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日,星期一,省醫學院。


    大多數高校開學後的第一個星期都是沒有課程安排的,學校會利用這段時間圍繞新生準備很多事情,最主要的還是為學校的各個社團招收新人提供時間。


    今天是開學的第一天,大清早天還沒亮各社團就爭先恐後的在操場占位置擺出招募點,不遺餘力的派出得力幹將使出渾身解術的表演吸引新生加入,熱鬧的就像古代的集市。可不管操場上有多熱鬧,好像都與青年誌願者協會無關。


    其實青年誌願者協會成立之初還是有很多人的,隻是年複一年下來,隨著那些老生們逐漸畢業離去,如今僅剩陳小希,房雷,於京平,江慧,吳軍。這五人是剛來醫學院的時候同時報名加入的,從他們那一屆之後,協會裏就再未進過新人。隨著新學期的開始,這五人也跨過大三踏入大四的門檻。


    望著日頭漸向行西,青年誌願者協會的所有成員都很失落,陳小希更是難隱一臉的焦慮。


    她是上一任會長在畢業前委任的新會長,上任會長離去之前語重心長的交待她一定要在新學期招到新生啊,否則等剩下的她們這五個人一畢業協會就不存在了。每每想起上任會長那無盡傷感的眼神,陳小希都會莫名沉重。雖然在她的率領下,協會成員一度士氣高漲,信心滿滿的搬桌搬椅早早在操場占據了最顯眼的位置準備來個大豐收。可誰曾想他們的招募點竟像是分水嶺一樣把人流左右前後分攤出去,最顯眼的位置忽然間就成了最紮眼的擺設,從上午到下午從人聲鼎沸到快要散場,始終沒有吸收一個新生。


    離晚飯還有一小時,操場上已經冷冷清清。


    高大帥氣的副會長房雷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然後對陳小希柔聲的說:“小希,你看天也快黑了,操場上也就我們一個社團,不如今天就算了,明天再接再勵。”


    陳小希微笑的看著房雷:“再等等吧,其他社團全走了更好,如果還有新生來,就沒人和我們爭了。”


    “還等?”染著黃頭發的於京平搖了搖頭說:“要到早到了,這麽晚到校的人不是腳底有泡就是腦殼有包。””


    陳小希看了一眼大家,笑著說:“那你們先走吧,我一個人再等等。”


    此時一直趴在桌上耷拉著腦袋,眯著眼都覺得眼睛很大的江慧睜著一雙大眼睛說:“這是說什麽話,我們五個同進同出啊,要等一起等嘛。”


    “唉喲喲。”和江慧一樣趴在桌上的吳軍笑著對她說:“看不出我們的江慧同誌還挺講義氣嘛,我實在太tm喜歡你了。”


    江慧哼了一聲,指著吳軍左眼下的臉頰上的黑痣說:“誰要你喜歡,也不聞聞你臉上這顆老鼠屎有多臭。”


    江慧白了吳軍一眼,又忽然嘟著嘴憤憤不平的埋怨:“這屆的新生都什麽素質,看見我們的招牌扭頭就走?”


    吳軍笑著一邊摸著臉頰上的黑痣一邊說:“不是誰都能夠像我一樣有著強烈的奉獻精神!”


    於京平裝作嘔吐狀:“我去,你這句話比你臉上這顆老鼠屎還tm惡心?”


    吳軍立刻反譏:“再惡心也沒你猛,一天到晚頂著一坨稀黃稀黃的大便在腦袋上,還自以為品位獨特。”


    於京平甩了甩黃發對吳軍說:“我一向同情妒忌我發型的人,尤其是你。”


    吳軍歎了口氣,剛想反擊,這時,江慧突然指著離操場不遠的校門口大聲說:“你們快看。”


    順著江慧纖細的手指望去,一個理了個和尚頭的小夥子背著包緩慢的走進了校門向操場走來。他走路的樣子很奇怪,先將左腿邁出去,右腿再跟著拖上去。


    於京平驚歎:“不是吧,拐子?”


    房雷:“管他拐子瘋子,先拿下再說。”


    他們像狼看到羊一般朝那個小夥子跑了過去。


    “新生吧?”陳小希非常熱情的問。


    見小夥子點頭嗯了一聲,房雷眼急手快的奪過他的包:“來,我幫你拿。”


    小夥子受寵若驚的說:“真沒想到,這麽晚還有人接待。”


    江慧趁機宣傳:“那當然,我們青年誌願者協會是最具人性化的。對了,你是哪裏人啊?”


    小夥子迴答:“青海。”


    江慧:“難怪這麽晚到,那麽遠的路。”


    小夥子搖了搖頭迴答:“我上午就到了。”


    “上午就到了?”陳小希疑惑的看著小夥子,心裏泛起嘀咕,如果小夥子上午就到了,那麽他沒準都入了其他社團。


    小夥子說:“我上午九點多到了火車站,無意間聽見有人談論這裏有一座很出名的寺廟就先去了那裏。”


    陳小希聽了小夥子的解釋立刻放鬆下來,說:“你是說淨心寺吧,你去那裏幹嘛?”


