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給鹿群下的套兒,是個活套兒。


    也就是說,一旦中了這套兒,套繩就會跟著目標走,那隻木弓就會緊緊的卡住鹿的身子或者後腿。


    按照鹿的體格,這種套兒不可能困住它們,但能讓它們行動減緩,奔跑不得。


    當時不會要它們性命,也不會傷了它們,不過幾天之後,中套兒的鹿會非常的痛苦,嚴重的話會動彈不得。


    看到套兒沒了,就說明我的計劃成功了,要想在鹿群中找到中套兒的倒黴蛋,是很容易的事。


    我一眼草去,就發現其中一隻後腿上緊緊卡著套繩,屁股上夾著木弓的母鹿,母鹿?我頓時興奮起來了。


    那碩大的一排奶頭耷拉在下麵,隨著它一擺一擺走起路的樣子,分明是充滿了奶水的樣子。


    看到這裏,我心裏就踏實多了,迴頭望了望那三隻舔完樹葉,仍欲求不滿的小崽子們。心道,你們可真有口福。


    我慢慢的接近這隻母鹿,它剛想跑,噗通就摔倒在地上了,隨後望著我一步步走向它,激烈的嘶鳴著,同時掙紮的想坐起來。


    它若是不掙紮還好,這一掙紮把後腿的套繩給圈到了一起,兩隻後腿都被纏住了,這下隻能半仰著身子,徹底動彈不得了。


    按照一開始我給它下套的想法,是想吃它的肉。


    如今有了三個小崽子,我就舍不得吃它了,畢竟那肥晃晃的奶水看的我都流口水了。


    我把三隻小崽子抱到臥倒的母鹿麵前,這一次我沒打算再親自動手,因為來日方長,我總不能每天都一點點的用樹葉去喂它們。


    得讓它們自己去找感覺,不能太過分依賴我,雖然我已經注定擺脫不了它們了。


    驚慌失措的母鹿見我遲遲沒有動靜,慢慢的不再掙紮了,平靜了許多。


    為了防止小崽子們吃它的奶會被它傷著,我還是狠了狠心,用繩索把它的前腿給綁了起來,此時它隻能用身子拱動,倒也掙紮不了了。


    我靜下心來,也給了它一點時間平息自己的驚慌。


    隨後將三隻小崽子緩緩的放在母鹿的肚皮前,慢慢的往後退,與它們保持大概五六米的距離,靜靜的觀察著動靜。


    初開始三隻閉著眼,站都站不穩的小花豹,一時有些懵,它們突然聞不到我身上的味道,也見不到黑白了,自然會緊張。


    不過這種緊張並沒有持續多久,很快還是老大帶頭用嘴巴摸索到了關鍵處,隨後老二老三也找到了屬於自己的位置。


    三隻小崽子趴在母鹿圓鼓鼓的肚皮上,拇指般的後腿隨著吮吸的爽快,抽搐著,嘴裏還喃喃的發出舒服的叫聲。


    別提有多逗了!


    母鹿從最開始的驚慌,到如今目光中充滿了母性的光彩。


    母鹿此時並不知曉躺在它懷裏的三隻幼崽,如果正常長大,將會是一種怎樣的存在,對於鹿群又將會是怎樣毀滅性的打擊。


    但此時此刻,哺乳期的動物對待幼崽的態度,讓動物界充滿了神奇,充滿了奇跡。


    愛在這一刻,不分種族,無論將來。


    也在這一刻,我決定放過這隻母鹿,就論這份心平氣和的喂養,它可以活的更久。


    母鹿的個頭要比羚羊大許多,而且奶水看起來也比母羚羊充足幾倍,所以我絲毫不擔心三隻小花豹會把它給吃窮了。


    事實上,在鹿群中不止這一頭母鹿有奶水,還有其他的母鹿同樣奶水充足,雖然它們對我警惕,但三隻可愛到極致的小花豹,一定會融入到鹿群的圈子裏。


    它們有天生賣萌的本事,在鹿群和羚羊群,甚至是遠一點的角馬群裏,混上百家飯,吃的健壯無比。


    讓我欣慰的是,三隻小崽子,喝完羚羊奶後,居然對母鹿的奶也喝的有津有味,一點也不挑食,這也就意味著,草原上隻要是母的,有奶水的,它們都能吃飽,我根本不需要再多操心。


    我突然很想念百合,如果她看到這三隻可愛的小家夥,會不會開心的跳起來...同時想起那天看到她傷心的哭泣...


