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姑娘龍惜霞龍清斌搖船載著白齊商向北而去,心裏卻覺得不安。


    看到後麵幾艘船飛速趕來,她猶豫了。現在趁白齊商不備,即使不能殺了他傷了他,要跳水逃走很是容易,或者放慢速度等後麵兄姐們趕來收拾這局麵也好。


    心內這麽想,雙手卻還是受著一種決絕信念的控製牢握著櫓,快速搖著。


    後麵幾艘船很快有兩艘追了上來。


    龍辰武指揮著祭友島的家丁,飛速逆風破浪追上。


    上官孤和陸衝所乘的小舟,由海賊出身的胡大搖著,離龍辰武的船不過丈遠。


    眼看著就要被追上了,白齊商咬咬牙,左手握起刀衡在了龍惜霞麵前:“我不想傷害你,但是不這樣他們不會放我去見薛氏老夫人。”


    “我明白……小心後麵!”


    白齊商迴頭,帶著寒氣冷光的劍就逼到了眉間。


    “七哥!”龍惜霞慌忙握住白齊商的左手,將刀更緊逼自己頸上。


    龍七月對手中淒雪劍還是信心不足,急忙迴劍,強迫收勢,落迴半路殺出攔在前麵的船上。


    撐船的是龍翔麒和龍翔麟兄弟倆,他們被龍七月從皇甫氏手中帶下山,就趕上在北岸備船的郝湛。聽到家丁飛報白齊商放了沉氏挾持龍惜霞往南碼頭去了,龍七月鬆了一口氣,對八妹的武功和心智他是清楚和佩服的,但是為防萬一,他還是帶著翔麒和翔麟從北碼頭出發往南去看個究竟,果然遇到出了變故。


    龍七月見白齊商挾持了八妹,飛劍出鞘騰空躍來一心一意要取白齊商性命,沒有看到也沒有想到八妹會助白齊商架緊了刀。看到八妹白皙的脖頸上滲出一道血痕,他是心如刀割,卻沒有注意到白齊商比他還痛苦的表情。


    白齊商更是沒想到龍惜霞會這麽救了他一命,他隻能尷尬地握著刀,任龍惜霞雙手控製著他挾持她自己。


    龍翔麒和龍翔麟兄弟倆的船衡攔在前麵,龍七月手中淒雪名劍帶著雪白寒光指在他眉間。


    後麵上官孤和陸衝的船也超過龍辰武,接到了船尾。上官孤腰間名劍淩墨,陸衝背上寶刀陌殤,一並出了鞘,又兩道寒光指向他。


    很快,龍辰武和龍天義的船並到了左側,宋衡瑾、龍羨月夫妻和龍辰文、龍翔德叔侄的船圍到了右側。


    白齊商算是插翅難飛了。


    “幾位哥哥,六姐。讓我帶他去見大娘。”龍惜霞卻還固執地沒有放手。


    “八妹!”龍七月心痛不已。


    “八姑娘,他可是殺了待他亦師亦父的業為大師數人。”陸衝提醒道。


    “你殺了他們?”龍惜霞向白齊商問道。


    “是……”白齊商冷冷一笑,接上了右手手腕,“但你可以放心,我現在隻是想去問老夫人一句話。”


    “說實話你不像那種殺人魔,為什麽殺了他們?”陸衝逼問道,他想起了在久儀客棧向老板娘詢問來的答案,到此時他想也許這個答案可以救白齊商一命,因為白齊商真的不像他所見過的那些惡人。


    “我不知道!”白齊商迴答得幹脆,轉向龍七月威脅道,“你很疼你這妹妹?那麽就讓開,否則我現在就殺了她。”


    所有人都看向龍七月,以他當年的冷絕,是不會這麽輕易聽任威脅。但現在,對方是拿他最疼愛的妹妹,他最親的親人來威脅他。他也隻能氣短,劍雖未收入鞘,但卻擺手讓翔麒和翔麟兄弟倆把船撐開了:“你若再傷了她分毫,我讓你拿命來還!”


    “你確是個好哥哥。”白齊商啞了聲音,低聲哽咽道,“但我不會這麽容易就……死了……放棄……”


    幾艘船陸續到了岸碣島,島上家丁保鏢見此情形很快結陣,持鉤槍握刀劍,鏢出囊,箭上弓,利刃尖鋒並殺意目光都指向了白齊商,卻也隻能眼看著他挾持著八姑娘一路走過,往後山家廟佛堂去。


    這一路走了近半個時辰才繞到了後山,佛堂懸建山頂,危石窄道難以攀登。


    半山腰石壁夾險路,一道漆黑大門鎖著把老銅鎖攔住了去路。


    門前石上坐著一個紫臉老漢,一身灰布衣,襯得臉膛更紫得發亮。兩道灰黑劍眉,鐵刺般胡須卻黑得如夜,雙眼閉著,似在打坐又似在假寐。


    “你是什麽人?”白齊商大聲喝問。


    “你又是什麽人?”紫臉人微微張開眼睛,聲音雖低卻中氣十足,“八姑娘來此幹什麽?”


