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魚在廚房裏帶著三四個廚娘和小丫頭準備晚宴的菜品時,夏小荷匆匆地趕來了廚房。夏小魚一見連忙拉著她出了廚房門,埋怨道:“姐,你來做什麽?想散步就去園子裏走走,廚房裏油煙柴灰都重,對你沒什麽好處。”


    夏小荷沒管她的埋怨,四下看了一下近處沒有人,蹙額道:“小魚,我看今天晚上的宴席還是算了……要不你就找個理由或是托病不要出來。儼”


    夏小魚有些意外:“為什麽啊?”


    “原本你不是就不情願嘛,還有啊……我剛剛才知道,為什麽劉齊和邢雅雲要和離,根本不是因為兩個人感情不協,”夏小荷湊近她耳邊道,“我方才聽翠合說……街上在傳劉齊的事……這都怨你姐夫……”夏小魚說到一半,開始埋怨陸遷。


    “傳什麽?”夏小魚隱隱猜到夏小荷想說的話,追問道。


    “說……”夏小荷欲言又止,又看看四周,然後湊得更近,嘴唇幾乎都要貼在夏小魚耳朵上了,“說是劉齊這一次在戰場上受了傷,所以……”


    這個版本就更象模象樣了,有因有由,非常符合邏輯情理。


    就是嘛,人家劉大人英明神威,氣度不凡,就算是有那什麽不行,也不能是天生的啊,那一定是有原因的,嗯,戰場上誰不會受個傷什麽的啊,隻怪劉大人運氣太衰,受傷的部位也太……


    夏小魚心裏想得起勁,果然聽見夏小荷嗑嗑巴巴地很不順暢地道:“這種事……若是沒成親,我也說不出口,可是成了親就知道……也是夫妻間很……很要緊的事……所以,我不會答應的……”


    夏小魚玩心大起,故意逗她:“姐,你到底說什麽事啊?劉大人他哪裏受了傷?這和成親又有什麽關係?稔”


    夏小荷臉漲得緋紅,糾結不已地望了望夏小魚,聲音低得幾乎要聽不見:“就是,就是做夫妻挺重要的……很要緊的……”


    夏小魚見夏小荷幾乎要窘得把頭埋進懷裏去了,不好再作弄她,很正經的應了一聲:“哦~~~雖然我沒聽明白,但是既然姐你說是重要的事,那必然是很重要的,可是,”她為難地道,“那我要怎麽辦?”


    “所以我說你就托病呆在房裏不出來。”夏小荷連忙道。


    夏小魚憋著笑,仍是一臉為難之色:“那不太好吧,我今天才生龍活虎地跑去了容夫人府上,不過半天就病得出不了房,說出來很難讓人相信吧?……再說,若是這樣說了,我豈不是以後就真的不能出門了,頭天下午才病著,第二天一早又活龍活現的出門了,若是被人看見了,可真就沒法解釋了,那姐夫以後見人還怎麽說話呢?可是不出門,我還怎麽在京城玩兒啊?”


    “那可怎麽辦呢?要不,還是讓人送信去取消今晚的宴席吧?”夏小荷遲疑著,“隻怕來不及……”


    “姐,這樣吧,原來呢,我今晚就想出去找司三娘和花容娘子的,這樣,反正菜也做得差不多了,我安排一下,現在就出去,等下到了晚上,你隻跟姐夫說,我早就和三娘他們約好了,要一起喝酒看戲,我想這樣應該可以說得過去的。”原本也並不想見他,這樣正中下懷。


    “也好,那我派個下人跟著你?”


    “不用了,我自己能去,迴來的時候讓三娘雇個車送我迴來就好了。”


    “好,那你自己小心點,過了戌時可一定要迴來。”


    “我記得啦。”


    夏小魚安排好了廚房的事,收拾收拾就自己出門了。這時候剛過申時,從層層疊疊的屋簷縫隙中看去過,霞光漸漸隱沒,夏小魚突然想,武陵縣沒有這麽多房子,晚霞看起來似乎美得多。


    可是武陵縣也沒有這麽多燈光,她看著前頭次遞亮起的燈火。


    在初秋的晚風中,輕輕擺動的暈黃色的光圈透出一層微微的暖意。


    她沒乘轎也沒有騎馬,就這樣慢悠悠地在街上走著,不久遇到一輛要去東郊的牛車,車上坐了兩個小姑娘一個小男孩,她上去跟人打了聲招唿,給了十文錢給趕車的男人,然後坐了上去。


