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綠山林間的空氣格外清新,禦兆錫清早起來繞湖跑了十圈。晨跑過後,他拿來新鮮的魚蹲在湖邊喂天鵝。


    “嘎嘎嘎——”


    黑珍珠揮舞著翅膀,踩在水麵飛奔而來。往常跟隨它身邊的白糯米,今早卻不見影子。禦兆錫丟出去一條魚,黑糯米靈活的低頭銜住魚身。


    “怎麽就你自己?”禦兆錫伸手在它額前輕點,道:“你老婆呢?”


    “嘎嘎!”


    黑珍珠嘴裏叼著魚,竟然神奇般的迴過身快速遊走。它漸漸靠近湖中央一處小島,然後把嘴裏叼的魚放下。


    禦兆錫詫異的盯著看,很快見到白糯米從不遠處遊過來。它的身形好像有些怪異,男人定睛一看,眼底的笑容越深。


    黑珍珠重新遊迴來後,禦兆錫立刻拿出一條大魚丟給它,笑道:“行啊你,恭喜你,就要當爸爸了!”


    “嘎嘎嘎——”


    黑珍珠伸長優美的脖頸向天,如同在炫耀自己的得意。禦兆錫含笑的薄唇僵硬片刻,俊臉的神情漸漸沉寂下來。


    媽的,怎麽黑珍珠都搶在他前麵當爸爸了呢?!


    喂過天鵝,禦兆錫迴到臥室洗澡換衣服。等他收拾整齊下樓時,禦箏竟然主動幫傭人準備早餐,“哥哥,早。”


    她額頭還纏著一小塊紗布,應該是護著傷口。禦兆錫掃了眼她的臉色,倒是比之前紅潤很多,“沒事了?”


    “嗯,”禦箏端著牛奶放在哥哥麵前,拉過椅子在他身邊坐下,“醫生說我的傷口愈合很快,應該不會留下太大的疤痕。”


    禦兆錫拿起刀叉,低頭切東西吃,“有什麽話你就說吧。”


    上次在醫院跟哥哥吵架以後,禦箏心裏也不好受。從小到大,她什麽事情都聽哥哥的話,什麽事情都習慣依賴哥哥,雖然她現在有了厲淵,但同樣不想失去哥哥的關愛。


    “哥哥,你別生我的氣了。”禦箏低著頭,雙手用力攥住衣角,“我知道是我不對,我不應該瞞著你跟厲淵偷偷交往,可我們是真心想在一起的。”


    “真心?”禦兆錫劍眉緊蹙,想起裴厲淵那天嘴角凜冽的笑容,心底的怒火就壓製不住。不過裴厲淵很聰明,他掐著禦箏的這個弱點在禦兆錫麵前示威。


    “箏箏。”禦兆錫歎了口氣,放下刀叉轉過身看向妹妹,“你真的相信裴厲淵對你是真心的?他不會欺騙你的感情?”


    “我相信!”


    相比之前的震怒,此時禦兆錫再聽到她這麽說,心態似乎已經平穩很多。拿起餐巾擦了擦嘴,他並沒生氣,表情十分平靜。


    “哥哥……”禦箏見到哥哥抿唇輕笑,頓時有些沉不住氣。


    “敢不敢和哥哥打賭?”禦兆錫彎起唇,那張完美的臉龐噙著一抹魅惑的笑容。禦箏看傻了眼,下意識問道:“什麽賭?”


    “賭裴厲淵對你是不是真心?”


    禦箏心尖驀然沉下去,“哥,如果我贏了,你能不能同意我們在一起?”


    男人俊臉微側,好看的劍眉淡淡蹙著,似乎正在思考。禦箏屏住唿吸,半天才聽他笑了笑,道:“好,一言為定。”


    經過這次的事情,禦箏心中更加堅定要跟裴厲淵在一起的決心。既然哥哥願意設下賭局,那她甘願奉陪!


    “這是我們兄妹間的約定,你不能告訴任何人。”禦兆錫起身前,不忘叮囑。


    禦箏急忙點頭,信心滿滿,“放心,我不會告訴厲淵。”


    莫閑領著禦雍下樓過來,禦兆錫拉開椅子走過去,簡單跟禦雍說幾句話後便出門。隨後,禦箏帶著禦雍吃早餐,但腦子裏一直都在琢磨,哥哥接下來要怎麽做?


    一輛紅色沃爾沃轎車熄火後,停在車場內。歐新月關上車門,提著皮包往雲深大樓走。她最近情緒都不太高,每天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前方驀然出現一名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歐新月瞬間停住腳步,恐慌道:“你是什麽人?”


    自從上次她被車撞傷頸椎後,隻要再見到這種架勢,都會嚇得全身發抖。


    男人伸手往路邊的黑色轎車指過去,語氣低沉,“歐新月不用害怕,有人想見你。”


    幾分鍾後,司機拉開車門,歐新月低頭往裏麵瞅了眼,再度驚訝不已,“禦少?”


