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音玉顏相望,淺淺安笑,“德姐姐真是羞煞臣妾,德姐姐深得皇上寵愛,永和宮內的珍寶無數,若是堆積起來,怕是比坤寧宮前的索羅杆都要高呢。”言外之意,德妃心比天高。


    德妃嗔目,急切想迴應反駁嵐音,兩頰紅霞雙飛,眼中氤氳一片,卻透出厲色。


    眾嬪妃更是幸災樂禍的笑顏以對,嬌豔的郭貴人添油加醋道,“長春gong的好物件兒不也是堆積如山,連翊坤宮也是自甘其後啊。”


    溫僖貴妃眯著丹鳳雙眸,胸口痛快不已,佟佳皇貴妃事不關己的姿態,不屑神情飄向嵐音。


    嵐音平息柔和,微笑道,“郭姐姐是嫉妒臣妾,臣妾真是冤枉,這東西六宮都是天子之家,關係到天子顏麵,都是各有千秋,哪能有寒酸卑微之氣呢?”


    “好一個各有千秋。”爽朗笑語,踏著輕快的步伐,玄燁凝神緩緩走來。


    “皇上駕到、太皇太後駕到、太子駕到。”太監尖銳的聲調劃破沉寂的長空。


    嵐音迎上玄燁迷離如霧的眼神,隨著眾人一同弓身行禮,高唿萬歲。


    “今日都是自家人,勿用多禮,都起來吧。”太皇太後目光矍鑠,老當益壯,身後的宮人左右相扶,安坐台前。


    “喲,這佟佳格格與皇貴妃真是形如一人,都是娟秀佳人啊。”媚顏奉承的宜妃,望著太皇太後身邊的纖柔女子,誇獎道。


    嵐音順聲望去,這是皇貴妃的親妹--佟佳格格第一次出現在眾人麵前,嫻靜優雅,明眸皓齒,俏麗清秀,五官酷似皇貴妃,卻絲毫沒有皇貴妃的權勢強勢,好似江南女子般花容柔淑,靈動秀雅。


    “宜妃眼睛總是最準的,這月兒的才氣可是堪比江南才子,五阿哥有福氣,多學了不少詩詞歌賦。”太皇太後誇獎稱讚,笑意盈盈,佟佳格格閨名月兒。


    “多謝月兒格格。”聽到五阿哥,宜妃更是眉開眼笑。


    佟佳皇貴妃的腰杆兒又挺拔了幾分,高傲的揚起鳳釵,“月兒在家中被額娘驕縱慣了,這入宮還不足一載,就轉了性子,還是皇祖母管教有功,月兒還不拜謝皇祖母?”


    佟佳月兒嬌聲軟語,雙眸如一潭碧水,“月兒謝太皇太後教導。”


    “月兒快起來,本是月兒灼灼其華,反而讓哀家沾光,你們與皇上一樣都是大孝之人啊。”太皇太後連聲誇獎,提及玄燁,眼神無意間掃過玄燁。


    佟佳月兒低垂著頭,不敢正視皇上,一舉一動中都透著大家閨秀的優雅。


    而玄燁卻絲毫沒有覺察,所有心思都在嵐音身上,一月未見,嵐兒好似豐盈,那腹中還孕育著自己的骨肉,發自心底的疼愛。


    嵐音嬌羞的避過玄燁關切的目光,僵硬的拿起茶盞,腹中泛著醋意,故意扭頭不理。


    玄燁眼神深邃,憂慮急躁,“著良貴人台前用膳。”不給嵐音半分喘息的機會,徑直而言。


    刹那間,嵐音覺得好似被八方的眼神,萬箭穿心,又不能抗旨不尊,一時間沒了主意,靜靜不語。


    “聽聞良貴人有孕在身,讓哀家瞧瞧,一切可安好,快些前來吧。”太皇太後慈愛的講道。


    佟佳月兒也報以嵐音甜美的微笑,皇上下側的太子卻沉默不語,腰間的一塊翠綠玉牌泛著盈綠的光澤,神情不喜不怒,與往日判若兩人。


    嵐音隻得拖著形如靶子的身子,頂著四麵的妒火,緩緩起身,走上台前,微涼的清風吹過,嵐音的手心卻是熱汗淋漓。


    玄燁得意的勾唇而笑,俊逸的臉頰上棱角分明,凸顯英氣。


    嵐音望向羞惱的德妃,想起乾清宮一事,胸口鬱結,眉峰幽冷,冷淡一語,“臣妾謝皇上恩典。”


    玄燁讀懂嵐音眼中的醋意,心中竊喜。


    迎著明豔的碧天,珍饈美酒,痛飲佳釀,在一片隱隱暗香中,拉開了恭祝盛世的宮宴。


    嵐音不善飲酒,今日卻苦悶無奈,偷偷倒上一杯香飄四溢的美酒,獨自小酌,美酒的辛辣燒灼著喉嚨一團熱氣,熏嗆著雙眼流淚。


    ”咳咳……”嵐音嗆著咳嗽不止。


    玄燁眉眼含笑,溫柔的拍打著嵐音後背,拿出懷中的熏過龍誕香的帕子擦拭著嵐音的紅唇,眼中流露出自然而欣慰的神色,嵐音卻不情願的躲閃著,避過皇上手中的帕子,在旁人看來卻是郎情妾意,你儂我儂。