    “他叫金泰,是三娘的親哥哥,也是守這家廟的門神,他不肯開門的話,我們誰也見不到大娘。”龍惜霞解釋道,“門神,這位白公子要見兩位老夫人。”


    金泰又閉上了眼睛,不愛搭理地迴道:“還沒到日子。”


    “什麽!?”白齊商惱怒,刀就要劈下。


    “慢著,他說的是實話。”龍惜霞搖搖頭,“這門裏麵還有一道鎖,除非裏麵的人先開了裏麵的鎖,否則外人要進去隻能在每三天開一次門的時候。你殺了他或殺了我,這門今天都不會打開的。”


    “那麽下次開門是什麽時候?”


    “明早辰時。”


    “八姑娘,白公子,請迴吧。”金泰又陷入了假寐。


    白齊商握著刀,有些不知所措,龍惜霞也是一臉無奈。


    “好,我就在這裏等到明早辰時!”白齊商拉著龍惜霞坐在了一塊衡石上。


    “你若要在這裏等,沒人趕你,但是八妹不能陪你在這裏。”龍七月持劍追上,“今晚會有暴雨。”


    龍天義也看了看天:“白齊商,也許你真有所難要見大娘,我們可以保證在此之前不會對你出手,也可以給你個房間住一晚,但是你先放了八妹。”


    “二哥,七哥,我沒事。我可以陪他在這裏等。”龍惜霞卻先拒絕了。


    傍晚,果然下起了暴雨,狂風大作,電閃雷鳴,在山上很是危險。


    門神金泰穩坐門廊長簷下,仍是閉著雙眼睛,對風雨雷電和麵前的人完全不理會。


    白齊商要來一把傘,但在這大風裏,這麽一把傘根本起不到作用,很快就被狂風擰散了架。


    看著被雨水澆濕淋透的龍惜霞,白齊商一咬牙把刀和傘都扔了:“我就信你們龍九子一次!”


    龍翔德長出一口氣,對白齊商一拱手:“白公子,請!”


    看著龍家人將白齊商帶下了山,胡大有些不甘:“就這麽饒了這小子?”


    陸衝笑著搖搖頭:“胡大哥,這又是風又是雨的,咱們抓了他也沒法離開。”


    “你們哪位是上官孤?”龍七月卻停下了腳步,轉迴身看到上官孤手中淩墨名劍,他也清楚了答案,對上官孤一拱手,“在下龍七月,聽說上官大人有事找在下。”


    “素聞七寨主大名,今日得見,果然是英雄氣概。”上官孤誠心迴禮。


    龍七月卻先不置可否地一笑,還沒迴答就聽胡大在旁插言道:“隻怕不久就要英雄氣短了,聽說順天府大牢氣悶得很。”


    胡大、陸衝與上官孤接觸一日,對九龍吐珠燈一事已有了些了解,兩人為舍義莊抓人多年,即使不算正氣凜然對正邪對錯還是分得清的。陸衝仍是不相信龍七月盜了九龍吐珠燈,胡大則不然。


    龍七月看了看胡大,又搖搖頭仔細打量了陸衝一番:“兩位是為白齊商而來的,此事已經很是麻煩,還有心再過問在下的事,在下不甚感激。”


    “少假客氣,”胡大看不慣他不屑微笑,上前一步喝道,“大丈夫敢作敢當,你偷了九龍吐珠燈卻還要狡辯!?”


    “龍七沒有否認偷了燈,又何來狡辯之說?”龍七月收斂了笑容,一張毫無表情的臉更顯不食人間煙火,“又是英雄又是大丈夫的,說實話我龍七不敢當,可我也不是小人。”


    “那麽九龍吐珠燈確是你偷的?”陸衝到此已不抱任何希望,他不懂究竟是南宮憲看錯了龍七月,還是他陸衝看錯了


    龍七月、或是看錯了南宮憲。


    龍七月一怔,心道我已經說得這麽明白竟然還有人沒有聽懂,他轉向陸衝:“正是我龍七。但是如果我說我本意是要買的,你信麽?”


    “買?”


