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有預料。


    我心裏清楚,麵上帶著幾分困惑。


    “這也太小氣了。”


    唐宇嘀咕起來。


    青袍男人麵色難看。


    “理由呢?要是他不肯,不如就花點錢?”


    他試過了。


    沒用。


    “那就是故意刁難了?”


    青袍男人冷哼一聲。


    “他不是跟虎賁營很熟嗎?要不請薛營長出麵說一下?隻是一盆花,相信他不會吝嗇地。”我給他出了一個餿主意。


    青袍男人點點頭。


    “隻能這樣了。”


    他依依不舍地放下藥丸。


    沒有玉蝴蝶,這就是要人命的劇毒。


    “等我的消息。”


    他急匆匆地去了。


    唐宇湊過來,低聲道:“他能說得通嗎?”


    “應該能,薛大膽不會得罪他,何況這就是個順水人情。”


    “說的有道理,不就是一盆花嗎?姓陳的老頭一看就是個龜孫樣,果然是小氣。”


    我心裏好笑。


    如果陳老頭聽到了乞丐的那些唱詞,非但不會把花讓出來,還會看的比命根子還要來得重要。


    玉蝴蝶。


    就是他的命。


    青袍男人前腳剛走,後麵就有人送來了請柬。


    是陳老頭。


    他請我去陳宅做客。


    我不想去。


    來人就說:“陳老說了,您的朋友就在陳宅做客,他也肯定很想見您?”


    威脅我?


    要是我不去,許真就要吃苦頭了。


    “我跟你一起去。”唐宇拍著胸口。


    我們上了轎子。


    陳宅裏很陰冷,就算住了許多的護院,也沒有多少的人氣。


    陳老頭在等我們。


    “杜先生,你可算是來了。”


    這次他對我的態度可好多了,還叫人上茶,上點心,顯得很是殷切。


    “杜先生,先前有得罪的地方,還請你千萬不要介意。”


    我沒說話。


    唐宇可就不客氣了,直接道:“老頭,你想幹嘛?”


    這嘴臉變得太快。


    難免叫人心裏起疑。


    他露出一個笑容,老臉像是橘子。


    “聽說杜先生能治病?”


    “要看是什麽病?”


    “能不能請你給我看看?”


    我不客氣道:“那你先放了許真。”


    “隻要杜先生治好了我,我自然不用跟許真為難。”


    老狐狸。


    我給他把了脈,沉吟許久,才開口說道:“你這是看來是早衰,精氣損耗太大,開了一些調養的方子就好。”


    陳老頭臉色失望。


    我咳嗽一聲,才繼續說道。


    “這是表征,要是細細查探,你的身體有一股詛咒。”


    陳老頭眼睛發亮了。


    “這詛咒很毒,很難纏,雖然不會叫你送命,但還是會叫你不斷衰老,而且日日痛苦。”


    這些症狀都是李衍告訴我地。


    “如果我猜想不差,正午時分,你胸口肯定有刺痛難忍。”


    陳老頭激動了,手裏的茶杯都翻了。


    滾燙的茶水淋在身上。


    他一點都不覺得痛。


    “神醫,真是神醫,我看了那麽多醫生,隻有你說的最準。”


    我問道:“你是怎麽中詛咒地?”


    陳老頭眼神閃爍,說:“這是我做虎賁營主官的時候,被一個妖人打傷,一直留下的病根。”


    他不想告訴我青銅碎片的事情。


    他激動道:“杜醫生,你知道怎麽治?”


