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邊傳來窸窣的腳步聲。</p>
這腳步聲到了門前，聲音的主人與外邊的人隻有一門之隔，但門戶卻沒有打開。</p>
但聽得裏邊沙啞的聲音接著道。</p>
“原來是監天司的大人。</p>
主簿大人您想問些什麽，不妨就在這兒問了得了。</p>
我剛打算去睡。</p>
這晚上的也不甚方便。</p>
穿得也有些簡陋，怕是得怠慢了主簿大人……”</p>
“那麽我也就不客氣了。</p>
敢問邱婆，您的孫兒是什麽時候迴來的？”</p>
“這……”裏邊邱婆的聲音略微有些遲疑，仿佛是思索了片刻，這才接著道，她的聲音微微顫抖著，聽上去有些悲愴，“是七月二十九，我記得……那孩子迴來的時候很高興，說什麽娶了一個仙女作妻。還說以後有機會的話，要讓我和老頭子都看一眼。</p>
他說呀。</p>
哦，對了……修士之間可不是尋常的夫妻關係，得叫道侶，對對。</p>
誒。</p>
那孩子說他的道侶長得那叫一個俊俏。</p>
簡直就像是真的從天上下來的仙子一樣……”</p>
“那他又為什麽出去？”</p>
“誰知道呢……</p>
小明小的時候有幾個玩伴。</p>
興許是找他那幾個好友出去喝酒了。</p>
我記得他們關係不錯，其中有個孩子是做肉鋪生意的，就在集市口開了一家鋪子。</p>
</p>
賺了好些錢。</p>
嘿嘿。</p>
那孩子也是一個實誠人……”</p>
“他確實是一個實誠人，所以我也相信他不會說謊。”</p>
姬軒適時開口。</p>
打斷了裏邊邱婆的迴憶。</p>
也不知從哪裏取出一卷卷宗，將其攤開，頓時這紙上就顯現出金色的文字。</p>
泛著微光，頗為神妙。</p>
“根據卷宗記載，肉鋪主人是邱道元、又名邱小明的兒時玩伴。</p>
當夜他們的確是見過一麵，但並未喝酒。</p>
兩人交談甚歡。</p>
隻是在分別之際，邱道元曾經詢問對方一個問題。</p>
‘可曾見祖父？’</p>
這句話表明邱道元當時主要目的並不是為了敘舊，而是為了尋找他的祖父。</p>
邱婆，您的孫兒是出去找他祖父，您可曾知曉？”</p>
裏邊半餉沒有冒出聲音。</p>
周圍的幾個捕快卻已經開始竊竊私語起來。</p>
有那麽一兩個埋怨地道。</p>
“我說姬主簿，您是不是搞錯了什麽？</p>
來什麽地方也不可能來這兒啊。</p>
可能您還不知道，這裏是——”</p>
“這兒住著的人可是咱們監天司的老熟人了。</p>
您可千萬不能胡扯啊。</p>
要是真的捅了什麽簍子，這次可不會善了！</p>
當年的邱捕頭脾氣暴躁，別怪我們沒有提醒。”</p>
“姬主簿——”</p>
姬軒打出了一個噤聲的手勢。</p>
壓下了他們越發激烈的討論聲音。</p>
裏邊的人興許也感覺到了外麵的動靜。</p>
蒼老的聲音中已經開始夾雜著慍怒。</p>
“你們……到底是來做什麽的！</p>
我那可憐的孫兒屍骨還沒落葬。</p>
你、你們就已經翻臉不認人了嗎，蒼天啊，開開眼吧！</p>
這些東西真是不當人子了啊！”</p>
盡管裏邊的人叫罵聲不斷。</p>
姬軒卻沒有絲毫退卻的意思，反倒是饒有興致地等著裏邊的邱婆罵也罵過了，嗓音漸漸地壓了下去。</p>
才接著笑道。</p>
“邱婆可是鬧完了？”</p>
