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兄你為何不早點兒來接我迴宮?辛槐不見了,嫂嫂憑空失蹤,玄公子也悄然消失,那個混蛋鳳蘇什麽都不告訴我,我以為王兄你出事了……父王已經去世了,你不能再離開我,我隻有你了,王兄……我以後乖乖的,你不讓我做的我一定都不做,你別再把我一個人放在其他地方……”


    說著嗓音沙啞,胸口的衣物被她緊緊揪著。


    姒離垂眸凝視著她哭得發顫恐懼的身子,那一世她眼睜睜看著她被糟蹋至死卻什麽都做不了,那種絕望一次便夠了,垂下了眸壓住心頭艱澀,任由她在懷裏哭著,手臂護著她安慰道:“一切都結束了,日後再無人能傷害你。王兄定去哪兒都把你帶上,絕不會再丟下你一人。”你和姒國這一世,王兄定要守護好,那一世所有的遺憾都不能再重演。


    商玄看著姒離對姒歡如此體貼柔和,一股莫名的熟悉感驟然襲上心頭,腦中針刺般的熟悉疼痛又開始出現,眼前的一切瞬間被另一幕模糊的畫麵取代。


    ……


    “你又是一夜未闔眼麽?”模糊的女子身影走到一名男子身邊跪坐下,往桌上放了個東西,給他披上披風:“我讓膳房昨夜便熬煮得百合粥,先喝些吧,喝完去睡會兒,距離早朝還有一個時辰。”


    模糊的男子身影怔了下,歎息伸手將女子擁住低沉溫柔笑道:“你若答應喂我喝,我乘此時間批閱完奏折便去休息。”


    女子無奈,隨後伸手將碗端起,給那模糊人影喂去。


    半晌後,突然哐當一聲,碗摔在了地上碎成無數片,模糊男子身影將女子壓倒在了桌旁的毯子上暗啞戲語:“為了讓我休息,竟打算色誘,是嫌棄我這兩日冷落了你?”


    未再給女子說話的機會,許久後隻聞女子倚靠在男子懷裏壓抑喘息著,低語:“你不休息如何有力氣,睡醒了我便答應你那日的要求……”


    男子渾厚戲謔的寵溺笑聲傳來:“當真麽?”


    女子悶悶“嗯”了一聲:“去睡不?”


    ……


    耳旁聲音真切傳來,仿佛就是在對他說,商玄聽著心頭柔軟,嘴角勾出了絲無意識的笑意,卻未持續多久,眼前畫麵頓又變成了漫天的烈火焚燒,又是這女子模糊身影自刎而死的畫麵,鋪天蓋地的悲慟絕望席卷。


    心口陡然窒息,他麵色發白,急抬手按著胸口,另一手扶住旁邊的亭柱,手背上青筋畢露,雙眼痛苦緊閉,一顆顆的冷汗急速得從額頭上滲出滑落。


    一旁的鳳蘇發現,詫異眨了眨眸子,若有所思從袖口取出扇子,斜倚在旁邊的亭柱上審視看著,竟在他如此精明警惕的人身上出現這種情形,而且還是對著他們家弦弦,這事情越發趣味了,他的直覺果然很準,商玄身上亦如弦弦般藏著秘密。


    姒離正要向鳳蘇要他隨身攜帶的絹帕,抬眸卻不料見商玄如此,他怎會!驟然一變麵色,不由自主急站,剛動胸口衣物一扯,還被姒歡抓著,才猛然清醒,驚覺自己此時不該有如此舉動,抱著姒歡的手僵硬一緊,按捺下了心頭黯沉,當做未曾看見對鳳蘇道:“把你的帕子給我!”


    她的聲音一出現,商玄陡然被從虛無空白中拉迴現實,身上所有的異常都如狂風卷過被吹得無影無蹤,隻發現自己額上有汗,微皺眉亦未擦。


    鳳蘇不動聲色收迴了視線,拿出袖口的淺紫色帕子笑遞給姒離。


    姒離扶著酒醉又哭得睡眼朦朧的姒歡站起,接過帕子擦去她臉上的淚水鼻涕。


    鳳蘇殷勤急伸手笑嗬嗬道:“我抱她迴房休息!”