    我把屍神丹拿出來。


    “這是一個毒藥,能起到以毒攻毒的作用。”


    陳老頭聞了氣味,就露出跟青袍男人一樣的陶醉神情。


    “好舒服。”


    他伸手要來搶。


    唐宇來攔著。


    我一鬆手,就給了他。


    陳老頭反而愣了下。


    “這是毒藥。”


    我重複道。


    “想要安全服用,必須要一個藥引子。”


    “你說。”


    “玉蝴蝶的花。”我唉聲歎氣。


    “這種花是中陽的特產,離這兒千裏迢迢,怕是來不及。”


    陳老頭發狂一樣大笑起來。


    “哈哈,幸虧我留了個心眼,沒有把花給送出去。”


    他跑出去,親自捧了玉蝴蝶來。


    “你看看,這個行不行?”他一臉熱切地看著。


    我手一碰,就催動了天蓬咒。


    花骨朵顫巍巍地,就綻放開一朵白花,異香撲鼻。


    “可以了。”


    看著花朵綻放,陳老頭渾身都在顫抖。


    “真是天不絕我,哈哈,開了,開花了。”


    唐宇跳出來,叫道:“哎,別急著高興。這藥來的不容易,總不能白送給你吧。”


    陳老頭就說:“這樣吧,我就出一百塊錢。”


    虧你好意思開口。


    “先把我的朋友放了。”


    護院押著許真來了。


    旁邊還有個妙齡少女,小心地攙扶著他。


    這就是許真被抓走的親人?


    “你們滾吧。”


    “把靈芝交出來。”


    陳老頭哼了聲:“做人不能太貪婪,能保住小命就是不錯了。”


    我讓許真先走。


    免得起了幺蛾子,他沒法逃脫。


    許真紅著眼睛。


    “出去後左拐,有個姑娘在等你,自然會給你安排好。”


    “杜從雲,我的命是你的,早晚會還給你。”


    他朝我說道。


    人走了。


    “杜先生,我履行了諾言,藥呢?”陳老頭等不及了。


    我準備給他配藥。


    一個黑影閃過,把藥丸奪走了。


    是個甲兵。


    青袍男人到了。


    “我出兩百塊,買這個藥。”他陰冷地說道。


    陳老頭怒道:“這裏是我家,誰準許你們闖進來地?護院呢?把他給我打出去。”


    幾個護院衝了出來,嗷嗷叫著。


    光頭也來了,幾下就把護院給打倒了。


    “薛大膽,你這是什麽意思?”


    “老陳啊,向先生跟你要一盆花,你給了就是。何必鬧得不愉快呢?我下次送你一百盆。”光頭開口勸道。


    陳老頭氣的哆嗦。


    “我都讓他滾了,就是不給,不給。”


    向先生大為光火。


    “杜先生,你先過來。”


    我慢悠悠走過去。


    我和唐宇急忙跑過去。


    光頭還不搞清楚狀況,說道:“老陳,向先生願意拿出一張祛晦符,這可是白雲宗的厲害符紙,管你什麽暗傷,都能去除。”


    “不換。”


    陳老頭硬邦邦地拒絕了。


    這下光頭臉色都不好看了。


    我跟陳老頭比起來,一文不值,他偏著那邊。


    現在向明達和陳老頭起了衝突,我看他會偏向哪邊?


    向明達怒了。


    “薛大膽,你這個老朋友未免太猖狂了吧。”


    光頭為難起來。


    我勸說了一句。


    “向先生,陳老跟你的症狀一樣,估計得了同樣的病症。”


    陳老頭臉色大變。


    我一臉懵懂。


    向明達眼睛眯起來,發出尖叫。


    “難道你竟然有青銅碎片?”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陳老頭氣勢變弱了。


    向明達發出大笑。


    “青銅碎片是省長要地,還下過嚴令,獻出者可得五十賞金。要是私藏,那就是抄家的大罪。哈哈,你這是自尋死路。”


    光頭急了。


    “老陳,你別糊塗,快點把東西拿出來。不就是一個破碎片嗎?難道比你的命還要重要。”


    陳老頭氣的胸口起伏。


    向明達發出陰測測的冷笑。


    “你要是不交出來,那我隻好動手了。”


    他根本不等陳老頭迴答,就丟出符紙。


    一落地。


    就變成了甲兵,氣勢洶洶地朝前衝去。


    那些護院上去抵擋著,但是哪兒能扛得住?輕易地就被打得落花流水,嗷嗷地叫喚著。


    “住手,我給你。”


    陳老頭無奈地大叫。


    他轉身迴了正堂,來到神像前。


    我心裏狐疑,這麽痛快就拿出來了?