    “七寨主此話何意?”上官孤也是不解。


    “我要以這把劍買下九龍吐珠燈,上官大人覺得可值?”龍七月雙手奉上淒雪名劍。


    “淒雪劍!?”陸衝和上官孤幾乎同時脫口叫出劍名。


    “原來這位大哥也認得淒雪劍。”龍七月倒是對陸衝越來越感興趣。


    上官孤握緊了手中淩墨,不管陸衝怎樣,他對淒雪劍太熟悉了,這劍的大名比頭頂上劃空霹靂還要響。


    隋朝名劍幽蘭淒雪,本是隋煬帝為美人薛冶兒遣入劍山莊齊門名匠所鑄,到唐幽蘭劍遺失,隻有淒雪劍傳了幾百年仍名馳江湖。宋人仿淒雪劍鑄了淩墨名劍,那雙劍幽蘭淒雪之名便成了淩墨淒雪。


    上官孤從北溟劍俠莫馳習劍,而莫馳用的就是淩墨劍。南宮憲名起漠北,一把淒雪名劍連斷漠北數把名劍,南下中原先要與淩墨交鋒。莫馳心好安寧,避了幾年仍是被南宮憲和龍七月找到了。淩墨淒雪一對名劍,不相上下、難分伯仲,比的是劍客劍藝和耐力。莫馳劍藝不差,南宮憲卻年輕氣盛不可阻擋,最終南宮憲險勝。而莫馳則因年老成了兩虎相鬥必有的那一傷,被淒雪劍寒氣傷了心肺,不久便氣絕歸西,淩墨劍於是傳到了上官孤手中。淒雪劍卻隨著南宮憲的死失了蹤影,在江湖和朝廷這劍都是無價之寶。


    今日見龍七月手中淒雪劍,上官孤怎能不憶及師父,不想到那殺師之仇?


    陸衝卻也是心口一緊,一時覺得喉中泛苦,哽咽答道:“我在一故人處見過……”


    “你是何人?怎麽認識南宮大哥?”龍七月沒有想到上官孤心念殺師之仇,卻懷疑陸衝與南宮憲有過過結。


    “龍七大寨主連他都不知道?”見陸衝一時說不出話來,胡大答道,“他就是陸衝,南宮憲自小的鐵弟兄。”


    “陸大哥?”龍七月一怔,甩開濕透滴水的衣擺,單膝跪在了泥水裏,竟也一時哽咽難語,望著陸衝,雙眼中熱淚混著臉上雨水流了下來。


    上官孤、胡大和反身迴來尋他們的龍辰武、宋衡瑾都被龍七月這一跪怔住了。


    陸衝也不明白他為何跪下,百感交集纏於心,千言萬語哽在喉,隻能伸手將龍七月攙起,緊握他手臂算作安慰。


    “把他安置在哪裏了?”


    “迴二叔,在西跨院。”龍翔德掩不住的一臉疲憊,“已經派人嚴守了。三叔將二嬸和四嬸都帶來了,正在後院給八姑療傷,一會便過來。隻是五叔他們還沒有迴來……”


    “你先坐下休息吧,咱們再等等他們。”龍天義點點頭,轉向身邊四弟問道:“四弟,你覺得這白齊商要見大娘,會是什麽事?”


    這誰也說不好,龍辰文握緊手中扇子說道:“大娘已經十多年沒有離開過島上了,這白齊商又這麽年輕,恐怕是他父輩乃至祖輩和咱們水寨有老恩仇。可是……胡大俠和陸大俠說這白齊商從小是孤兒,在沐恩寺長大……”


    “隻怕會更加麻煩……明天帶他去見大娘,雖然有門神祖孫在,我還是有些擔心。八妹已經應下了他,咱們又不能失信於人……”


    “二叔,要麽先安排準備著,明天廟門一開就先進去埋伏下?”


    龍天義搖了搖頭:“門神不會讓這些人進去的。”


    確實,那個門神對他們龍九子誰的麵子都不賣,龍辰文也覺得派人進去不可能:“要麽咱們兄弟幾個明天一早先去把大娘請出來,就在後山偏廳裏見他,那裏好拿人。”


    “這樣也好,也該先跟大娘說一聲……”


    “二哥,四哥……”龍惜霞帶傷走進來,在堂中對著兩位哥哥單膝跪下了,“八妹不懂事,給哥哥們添麻煩了。”


    “八妹,快起來……”龍辰文急忙將她扶起,“這又不是你的錯。”


    “八妹,你處理的沒錯,他也許真有什麽很重要的事。隻是以後別再冒險了,弄得一身傷……”


    皇甫氏也幫著把龍惜霞扶了起來:“我也說麽,虧你四嫂醫術高又有些靈丹妙藥的,這要是弄得又是傷又是疤的,以後還怎麽嫁人。”


    “打起來了!”院外家丁大喊著衝了進來。


    “誰打起來了!?”郝湛一聽,就覺得一雙斧子咬得手癢癢,剛剛那些熱鬧他沒趕上,現在他可要好好湊上一場。


    不等家丁,就見上官孤一個飛身落在了院中。


    緊接著金玉相擊之聲,鏗然傳來。


    隻見龍七月一柄淒雪劍在手,雙眼中冷光寒冽、殺氣淩人,在雨夜中與胡大、陸衝、宋衡瑾纏鬥著追來。


    “哦?咱家老七厲害啊……”郝湛慨歎一聲,掄著一雙斧子跨進了戰圈,到了裏麵他傻眼了,不知這斧子該砍向誰,“宋君瑜,你怎麽幫著外人欺負老七!?”


