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德帝怒不可歇,將桌麵上的東西全部掃到地上。陸瑾娘憑什麽那麽平靜,憑什麽那麽淡然。他在這裏生氣,陸瑾娘還能笑的出來。她竟然敢笑,她是篤定他不會對她怎麽樣嗎?太自以為是了。他被人挑戰了尊嚴,被自己身邊的兩個女人連番算計,成了一個笑柄,那個女人竟然可以笑著離開,好似之後的事情都同她沒關係一樣。


    他不允許,陸瑾娘憑什麽可以如此輕鬆。當真以為他不會對她動手嗎?


    “來人,傳朕旨意,將皇後送迴鳳儀宮,嚴加看管。至於陸貴妃……”乾德帝咬牙,似乎除了厭惡外,並沒有什麽別的理由來處置陸瑾娘。但是僅僅隻是身為帝王的厭惡已經足夠了。乾德帝笑了起來,或許他不需要那麽直接的方式,他可以用鈍刀子殺人。他會將她捧上去,卻又在達成目的的時候,將她狠狠的摔下。這就是身為帝王的尊嚴,任何敢挑戰的人,都要承受該有的後果。


    對陸瑾娘的處置沒下來,太監們不敢自專,先是將齊皇後押迴了鳳儀宮。很多人都很清楚,或許很快鳳儀宮就要換一個主人了。


    顧忠前來稟報調查的情況,那糟老頭子已經認出了當年的要藥方子的人,正是齊皇後身邊的佟有賢。另外那兩張藥方子,也問清楚了,正如所說的那樣,都是用來給男人絕育的。還有六王府的那個婆子,也問清楚了。這人是無意間知道六王妃的事情,隻是她一直隱瞞著。後來被打發了出去,結果就被陸瑾娘的人給找到了。


    乾德帝陰沉著一張臉,對顧忠吩咐道:“將佟有賢抓起來,朕不管你用什麽法子,將他的嘴撬開。朕要知道這些年來,齊氏究竟做了哪些傷天害理的事情。”


    “奴才遵旨。皇上,那桂嬤嬤該怎麽安置?”顧忠小心的問道。


    乾德帝冷笑起來,“放迴去。”這會他不想去追究那些謠言,不想去追究陸瑾娘是不是偷人的事情。此事到此為止,但是在乾德帝的心目中,一切卻剛剛開始。很好,齊氏的目的達到了,他的確開始厭惡起陸瑾娘。一見到陸瑾娘,他就會想起有關她偷人的流言來。這是讓乾德帝惡心的。可是他強忍著,他還要留著陸瑾娘。不過快了,等到時候一到,哼……


    顧忠察覺到了危險,可是他卻無解。好歹皇帝並沒有繼續追究陸瑾娘的事情。不過顧忠是不相信陸瑾娘會偷人的。哪樣做有什麽好處?而且陸瑾娘也不是一個yd的人,官家小姐出身,自小接受最正統的教育,怎麽可能做出那樣的事情來。這也太荒謬了。


    陸瑾娘一身狼狽的迴到瑤華宮,這一次的戰鬥,看似她贏了,其實不過是兩敗俱傷。所謂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就是這樣的情況。可謂是損失慘重。可是不打這依仗,她就是個徹底輸掉的下場。那是她不能承受的。


    陸瑾娘將自己埋在浴池裏,渾身都被熱水包裹。此刻她需要溫暖,需要一個安靜的環境來反思之前發生的事情。很明顯齊皇後手上並沒有確實的證據。可是流言殺人並不需要證據,隻需要將流言傳播開來就行了。齊皇後很明顯深知此道,知道如何做會對一個女人產生最強大的殺傷力。隻是沒想到齊皇後靠著一點蛛絲馬跡,加上聯想猜測,竟然將事情還原了七七八八。一想到這裏,陸瑾娘就覺著恐懼。顯然竇猛曾經所說的將手尾都收拾幹淨了,並不是一件真話。至少還有一些漏網之魚存在。