    “可以談談嗎?”禦兆錫開口的語氣很客套。


    歐新月並沒有選擇的餘地,急忙彎腰坐進車裏。司機將車門關上,安靜的站在車門外。


    “禦少……找我有事?”男人氣場太過強大,歐新月說話的聲音發抖。


    禦兆錫單手抵著下顎,微微笑了笑,“你很緊張?”


    “我,我……”歐新月十指緊緊扣住皮包帶子,臉色發白,“我最近沒做什麽對付連憶晨的事情,禦少應該知道啊。”


    嗬嗬……


    禦兆錫暗暗一笑,所以說有些人就應該讓她知道什麽叫怕,這樣多老實?


    “不是因為晨晨的事,”禦兆錫倒也沒有繼續為難她,直言道:“我今天找你,是為了我妹妹和裴厲淵的事情。”


    聽到禦兆錫開口,歐新月不敢置信的仰起頭。這件事連禦兆錫都知道了麽?那他的意見又是怎麽樣呢?


    “看起來,你猜對了。”禦兆錫聳聳肩,眼角泛起的神情凜冽,“我不希望他們兩個人在一起,是不是跟你想的一樣?”


    歐新月不自覺鬆了口氣,順勢低下頭,“這件事跟我有關嗎?”


    “當然有關。”


    男人雋黑的眼眸眯了眯,望向歐新月的眼神銳利,“請你告訴禦箏,你跟裴厲淵的關係。”


    “我?”歐新月愕然,杏目圓瞪,“如果我說出來,裴厲淵會殺了我的!”


    “嗬嗬……”


    禦兆錫勾起唇,眼底的神情含著強大的力量,“放心吧,有我在,你不會有事。”


    聞言,歐新月糾結的低下頭。這麽多年來,為了得到裴厲淵,她大大小小做過很多事,如果說今天裴厲淵就這樣被禦箏搶走,她確實不甘心!


    “禦少真的能夠保證我沒事?”歐新月心思開始活動。


    禦兆錫點點頭,瀲灩唇角的笑容迷人,“在安城,禦家想要保住的人,還從沒失手過。”


    有他這句話,歐新月安心不少。其實她一直都在琢磨,要怎麽才能拆散裴厲淵和禦箏,當初連憶晨那麽強大的對手不是都敗給她了嗎?今天既然有禦兆錫出麵,那她不是更加得心應手嗎?


    “我相信禦少。”歐新月笑著抬起頭,眼底重拾光芒。


    不多時候,司機打開車門。歐新月提著皮包快速從車裏離開,謹慎的迴到雲深大廈。黑色轎車緩緩駛入車道,方才短暫的停留並沒吸引任何人的注意力。


    每天早上九點,莫閑準時帶禦雍來醫院做心理治療。一次治療需要三個小時,除了主治醫師的心理疏導外,還有其他配合治療的體驗項目。


    莫閑坐在走廊的長椅中,不時站起來溜達溜達。三個小時也不算短,他每天都坐的腰背僵直,站起來活動一下避免腿腳發麻。


    最近禦雍的治療很見成效,不要說禦兆錫開心,莫閑都跟著很高興。他不時的探頭進去,遠遠就能聽到前麵那間活動室內,有人正在陪禦雍進行遊戲。這些遊戲對於自閉症患者來說,也有不小的作用。


    莫閑看了看時間,還有三十分鍾結束,他耐心的坐下繼續等。


    不時有穿著白大褂的護士從身邊經過,莫閑並沒怎麽注意。他正在瀏覽手機,尋思著這個階段的治療又快要完成,禦雍進步很大,是不是要買個玩具獎勵一下?


    “莫先生。”


    護士將治療結束的人帶出來,莫閑急忙收起手機,“boss,你出來了。”


    禦雍雖然還沒迴答,但神情早已不似之前的冷硬,偶爾心情不錯還能點點頭。莫閑看到他的變化,開心不已。


    “今天又有玩具?”瞥見禦雍手裏攥著的汽車模型,莫閑不禁挑了挑眉。這幾天禦雍過來治療,每條治療結束後,他手上就會多出一個玩具。


    護士說這是玩遊戲時,禦雍積極配合的獎勵。遊戲室前有一道身影閃過,莫閑挑眉看到那個帶著口罩的男醫生,不禁感覺麵生。


    那人身材高大,微微低著臉,一副大口罩遮住他的五官,隻剩下眼睛。


    莫閑凝眸看過去,隻覺得那個男人的眼睛很亮。


    “那位醫生是?”莫閑蹙起眉。領著禦雍的護士解釋道:“小王這幾天去培訓,這是來我們醫院收集有關自閉症患者資料的醫學研究人員。”


    那道身影轉瞬消失,莫閑收迴目光,握住禦雍的手,“boss,我們走吧。”