    小夥子憨笑:“我信佛的。”


    “信佛?”於京平看著小夥子說:“學生是要學習科學的,怎麽能去信佛?”


    “嗬嗬。”小夥子意見不同的說:“科學和信佛不矛盾的,有好多科學家還專門去研究佛學咧。”


    吳軍露出一副不知所謂的表情問:“那麻煩你背一段佛經感化感化我們。”


    沒想到小夥子搖了搖頭很誠肯的對吳軍說:“我不會。”


    吳軍奇怪的問:“不會?你連佛經都不會還說信佛?”


    小夥子摸了摸腦袋:“我外婆說,會念經的不一定信佛,信佛的也不一定會念經,隻要一心向佛,就會受到佛祖的保佑。”


    大家無語了,從上午到下午居然等來個看上去有些憨戳戳的佛教徒,心裏頓時拔涼拔涼的。


    “你的發型和你的信仰實在太表裏如一了。”於京平說了句恭維話,又指著小夥子的腿問:“你腳怎麽了?我剛看你走路是這樣的。”他還學起小夥子剛才走路的樣子,隻是他學的比較誇張,誇張到儼然是一個殘到無比疾的拐子。


    小夥子悻悻的說:“拜佛的時候錢包被小偷偷了,沒錢坐車隻好步行,這不,腳底都磨起了水泡。”


    江慧突然驚訝著說:“在佛眼皮底下偷錢包,這小偷也太膽大了吧。你不是說隻要一心向佛,佛祖會保佑你的嗎?”


    小夥子歎了一口氣說:“可能是上輩子欠了他的。”


    陳小希收人心切,立即大獻殷勤的摸出兩百元錢塞進小夥子手裏說:“這錢你先拿著用。”


    小夥子頓時懵了:“這……”


    江慧:“讓你拿著就拿著,先解下燃眉之急,有錢了再還啊。”


    小夥子被感動的一塌糊塗:“謝謝。”


    房雷趁勢而上的笑著說:“謝什麽,如果當真要謝,就加入我們青年誌願者協會吧。”


    小夥子想都沒想就點頭說到:“好。”


    怕久則生變,房雷他們立刻簇擁著小夥子來到招募點讓他在報名簿上填寫了相關信息。大家這才知道,小夥子叫石佛,估計他的父母也是信佛的所以給他取了這個名字。


    直到石佛終於寫完最後一個字,陳小希心裏的一塊石頭才放了下來,伸出手對石佛說:“歡迎你加入。”


    緊接著,其他的幾個人像搞傳銷迎接新朋友一樣熱情的依次與石佛握手。隻有於京平在準備握手的時候,雙掌忽然中途變向,猛的朝上一把抱住石佛的腦袋。


    石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連忙問:“你幹什麽?”


    “我在看你腦殼有沒有包。”於京平鄭重其事的迴答並無恥的笑了起來,另外的幾個人也抿著嘴偷著樂。


    石佛管不了他們笑什麽,看著天邊的夕陽就要西下,他必須要弄清楚一個很現實的問題,他問陳小希:“晚上我睡哪?”


    陳小希有些為難,他們雖然叫青年誌願者協會,但真正負責接待新生的是學校臨時安排的另外的誌願者。看陳小希不知道怎麽迴答,房雷笑著拍了拍石佛的肩指著於京平和吳軍對石佛說:“今天先和我們三個睡一個宿舍,明天我會陪你去你的係主任那裏說清楚,讓你以後和我們住一起?”


    “那敢情好。”解決了睡覺問題的石佛開心的點了點頭。


    “好了。”陳小希一臉笑容燦爛的看著協會的新老成員興奮的說:“為歡迎新成員,我決定請你們到外麵去吃一頓,吃完飯再去ktv唱歌。”歡唿吆喝聲立時雀起。接下來,陳小希和江慧房雷、吳軍四個人負責搬桌椅迴教室,於京平提著石佛的包帶著石佛迴了一趟宿舍,之後便在校門口集合出發。


    這一夜,所有的人都很興奮,就連從不喝酒的陳小希也喝了酒,吃完飯轉到ktv去唱歌時她還喝了很多,以至於醉的不醒人事,第二天醒來連自己是怎麽迴來的都忘記了。


    陳小希錯了,如果一早知道後來會發生那麽多事,她一定不會請他們去喝酒唱歌。可是沒有如果,因為該請的請了,該喝的喝了,該嚎兩嗓子的嚎了,該醉的也醉了,所以該發生的也會發生。


    有些事情一旦發生了就得硬著頭皮頂下去,但有些事情即使練了少林鐵頭功也不一定頂的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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