    話音尚未落盡,姒離陡俯身便輕而易舉抱起了姒歡,冷冷掃一眼他的手:“她的住處在何處?”


    那眼神意思今日他要抱了,這兩隻手也別要了,鳳蘇訕訕收迴了手掩在袖袍中:“公主在我眼裏就是個孩子,弦弦你切莫誤會,本公子已經有了你,絕不會再有二心。”


    姒離冷哼一聲:“既知她是孩子,你還給她飲酒?”


    鳳蘇委屈的臉瞬間變得諂媚妖嬈:“公主那不是想念你,日日以淚洗麵,又不能告訴她,本公子也跟碧淵一樣是你的人,不然還能聽她喚聲嫂嫂,也就會把我當個親近的人看待。沒辦法,我隻好使出殺手鐧了,那酒雖烈了些,但都是用各種名貴藥材泡過的,歡兒妹妹飲了並無壞處。”


    姒離聽他胡攪蠻纏,曉得他一片好意,心頭好笑,卻還是繃著臉,淡漠道:“你若再對歡兒肆意妄為,愛妾的位置也別想要了。”


    鳳蘇嚇得花心大恐,趕緊展露誘人風情,搗蒜似的乖巧點頭:“絕不會有第二次了,弦弦你大可放心。”說完趕緊看向管家囑咐道:“帶王上去公主住處,否則你家主人我明日就要被休了。”


    管家扶了扶額,對他這亂七八槽的話無語,恭敬趕緊帶著姒離離開,王上寬宏大量,公子你也不能這麽放肆啊!


    他們離開後,鳳蘇恢複了正形,笑轉向商玄:“殿下歸國事宜,已經照要求安排好,城門關閉前動身,十日內可以歸返。”


    商玄輕“嗯”一聲,轉身向亭子相連的走廊走去,鳳蘇隨後跟上。


    走到中途,“方才我的異常,你發現了。”商玄突然出聲,極為肯定。


    鳳蘇不料他竟主動說出,步子微頓,轉眸笑笑頷首承認:“殿下明察秋毫,不知鳳某的好奇是否能滿足?”


    商玄亦停下了步子,轉向他微微頷首:“可以。”說完繼續走著。


    鳳蘇急忙跟上:“殿下為何盯著弦弦神色恍惚?”


    商玄聽著微散了麵上笑容,又繼續走了片刻,來到與另一條走廊相連的拐角時才平靜道:“孤遺忘了一名至關重要的女子,她與姒王有莫大關係,左手用劍,隻要注意姒王身邊出現的所有女子,或許便能從中找到她。因她與姒王有關,所以有數次皆皆是看著姒王受了觸動,迴憶起少許與她相關的事情,但自始至終,都看不清她的模樣身形,隻是模糊的光影。”


    鳳蘇眸底的好奇突然凝固,與弦弦有關的女子,如今隻有姒歡,辛無,碧淵,而且左手用劍,他如此費盡心思尋找,嘴角勾起絲玩兒味的笑容,凝視他意有所指問:“殿下對這名女子是何心思?若是尋到打算怎麽做?”


    商玄沉默,垂下眼簾迴憶著僅有的些許片段記憶……


    良久後,他才再次抬眸看他淡淡一笑:“我隻要恢複遺忘的記憶,尋她的目的僅此而已。她對我有恩,定不會虧待。”


    鳳蘇哈哈笑了笑,眸底精光暗閃,隻怕到時候由不得你了,記憶遺忘卻仍能記住一名女子,她的重要不言而喻,究竟是怎樣的女子,竟會讓他如此念念不忘?他也好生感興趣,再未多問什麽便應承道:“我會為殿下保密,暗中尋找這名女子,一有消息便告知殿下。殿下再多說些這女子的特征。”


    至於為何他會遺忘記憶,便留待日後再繼續探究。


    商玄輕歎一聲“隻有這麽多。”


    鳳蘇眸底笑意僵了僵,有種被魚餌勾上賊船之感,盯著他挑眉確認問:“當真隻有兩個特征,左手握劍,與弦弦有關?”


