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城春天以後,氣溫上升很快。清早起來,素西堂內一片清幽。平時禦老太太喜歡安靜,傭人們做事都小心翼翼,不敢弄出大的動靜來。


    老太太起的早,舒霞陪著她在外麵轉悠一圈迴來,堂內的花花草草一番修建,時間倒也打發的快。傭人按時將早餐備好,舒霞含笑走過去,“老太太,早餐好了。”


    禦老太太手裏握著剪刀,正在修剪盆栽。她點了點頭,問道:“天鳴起來了嗎?”


    “大少爺馬上出來。”


    舒霞攙扶著老太太走進大堂,坐在八仙桌的椅子裏,“上茶。”


    傭人將蓋碗放在老太太麵前,恭敬的退開。


    “奶奶,早。”禦天鳴穿戴整齊走出來。


    “早。”老太太示意舒霞準備早餐,很快的功夫,八仙桌上便已擺放著十幾樣精致的餐食,“老太太,大少爺,請用餐。”


    舒霞規規矩矩站在老太太身邊,不是端茶倒水伺候。


    “蝦餃不錯。”禦天鳴低頭咬了口,晶瑩剔透的麵皮裏麵包裹著兩隻緋紅的蝦肉,一口咬下去,口腔裏都是鮮滑滋味。


    “多吃點。”老太太抬起筷子給長孫夾菜,神情溫和。


    禦天鳴盛了碗粥給奶奶,換來她滿眼的笑容,祖孫兩人相處和諧。


    “聽說東方家最近有些不安生?”早餐吃到一半,老太太突然發話。


    “嗬嗬……”


    禦天鳴喝了口粥,笑道:“奶奶,你消息很靈通嗎?”


    “哼!”老太太抿起唇,“以為你奶奶老糊塗了?有什麽事情是我不想過問,並不代表我真的不知道!”


    聽到這話,禦天鳴眼底閃過一抹異樣。


    “你們都下去吧。”老太太放下筷子,舒霞轉身吩咐其他傭人都離開。


    “你也下去。”


    “我?”舒霞有些詫異。


    老太太點點頭,舒霞沒有再問,悻悻的轉身走遠。


    眼見奶奶把舒霞都支開,禦天鳴心中已經猜到什麽。他表情控製極好,依舊低頭喝粥,並沒有什麽多餘驚慌。


    “天鳴,你現在也有事情瞞著奶奶了吧。”禦老太太挑眉望向長孫,聲音不自覺低下去,“以為截斷報紙不讓我看,我就不知道了嗎?”


    禦天鳴抽出紙巾擦了擦嘴,神情還算平靜,“奶奶,那是禦兆錫故意陷害我們。”


    上次報紙雜誌爆出的緋聞,早已在禦坤的作用下平息。直到此時奶奶才提出來說,禦天鳴自然能猜到她的心思。


    “是嗎?”老太太眼角的神情暗了暗,盯著他的眼神越加銳利,“當年我看不同意唐言跟咱們家扯上關係,不僅僅是因為兆錫,還因為你!”


    頓了下,她不禁歎了口氣,道:“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了,你對她還在動心思。”


    禦天鳴俊臉微垂,並沒有反駁奶奶的話。


    “她跟兆錫的事情,你都不在意?”老太太眉頭緊蹙,怎麽都想不明白這兩個孫子竟然都跟唐言一個女人扯上關係。


    她跟禦兆錫沒有關係!


    禦天鳴心中默念,但並沒直接說出口。他勾了勾唇,掌心落在奶奶肩頭輕拍,“奶奶,言言也是東方家的女兒,你不是希望我娶東方家的女兒嗎?”


    “她算什麽女兒?”禦老太太不屑的冷哼了聲,道:“如果是兆錫執意跟她在一起,那也就罷了,但是你不行!”


    老太太眼神驀然犀利起來,“天鳴啊,你的出身本來就不好,所以你將來的妻子一定要是名門閨秀,這樣以後才能幫你更上一步!”


    “我的出身?”禦天鳴忽然笑了笑,“是不是連你都嫌棄我的出身?”