    陸瑾娘自嘲一笑,她覺著自己真傻,以前為什麽要心軟,為什麽一再強調時機。什麽狗屁時機,她該在一開始的時候就趁熱打鐵,在敏姑姑的事情爆發的時候,就將齊皇後下毒害乾德帝絕嗣的事情捅出去,如此一來齊皇後哪裏有機會反擊。如此一來,她也不用遭受今日的罪過。


    她果真是犯了女人的老毛病,關鍵的時候總會抱著一種不切實際的天真想法。嗬嗬,陸瑾娘笑了起來,這是一刻深刻的教訓。想起乾德帝眼中的冰冷,陸瑾娘很清楚,從今以後她的日子會很難過,就是不知道乾德帝對她的折騰是明著來還是暗著來。會不會直接貶斥,將她從妃貶為嬪,或者直接貶斥為宮人?不過仔細想想,這個也不太可能。除非乾德帝徹底放棄了緒哥兒。隻要乾德帝對緒哥兒還存有希望,就不會對她這個生母真的動手。但是如此一來,折騰就變成了暗中進行。


    陸瑾娘很頭痛,已經預想到將來可能麵對的事情。


    鄧福在門口稟報,說是桂嬤嬤來了,周王殿下和長安都在外麵等著。問陸瑾娘何時洗漱完畢。


    陸瑾娘沉y片刻,吩咐鄧福,“讓緒哥兒和婷姐兒都先迴去,我現在不想見他們。請桂嬤嬤稍等片刻,我這就出來。”


    “奴才遵命。”


    陸瑾娘將自己收拾妥當後,就出門去見桂嬤嬤。對桂嬤嬤陸瑾娘是有愧疚的,原本想好好的給桂嬤嬤養老,卻不想竟然將她給連累了。見到桂嬤嬤,陸瑾娘很誠懇的道歉,“今日的事情讓嬤嬤受苦了,都是本宮的罪過。”


    屋裏就她們兩人,桂嬤嬤歎息一聲,“娘娘不用說這些。奴婢雖然不知道娘娘究竟是什麽打算,也不清楚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奴婢還是勸娘娘一句,千萬不要再行險了。宮裏不比王府,在宮裏生活,步步都要小心謹慎,娘娘不可再犯糊塗。”


    “多謝嬤嬤教誨,本宮已經吸取了教訓,不敢再亂來。本宮這一次輸得很慘,不過本宮不會就這麽被人打垮的。嬤嬤不用太擔心。”


    桂嬤嬤望著陸瑾娘,她怎麽可能不擔心了。“娘娘的傷勢可要緊?會不會破相?”桂嬤嬤沒想到乾德帝會對陸瑾娘下如此的狠手,雖然猜測不到兩人關起門來究竟說了些什麽。不過看看陸瑾娘紅腫的臉頰,也知道一定不是什麽愉快的事情。


    陸瑾娘自嘲一笑,m摸自己的臉頰。因為上了藥,感覺很清涼,倒是不覺著多痛。就是她這樣子真的很狼狽,所以她不想讓孩子們看到她這樣子。“多謝嬤嬤關心,傷勢不要緊。好好養,或許幾天後就能養好。”


    “這樣就好。那些流言蜚語奴婢也聽說了,奴婢如今也幫不上娘娘的忙。將來不管任何人來問奴婢,奴婢都是一個說法,什麽都不知道。至於杏兒那裏,雖然奴婢可以打包票,但是娘娘還是讓人提醒一下杏兒吧。若是那丫頭一時間不注意,被人套了話去,那可就麻煩了。”


    “多謝嬤嬤提醒,此事本宮會放在心上的。”陸瑾娘歎息一聲,她不想走到這一步的。可是既然已經走到了,逃避也不是她的風格。


    桂嬤嬤不能久留,囑咐了陸瑾娘幾句,就告辭離去了。


    鄧福進來稟報,“啟稟娘娘,周王殿下和長安公主這會還在外麵等著。娘娘要不要見?”


    陸瑾娘歎息一聲,說道:“去給本宮拿個麵紗過來。”


    “娘娘這是要見兩位小殿下嗎?”


