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天界軍營前的兩百米處列隊待戰,魔界的士兵在我的身後高唿呐喊。寧靜的夜被打亂,像是雨前的閃電轟雷,焚盡殘雲,擊碎陰霾。我從身旁的弓箭手中接過一把弓,然後彎弓射落了天界高高的軍旗。軍營裏一陣躁動,***攢動。但馬上他們又安靜了,然後我看到一個女子騎著馬從帳篷裏出來。她高傲的揚起頭,獨自的立在魔界部隊的前麵。


    我愣住了,那是一種無法想象的美。如風般瀟逸如烏雲般漆黑的秀發,如明月般的亮眸,似哭似笑,似愁似怨,像秋水。美妙絕倫的臉上像是凝著一層瑞雪,忽而又似映著朝霞,不斷的變換,不斷的閃過。她難道是一個女神?我怔住沒有說話。


    然後我看到了她手中的飄帶,柔和而靈動,那是她的武器。她笑了,笑中帶有詭異的邪惡。她的雙手忽然向外送出,兩根飄帶像兩條毒蛇一樣朝我身後的士兵衝過來。我還沒有來得及反應,就聽到一連串的尖叫聲。飄帶從一個士兵的喉嚨劃過,然後又轉向另一個士兵再滑過。鮮血四濺,紅光滿天,士兵們像是中了毒一樣,登時斃命。再看那些碰到死去士兵的士兵,他們也倒下了。我連忙轉頭大喊後撤,然後我拔出劍向飄帶砍去。可是飄帶突然反向,又迴到了那女子的手中。我看到自己身後血流成河,死傷大半。我歎了口氣,然後大聲的喊道,你們全部撤迴到魔界的軍營。一個將領策馬過來問我,王,那你呢?你不和我們一起迴去嗎?我說,我隨後就到。


    魔界的士兵開始後撤,我看到他們臉上痛苦的表情。天界的士兵沒有衝出來追趕,站在前麵的女子也沒有動,她的飄帶緊握在手中。我問她,你是天界的女神?


    她沒有迴答,而是問我,你是魔界的王。


    我點了點頭。你為什麽要這麽狠毒?


    她大笑,笑聲陰森而可怕。她不像一個神,反而像一個魔。她冷冷的說,我天生就是這樣狠毒,誰要阻擋我的去路,誰要惹我生氣,他就得死。說完她轉身要離去。


    我叫住她,那你為什麽不殺我?


    因為我現在又不想了,我現在要你迴去。


    我笑了。我說,沒有人能夠命令我,隻有我自己。我現在還不想走,我要替那些死去的士兵報仇。


    她突然迴過頭來,眼神兇狠惡毒,像是隨時都可以射出無數的利箭。她問我,你真的想死?那我就殺了你。


    她的飄帶迅猛的朝我刺來,我揮劍劃去。她的飄帶遇到我的劍突然變得柔軟,從劍鋒滑開,然後又變得和利劍一樣朝我另一側刺來。我的劍無法砍斷的她的飄帶,她的飄帶也無法傷到我。我們的戰鬥陷入了持久的相抗。


    然後我聽到了身後的馬蹄聲,那麽急促那麽匆忙。還有一個熟悉親切的聲音響起,洛崖,洛崖。我連忙勒馬向後退了幾丈,然後迴頭。我看到昭茵。


    我看著昭茵笑了,我問,你怎麽來了?昭茵的馬停在我的麵前,她舒了一口氣,然後說,我聽迴去的將領說隻有你一個人留在這裏,我擔心你所以就來了。


    你叫洛崖?那個女子盯著我,飄帶自然的垂落在馬的身上。


    我說是的。


    她的眼神突然變得很柔和,看著我說,你不認識我了嗎?我叫茲然,我是你的姐姐啊!


    姐姐?我苦澀的笑了。我說,我連自己都不知道是誰,又怎麽會知道還有個姐姐呢?


    可是我真的是你姐姐。她說話顯得很焦急。


    昭茵拉住了我的手,她看著我笑了,說,她說不定真的是你姐姐,你是一個神。


    我搖頭,然後問茲然,你說你是我姐姐,那你為什麽剛才沒有認出我。你或許隻是有一個和我同名的弟弟。


    茲然的眼神裏滿是痛苦,黑色的風擺動著她的飄帶。她說,因為,因為我看不到你的臉。


    那你告訴我我到底是誰?


