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外,馬車旁的樹林裏,三匹黑色駿馬拴著,是他的手下安排的,鳳棄靈、待暗人和那名仆人下車,便疾步走近解下。


    揚鞭策馬間,鳳棄靈最後眺望了眼商國王都方位,勾了勾嘴角,冷笑凝眸。孤王還會如上一世般再迴來的,商玄,商國,姒離,日後都將是孤王的。


    未幾三人消失在了商子二國相連的馳道上,兩岸鬱鬱蔥蔥樹木相夾的馳道上,被棄的馬車孤零零橫亙著,簾帷還在中午的熱風中飄蕩,不時露出裏麵鼻青臉腫,五花大綁昏迷的鳳蘇。


    守將親率邊境守軍追到此地時,見到的便是此情此景,鳳蘇看起來跟死人無異,心頭一緊,瞬間驚出一身冷汗,趕緊翻身下馬奔上馬車,去摸了摸他的鼻息,心神驟然一鬆,還好沒死,不然迴去如何跟王上交差!


    隨即命兩人上馬車穩住他的身子,他親自執鞭,冷厲望了眼通向子國,還留有馬蹄印的馳道,啪的一聲落在拉扯的馬身上,對軍隊下令:“撤!”


    騎馬的副將調轉馬頭,詫異怔住急策馬追上:“不追了麽?”


    守將便駕車邊道:“有其他人追!我們護送鳳公子安全迴王都便可!”


    七日後早朝下後,未辰宮,商玄正在裏麵與丞相鳳尹和藺國尉議事,趙庸的聲音在殿門外響起:“迴稟王上,鳳公子安全迴來,正在殿外求見。”


    商玄話音一頓,等待了七日的擔憂散去,看向麵色突然無奈的鳳尹,笑道:“鳳棄靈並未對鳳蘇下殺手,丞相可以放心了。”


    鳳尹雖然鬆了口氣,可卻是忍不住恨鐵不成鋼道:“這個不孝子,小時讓他正經學武藝,吊兒郎當,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三腳貓的功夫有,正要遇上事就是被綁架的份兒!這次害得陛下出動邊境守軍,是老臣教子無方。”


    商玄笑笑:“雙拳難敵四手,公子棄靈要綁架鳳公子,必是傾巢出動,縱他武藝再高強,也無用。”


    這才對趙庸道:“速傳!”


    片刻後,書房門開啟,頭上纏著繃帶的鳳蘇進入,剛要笑嗬嗬與商玄說話,卻不料鳳尹也在裏麵,臉上笑意微僵了僵,他這狼狽模樣讓老頭子看見,他又要提那時候學武的事情了,當即轉身繼續笑咧開嘴對著商玄行禮:“鳳蘇見過王上,都是那個鳳棄靈害得,不然王上稱王那日早朝,鳳蘇是必須要參加的,如今還能活著迴來見王上,鳳蘇”


    一旁的鳳尹看他見了商玄這依然不嚴肅的模樣,氣就不打一處來,橫眉一擰,看都不想看他。


    商玄餘光見此,心頭失笑,鳳蘇未迴來前,鳳尹日日往他這裏來詢問,迴來了又不待見,這父子倆,轉眸上上下下打量了下鳳蘇他,看看他麵上還有青腫,笑問道:“身上傷勢可嚴重?怎麽不修養兩日再入宮?不必急著來見孤。”


    鳳蘇笑笑尋了房內左側有軟墊的地方,席地而坐:“隻是皮肉受了些苦楚,一路上從邊城到王都悠閑自在,有陛下派去的景仲治療,已經康複得差不多了,臉上的傷勢雖嚴重些,不過景仲說了,不會留下疤,更沒有什麽可擔心的。”


    說完想起了什麽,歎口氣無奈笑看著他道:“綁架本公子的人一定是長得極其醜陋,所以嫉妒我這張臉,拳頭直往這上麵招唿。這世道,長得俊都要比別人多挨兩拳。”


    鳳蘇與商玄說話也還是一副紈絝無用的模樣,他怎麽生了這麽個兒子!鳳尹氣得額跡青筋一跳,拱手便對商玄道:“老臣先行告退處理王上吩咐的事。”


    鳳蘇聞言眸色暗暗泛亮,隻覺通體舒暢,終於要走了。


    商玄看見他們父子間的明槍暗箭,鳳蘇就是故意要逼丞相自己不想聽離開,淡笑了笑:“嗯。”


    鳳尹離開後,鳳蘇挺直的脊背陡然一垮,趕緊軟斜靠在了旁邊的廊柱上,抬手揉了揉還疼痛的腰,日後見了鳳棄靈,非得讓他連本帶利得還迴來!


    商玄笑歎口氣:“你不想讓丞相擔心,用其他法子隱瞞便是,何必非要氣他離開!”