“你、你們到底……”</p>
裏邊的人聲音已經徹底啞了</p>
下去。</p>
渾濁得甚至有些聽不清楚到底在說些什麽，隻能靠著一些斷斷續續的音節去猜測其中意思。</p>
幸好這裏地處偏僻，路上也沒什麽人。</p>
再加上有幾個捕快在街道各處攔著。</p>
要不然還真的會出亂子。</p>
“若是有什麽地方冒犯到邱婆了，還請您開門。</p>
我們當麵向您賠罪。</p>
今日來此隻為公事，還請您諒解。”</p>
“走，快走！我不和你們談什麽公事，有本事你們把兇手給抓住，憑什麽就知道欺負我們這兩個老人！”</p>
“邱婆說得很對。</p>
既然如此，那我們這就去緝拿兇手。</p>
還望邱婆莫要怪罪了，為了您的安全，我們會派人在附近守著。</p>
一旦出現什麽兇險，也好第一時間趕來。”</p>
“不需要，我們要歇息了！”</p>
便聽得門的另一頭腳步聲漸漸遠去。</p>
姬軒閉上了眼睛。</p>
沉默片刻後，淡淡地吩咐道。</p>
“你們圍住這個院子。</p>
切記，哪怕是一隻蒼蠅也不能放出去。</p>
二位捕頭與我在這裏守著，裏邊有動靜就立馬砸門闖進去。</p>
還有二位。”</p>
他看向那老道士和吳倩。</p>
這兩個人的修為不低。</p>
屬於意料之外的‘戰力’，但不可信任他們。</p>
將他們帶在身邊，也僅僅是為了讓他們能身處自己的監視之下。</p>
“請孤閆子道長與吳道友在院子兩側守著。</p>
若是逃出來的人各個捕快難以應付，還望兩人能出手。</p>
當然，這些隻是保險。</p>
裏邊的人不一定會逃出來。”</p>
老道士緘口不語。</p>
但已經朝著一邊走去。</p>
吳倩目光灼灼地盯著姬軒，神情有些怪異。</p>
但還是頷首同意了。</p>
隨即姬軒將一張做工粗糙的地圖攤開，這上邊畫著簡單的房屋布局。</p>
“這是我派人繪製的房屋布局圖。</p>
你們湊合著看。</p>
待會兒我們進去之後，去這個地方。”</p>
他在地圖上指了指某個地方。</p>
“然後……”</p>
……</p>
夜風越發陰冷。</p>
很快就到了宵禁的時候。</p>
街上的燈火一片片地熄滅。</p>
終於再也沒有一點人煙了。</p>
可能最開始沒有人會覺得他們要在這裏等待那麽長時間。</p>
現在那些隻穿著單薄衣衫的捕快已經有些瑟瑟發抖起來。</p>
來迴踱著步，試圖通過這樣的方式來讓自己能夠暖和一些。</p>
夏季的夜晚本不會如此，但這裏是陰氣匯聚之地。</p>
甚至讓人有了一種入秋的錯覺。</p>
終於，陳捕頭的耐性好像有些消磨殆盡了。</p>
他率先開口道。</p>
“我說姬主簿，不是我懷疑您，實在是等得時間太久了，如果裏邊真的有什麽兇手的話，為什麽剛才不直接闖進去，非得在這兒幹巴巴地等著？</p>
您倒是給句話。</p>
有些弟兄都已經累得不行了。”</p>
“我們在這裏等了多久？”</p>
姬軒閉著眼睛反問道。</p>
陳捕頭沉吟片刻後應道。</p>
“約莫一個時辰，腿都有些麻了……”</p>
“這一個時辰裏，裏邊的人總共探查外邊十四次。</p>
光是這裏的門戶，就已經被偷偷打開了七八次有餘。</p>
不必著急。</p>
因為裏邊的人肯定比我們著急得多。”</p>
姬軒對天地之間靈氣的感知異於常人。</p>
所以能察覺到有靈氣的源頭在門背後</p>