    方才被他看到異常,商玄是不是故意的?他好奇心極強,越是難辦的事情越要辦到。


    商玄看出了他所想,點頭承認:“確實是故意的。”


    鳳蘇噎了下,僵硬笑著:“殿下就不怕我不答應?”


    商玄淺笑反問:“你會不答應麽?”


    鳳蘇咬牙切齒:“當然不會。”


    商玄笑收迴了視線,繼續向走廊盡頭的大廳走去:“你看到,自然會想要探究,我需要你幫忙尋找,盡快找到她,盡快恢複記憶,有些事情便能加快進程了。”說話間微眯得雙眸中冷光凝聚。


    那一世的模糊畫麵中,坍塌的模糊宮殿樣子,大約是父王現在住的未辰宮。


    亡國末路之景,怎有可能出現在商國王宮?畫麵中那名男子模糊身影,會有可能是他麽,為何每每女子言語自己都會心有觸動,仿如是身處其間親曆?可他又怎會亡了商國,怎會死去?


    那女子有身孕又為何要自刎而死?他的妻兒,縱使亡國亦絕不可能讓她們喪命,這女子當與他無甚關係,隻是恰好是讓他恢複記憶的關鍵之人,否則他不擇手段亦要讓他們活下去,不論那世究竟發生了什麽,如今既能重新再來,便絕不能再讓這零星記憶中商國滅亡的事情重演。


    鳳蘇聞言,知道他所謂的加快進程是何意思,笑了笑:“有何需要鳳蘇的地方,殿下盡管吩咐。”


    他還是要既助他,又助姒離,商玄淡笑頷首:“會的。”麵色平靜,對他腳踏兩隻船並無意見。


    一個時辰後,姒離帶著醒過來的姒歡與商玄和鳳蘇告辭,迴到了王宮。


    黃昏時,商玄騎著馬從鳳蘇府邸行出,夕陽下,一身灰色普通布衣,麵容依然蠟黃,是偽裝過的樣子,俯視笑看著站在門口相送的鳳蘇:“告辭!”


    鳳蘇拱手頷首:“一路保重。”


    商玄笑收迴視線,一拉韁繩,馬鞭同時揮落,鳳蘇特意為他購買的駿馬震耳長嘶一聲,便四蹄齊飛,直奔姒國王都城門,揚起了漫天落葉,不到片刻便消失在視線中。


    鳳蘇收迴視線倚靠在大門口,掏出了袖口的扇子,不徐不疾扇著,視線慵懶定在地麵落定的黃葉上,意味深長笑道:“秋風掃落葉的美景再過半個月就看不到了,可惜了,弦弦你忙朝事顧不得陪本公子一賞美景,隻好一個月後本公子委屈委屈,隨你去商國看落雪了。”


    城門口,商玄騎著馬與出城的百姓相繼行出,到了郊外馳道便又飛奔消失。


    “王上,已經走了,”辛無轉向城樓內窗邊站立的姒離,她眸光恍惚,看不出任何心緒,若有所思凝眸道:“我們迴宮吧。”王上為何突然執意要出宮秘密送商國三王子?


    姒離從空無一人的遙遠馳道上收迴視線,點了點頭平靜轉身:“走吧。”


    夜間,駐紮在姒國的商軍軍帳中。


    匯報的聲音落下片刻後,一聲陰柔的嗓音才響起,不徐不疾重複著方才的話,“派出的五千精銳全軍覆沒……”


    商白輕扣著桌麵邊說,邊淡笑掃向地上顫抖跪著的士卒:“為何你會活著迴來?你不也是那五千人中的一員麽?”


    士卒麵色驟然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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