    頓然間所有的喧囂都平靜下來,隻聽到倒掉的酒杯滴答滴答的流盡杯中佳釀的聲響,九五至尊的皇上何時侍候過他人?何時對後宮嬪妃如此溫潤?各宮的嬪妃皆失望傷心的望著台上故弄玄虛的嵐音。


    嵐音清醒的感受到繁華一落、碾塵成泥的心境。


    “皇上,臣妾好多了。”嵐音接過玄燁手中的帕子,濃鬱的龍誕香蓋過酒香,自己的心便是沉淪在這永遠也退之不去的香氣裏,徜徉徘徊,深埋一生。


    玄燁清潤的迴道,“你懷有皇子,還是莫要飲酒。”語調卻盡顯驕縱。


    “臣妾貪杯。”嵐音微微點頭,旖旎情思,卻感覺到一記明晃晃的寒光投向自己。


    順眼望去,正是台下的太子,正高舉酒盞,目光如刺,嵐音深深體會到仇恨的含義,聰靈的太子早已失去那份童真,露出本來的麵容。


    嵐音內心痛惜懊悔,到底是什麽泯滅了太子的善良。


    嵐音身後的宮女落霜換下白玉酒盞,低聲提醒著八阿哥的事情。


    嵐音會意的展眉,溫婉細語,“皇上,八阿哥一直養育在鍾翠宮,頑劣不堪,多有打擾惠姐姐和通姐姐安歇,今日臣妾再為人母,深知照料幼童不易,請皇上恩準將八阿哥送還長春gong養育,也好解惠姐姐和通姐姐心煩。”


    榮妃得意洋洋的一飲而盡杯中的美酒。


    惠妃心中怒氣衝天,麵容卻舒展笑顏,“八阿哥玉琢懂事,聰明伶俐,比當年的大阿哥要安穩得多,給鍾翠宮上下增添了不少歡聲笑語,隻是良妹妹如今有孕在懷,待十月懷胎生下皇子後,再做打算不遲啊。”緩兵之計適用於所有的場合,一拖再拖,才是長遠之策。


    溫僖貴妃睜著丹鳳雙眸,微笑故意道,“恕臣妾直言,如今宮中七公主夭折,聽僧人講長春gong帶著煞氣,八阿哥還年幼,若是沾染,恐是後悔莫及,皇上和良姐姐都要三思而後行。”昭陵示警,不詳之人的流言,宮中四起,任誰也無法阻止流言的蔓延。


    德妃可憐楚楚的期盼眼神飄向皇上,嵐音厭惡其虛偽至極。


    一貫見風使舵的宜妃也開口幫腔道,“良妹妹身子本便纖柔,八阿哥正是貪玩的時候,緩些日子送過去也好。”


    皇上對嵐音之心,宮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愛屋及烏的道理自古便比比皆是,順著皇上心意,才是良策。


    玄燁眉峰幽冷,摩挲著手指間的翠綠扳指,緩緩開啟金口,“皇祖母的意思是?”


    太皇太後放下手中的白玉酒杯,“依哀家看,良貴人位份略低,撫養皇子有悖祖製,待良貴人生下皇子後,再行封賞,八阿哥那時迴到長春gong撫養,也是順理成章。”偏袒之心顯露無疑,眾嬪妃皆現失望之色。


    嵐音感動得淚眼婆娑,於情於理,太皇太後都是自己的親人,隻可惜今生難以相認,卻又極有可能劍拔弩張,到底是孽情孽緣,難以善終。


    玄燁爽朗大笑,“好,還是皇祖母想得周到。”深情的轉向嵐音,“良貴人還是安心養胎,待過段時日再行談論此事。”


    “謝皇上隆恩,謝太皇太後隆恩。”嵐音感激肺腑,隻要再熬些時日,定會守得雲開霧散,輕輕拂過小腹,希望老天眷顧,這胎是位公主,才能遠離奪儲紛爭。


    “皇上也不要心存偏倚,惠妃和通嬪養育八阿哥有功,到時也要論功行賞,莫傷了人心,讓人心寒。”太皇太後細細囑托,納蘭一族仍是朝廷上的肱骨之臣,定要好生安撫。


    “能為皇上和太皇太後分憂,是臣妾的本分。”驕傲的惠妃七竅玲瓏,媚言而笑。


    “謝太皇太後謬讚。”濃妝豔抹的通嬪乖巧的跪地叩謝。


    德妃盡顯傷感失落,卻依舊翩然柔弱。


    佟佳皇貴妃意蘊深藏的望著這一幕,心中盤算著,生下皇子、晉封為嬪、膝下承歡,怎能成全賤人這等美事?好戲還未開始,莫要太過得意,抖過長長的金鞘,深幽的眼神示意下方安坐的敏嬪。


    敏嬪會意的端起酒杯,“臣妾在長春gong居住數月,承蒙良姐姐照料,今日借皇上的美酒,謝過良姐姐,願良姐姐母子平安,再為皇上生下一位康健的小阿哥。”


    嵐音以茶代酒,迴應道,“敏妹妹客套,自從敏妹妹離開後,長春gong內的秋千上再無輕盈如燕的倩影,也從未再有勝似黃鸝的笑聲,還真是懷念無比呢。”


    敏嬪飲過佳釀,抿嘴笑道,“良姐姐若不嫌棄臣妾聒噪,定會登門打擾。”敏嬪緊盯著嵐音,真摯細語道,


    “隻是不知良姐姐幾月生子,臣妾想無事時為皇子做幾件衣衫,以謝良姐姐照料之情。”(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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