來迴移動的跡象。</p>
陳捕頭聞言，頓時倒吸一口涼氣。</p>
顯然他是不知道這些的。</p>
目光落在那扇門戶上，走上前去，推了推門扉。</p>
這扇門扉緊閉，壓根就沒有打開過的跡象。</p>
“那姬主簿，兇手到底是誰？</p>
總不可能是邱婆吧。</p>
第一個死的就是邱婆的孫子，虎毒尚且不食子，那邱婆就這一個獨苗。</p>
邱婆怎麽可能會把自己孫子給害死？”</p>
“邱婆不是兇手。”</p>
姬軒頷首。</p>
這時陳捕頭臉上怪異之色更甚。</p>
“您該不會說的是邱捕頭？</p>
姬主簿，這個玩笑可一點也不好笑啊。</p>
先不說邱捕頭為人嫉惡如仇，做不得那殺人放火的事情。</p>
就算他真的有心去做，他的身體狀況也不允許他這樣去做啊。</p>
您可能不知道，他——”</p>
“他並不是年紀到了才辭去捕頭的職務。</p>
我查過他的信息。</p>
當年那位邱捕頭有著一身的本事。</p>
在監天司裏也有極高的名望。</p>
隻可惜天妒英才，他在修煉的時候不慎出了岔子，留下了病根。</p>
原本他應該成為下一任司幽……</p>
這幾年據說他一直躺在床上，有記載他半身不遂，也有記載他一直陷入沉睡不曾醒來。</p>
不管是哪種傳言。</p>
都表明他身體其實已經垮了。</p>
而事實也確實如此，我看過邱婆曾經有很長一段時間去購買補藥的記錄。</p>
但是——”</p>
姬軒話才剛剛說到一半。</p>
卻聽見小院裏突然傳來一道極為淒厲的慘叫聲。</p>
是裏邊出了什麽問題！</p>
眾人當即屏息凝神。</p>
兩個捕頭也目光灼灼地盯著那扇緊緊閉合的門戶。</p>
姬軒正抬手讓兩個捕頭去撞門。</p>
誰知那扇門戶卻主動地打開了。</p>
便看見從裏邊踉踉蹌蹌地走出來一個傴僂的身影。</p>
此人渾身浴血，弓著身，捂著肚子。</p>
出了門的瞬間便倒了下去。</p>
陳捕頭見狀，抬手便要去攙扶，便在此時，異變突生！</p>
其實姬軒倒是從一開始就注意到了，隻是他還沒有來得及去提醒。</p>
緊隨著這傴僂身形的，是一股暴戾的靈壓，這靈壓夾雜著陰煞之氣。</p>
腥臭伴隨著惡風。</p>
朝著門外眾人撲麵而來。</p>
「吼——」</p>
似人非人的吼叫聲。</p>
直擊身心。</p>
甚至將那兩扇門扉都震得從門框上卸了下來。</p>
所有人的眼前，仿佛都出現了一雙泛著光的赤紅眼瞳。</p>
但隨著吼聲散去。</p>
眼前的虛幻也瞬間消失不見。</p>
“邱婆，邱婆您這是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p>
女捕頭抱著奄奄一息的邱婆。</p>
可不論怎麽唿喚，對方都沒有一點應答。</p>
早已經昏了過去。</p>
“先不要管她了。</p>
兇手就在裏麵，剛才是他給我們的一次警告。</p>
不過他本人應該是出現了一些問題，要不然剛才就該直接衝出來，而不是繼續蟄伏在裏邊。”</p>
姬軒這般說著。</p>
已經先一步走進了院子裏。</p>
一根杖子落於掌心，其一端點在地上的瞬間。</p>
四周濃鬱的陰氣竟有了消散的跡象。</p>
他四下張望了一圈，隨即扭頭看向外邊還在緊張觀望的眾人。</p>
咧嘴一笑。</p>
“諸位，與我一同去見見這個案子的始作俑者如何？”</p>