    陸瑾娘苦笑一聲,“出了這麽大的事情,若是不見他們,他們肯定會一直等在外麵的。”


    陸瑾娘用麵紗蒙住一張臉,鄧福將周王和長安都請了進來。兩個孩子見到陸瑾娘這副打扮,長安頓時就哭了起來。周王殿下表情兇狠的很,跟他老子一個樣,拳頭捏緊了,顯得無比憤怒。


    長安撲進陸瑾娘的懷裏,“母妃,父皇是不是動手打了母妃?”


    陸瑾娘心中心酸無比,撫m孩子的頭,“沒關係,過幾天就會好的。”


    “讓女兒看看母妃的傷勢,好不好?”說著就要去掀開陸瑾娘的麵紗。


    陸瑾娘側頭躲了過去,板著臉說道:“調皮。母妃很好,你們都不用擔心。”


    “女兒怎麽可能不擔心。宮裏傳出那樣的流言來,皇後娘娘怎麽可以這樣中傷母妃。都說流言殺人,即便這不是真的說的人多了也成了真的。父皇他怎麽可以不相信母妃,他怎麽可以如此對待母妃。”長安傷心不已,既為陸瑾娘感到委屈,又覺著乾德帝做的太過分了,有點是非不分的意思。


    “夠了,這樣的話不要再說。小心傳到你們父皇耳朵裏,到時候又是一場官司。”陸瑾娘歎息一聲,“別哭了,母妃沒有大礙,母妃沒事的。”


    長安擦幹眼淚,點點頭,“女兒聽母妃的,女兒不哭。”


    陸瑾娘笑了起來,她是真不想讓孩子們看到她這麽狼狽的樣子,真是蠢透了。看著一直沒說話的周王,陸瑾娘很是抱歉的說道:“緒哥兒,這次因為母妃的緣故,很可能會給你帶去很多不好的影響。甚至於可能影響到你在你父皇心目中的地位。緒哥兒,母妃希望你能有個心理準備。若是承受不住,盡管告訴母妃,母妃會替你想辦法的。”


    周王望著陸瑾娘,平靜的說道:“母妃不用擔心我。我會照顧好自己。隻是兒子有幾句話想要問母妃,希望母妃能給兒子一個答案。”


    陸瑾娘蹙眉,長安也很疑惑的看著周王。長安是不相信那些流言的,當年她雖然跟在陸瑾娘身邊,雖然也是到了記事的年紀,但是畢竟那時候小,又過了這麽多年,很多事情都已經忘記了。她已經想不起來陸瑾娘當年到底有沒有大肚子,隻記得那時候過的很不開心,陸瑾娘的身體也不好。也因為這些記憶,長安很堅信那些流言全都是故意中傷。


    但是周王不同,他比長安想的更多,想的更遠,更有邏輯思維。雖然當年的事情他完全沒有印象,卻不影響他的分析判斷。而現在他就是想求一個答案。於是他對長安說道:“三姐姐,你先出去,我同母妃有些話想要私下裏說說。”


    “有什麽事情是我不能聽的?”長安不滿。若非要守呂太後的孝,這個時候她都要準備出嫁了。像她這樣的年齡,還有什麽是不能知道的。


    周王絲毫沒給長安麵子,板著臉,極其嚴肅的對她說道:“有些事情你就是不能聽。聽話,你先出去。”


    “我不。”長安的脾氣也上來了。


    陸瑾娘察覺到了周王的不對勁,一顆心也跟著提了上來。“長安,聽話,你先出去。母妃也有些話要囑咐你六弟。這些事情你聽了不好。”


    長安咬唇,不甘心的說道:“女兒聽母妃的,這就出去。不過母妃要保重好身子,可不能讓傷勢惡化了。”


    “放心吧,母妃用了d好的傷藥,過幾天什麽事情都沒有。”陸瑾娘拍拍長安的肩膀,示意她趕緊出去吧。


    長安路過周王身邊,哼了一聲,很是不高興。周王一點反應都沒有,直接無視了長安。他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說。


    陸瑾娘看著周王光站著不說話,眼神卻瘮人的很,頓時就感覺到了煩躁,揉揉眉心,說道:“緒哥兒,你有什麽事情就說吧,母妃都聽著。”


    “兒子有些疑問需要母妃解答,兒子不求別的,唯一一點就是母妃不要隱瞞兒子。可好?”周王的語氣中帶著懇求,可是態度卻很堅定。堅定的表明即便陸瑾娘不答應,他也會追問到底。