    “我……”老太太意識到說錯話,急忙拉住孫子的手,“天鳴,奶奶不是這個意思。這麽多年以來,奶奶處處壓製兆錫,處處幫你籌謀,不就是想要你能夠挺胸抬頭做人嗎?”


    這麽多年……


    禦天鳴薄唇抿成一條直線。是啊,這麽多年,他永遠隻能站在禦兆錫的身後,永遠隻能站在禦苑的大門外,哪怕他並不比禦兆錫遜色!


    這塊心病,自從榮芝帶著禦天鳴進門的那刻起,就在老太太心底落下。這二十多年來,她想盡一切辦法保護這個孩子,隻希望他能夠不被人看輕!


    可終究……差了那麽一點兒。


    “既然東方家也是內憂外患,那就算了。”老太太緩了口氣,直言道:“你跟東方沁的婚事就此作罷,奶奶會重新幫你物色人選。”


    “不過……”


    禦老太太話鋒一頓,再次開口時的神色已然沉寂很多,“你跟唐言這碼事,奶奶絕對不能同意,你自己心裏應該清楚?”


    禦天鳴俊臉微垂,手中摩挲著一支香煙,並沒點燃,“知道了。”


    醫院的病房中,史佩佩清早起來就開始穿衣打扮,努力不讓自己的模樣看起來太過憔悴。臨近十點鍾,房門被人推開。


    “老公。”史佩佩歡喜的起身迎上去,麵對的隻有東方嘯冷漠的嘴臉。


    “律師說,你不同意簽字?”東方嘯口氣很冷。


    史佩佩拉過一把椅子遞給他,道:“坐下說。”


    東方嘯轉身坐進沙發裏,抬起腕表看了看,“你隻有十五分鍾,我馬上還有會議。”


    “老公……”史佩佩低著頭,眼眶一片晶瑩,“我知道錯了,可是你能不能原諒我?”


    “原諒?”東方嘯低低笑出聲,目光鄙夷,“這種錯誤,我要怎麽原諒?隻要我看到東方沁就會想起自己多麽可笑!”


    史佩佩垂在身側的五指收緊,哽咽道:“可是我們二十幾年夫妻……難道你就這麽狠心?”


    話已至此,東方嘯也不想在糾纏下去。他抿著唇,神情終於稍有緩和,“就是因為我們二十幾年夫妻,我才不想做的太絕。離婚以後,我會給你一筆贍養費,足夠你們母女以後的生活。但是東方沁不會再有資格繼承我的任何財產!”


    “你,你是說……”史佩佩激動的顫著雙唇,東方嘯斂下眉,語氣平靜下來,“畢竟這個女兒,我也疼愛過這麽多年,如果可以隱瞞下來,我不想讓她知道實情。”


    史佩佩似乎沒有想到東方嘯會這麽做,一時間心底的情緒極為複雜。東方嘯歎了口氣,起身後走到她的麵前,“佩佩,這些年我們之間有對有錯,隻要你能簽字離婚,看在夫妻情分上,我不會做的太過分!”


    因為伊含肚子裏那個還未出世的兒子,東方嘯忽然感覺他能夠寬容的麵對這件事,甚至主動想要給地方留一條退路。


    也許,他真的老了。


    不多時候,史佩佩盯著重新放在她麵前的那份離婚協議書,顫抖的拿起筆。發生這種事情,她做夢都沒有想到,可事情既然已沒轉圜的餘地,她隻能為自己和女兒的後半生考慮。


    中午,連憶晨開車和金曼一起到醫院,將伊含接迴家。東方嘯安排專門伺候孕婦的傭人過來,伊含住院這段時間,她的家也被重新收拾過。


    “伊小姐。”傭人將門打開,金曼看到這人,不禁愣住。


    傭人打開鞋櫃,拿出兩雙拖鞋放在伊含的腳邊,“您試試看,那雙合腳?”


    伊含隨便穿了雙,不想在朋友們麵前表現出太過分。


    傭人接過伊含的行李袋,提著送進臥室。隨後她又拿過來一張餐單,語氣恭敬的問道:“這是今天中午的食譜,您看看還有什麽特別想吃的嗎?”