這腳步聲到了門前，聲音的主人與外邊的人隻有一門之隔，但門戶卻沒有打開。</p>
但聽得裏邊沙啞的聲音接著道。</p>
“原來是監天司的大人。</p>
主簿大人您想問些什麽，不妨就在這兒問了得了。</p>
我剛打算去睡。</p>
這晚上的也不甚方便。</p>
穿得也有些簡陋，怕是得怠慢了主簿大人……”</p>
“那麽我也就不客氣了。</p>
敢問邱婆，您的孫兒是什麽時候迴來的？”</p>
“這……”裏邊邱婆的聲音略微有些遲疑，仿佛是思索了片刻，這才接著道，她的聲音微微顫抖著，聽上去有些悲愴，“是七月二十九，我記得……那孩子迴來的時候很高興，說什麽娶了一個仙女作妻。還說以後有機會的話，要讓我和老頭子都看一眼。</p>
他說呀。</p>
哦，對了……修士之間可不是尋常的夫妻關係，得叫道侶，對對。</p>
誒。</p>
那孩子說他的道侶長得那叫一個俊俏。</p>
簡直就像是真的從天上下來的仙子一樣……”</p>
“那他又為什麽出去？”</p>
“誰知道呢……</p>
小明小的時候有幾個玩伴。</p>
興許是找他那幾個好友出去喝酒了。</p>
我記得他們關係不錯，其中有個孩子是做肉鋪生意的，就在集市口開了一家鋪子。</p>
</p>
賺了好些錢。</p>
嘿嘿。</p>
那孩子也是一個實誠人……”</p>
“他確實是一個實誠人，所以我也相信他不會說謊。”</p>
姬軒適時開口。</p>
打斷了裏邊邱婆的迴憶。</p>
也不知從哪裏取出一卷卷宗，將其攤開，頓時這紙上就顯現出金色的文字。</p>
泛著微光，頗為神妙。</p>
“根據卷宗記載，肉鋪主人是邱道元、又名邱小明的兒時玩伴。</p>
當夜他們的確是見過一麵，但並未喝酒。</p>
兩人交談甚歡。</p>
隻是在分別之際，邱道元曾經詢問對方一個問題。</p>
‘可曾見祖父？’</p>
這句話表明邱道元當時主要目的並不是為了敘舊，而是為了尋找他的祖父。</p>
邱婆，您的孫兒是出去找他祖父，您可曾知曉？”</p>
裏邊半餉沒有冒出聲音。</p>
周圍的幾個捕快卻已經開始竊竊私語起來。</p>
有那麽一兩個埋怨地道。</p>
“我說姬主簿，您是不是搞錯了什麽？</p>
來什麽地方也不可能來這兒啊。</p>
可能您還不知道，這裏是——”</p>
“這兒住著的人可是咱們監天司的老熟人了。</p>
您可千萬不能胡扯啊。</p>
要是真的捅了什麽簍子，這次可不會善了！</p>
當年的邱捕頭脾氣暴躁，別怪我們沒有提醒。”</p>
“姬主簿——”</p>
姬軒打出了一個噤聲的手勢。</p>
壓下了他們越發激烈的討論聲音。</p>
裏邊的人興許也感覺到了外麵的動靜。</p>
蒼老的聲音中已經開始夾雜著慍怒。</p>
“你們……到底是來做什麽的！</p>
我那可憐的孫兒屍骨還沒落葬。</p>
你、你們就已經翻臉不認人了嗎，蒼天啊，開開眼吧！</p>
這些東西真是不當人子了啊！”</p>
盡管裏邊的人叫罵聲不斷。</p>
姬軒卻沒有絲毫退卻的意思，反倒是饒有興致地等著裏邊的邱婆罵也罵過了，嗓音漸漸地壓了下去。</p>
才接著笑道。</p>
“邱婆可是鬧完了？”</p>
“你、你們到底……”</p>
裏邊的人聲音已經徹底啞了</p>
下去。</p>