    鳳蘇疼笑得臉有些扭曲:“我和老頭子都習慣了,兩天不氣得他吹胡子瞪眼,總覺得少了點兒什麽,隻怕我突然變得殷勤孝順,他會懷疑我神智異常,是不是受了什麽刺激!還是這般就好,宰相肚裏能撐船,本公子這點兒算不得什麽。”


    商玄笑搖了搖頭,對殿外的趙庸下令,讓拿進來幾個軟墊,墊在他腰後。


    鳳蘇趕緊靠上,舒服得輕噓一口氣:“多謝王上,這腰被磕壞了,沒有兩個月是好不了了。”


    商玄笑道:“可要寡人日後給你一個暗衛?若那夜有人跟著,你也不會被綁架,脫身至少不是難事。”


    鳳蘇聞言急忙點點頭:“給我一個。”他這是要讓人監視他啊,他不要也得要,還是乖乖收下,隻要他不背叛他,這暗人是會效死保護他性命的。


    商玄對趙庸一個手勢,趙庸隨即去將那暗人領入了書房。


    鳳蘇滿意收下。


    商玄看著他笑聲繼續道:“你可要在朝內任個一官半職?”


    鳳蘇麵色一僵,嗬嗬幹笑著委婉推拒道:“這個還是算了,王上你也知道,我已經在姒國做了大司商,怎還能再在商國做官。這豈不是腳踏兩隻船。”


    商玄卻是輕笑出聲:“姒國的大司商你照做,商國給你設的官職亦是大司商,並不抵觸,寡人允許你身兼兩國官職。那日封賜隻剩下了你還未領受。”


    旁邊的趙庸聞言便趕緊走到書櫃前,將留下的封賜詔書和印綬呈放在商玄前麵的漆案上。


    商玄抬手按住笑凝他:“你在姒國大司商位置上做什麽,在商國亦是同樣,你想要商通天下,天下暫時還難以達成,通行商國和姒國卻不是問題。若是姒王有異議,她不會為難你,自然會與寡人交涉,屆時寡人說服她。”


    商通商國和姒國意味著日後這兩國就是要遵守一樣的商業法令,再沒有任何障礙,商人們在商國和在姒國望來做生意可以暢通無阻,商玄這是要統一商國和姒國商業麽?如今商強姒弱,一旦商業被商國控製,這姒國遲早還不是商國口中的肥肉,何時吞下,隻看商玄喜好了。雖對姒國有好處,可危險也不小,他不能損害姒國利益,隻做利於自己和商國的事情不是,他還沒選定最後要支持誰呢……


    鳳蘇暗中思忖,僵硬笑猶豫著。


    商玄一眼看出了他的心思,淡淡笑道:“你可想過寡人為何允許你同時擔任商姒兩國官職?為何允許你既為姒王謀劃,又做寡人麾下之人?”


    鳳蘇被他這莊嚴肅穆的神色弄得心頭警鈴大作,直覺又要知道什麽不該知道的事情,臉上發僵的笑意不由顫了下,輕咳一聲,不動聲色道:“王上的秘密還真是不少,據以往經驗,每次王上有秘密告訴我時,總是能遇上驚天動地的大事,這次不知又會有什麽事情,王上且稍等等,讓鳳某有個心理準備,別被嚇著。”


    說完抬手摸了摸心口,暗擰了眉,商玄難道懷疑上這次是他助鳳棄靈離開商國了麽?


    商玄聞言平靜耐心等待著。


    片刻後,鳳蘇才放下手,壓下心頭猜測,不動聲色笑凝他道:“王上說吧。”


    商玄卻是未開口,先轉眸定在他的右手上,迷了眯眼不徐不疾道:“你與姒王第一次見麵時,曾摸過她的胸口,可摸出來了什麽?”


    鳳蘇不料他竟問這個,本微戒備以待的心神一鬆,卻又暗詫異怔住。


    這都一年前的事情了,暗人監視到告訴了商玄,他怎麽還記著,這話從商玄口中問出來,他怎麽聽著詭異得厲害,尤其他的眼神,莫名得令他汗毛倒豎,笑意噎了噎,怎麽這麽慎得慌,剛想到這裏,心頭突然一陣怪異,他摸個男人心虛什麽?咳嗽了一聲,清清嗓音笑道:“當初的姒懿公王宮用度著實奢靡,那錦袍用的料子極其珍貴,一年在姒國也產不了幾匹,難得一見之物,我已經好奇許久,既然見到了,定是要摸一摸,驗證過後,還真是名不虛傳的好。”


    要不是姒離看起來雌雄莫辯,他怎麽會去摸。不過,手感卻是是個男子,可那時他總覺得姒離有什麽地方不太對勁兒。如今,子姬也已經有了孕,他的懷疑也再無根據了。


    商玄聞言這才收迴視線,對上他笑嗬嗬的眸子,開門見山笑道:“不必騙寡人,姒王看起來雌雄莫辨,你是因為懷疑她的性別,才動的手。”


    鳳蘇沒想到他直接說了出來,方才那毛骨悚然的感覺因他這一笑又莫名消失,暗懷疑自己何時膽子變得這麽小了,笑眸一亮:“王上也懷疑過姒王的身份麽?”


    商玄好似再與他分享事情般,不動聲色笑點了點頭:“嗯。”


    鳳蘇歎了口氣趣味盎然笑道:“如今子姬有了身孕,姒王的身份也就不必再存疑了。也是我那時多想,總覺得姒王有什麽地方不對勁兒。”


    商玄聞言不徐不疾啟唇:“若寡人告訴你,姒王現在也有了身孕呢?”


    鳳蘇麵上的笑意怔了下,頓時錯愕大笑:“王上說笑了,姒王堂堂男子……”


    商玄打斷了他的話,沉穩平靜道:“姒王腹中孩子是寡人的,你返迴商國前最後一次見她,她已經有了五個月身孕,如今過去一個月,應該是六個多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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