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清晨,陸遷出門前特意讓人請了夏小魚來,和她提了容家相請的事,果然如夏小荷所想,夏小魚隻是稍稍猶豫了一下,便同意了。


    當天夏小魚也沒再出去,隻陪著夏小荷聊天說話儼。


    不久夏雪珠來了,夏寶兒不願意跟夏雪珠走,她既沒話跟夏小魚說也沒話跟夏小荷說,坐在一起實在悶得很,所以隻是坐了一會兒就找個由頭走掉了。


    等夏雪珠走了,小丫環帶著夏寶兒去了後花園玩,夏小荷看看近前無人,放下手裏的活計,問夏小魚:“小魚,你沒事吧?”


    “?”夏小魚放下手裏的書,不解地看看她,“我什麽事?”


    “那天從大覺寺迴來,又見了滿哥,你就有些怪怪的……你什麽都不跟我說,我很擔心。”夏小荷歎了一口氣道。


    夏小魚抿唇一笑:“姐,你想多了。我沒事。你若是想知道,問我我自然會告訴你,我竟不知道你擔心了這麽久,早知道一早就告訴你了。你白白的擔了這麽幾天的心,可不要把我的小外甥給悶壞了呢。”


    夏小荷根本不信:“我若是問了,你會告訴我?你總是把事都憋在心裏,那天從大覺寺迴來,我問你,你不是也沒有說?”


    夏小魚愣了一下,又失笑道:“姐,你現在也會抱怨了。”


    說完這一句,她拿起書又開始翻了起來,還興致勃勃地給夏小荷講解:“姐,這是我從花容娘子那裏借來的書,晚上翻了翻還挺不錯的……稔”


    “你別扯到一邊去,我在問你大覺寺那天的事呢。”夏小荷抬手把書扯下來放在桌上,認真地看著她。


    “大覺寺?哦,你是想知道邢雅雲跟我說了什麽?”夏小魚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


    “我不是關心她說了什麽,我是關心你!”夏小荷道。


    “哦~”


    夏小魚長長地“哦”了一聲以後,把書放在一邊,身子往後倚在椅子靠背上,很隨意地道:“她沒說什麽,隻是告訴我一些小事情。”她說完話又勾了勾唇,若有所思地想了好一會兒,這才又把目光移到夏小荷臉上,調皮地笑,“這件事說來話長,不過看起來今天有時間可以慢慢地說,那我就從頭到尾向姐姐你稟告吧。”


    “你正正經經的說,不要嬉皮笑臉的。”夏小荷正色道。


    “行,我正正經經地說。”


    夏小魚嬉笑了一句,想了一會兒才開口道,“這件事要從滿哥哥離開之前說起。”


    接著夏小魚把楚滿哥離開的前因後果大致的說了一遍,夏小荷第一次聽到夏小魚說明這件事情,不禁驚訝地瞪大了眼睛:“你說滿哥當初是因為殺了……傷了人才離開的?”


    “是。”


    “原來是這樣……之前都沒有聽你說過,”夏小荷歎了一口,半晌才道,“真是難為了他……也算因禍得福吧,現在他也算功成名就,又承了順天侯的爵位,也不全算一件壞事。”


    說到這兒,夏小荷有些遲疑地看了一眼夏小魚:“那你和滿哥的婚事……他應該不會在意你嫁過人吧,明知道你和元晉隻是一個過場,你也是為情勢所逼啊……為什麽都沒聽到他提……”


    “姐,和滿哥哥沒有關係,是我自己的問題……”夏小魚話說得有些艱難,說到到一半停下了來沒了聲音。


    夏小荷也不知道怎麽辦,隻能等著夏小魚說話


    過了一會,夏小魚拉起她的手,垂眸看著她的手背,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姐,我想,是我變了吧。這樣不好,可是卻是事實。”


    她聲音裏的憂傷扯得夏小荷一陣心痛,抬起空著的手撫上她的手背,搖頭道:“不,沒什麽不好。你和滿哥沒有婚約,他又離開了那麽久……”


    夏小魚仍是低著頭,嘴角輕輕勾了勾,自嘲地一笑。


    不,這不是理由,也並不是原因……


    “小魚,我是說真的,這沒有什麽不好,也許隻是因為你從小和滿哥在一起,所以你才覺得你應該是喜歡他的,可是三年這麽久,什麽都可能改變啊……”夏小荷的語氣越來越肯定,“再說,現在你已經知道心裏怎麽想的了,要是還一定要和滿哥在一起,也不會開心的……”


    “姐,”夏小魚抬起頭來笑了,“我知道你心疼我,所以說的話也是維護我的,不過,你說的對。”


    “既然是要做選擇,當然要要盡量選擇開心一些的,這個並沒有錯。我不喜歡退而求其次的選擇,這樣對滿哥哥,也不公平。”夏小魚臉上的笑容清澈幹淨,“是我糊塗了,其實,有時候有些事沒有對和錯,即使有,對和錯並沒有那麽重要。是不是?”