渾濁得甚至有些聽不清楚到底在說些什麽，隻能靠著一些斷斷續續的音節去猜測其中意思。</p>
幸好這裏地處偏僻，路上也沒什麽人。</p>
再加上有幾個捕快在街道各處攔著。</p>
要不然還真的會出亂子。</p>
“若是有什麽地方冒犯到邱婆了，還請您開門。</p>
我們當麵向您賠罪。</p>
今日來此隻為公事，還請您諒解。”</p>
“走，快走！我不和你們談什麽公事，有本事你們把兇手給抓住，憑什麽就知道欺負我們這兩個老人！”</p>
“邱婆說得很對。</p>
既然如此，那我們這就去緝拿兇手。</p>
還望邱婆莫要怪罪了，為了您的安全，我們會派人在附近守著。</p>
一旦出現什麽兇險，也好第一時間趕來。”</p>
“不需要，我們要歇息了！”</p>
便聽得門的另一頭腳步聲漸漸遠去。</p>
姬軒閉上了眼睛。</p>
沉默片刻後，淡淡地吩咐道。</p>
“你們圍住這個院子。</p>
切記，哪怕是一隻蒼蠅也不能放出去。</p>
二位捕頭與我在這裏守著，裏邊有動靜就立馬砸門闖進去。</p>
還有二位。”</p>
他看向那老道士和吳倩。</p>
這兩個人的修為不低。</p>
屬於意料之外的‘戰力’，但不可信任他們。</p>
將他們帶在身邊，也僅僅是為了讓他們能身處自己的監視之下。</p>
“請孤閆子道長與吳道友在院子兩側守著。</p>
若是逃出來的人各個捕快難以應付，還望兩人能出手。</p>
當然，這些隻是保險。</p>
裏邊的人不一定會逃出來。”</p>
老道士緘口不語。</p>
但已經朝著一邊走去。</p>
吳倩目光灼灼地盯著姬軒，神情有些怪異。</p>
但還是頷首同意了。</p>
隨即姬軒將一張做工粗糙的地圖攤開，這上邊畫著簡單的房屋布局。</p>
“這是我派人繪製的房屋布局圖。</p>
你們湊合著看。</p>
待會兒我們進去之後，去這個地方。”</p>
他在地圖上指了指某個地方。</p>
“然後……”</p>
……</p>
夜風越發陰冷。</p>
很快就到了宵禁的時候。</p>
街上的燈火一片片地熄滅。</p>
終於再也沒有一點人煙了。</p>
可能最開始沒有人會覺得他們要在這裏等待那麽長時間。</p>
現在那些隻穿著單薄衣衫的捕快已經有些瑟瑟發抖起來。</p>
來迴踱著步，試圖通過這樣的方式來讓自己能夠暖和一些。</p>
夏季的夜晚本不會如此，但這裏是陰氣匯聚之地。</p>
甚至讓人有了一種入秋的錯覺。</p>
終於，陳捕頭的耐性好像有些消磨殆盡了。</p>
他率先開口道。</p>
“我說姬主簿，不是我懷疑您，實在是等得時間太久了，如果裏邊真的有什麽兇手的話，為什麽剛才不直接闖進去，非得在這兒幹巴巴地等著？</p>
您倒是給句話。</p>
有些弟兄都已經累得不行了。”</p>
“我們在這裏等了多久？”</p>
姬軒閉著眼睛反問道。</p>
陳捕頭沉吟片刻後應道。</p>
“約莫一個時辰，腿都有些麻了……”</p>
“這一個時辰裏，裏邊的人總共探查外邊十四次。</p>
光是這裏的門戶，就已經被偷偷打開了七八次有餘。</p>
不必著急。</p>
因為裏邊的人肯定比我們著急得多。”</p>
姬軒對天地之間靈氣的感知異於常人。</p>
所以能察覺到有靈氣的源頭在門背後</p>
來迴移動的跡象。</p>
陳捕頭聞言，頓時倒吸一口涼氣。</p>
顯然他是不知道這些的。</p>