    陸瑾娘苦笑一聲,孩子真是上輩子的債,所以這輩子都是來討債的。“好,本宮答應你,本宮不隱瞞。但是本宮可以選擇不迴答。”


    周王垂眸笑了,笑聲中帶著苦澀。這個人還隻是一個少年,可是他所承受的卻比同齡人多得多。他的肩膀雖然還顯稚嫩,可是他已經可以挑起重擔,可以麵對紛亂複雜的宮鬥,麵對血腥殘酷的奪嫡大戰。周王笑了笑,然後問出了他的第一個問題,而這個問題就差點將陸瑾娘給弄懵了。


    “母妃,你告訴兒子,那些流言都是真的嗎?全都是真的,是不是?母妃同竇猛之間真的有不同尋常的關係,是不是?竇念真的是兒子的弟弟嗎?”周王的表情顯得很痛苦,好似他已經被這個問題折磨了許久許久。


    陸瑾娘差點跳了起來,她想了許多,也沒想到她的兒子會來質問她。陸瑾娘氣急敗壞,也是心虛也是惶恐也是不安,厲聲嗬斥,“你在胡說八道什麽。你怎麽會有這樣的想法。”


    周王的表情越來越痛苦,痛苦到不能自已,“母妃何必這麽激動。這些都是真的,對嗎?母妃當年真的背著父皇,背著父皇同別的男人有來往,對嗎?說啊,母妃不是答應過兒子不會隱瞞我嗎,你為什麽不說。”


    “你放肆。誰都可以來質問本宮,誰都可以來懷疑本宮,唯獨你,你不行。你不能質問你更不能懷疑。”陸瑾娘眼中閃爍著狠戾之色,這一刻她不僅僅是心虛,更多的是憤怒。她為了這個兒子,做了那麽多,得到的就是質問和懷疑和唾棄厭惡嗎?那她以前的努力算什麽?她拚命的去爭去搶,又算什麽?


    “我憑什麽不能懷疑。母妃,求你告訴兒子真相。”


    陸瑾娘冷哼一聲,態度極為強硬,“真相?什麽是真相?你雙眼看到的是真相,你雙耳聽到的是真相。別人告訴你的是真相,唯獨本宮告訴你的不是真相,對嗎?你糊塗。你是被人影響了嗎?你為什麽要糾纏這些流言?難道別人說你是九王爺的兒子,你也相信嗎?”


    “這不同,這根本就是兩迴事。母妃同九王叔的來往,是父皇授意的。可是母妃同竇猛之間又算什麽?”


    “算什麽?”陸瑾娘冷笑起來,氣的渾身顫抖,“你是想說母妃偷人是嗎?你是想說母妃該被侵豬籠是嗎?你是想說母妃該死是嗎?你是想說齊皇後沒有冤枉母妃,母妃該給齊皇後正名是嗎?”


    “不,兒子不是這個意思。”周王連連後退,神情痛苦又糾結卻又帶著一股子狠勁。這股子狠勁就如陸瑾娘那般,他豁出去了。“母妃,請告訴兒子真相。兒子有權利知道真相。”


    陸瑾娘不屑一笑,“你同本宮說權利?你有什麽權利?今日你擁有的一切都是本宮為你爭取來的,本宮將你捧上去,不是讓你有一天來質問來懷疑本宮。”


    周王笑了起來,笑容中全是苦澀,“母妃是同兒子講付出和迴報嗎?”


    陸瑾娘揉揉額頭,她是昏了頭,可是這小子更是昏了頭。陸瑾娘冷笑一聲,對周王說道:“你要真相,本宮可以給你真相。不過你知道了真相,你能做什麽?去思政殿,去你父皇跟前告發本宮嗎?置本宮於死地嗎?”


    “不……”周王連連否認,“兒子從來沒這麽想。”


    “既然如此,那你一直糾纏於所謂的真相又是什麽意思?是給本宮還有給你自己找不痛快嗎?什麽時候本宮的兒子變得如此愚蠢,如此的糊塗。”陸瑾娘此刻沒有任何的仁慈,對周王的言辭,幾乎全都是在打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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