    “嗯。”禦雍突然出聲,莫閑麵色一喜,再也顧不上想其他,忙帶著禦雍下樓,很快離開醫院迴家。


    連續幾天都在加班,連憶晨感覺被他冷落的男人就要發飆。所以她今晚努力盡早完成工作,下班後主動約禦兆錫出來吃晚飯。


    晚餐選在一家西餐廳,其實不為吃什麽,主要是環境優雅,便於他們脈脈含情。果然受寵若驚的男人,難掩歡喜。


    吃過晚飯,禦兆錫把車開到江邊。他把天窗打開後,連憶晨買來兩杯咖啡迴到車裏,“這裏景色不錯吧。”


    “勉強吧。”禦兆錫撇撇嘴。


    傲嬌的男人也很美,連憶晨拿出一杯咖啡分給他,禦兆錫再度蹙起眉,“這個時間喝咖啡,你想要我晚上失眠?”


    “呃……”


    平時熬夜趕圖紙,連憶晨已經習慣喝咖啡提神。也許平時喝的多了,所以很早前她就不存在喝咖啡睡不著的情況。


    “那你別喝了,”連憶晨伸手要把他的咖啡拿迴來,“免得晚飯睡不著。”


    “晚了!”


    禦兆錫蹙眉檔開她的手,薄唇抵在她的耳邊,聲音不自覺壓低,“沒有你在我身邊,每個夜晚我都在失眠。”


    噗!


    這話肉麻的要死,連憶晨嘴裏含著的咖啡差點噴出去!


    江麵平靜無波,波光粼粼的光暈炫目。連憶晨將頭靠在禦兆錫肩膀上,享受著這難得的片刻安寧。最近她心裏有事,卻一直都無法告訴他。


    “怎麽了?”身邊的人唿吸微有異常,禦兆錫都能聽出問題。連憶晨甜蜜的笑了笑,有他這份體貼,她忽然感覺輕鬆很多。


    “沒什麽,有點累。”連憶晨伸手抱住他的腰,將臉貼在他的心口,“箏箏的情況怎麽樣?你跟她談了嗎?”


    “談了。”禦兆錫眯了眯眼,嘴角的笑容收斂,“我會讓她離開裴厲淵。”


    “兆錫!”連憶晨咻的抬起臉,“你不能衝動。”


    “怕了?”男人淡淡一笑,斜睨著她的眼睛,道:“放心吧,我不會把裴厲淵殺了的,殺人犯法。”


    暗暗鬆了口氣,連憶晨感覺心口踏實不少。其實最近他們都有各自的心事紛擾,禦兆錫操心禦箏的事,而她就在研究保險箱的秘密。


    這一刻相聚短暫,卻非常窩心。禦兆錫開車將她送到樓下,連憶晨邁步上樓前又被他拉住深吻。吻著吻著,男人就有些把持不住。如果不是為了迴家盯著禦箏,禦兆錫今晚肯定留宿!


    “迴去吧。”


    連憶晨覆在他的懷裏,氣息不穩,“小心開車。”


    “唔!”禦兆錫火熱的唿吸灑在她的耳後,聲音沙啞,“我為什麽要有妹妹?為什麽要有弟弟?”


    “噗哧——”


    忍不住在他懷裏笑出聲,連憶晨踮起腳尖在他嘴角親了親,道:“乖乖迴家吧,我這幾天也很忙,等我忙過去,周末給你做好吃的。”


    “好。”禦兆錫緊蹙的眉頭終於舒展。


    須臾,望著禦兆錫的車子消失不見,連憶晨也轉身迴到樓上。


    翌日早上,連憶晨很早出門,她並沒開車先去上班,而是來到公司附近的一家咖啡廳。不久,葉原便推門進來。


    “葉叔!”


    連憶晨朝他招招手,葉原快步走到她的麵前坐下,笑道:“怎麽約我吃早餐?”


    招來服務員點了餐,連憶晨抿唇一笑,“平時我們都太忙了,也沒時間請您吃個飯,剛好今早有空閑。”


    葉原笑了笑,端起咖啡喝了口。這些年在她眼中,連憶晨確實跟女兒一樣親切。


    輕輕攪動杯中的勺子,連憶晨適時的開口,“葉叔,我最近迴家整理爸爸的東西,無意中看到這個東西。”


    “什麽?”葉原笑著問。


    打開皮包,連憶晨拿出那張粉鑽項鏈的照片,遞給葉原問:“這條項鏈我以前在家裏看過,可是怎麽找不到了呢?葉叔,您知道它的下落嗎?”


    葉原捧著照片看了看,半響迴道:“不知道。”


    窗外陽光明媚,連憶晨緊緊盯著葉原的眼睛,清楚的看到他眼底閃過的那一抹慌亂。雖然他掩飾的不錯,但她知道,葉原撒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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