目光落在那扇門戶上，走上前去，推了推門扉。</p>
這扇門扉緊閉，壓根就沒有打開過的跡象。</p>
“那姬主簿，兇手到底是誰？</p>
總不可能是邱婆吧。</p>
第一個死的就是邱婆的孫子，虎毒尚且不食子，那邱婆就這一個獨苗。</p>
邱婆怎麽可能會把自己孫子給害死？”</p>
“邱婆不是兇手。”</p>
姬軒頷首。</p>
這時陳捕頭臉上怪異之色更甚。</p>
“您該不會說的是邱捕頭？</p>
姬主簿，這個玩笑可一點也不好笑啊。</p>
先不說邱捕頭為人嫉惡如仇，做不得那殺人放火的事情。</p>
就算他真的有心去做，他的身體狀況也不允許他這樣去做啊。</p>
您可能不知道，他——”</p>
“他並不是年紀到了才辭去捕頭的職務。</p>
我查過他的信息。</p>
當年那位邱捕頭有著一身的本事。</p>
在監天司裏也有極高的名望。</p>
隻可惜天妒英才，他在修煉的時候不慎出了岔子，留下了病根。</p>
原本他應該成為下一任司幽……</p>
這幾年據說他一直躺在床上，有記載他半身不遂，也有記載他一直陷入沉睡不曾醒來。</p>
不管是哪種傳言。</p>
都表明他身體其實已經垮了。</p>
而事實也確實如此，我看過邱婆曾經有很長一段時間去購買補藥的記錄。</p>
但是——”</p>
姬軒話才剛剛說到一半。</p>
卻聽見小院裏突然傳來一道極為淒厲的慘叫聲。</p>
是裏邊出了什麽問題！</p>
眾人當即屏息凝神。</p>
兩個捕頭也目光灼灼地盯著那扇緊緊閉合的門戶。</p>
姬軒正抬手讓兩個捕頭去撞門。</p>
誰知那扇門戶卻主動地打開了。</p>
便看見從裏邊踉踉蹌蹌地走出來一個傴僂的身影。</p>
此人渾身浴血，弓著身，捂著肚子。</p>
出了門的瞬間便倒了下去。</p>
陳捕頭見狀，抬手便要去攙扶，便在此時，異變突生！</p>
其實姬軒倒是從一開始就注意到了，隻是他還沒有來得及去提醒。</p>
緊隨著這傴僂身形的，是一股暴戾的靈壓，這靈壓夾雜著陰煞之氣。</p>
腥臭伴隨著惡風。</p>
朝著門外眾人撲麵而來。</p>
「吼——」</p>
似人非人的吼叫聲。</p>
直擊身心。</p>
甚至將那兩扇門扉都震得從門框上卸了下來。</p>
所有人的眼前，仿佛都出現了一雙泛著光的赤紅眼瞳。</p>
但隨著吼聲散去。</p>
眼前的虛幻也瞬間消失不見。</p>
“邱婆，邱婆您這是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p>
女捕頭抱著奄奄一息的邱婆。</p>
可不論怎麽唿喚，對方都沒有一點應答。</p>
早已經昏了過去。</p>
“先不要管她了。</p>
兇手就在裏麵，剛才是他給我們的一次警告。</p>
不過他本人應該是出現了一些問題，要不然剛才就該直接衝出來，而不是繼續蟄伏在裏邊。”</p>
姬軒這般說著。</p>
已經先一步走進了院子裏。</p>
一根杖子落於掌心，其一端點在地上的瞬間。</p>
四周濃鬱的陰氣竟有了消散的跡象。</p>
他四下張望了一圈，隨即扭頭看向外邊還在緊張觀望的眾人。</p>
咧嘴一笑。</p>
“諸位，與我一同去見見這個案子的始作俑者如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