    住在醫院十天,伊含什麽胃口都沒有,“可以,就這些吧。”


    “是。”傭人轉身離開。


    金曼坐在沙發裏,對著連憶晨撇撇嘴,“晨晨你看到沒,訓練有素,專業恭順,東方嘯沒少花錢吧?”


    連憶晨眉頭輕蹙。


    很快的功夫,傭人將午餐擺放在伊含麵前。排骨山藥湯、烏雞當歸湯、牛骨湯,單單湯類就有三種,其他各種時令蔬菜就更不用說了。


    “媽呀!”


    金曼聞到那股香氣,不自覺咽了咽口水,“好餓。”


    連憶晨狠狠在她腰上掐了下,真沒出息!


    “阿姨,還有飯菜嗎?”伊含喊來傭人詢問,年紀四十來歲的阿姨有些為難,“飯菜還有,但是滋補的湯沒有了。”


    金曼連忙擺手,“不用喝湯,我們又沒懷孕。”


    伊含忍住笑,吩咐道:“再準備兩份飯菜,我們一起吃。”


    “好。”傭人轉身走進廚房。


    拿起伊含的筷子,金曼夾起一筷子海帶送進嘴裏,頓時眼睛發亮,“廚藝好棒啊。”


    連憶晨哭笑不得,心想金曼倒是在哪裏都能吃得下去?


    須臾,傭人將午飯準備好。伊含吩咐她可以去休息,阿姨識相的迴到房間,不再出來打擾。


    “唔!”


    金曼搶了份伊含的排骨湯,眯著眼睛感歎,“好喝,比我媽煮的好喝。”


    “那就多吃點。”伊含將那份牛骨湯遞給連憶晨,問她:“晨晨,你要喝嗎?”


    連憶晨看到金曼吃那麽香,也有點忍不住。反正周圍隻有她們三個人,她終於伸手接過來,“我幫你解決掉吧。”


    伊含抿唇笑了笑,還是人多吃飯香啊,她一個人每天都不想吃飯。


    “聽說東方嘯要跟他老婆離婚?”金曼一邊吃飯,還不忘一邊八卦。


    “嗯。”伊含應了聲。


    “為什麽?”


    伊含喝了口湯,聲音低下來,“東方沁不是他的女兒。”


    噗!


    金曼嘴裏含著的那口湯,差點噴出去。連憶晨抽出一張紙巾捂住她的嘴巴,同樣目露驚訝,“怎麽迴事?”


    “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伊含輕輕攪動手中的勺子,歎息道:“前幾天他告訴我的時候,也把我嚇了一跳!東方嘯氣的不輕,又把東方露和唐言都檢查了一遍,確定是他的女兒後才鬆口氣。不過東方沁真的不是他女兒,究竟發生什麽,他沒有告訴我。”


    “哈哈哈哈——”


    金曼幸災樂禍的笑,“東方嘯也有吃虧的時候?!”


    “咳咳!”


    連憶晨伸手拽了拽金曼,用眼神示意她收斂一些。畢竟現在,伊含跟他的關係已經不一樣了。


    “沒關係,咱們之間說什麽都可以。”伊含微微笑了笑,分別握住好友們的手,道:“金子、晨晨,無論發生什麽,我都希望我們三個人能成為永遠的朋友!”


    聞言,連憶晨和金曼心底都有些感慨。


    不多時候,傭人將飯碗都收拾幹淨,又切了水果送過來。金曼盤腿坐在沙發裏,盯著伊含的肚子看,“你以後打算怎麽辦?”


    伊含腰身並不明顯,不仔細看依舊看不出凸起。她懷裏抱著一個靠背墊,眼睛盯著地板,道:“我也不知道。”


    落地窗外陽光溫暖,連憶晨坐在沙發裏,心中某處都跟著暖化,“再過七個月,你的孩子就要出世了。”


    伊含怔了怔,掌心貼在小腹,“你們還在怨我嗎?”


    金曼與連憶晨對望一眼,金曼歎息的開口,“我們隻是希望你能過得好。”


    眼眶驀然一陣酸楚,伊含紅唇緊抿,眼角有淚水閃過。


    迴去的路上,連憶晨雙手握著方向盤,金曼安靜沉思。難得身邊的人沒有呱噪,她暗暗偷笑了聲。


    “你在想什麽?”