    夏小荷似是而非並沒有完全聽明白夏小魚的話,不過看見自己妹妹臉上露出這樣明朗的笑容,她安心了,輕輕拍拍夏小魚的手背:“不管怎麽樣,我,還有你姐夫,都會幫你的。”


    “那我就先記下啦,以後有什麽事可就要賴著你們夫婦兩人了。”夏小魚促狹地笑道。


    “隨你賴。”


    “那我就賴著你啦。”


    夏小魚撲過來,抱著夏小荷嬉鬧起來,姐妹倆的笑聲在不在的園子裏迴蕩。


    兩個人笑鬧了一會兒,夏小荷突然道:“小魚,你是不是喜歡劉齊劉大人?”


    夏小魚被這猝不及防的一問問呆了,愣愣地看著夏小荷,說話也有些不順:“姐……你,你說什麽?”


    沒想到一向心底淳厚對很多事都不在意,感覺可算遲鈍的夏小荷居然問出這樣一句犀利的話來,夏小魚實在有些反應不及。


    “我猜猜的,”夏小荷打量著她的表情,一邊道,“上一次,你迴來府裏頭的轎夫說你在橋邊上和劉大人說話,還哭了……我就想,是不是真的……看樣子,是真的了?”


    真的有這麽明顯麽?連自己這最沒心眼的姐姐也看出來了?


    夏小魚難免有些不好意思,把頭轉到了一邊半天沒說話。良久,才輕聲道:“姐,你知道邢雅雲在大覺寺那天跟我說什麽嗎?”


    “說什麽了?她說的想必不是好聽的話。”


    聽夏小荷這樣說,夏小魚轉頭看她,笑道:“姐,你好象真的很不喜歡這個邢雅雲,你可是難得討厭一個人呢。”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她怪怪的,又高傲又冷淡……其實這也不是什麽大的毛病……可能,大概是因為她找你的麻煩吧。”


    “那你這就是護短啦?”夏小魚伸手抱住她的胳膊,笑道,“我喜歡你這樣。”


    夏小荷抬手在她手上拍了一記:“別胡扯,你還沒跟我說,她找你去說什麽呢。”


    夏小魚笑了一下鬆了手,坐正了身體,神情慢慢嚴肅了起來:“她跟我說,其實滿哥哥隻是傷了那些欺負她的人,真正殺人的是劉齊。”


    “啊?”夏小荷捂著嘴輕輕叫了一聲,又不能置信地道,“真的嗎?這……這個是死罪啊。”


    “按滿哥哥說的,那些人應該是一幫作惡多端的賊人,不過邢雅雲又說裏麵有一個官家的子弟……”


    夏小荷更驚慌了:“那這事兒豈不是天大的事兒了,可是為什麽沒有一點風聲,我沒聽你姐夫提過,劉齊好象也沒吃官司啊。”


    夏小魚沉吟著道:“我想,邢雅雲的話不能全信,有可能是劉齊殺的人,也有可能不是,至於為什麽沒有風聲,劉齊畢竟是定國公之子,又在刑部任職,用些手段要隱瞞也並不是不可能做到的。”


    “那你是說真的是劉齊做的,他為什麽要這麽做?”夏小荷歎著氣,“這太可怕了。”


    夏小魚啞然道:“姐,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說了邢雅雲的話不可信或者不可全信,畢竟她跟我說這番話是有目的的。她是想讓我知道,是劉齊害得滿哥哥不得不背井離鄉離開武陵縣……甚至,劉齊有可能一早就存心不善,對我有所企圖,才故意陷害滿哥哥的。”


    “那你覺得邢雅雲的話不可信?”夏小荷搖了搖頭道,“我也覺得不能相信,劉齊雖然對人冷淡一點,可是卻也不是個壞人啊。”


    這世上的人並非是非好即壞的……夏小魚原本想這麽說,可是此時說這樣的話也並沒有意義,畢竟要讓夏小荷這麽心思單純的人想明白這種複雜的事,實在有點困難而且也沒有必要。


    “劉齊是好人或壞人是另一說,老話說,‘來說是非者就是是非人’,邢雅雲來跟我說這一切原本就存了惡意,我怎麽可能讓她得逞,讓我自己難受呢?”


    夏小荷讚同地點頭:“嗯,對。”


    “至於劉齊,不管他有沒有殺人,是不是存心陷害滿哥哥,這一件事已經過去了。他是什麽樣的人,我有自己的判斷,當然不可能受邢雅雲左右……”夏小魚很肯定斷然地道。


    夏小荷又點頭同意:“對。”


    “就是這樣。”夏小魚說得意氣揚揚,“所以,我該玩照玩,該吃照吃,邢雅雲?就讓她靠邊兒去吧。”


    “嗯。”


    夏小魚說完了以後,過了好一會兒,夏小荷才道:“可是,你還沒說,你到底喜歡不喜歡劉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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