    大概用了三刻鍾時間,才到了容華樓。


    花容娘子正在招唿客人,一見她進門來,連忙遠遠地用口型招唿她然後往樓上指了指:“你先上樓去坐,我等下過來。”


    “你忙你的。”夏小魚對她笑笑,自己往樓上走,然後隨便找了個靠邊的位置坐下來。


    她剛坐下,立刻便有夥計上來招唿,夥計還沒開問,下麵花容娘子就招手讓夥計過去,吩咐了兩句,很快夥計就上了一壺白茶,三碟幹貨點心上來,陪笑道:“姑娘,先慢慢用,三娘還在廚後忙著,一會兒就過來。”


    夏小魚對她點了點頭,伸手抓了把瓜子,邊嗑邊去看台下唱曲的,那夥計又道:“姑娘今天來巧了,我們樓裏請了京城近來唱京詞宮調最紅的紅玉姑娘來,要連唱三天,唱的是《蓬萊會》,這出戲可是極有名的,隻要是京城官宦人家設宴,都是必唱的。”


    夏小魚沒聽過什麽《蓬萊會》,一聽就知道這夥計在吹牛,隻是笑道:“哦?那我可有眼福了。”


    不久,花容娘子空下來,走過來笑道:“真沒想到你會來,昨天我還跟三娘說,把去年的那幾壇桂花釀取出來,找個時間約你喝酒。”


    “嗬,選日不是撞日,不如就今天吧?我正想著這一口呢。”夏小魚一點也沒客氣,“說到釀酒,我還真要向三娘討教呢,我去年也試著釀了,可不如三娘的好喝。”


    “這個啊,那你也隻能問她啦。可是今天真的是太忙了,我看大概要等一會兒戲開場了,她才能空下來。”


    “沒關係,我有空啊,等著你們。”


    “行,那你先坐,我再過去招唿一下,一會兒再來。”


    等花容娘子再過來的時候,樓下的主戲已經開唱了。夏小魚胳膊肘搭在欄杆上,探著頭往戲台上看。


    花容娘子笑道:“你看什麽呢,這麽用勁?”


    “哦,不是說唱這出戲的是最紅的藝侍麽?我想看清楚些。”夏小魚迴轉頭道,“這出戲是講什麽的?我聽京詞有些費勁……”


    花容娘子在桌前坐下來,抿唇一笑:“要說這出戲,據說是有典故的,這典故裏的人麽,小魚你也是認得的。”


    “哦?”夏小魚一下子來了興趣,八卦精神一振,“是誰啊?”


    “不就是劉大人嗎?”司三娘正好也走了過來,把話頭接了過去。


    “劉齊?”夏小魚驚訝地瞪大了眼睛,“真的?”


    劉大人還真是“活題材”啊,怎麽什麽事兒都能跟他挨著邊呢,夏小魚想起今天分別從容倩和夏小荷那裏聽到的事,就忍不住好笑。


    “是啊,”司三娘道,“當初劉大人在官閭裏喝酒被打的事,幾乎鬧得人盡皆知,後來就有了這部《蓬萊會》……這部戲是講一個官家公子顏清和一名閭館名妓孟秋樓之間的故事……”


    顏清?夏小魚一臉汗,劉齊的表字似乎就叫“彥清”?


    “戲裏也有那位公子為了這位孟秋樓姑娘拒絕家裏訂下的婚事,後被父親痛了一頓的情節,所以但凡知道的人,都猜這戲裏的那位公子就是暗指劉大人,至於那位閭館名妓,倒是無從探查……”


    夏小魚心裏莫名地緊了一緊。


    雖然她一直相信劉齊和邢雅雲和離其實與自己並沒有關係,完全是因為劉齊是一個不喜歡被人左右的人,他和自己,還有邢雅雲是一樣的,不喜歡被人安排人生,僅僅如此而已。


    可是,一提到他挨打的這件事,就不由自主地心虛,就好象是自己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一樣。


    其實,自己什麽也沒做……遇上他就沒好事,夏小魚抿緊了唇,全是劉齊的錯!


    “而且啊,最近因為外麵在傳劉大人要和妻子和離的事,這部戲就更紅啦。”花容娘子解釋道。


    夏小魚一瞬間覺得很無語,這就是古代的“炒作”麽?


    “我聽說,寫這一部戲的人也準備要改一改結局……”


    “原本的結局不好麽?”夏小魚定下了神,看了看台下正在演著的場景,男主還未上場,女主正在咿咿呀呀的“悲春憫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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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周內應該可以大結局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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