    “想伊含。”


    金曼靠坐在副駕駛,神情漸漸沉寂下來,“晨晨,你說她會不會嫁給東方嘯?”


    “也許吧。”連憶晨紅唇微彎,這一刻心中竟然釋懷。人生之事太過莫測,沒有人能夠預料下一秒將會發生。


    車子平穩行駛在車道上,連憶晨意味深長的開口,“金子,你年紀也不小了,難道真想一直晃蕩下去嗎?”


    金曼知道她話裏的含義,俏臉慢慢低下去,“我還沒等到我的白馬王子。”


    “切!”


    忍不住抬手在她額頭拍了下,連憶晨眉頭緊蹙,厲聲道:“雖然莊乾真的算不上白馬王子,但如果他對你還不錯的話,那就請你認真考慮!”


    聽到這話,金曼也不高興起來。她撇撇嘴,瞪著連憶晨不悅的問:“是不是在你心目中,隻有禦兆錫那種男人才算白馬王子?!”


    嗯哼!


    連憶晨得意的仰起頭,眉眼紛飛,“迴答正確!”


    嘖嘖嘖——


    金曼被她氣的直哼哼,但也無力反駁。


    如此,傍晚下班迴到家,連憶晨見到她的‘白馬王子’帶著圍裙,正在廚房裏手忙腳亂時,心中油然生出一股甜蜜的幸福。


    “在做什麽?”連憶晨輕手輕腳走過去,驀然出現在禦兆錫身後。


    “這麽早迴來?”禦兆錫沒想到她準時下班,“紅燒魚,行嗎?”


    “好香!”連憶晨彎腰聞了聞,立刻被禦兆錫趕去洗手。


    晚飯擺上桌時,窗外正是華燈初上。連憶晨捧著飯碗,黑亮的眸子在她的‘白馬王子’身上轉來轉去,弄的某人開始蹙眉,“有事?”


    “沒有啊。”連憶晨搖搖頭,往嘴裏塞了口飯。


    禦兆錫抬手摸了摸鼻尖,一把按住連憶晨的手背,急聲道:“肉肉,我最近很乖,沒有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情!”


    噗!


    連憶晨笑噴,伸手在他臉頰揉了揉,“親愛的白馬王子,你很怕我?”


    男人先是搖頭,隨後又點頭,“怕。”


    聞言,連憶晨興奮的放下碗筷,雙手托腮盯著他問。


    “那你說說看,害怕我什麽?”


    “真的要說?”


    “嗯,必須說。”


    “我怕……你讓我穿雨衣……”


    “……”


    連憶晨咻的變臉,狠狠瞪著麵前的男人。她就知道這個混蛋不要臉!


    吃過晚飯,連憶晨在廚房收拾碗筷。想起禦兆錫剛剛說過的話,她臉頰還會不自覺飄紅。最近總去照顧伊含,看過很多關於孕婦的書籍,她這幾晚睡覺總會夢到自己也懷孕了。


    “唔!”


    連憶晨伸手拍了拍臉頰,不知道自己都在想些什麽。關於孩子這個問題,她曾經很認真的想過,她自然不排斥,但總覺得依他們目前的情況來看,還沒到最佳時機。


    清理好廚房,連憶晨端著水果出來。禦兆錫站在窗前正在接電話,見她過來時,立刻朝她笑了笑。


    須臾,他掛斷電話迴來,連憶晨遞給他一個水果叉,“誰的電話?”


    “小夏。”禦兆錫嚐了口蘋果,很甜。


    連憶晨表情瞬間不悅,“她有什麽事?”


    這人都離開了,還在惦記嗎?


    “小夏正在準備考試,有題不會做。”


    “哦。”


    水果盤中的蘋果都被連憶晨用水果叉戳滿小洞,“那你告訴她,以後有題不會可以打電話給我,為什麽要問你?!”


    沙發裏的男人忍住笑,伸手將她抱進懷裏,“吃醋了?”


    “嗯。”連憶晨重重應了聲,“我知道小夏的心思,她想考上大學,然後來安城找你。對了,她這麽努力複習,就是想要考上一個比我讀的更厲害的大學!”