    宋衡瑾一時分心,手中玉劍“修竹”便被龍七月格開,淒雪劍便從此空隙向上官孤刺去。


    “快把七弟攔住了!”宋衡瑾顧不上跟郝湛解釋,急追上去,他的劍快,但龍七月人更快。


    眼看淒雪劍裹風夾雪逼到麵前,上官孤心知避無可避,這正麵的衝突是免不了了。淩墨劍脫鞘而出,落在上官孤手中,劍鋒便貼在了龍七月鎖骨,上可劃他咽喉,下可刺他胸膛。左手中劍鞘也順勢套住了淒雪劍,多虧淩墨劍是仿著淒雪劍所造,這劍鞘也恰好合適。


    龍七月閃躲後退,仍是殺意不減。


    “七弟,快住手!”宋衡瑾和陸衝一邊一個將他緊緊架住,卻不敵他無情無義的淒雪劍寒冽逼近,不得不放了手。


    龍辰武坐在牆頭上也不出手,此時更跳入院中拉住宋衡瑾和陸衝:“不用攔他,讓上官大人給他點教訓也好!上官大人,麻煩您了!”


    龍七月一聽更氣,要轉身尋龍辰武麻煩。


    身邊上官孤聽到五寨主這麽說,又向房簷下幾位寨主看了看,看來也隻有自己出手製住這龍七月了,隻要不傷了他,大可一搏。


    龍七月劍藝不佳,但輕功太過厲害。


    上官孤腳下略遜,而劍已出神入化。


    兩個人在院中鬥了幾個迴合,乍看之下似難分勝負,看得郝湛都在不停叫好。但宋衡瑾和陸衝看的明白,龍七月招招狠辣直取要害,上官孤卻以守為攻劍下留著三分生機。


    上官孤心中也在爭鬥,為了師父和飛客上官家的麵子無論如何不能輸給他,但又不能惹下飛龍十三島水寨更不能鬧得案子僵持難解。正在此時,背後一絲冷風襲來,有人以暗器出手。


    那暗器來得太急太冷,上官孤架住龍七月反挑上來的劍,急忙迴頭用劍鞘來當,眼看銀閃閃的暗器被彈開了,他卻肩頭一冷,心知被小人算計了。


    “這樣你還能打?”龍天兒將鏢囊甩到腰後,抽出一把刀,從房頂跳下,“七哥,我來幫你!”


    “二哥!”


    “把老九抓迴來!”


    龍惜霞得許,甩出長索纏住龍天兒手腕。


    龍天兒掙不過,惱怒大叫:“八姐,你幫著外人!”


    “我的乖乖,今天可不僅你八姐要幫外人了,六姐也不能饒了你這個小魔星。”龍羨月左右手各拎著龍翔麒和龍翔麟兄弟倆落在了院中,將那兄弟二人扔到龍辰文麵前,“這兩個小惹事精,沒等我追上,他們先去把老九給找來了。”


    “六姑,我們也是看七叔一個人太受欺負了。”


    “六姑您就饒了我們吧,我們要不去告訴九叔一聲,九叔要知道了更饒不了我們。”


    “行,等著六姑慢慢收拾你們。”龍羨月顧不上理會他們在那裏涎皮求饒,先幫著龍惜霞把龍天兒給捉牢了,“老九,你背後傷人還有理了?說你八姐幫著


    外人,這要是不幫,咱們龍家的臉就丟大了。”


    龍天兒不服:“丟臉就丟臉,總好過讓七哥丟了命!”


    “你也太小瞧你七哥了,”宋衡瑾拍了拍他的肩,“我看你七哥並不輸上官大人多少,隻不過殺氣太重,不給別人也不給自己留退路,迴旋不開。”


    那邊苦戰的龍七月聞言,竟抽身退開了:“上官孤,我雖不如你,但淒雪劍卻已經破了你遁門十三招。你最好再考慮考慮,你究竟要淒雪劍還是九龍吐珠燈……朝廷要的又是什麽。”


    “在下也是公職在身,請七寨主不要再為難在下。”上官孤也毫不退讓,他隻想要完成此行的任務,帶龍七月和九龍吐珠燈歸案。


    龍七月卻笑了,揚手將淒雪劍擲出,便將劍牢牢地插在了廊柱上:“淒雪劍我給你留在這裏了,你若肯帶著它離開最好。如果你一定要奪迴九龍吐珠燈,抓我迴去,那麽我在島上等你,就怕你沒膽量來。”


    說罷,龍七月淩空退去。


    這邊上官孤卻支撐不住,吐血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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