    我總說自己的過去就讓他過去,我是新生的卓越。


    然而,一切真的能過去嗎?


    ...


    小家夥們吃飽後順著草地慢慢朝黑白爬去,黑白對它們的態度簡直就像自己親生的孩子,愛惜的不行。


    尤其喜歡用腦袋去拱它們的屁股,每次一拱它們都能翻幾個身,然後傲嬌的衝黑白直吼吼。


    我把母鹿身上的繩套解開,它仍有些畏懼,但目光總是繞過我盯著三隻小花豹,我能看出它眼神中的一種渴望。


    動物間的情感總是來的直接,來的猛烈。


    隻是不知這種和諧的場麵,會不會隨著小花豹們的成長而產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我心裏隱隱有些擔心,卻又希望時間要能凝固在這一刻該多好。


    小花豹們最終迴到了我的身邊,當初我從洞穴裏將它們帶出時,便冥冥注定一種不可割舍的緣分。


    母鹿遠遠的望著我們,像一副畫一樣,佇立在一旁,不遠不近。


    新生的花豹,吃了就開始犯困,它們喜歡趴在我背後扭在一起入睡,隻要我稍稍挪動身子,光線照到它們身上後,它們就會很不耐煩,老喜歡躲到遮陽的地方。


    由此看來,這應該也是它們的一種本性,不喜見光。


    我將它們抱到房屋裏,房屋裏遮陽很好,幾乎在大白天也很難透進陽光。


    隨後我又跑迴峽穀的坡道處,從哪裏拾來不少幹燥的草堆,將整個房屋鋪墊的軟綿綿的,生怕它們睡著了翻滾到堅硬的泥板上會磕碰著。


    我幾乎掏盡了心思,總想著讓它們盡量吃飽,睡好,能踏實的成長,至於你要問我圖什麽,我也說不清道不明。


    我的孤獨,促使我願意草原上的動物交朋友,哪怕我總在黑白耳邊說一些它根本都聽不懂的話,隻要能讓我感受到,我存在的意義,那就足夠了。


    一個男人,年少時不喜歡責任這個詞,總覺得太過沉重,令人不舒服。


    但到了某種程度,又開始自己去尋找某種責任,願意給自己施加一份沉甸甸的壓力。


    我想,我之所以和黑白交上朋友,之所以把小花豹們當自己的孩子一樣,不過是我需要它們在我身邊。


    僅此而已...吧。


    看著小花豹們睡的香甜,我卻不能閑著,將房門關好後,我決定去蛇果林看看,之間所灑落的沾滿毒液的蛇果,此時過去了好幾個小時,應該會有收獲。


    當我迴到蛇果林後,圍在外麵的木炭大部分因為濕氣已經滅了,隻有零星的還在冒著煙。


    我從地上一共拾到了六隻毒死的蛇,個頭都不算大,大一些的蛇能夠躲過這場災難並不出奇。


    我先將這六條蛇撿到路邊,隨後決定先把搭在斷層處的藤繩給取迴來。


    這些繩子對我很重要,是我能夠爬樹以及取到鳥蛋的關鍵,也是我今後能否登上更高山的保障。


    同時我也不願意暴露這條繩索,因為從斷層處溪流分支的位置可以判定,其中有山路可以通向何厚義她們所在的那座山。


    如果她們閑來無事發現了這條繩索,肯定會順著繩索爬上來,我的位置自然也會暴露出來。


    我可以去找她們,在某個時刻,但卻不能允許她們找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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