    “嗬嗬……”


    禦兆錫低下頭,薄唇落在連憶晨的嘴角,“小夏年紀還小,很多場麵都沒見過。等她真的能考到安城就明白了。”


    “明白什麽?”連憶晨撅著嘴。


    禦兆錫望著她的眼睛,不禁笑道:“明白她跟你,沒有可比性!”


    哼!這話聽著還算順耳。


    “要迴去了嗎?”連憶晨拿過外套遞給禦兆錫,他點了點頭,低頭在她臉頰親了親,“禦箏今天出院。”


    連憶晨點點頭,拉著他的手一起下樓,貼心的叮囑他,“不要發脾氣,這種時候要好好跟箏箏談,知道嗎?”


    打開車門,禦兆錫目光暗了暗,“我明白。”


    望著他的車身遠去,連憶晨才轉身迴到樓上。洗過澡,她又躺在床上研究密碼箱的密碼。最近她把所有可能想過的號碼都用筆記下來,不過她並沒把握,爸爸會用其中任何一個。


    翌日早上,連憶晨準時來到公司上班。她提著公文包往辦公室走,經過隔壁時見到敞開的大門,立刻停住腳步。


    “連總。”助理見她站在門前,急忙迎過來。


    “裴厲淵來了?”


    “是,”助理點點頭,如實迴答:“裴總已經消了假,今天開始上班。”


    助理的話音還沒落,對麵走來的男人腳步平穩,已經不再需要拐杖,“早。”


    連憶晨眼神落在他的腿上,“你的腿沒事了?”


    “多謝連總關心,”裴厲淵抿唇一笑,主動伸出右腿給她看,“雖然還不能走太快,但正常行走已經沒有問題。”


    斂下眉,連憶晨很快從他身上收迴視線,轉身迴到自己的辦公室。


    “裴總?”


    “準備最近一個月的公司所有會議記錄,”裴厲淵單手插兜,盯著連憶晨消失的背影,口氣冷硬的吩咐,“十分鍾後送到我辦公室。”


    “是。”助理應了聲,飛快迴到座位整理會議記錄。


    臨近中午,連憶晨才把一張設計圖紙完成。自從珈藍湖項目正式運營後,這幾個月雲深的收益還算不錯,雖還不能大賺,不過未來的前景還有很大的提升空間。


    “晨晨。”葉原拿著一個黑色文件夾進來,連憶晨見到是他,立刻笑了笑,道:“葉叔,你先坐一下。”


    她把圖紙保存好,才看向葉原,“什麽事您說?”


    葉原把帶來的文件夾遞過來,道:“之前一直跟咱們合作的美文集團最近又吸納了kmc,晨晨啊,kmc不是有你私人的股份嗎?”


    連憶晨打開文件夾,看到標有kmc的標誌,紅唇不自覺挽起,“葉叔,kmc確實有我私人的股份,但這對雲深並沒什麽影響。雲深依舊可以與kmc公平競爭,誰的設計方案優秀誰就能拿到項目,匡穆朝是個做事很有原則的老板。”


    “好,有你這話,葉叔就放心了。”葉原鬆了口氣,收迴文件夾時不小心碰到書桌上的其他東西。


    嘩啦——


    很多圖紙散落在地,葉原急忙彎腰去撿。圖紙中參雜著一張照片,那個粉鑽項墜被放大出來後異常醒目。


    葉原握著照片,眼神瞬間沉下去。


    “沒關係葉叔,我來撿就好。”連憶晨推開轉椅蹲下,葉原將拾起來圖紙整理好,工工整整放在她的桌麵。


    “你還有事要忙,那葉叔就先走了。”葉原站起身。


    葉原帶來的文件夾並沒拿走,連憶晨正要張嘴喊他,可是他已經拉開門,神色慌張的離開。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麽葉叔突然情緒變化?


    迴身坐在轉椅裏,連憶晨低頭收拾桌上的圖紙。圖紙中混著那張粉鑽照片,她怔了怔,黑亮的眼眸深處驀然閃過什麽。


    葉叔是不是看到了這張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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