


    周城健冷聲說:“對。”


    程鋒:“那他為什麽在那種情況下還馬大哈一樣沒聽見電話接通?也沒聽到吳軍的第一個‘喂’聲?我們剛剛也聽了兩遍了,吳軍的‘喂’聲並不小,對不對?”


    法醫:“那你是怎麽看的?”


    程鋒:“我的看法很簡單,於京平是故意的,故意假裝電話還沒接通,故意說一句話來迷惑當時在他身邊的兇手,也故意在提示吳軍,甚至幾乎都把兇手的名字說出來了。”程鋒忽然看著華淑琴:“你剛剛不是問我們要證據?我告訴你,我們沒有證明周主任殺人的證據,但是有你的。”


    蒼白的燈光下,華淑琴的臉瞬間煞白。在座的人都猛的瞪大了雙眼,不可思議的看著程鋒,又看著華淑琴,再看著程鋒……


    華淑琴的臉有些神經質的抽動,眼白周圍的細小血管似乎越來越紅,連眉角都不住的顫抖。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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