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字甬道確實比較兇殘,刀槍棍棒樣樣俱全,而且還有蛇蟻蟲獸,如果不是武者而隻是一個平凡人,估計隻有死路一條。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所有人在外麵等待著蔡絮等人出來。


    葉冬的嶽父此時也站在甬道出口,麵色沉重地看著前方,大長老的決定他無力反駁,何況確實是蔡絮有錯在先,但他真的很擔心這個頑劣的小女兒,要穿過那黃字甬道恐怕也得去掉半條命。他又望了那天字甬道一眼,這個瞎女婿真能從這裏麵出來嗎?如果出不來,那蔡棉馬上就得守活寡了。吉人自有天相吧,他想,既然他能成為蔡棉的夫婿也應該有這個“運氣”走出來。


    過個一個多時辰,蔡藏跌跌撞撞地從黃字甬道中走了出來,頭發淩亂,全身上下都是血跡,狼狽得不成人樣。


    片刻後,陸陸續續有人從黃字甬道中爬出來,模樣比蔡藏還要淒慘。但始終沒有看到蔡絮從甬道中走出來。


    族長的心沉了下去,“小女怕是要殞落在這裏了。”


    八個長老坐鎮,誰也不能破壞族規,這是族內的規定。既然當日敢犯下錯誤就應該考慮到後果,這是長老們常常對弟子說的。族規對每一個人都是平等的,誰也不能淩駕於族規之上,這也是長老們常說的事情。


    族長心內如焚,臉上努力保持鎮定。


    蔡棉受的隻是些皮外傷,迴到家中塗抹了些療傷藥,換了一件衣服,也在這裏等待。


    此刻很多人都在為蔡絮擔心,有些人的心快跳到嗓子眼了。蔡藏等人雖然受傷累累,但也沒有離開。大家都在默默地等待著蔡棉的出現,而大家似乎都忽略了一個人,隻有極少數幾個人的腦海中閃現過葉冬的影子,但很多就被過濾了。


    又過了半個時辰,天際銀河輝耀,是夜最深的時候。


    蔡棉雙眼通紅,淚水直往下掛。


    “眾位長老,這……”族長試探性地問道。


    大長老搖了搖頭,“蔡梁,你護得了一時護不了一世,孩子的路終究要她們自己去走。”


    蔡梁沉默。


    人群不少反多,很多人知道這裏快出人命了,特地從被窩裏起來看熱鬧,有些人還舉著火把。這個小山包從來沒有這麽熱鬧過。


    “蔡絮怕是不行了。”蔡棉放聲哭道。


    蔡梁也是虎目噙淚,沒想到終究還是沒能保護好兩個女兒,想起亡妻直是淚如雨下。


    就當所有人都覺得沒有希望的時候,甬道的門開了。


    黃字甬道,門開了!


    幾十個火把紛紛湊近,隻見一個少年抱著一個少女緩緩從甬道中走出來,那少女正在熟睡,而那少年正是葉冬。


    “這……”所有人都石化了。


    “他不是在天字甬道嗎?”


    “發生了什麽?”幾個長老看著葉冬像看到鬼怪一般。


    蔡梁搶先一步,跑到葉冬麵前將蔡絮接了過來,“謝謝!”


    葉冬嘿嘿一笑,道:“這是我這個當姐夫的應該做的。”


    蔡梁點點頭。


    蔡棉一把抱住葉冬,紅唇附在其耳根後,柔聲道:“謝謝。”


    葉冬直感覺胸前一團柔軟,壓得自己喘不過氣來。


    “迴家!”蔡棉挽著葉冬的手開心地道。


    大長老擋住了葉冬,問道:“你怎麽會從那裏出來的?”


    “沒有人規定不能挖地洞吧。”葉冬聳了聳肩,心裏怪那蔡忠幾人也真是沒有方向感,挖錯了無數次,五條甬道都找了一個遍才找到被嚇暈的蔡絮。


    “幾位長老,要不要讓小婿葉冬再走一遍?”蔡梁不陰不陽地問道。


    大長老扭頭一擺手,此事也隻能這樣作罷,現在要思考的是如何給神將府一個交待。


    葉冬三人迴到小院時天都快亮了。蔡棉命丫鬟燒了洗澡水,然後自己到葉冬的房內鋪平被褥,這才迴去睡覺。


    葉冬洗了個澡,沉沉地睡去。


    青姑站在窗外看了許久,她之前在所有人離開那小山包後,獨自進了甬道看了究竟,不曾想那五條甬道都被砸了個稀巴爛,十幾條地道左右穿插把它們連成了一個螞蟻窩。


    之後幾天的日子相對比較平靜,蔡梁偶有幾次請葉冬過去吃飯。一桌四個人,蔡梁、蔡棉、蔡絮、葉冬。這樣吃飯的感覺比較奇妙,讓人覺得拘束,也覺得溫暖。


    蔡梁話不多,沒有問葉冬的身世,也沒有問那天甬道中的事情,可能他覺得這些問題不需要他來過問,應該是他們枕邊的話題,總有一天女兒會親自轉述給自己。


    飯後,蔡棉和葉冬二人一起散步到小院,而蔡絮還不想迴去,她的頑皮一點也沒有因為上次的事情變少,黑幕降臨對她來說是這一天的開始。


    走著走著,蔡棉牽住葉冬的手,她現在並不那麽討厭葉冬了,通過這幾天的事情她發覺葉冬並不像第一次印象中那麽饑渴,相反自己這幾天的表現在他心裏應該就是當時那種印象。想到這裏她的臉又變得緋紅,她是想好好與葉冬過下去的,大抵是因為傅姑娘的要求,也因為葉冬這個人看起來還不錯。她想了很多,也看了很多書籍,男女的相處之道應該是循序漸進的,以前的莽撞現在想想真是胡鬧,一切就從牽手開始吧,至少書上是這麽說的。


    其實就牽手而言,對於葉冬來說已經是“不可承受之重”了。他從來沒有碰過女孩子,那柔若無骨、嫩如羊脂的手握在掌心內就像是全身被電了一樣,走起路來頗為難受,因為小帳篷已經撐起。沒錯,葉冬就是這麽經不起考驗。


    “今天的月亮好美!”蔡棉心情不錯,不過說完這句話後,她後悔了,才發現葉冬看不見月亮,輕咳兩聲,道:“其實也一般。”


    葉冬當然明白蔡棉的心思,“你不用在意我,雖然我看不到月光,但我知道我就在月光下。”


    蔡棉頓了頓,道:“夫君,我想治好你的眼睛,如果你看到我一定會喜歡上我。”


    葉冬笑道,“我也想看到你的模樣,但我怕會真的喜歡上你,所以還是當一個瞎子好。”


    “喜歡我不好嗎?”蔡棉納悶道。


    “在喜歡一個女孩子之前,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葉冬道。


    蔡棉抿著嘴,決定不再追問下去,隻是笑道:“我的夫君是一個奇怪的夫君。”


    葉冬笑著搖了搖頭。


    轉眼已是歲末。草尊商號開始忙碌起來,全國各地的大掌櫃都往神都趕來,一則是為了年終決算,二則是為了歲末的分歲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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