    沉默,隻有風在四周低訴。我似乎看到了自己寂寞而孤單的影子,他一步步朝我走來。然後我喝下了孟婆湯,什麽也記不起來了。冥界那灰暗的天空將我的寂寞托起,我茫然的憂傷在風中漂浮。滿天的星光冷冷的披在我的身上,拉長了我的記憶,拉伸了我的孤獨。我撫摸著那些破舊的瓷碗,看著碗中我恍惚的臉龐。那一碗碗的孟婆湯冰涼而下,我究竟還有什麽沒有遺忘,又還有什麽可以去遺忘。


    我又問了一遍,那你告訴我我到底是誰?


    茲然搖了搖頭,她說,我也不知道,我隻記得幾十年前我們一起生活在天界的羅斯湖旁,你是我的弟弟。有一次我奉天界之王的命令到人界去,但當我迴來的時候你就不見了。我找遍了整個天界都沒有找到你,我以為你恨我,所以離開了我。


    我疑惑的問,你是我的姐姐,我為什麽要恨你?


    因為,因為你不喜歡我的狠毒,你勸過我很多次。茲然很小聲的說著這句話,她低下了頭。


    我迴頭看了看昭茵,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相信茲然的話,她真的是我的姐姐嗎?昭茵看著我點了點頭,然後笑了。她說,茲然是你的姐姐,她的眼神告訴我她沒有欺騙你。


    我看到茲然跳下馬,她朝我走了過來。我也從馬上跳了下來,但我的手裏依然握著一把劍。忽然我把劍指向她,然後問她,你為什麽要騙我?茲然淒楚的笑了,她依然在向前走。我把劍收了起來。茲然走到我的麵前,她伸手撫摸著我的臉,她說,你還是原來的樣子。


    我為什麽要相信你?我痛苦的問。


    茲然的眼淚溢出了眼眶,她說,我不知道你為什麽失去了記憶,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帶你到天界的羅斯湖看看,或許你會想起來的。


    我沒有說話。昭茵輕聲的說,洛崖,你是應該去的,因為你最終是要知道自己是誰的,否則你永遠也不會快樂,我願意陪你一起去。


    我微笑著點了點頭。我說,走吧,我們現在就去。


    天界,那個很多人向往的世界現在就呈現在我的麵前。天界也在下雪,但並不很大,風也不是很冷。一片雪絮飄了過來,隻在青石上一掠就不見了。我望向遠方的山,風姿綽約,零星的雪花彈在樹的上麵,把山裝飾得像一個美麗的新娘。我們沿著山路往上走,山澗裏傳出優雅的琴聲。我忽然想到了斐黎,她的琴聲也很動聽,但卻太淒涼。我重新迴到魔界的那一天,在皇城裏我看到一個和斐黎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子,她安靜的在河邊浣紗,流水倒映著她美麗的麵容。我沒有走過去打擾她,也許她是斐黎在魔界的轉世,也許她是另一個人,但她是快樂的。這樣就已經足夠了。


    琴聲是一個年老的神彈奏出來的,他的手指平和的撥動著琴弦,臉上是幸福的滿足。我的心情慢慢的變得舒暢,然後我看到昭茵朝我微笑。我知道她喜歡這樣一個地方。我們上了山再往下走,路的兩旁是崎嶇的青石,明滑如鏡,蒼苔盈寸。茲然走在前麵,她不時的迴頭看我。迴頭的時候她的眼神總是惡毒的,看上一會之後才會變得柔和。我問她,你為什麽要這樣狠毒?


    茲然沒有迴頭看我,但我知道她的臉是痛苦。她淡淡的說,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樣狠毒,我每次看到別人的時候就想殺人。其實我的內心也很痛苦,但我卻沒有辦法控製自己。昨天晚上我殺了很多魔界的士兵,本來是會更多的,但我忽然想起了你,你以前經常的勸我。所以我就沒有再殺你。後來我聽到喊聲才知道你就是洛崖。


    那你的魔法和幻術是和天界之王空溱學的嗎?我說這句話的時候其實是想到了卡汨,天界之王教給她的魔法都是一些狠毒的魔法,而且如果她碰見天界之王她就會天界之王所控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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