    暗格打開了。


    陳老頭拿出布包,神色裏透著不舍。


    “給你吧。”


    他把東西往地上一丟。


    “小心,”光頭大叫起來。


    我們的眼神都盯著地上。


    一道風聲傳來。


    向明達發出慘叫。


    對於青銅碎片,他比我們更加熱切,一下子就被弄的失神了。


    隻顧盯著地上,結果被暗算了。


    一個木飛鏢打中了他的眼窩。


    向明達捂著大叫。


    血從指縫流出來。


    幸虧光頭反應快,替他擋了下,要不然會射進腦子裏去。


    光頭就要動手。


    “你不要碎片了?”


    陳老頭大叫道,自己貓著腰,就從後頭跑掉了。


    “碎片,趕緊拿碎片。”


    即使受傷了,向明達也是大叫道。


    光頭隻好放棄去追,把布包給撿了起來。


    向明達激動地拿過來,哆嗦地把玩著。


    “可惡,這是假的。”


    他用力往地上一摔。


    哢。


    碎片裂掉了。


    真的碎片堅硬得很,怎麽可能輕易被弄壞?


    完全被陳老頭給耍了。


    老奸巨猾。


    “花呢?玉蝴蝶呢?”


    還好,盆栽沒有來得及搬走。


    我給他把眼珠挖出來,包紮好了傷口。


    “杜先生,那個陳老頭變成這樣,是不是詛咒的後果?”


    我點頭。


    他露出憂心忡忡的模樣。


    “那你快幫我治治。”


    有了玉蝴蝶,很快就很配好藥。


    不過我還是拖了一天多,吊足了向明達的胃口,才把藥給他吃下去。


    一縷黑氣從他的口鼻裏噴出來。


    他猛地吸氣,變得神清氣爽。


    “太舒服了。”


    他給了我五十塊錢,說:“我欠你一個人情,日後一定迴報。”


    錢有點少。


    不過我不在乎。


    我治好了青銅碎片的詛咒,隻要這名頭打出去,就算是完成了李衍的初衷。


    到了街道上,看到貼滿了通緝的畫像。


    是陳老頭。


    他被追緝著。


    最積極的就是光頭,這個昔日戰友,一旦反目,立刻就往死裏下手。聽說陳家都被他給抄了,搜出好些錢財。


    他特意來請我。


    “杜先生,上次我多有得罪,都是姓陳的從中作梗,今天來給你賠罪。”


    幾句話一說,就透露了來意。


    他請我去看蛇毒。


    我聽白山說過,已經死了兩個了。


    光頭砍了好幾個大夫,但是人家治不了。


    “好吧,希望你能擦亮眼睛,別再被騙了。”


    唐宇有些不高興。


    “你趁機開條件啊,最起碼要收藥費啊。”


    畢竟之前被薛大膽給欺負過,這可是出氣的好機會。


    我翻了個白眼。


    “哪有這麽簡單。”


    薛大膽看著誠懇,其實內心陰惡。


    他來求我救人,就是提供了台階。


    我要是不識相,還想拿捏他,肯定會被他從此記恨在心裏頭。


    這人心眼小,偏偏手握大權。


    要是開罪了,隻怕在六安鎮的日子不好過,倒不如賣個人情給他。


    我現在是緊著向明達,他的地位看起來很高,聽說背後還有個大的勢力。先把他給拉攏住了,以後才好辦事。


    “唉,你眼睛不好啊,明明我才是個粗大腿,你來抱我啊。”


    我翻了個白眼。


    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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