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這天虎帶著殺氣而來,卻觀這郝善視死如歸之態,臨時改了注意,甩袖而去,那郝善卻把那天虎眼中的占有欲和殺意看的清楚,一麵恍然大悟,一麵卻又驚得心下漏了幾拍。


    自從到了堡中,那魯源生對自己的試探究的打量,饒有興趣的眼神舉止此刻都想過電影一般幕幕清晰,最後不由停在最後魯源生握住自己的那一刻……


    他一直用著那人神智不清來遮蓋,而今看來……郝善倒吸口冷氣,驚得一頭冷汗,晃晃蕩蕩的一連退了幾步:“他……他……”


    隻覺心嗵嗵的跳個不停,卻再難以成句……


    梅,怕是要綻放最後的美麗時刻了,打著卷的,或是帶著霜的,一片片落下來,穩穩的落在那伸出的掌心裏。


    胖珠兒看著手心的花瓣,細眉微微蹙了起來,迴了頭:“郝公子您瞧,這梅花都要落盡了。”


    郝善見那捧著梅花花瓣的小手凍得有些發紅了,不免歎了幾聲,將手裏的火爐遞過去:“北方的冬季怕是已經近了尾了吧?”


    “公子小心著涼――”玲瓏給郝善又批了件大氅:“公子有所不知,這北方的冬季要到五月方罷,則大紅梅是堡中開的最晚的,卻不是落得最晚的,那天驚閣後麵尚有一片,怕是正開的豔呢,待到那片落盡了,這個冬季方才近了結尾。(.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胖珠兒小嘴厥了厥:“反正也看不到,這些落了就是全落了,我可不知道什麽落得最晚的。”


    郝善一愣,細細一想,怕是這天驚閣是天虎的居處,這個珠兒這幾日明顯是對那個天虎有意見的。


    看來天虎這幾日掌管堡主的行為已經是司馬之心,路人皆知了。


    不由歎上兩句。


    倒是玲瓏善解人意,隻是笑:“公子是慈悲心又發了,這事情總有解決的時候,不是嗎?”


    郝善微微有些吃驚,萬沒想到一個女子竟是說出這般話來,忍不住開口:“不怕嗎?”


    胖珠兒一步跳將過來:“怕,怎麽不怕?可是……公子又不是沒瞧見,夫人和堡主的關係……我們整日都在怕,而今當然也在怕,怕哪天大亂,我們都沒了命了,可是怕也不行,日子還得照樣過――”


    “噓――珠兒――”玲瓏驚唿,兩忙伸手要捂住說話的人,卻被珠兒小手給推開了:“玲瓏姐這是幹些什麽?這幾日堡中人人沒事都窩在屋裏,誰敢亂動,夫人幾乎被天虎軟禁了,這種偏僻的後山,哪裏會有人來――”


    玲瓏著急的一把扯住還在大發感慨的人:“珠兒!你忘了趙哥……”


    那個口裏的趙哥正是前幾日死的小廝。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胖珠兒眼珠子往四處轉了轉,臉上的表情雖是僵了僵卻依舊嘴硬:“哪裏恰就被他聽到了……”越說聲音越小,最後禁了聲。


    郝善指尖夾了片梅花在指肚間摩擦了幾下,三人一同又往前走了段距離,過了大石,一陣寒風迎麵而來,走在前麵的郝善打了個激靈。


    玲瓏在一邊將大氅裹了裹:“這天太涼,公子還是小心為好、”


    “是是是,這沏茶的水呀,我倆個來了就行了,哪裏用的著公子親自來。”胖珠兒帶些崇拜的看著郝善:“珠兒琴藝不精,不過也略小一二,公子不但琴藝高超,茶藝也是精通,不曉得公子會不會作畫?玲瓏姐的畫的畫眉鳥可是會動的。”


    “你呀,說話都不能好好說,什麽時候畫的畫眉會動來著?竟讓你誇大了。”


    “哪裏有?我這不是誇你嗎,玲瓏姐。你好歹也是琴棋書畫,我珠兒可是佩服呢。公子公子笑些什麽?是不是在笑珠兒笨?好好……就是珠兒笨,不懂書畫――玲瓏姐做什麽也跟著笑話……”珠兒嘴巴厥了起來,滿臉的不如意:“你們盡興笑吧,我可不理你們了。”


    郝善咳了咳,佯裝歎了一聲:“那不理我們也罷了,隻是可惜了我昨夜畫的梅花圖不知道要送給誰了――哎,可惜了,玲瓏你瞧瞧哪天有時間,就燒了吧,反正也沒有人稀罕。”


    “公子公子!”胖珠兒整個眼睛都在放光:“公子畫了梅花?當真?公子不喜歡就送我吧,公子公子,好公子,珠兒最喜歡的就是梅花了,公子公子,好公子,那畫再不好也是辛苦畫的,怎麽能說燒就燒了豈不是可惜了,公子隻當是扔了,送給珠兒吧,公子?”


    珠兒眼睛彎彎,擠到郝善身邊,扯住那人袖子:“公子不知道我求玲瓏姐畫梅花都是之前的事情了――公子人這麽好……”


    玲瓏和郝善各自都笑了。


    那正抱怨的珠兒一頓,立刻變了聲音:“公子知道珠兒喜歡梅花?啊……我想起來了,昨夜公子明明在和玲瓏姐下棋――呀,公子玲瓏姐,你們――你們欺負我!”胖乎乎的身子一扭,蓮步跨的快了,走的飛快:“珠兒真不理你們了……”


    玲瓏笑彎了腰:“誰讓你昨夜在我們下棋的時候偷懶睡著的――”


    “那黑黑白白一團,珠兒一看就犯困,玲瓏姐你就知道欺負我不會下棋!我……我……”忽的斜身在石頭上抓起一把雪,飛揚而來。


    玲瓏驚叫一聲道:“好你個死蹄子,你瞧著――”說罷,提了裙擺,抓了把雪趕將過去。


    郝善失笑的搖了搖頭,又走了兩步,隻見旁邊大石側恰有一株瘦弱的梅立於不遠處,和堡中其他的梅枝比起來,像是被人遺落的,曲折的細枝上,僅零星一兩朵花,卻也是幾乎敗落了。


    不知為何,心中一蕩,腳下卻是邁不開了。


    “讓你想起了什麽?人若花還是――花似人?”


    郝善抬眼細細的看看那站在石側開口說話的男人,身子一動,折身就走。


    身後的男人不緊不慢的道:“看來她們沒有教會你堡中的規矩,你說――我作為堡主是不是應該嚴懲不貸呢?”


    前麵男人身子果然頓住,轉過來定定的瞧著眼中帶笑的男人,唇角一勾,卻是毫無笑意:“這種威脅人的小把戲,我不知道到堂堂堡主也樂此不彼。”


    顯然是還記得那次蟹黃脆藕片的事情。


    魯源生笑了,不是那種淡淡的淺笑,而是眼中都透著不再遮掩的笑意,那笑容越發濃烈,最後化為一副饒有興趣的神色,落在眼前人的身上。


    郝善頭僵硬的扭到了一邊,聲音依舊冷硬:“看來堡主的怪性,我不知道的還很多。”


    “這樣你我不是公平了?”末了不鹹不淡的加了句:“反正我們有的是時間。”


    郝善一驚:“你!”


    這個人,怎麽說出這般的話確實臉不紅氣不喘,絲毫不覺有什麽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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