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霍然憤怒起身,太妃上前想說幾句好話,卻讓太後不客氣給推開了。


    君宥熙忙上前接住自己的母妃,不悅地望向太後離開的背影。


    太妃拍拍兒子的手,意示他自己沒大礙。


    君非劭剛想開口去喊住自己的母後,卻讓太後一句狠話丟下來,“你也不用留哀家,哀家省得也看你們的煩心事!”


    君非劭皺起眉,最後閉上嘴。


    離雨泠靠近君非劭,君非劭低頭看她一眼,又看了看她已經隆起的肚子,摟住她說:“朕無事。”


    轉而又道:“母後還在氣頭上,便不打擾母後了,時辰不早了,先落座,準備開膳。”


    即使在場的人再不喜歡對方,表麵上的功夫還會維持一下。


    眾人落座,因為太後離席,而君非劭有顧念這離雨泠和肚子的孩子,便準了離雨泠坐上太後的位置。


    於是,坐在太後一邊的人全體往前一位,故而君陌離到對麵,變成了君非戟,而君非戟右手側,是離筱忍。


    君非戟一坐下,氣氛就變得有些微妙且詭異,所謂情敵見麵,分外眼紅!


    太妃眼尖地發現,君陌離嘴角已有些淤青,她擔憂地問:“皇弟,你嘴角是怎傷的?”


    一句話問出,周遭氣氛莫名變得更加詭異了。


    君非戟眯起盯著君陌離明顯是被打破的嘴角,勾了勾唇,起碼,他也不是完全沒傷到他這位皇叔。


    君陌離微微抬眸,對上的是對麵君非戟挑釁的眼神,他嗤笑一聲,“多謝太妃關心,臣弟無事。”


    知道這是不想多說的意思,太妃點點頭,沒有再問。


    君非劭也並沒有要打破砂鍋的意思,同樣點頭。


    宮女們很快便開始布膳,君非劭吩咐,將太後的那份送去寢宮。


    膳食還未完全上桌,趁這個空蕩,太妃便顯得很是和藹可親,問:“老三,謀害百裏丫頭的兇手,可找到了?”


    離筱忍下意識縮了縮脖子,小心翼翼地瞄瞄桌上的人,見他們臉色沒有不妥,這才又低下腦袋。


    君非戟沉了沉眸子,看了眼離筱忍毛茸茸的腦袋,搖頭道:“兇手太過狡猾,掩蓋了多處線索,還未能確定。”


    太妃點頭,麵露惋惜,“唉,老三家第一個孩子。就這麽……說來也是可惜的,你迴頭好好待人家。”


    君非劭也附和道:“兇手慢慢找,過幾日你便派人將百裏側妃接迴去,好好待她。”


    君非戟隻得點頭。


    晚膳布置好了,人人都開始動筷了,一開始氣氛還算和諧,但是慢慢的,就漸漸變了味。


    君非戟和君陌離的較量,就連離雨泠都看出來了,在場的人沒有一個看不出的,但他們都不約而同保持沉默。


    君陌離的筷子伸到了君非戟跟前那道菜上,幾乎是在同一時刻,君非戟的筷子也落下去,也不知有意無意,兩人夾到的是同一塊骨肉。


    君陌離神色平靜,“非戟,本王是長輩,你要尊老。”


    君非戟沉著臉說:“皇叔,本王也是晚輩,您是不是該愛幼?”


    君陌離笑了,有些諷刺,起碼在君非戟。看來是這樣的,“非戟,你多大了?”


    言下之意,你丫都都弱冠了,還幼?


    君非戟噙著一雙幽黑的眼睛看他,“皇叔,年紀不是關鍵的時候,畢竟侄兒確實是晚輩,在長輩眼中,晚輩永遠是幼兒,不作為皇叔,按道理,不該搶侄兒的東西。”


    君陌離雖是笑著,手下的力道卻分毫不鬆,“何以說搶?”


    太妃和君宥熙對視一眼,然後默默吃著自己的菜,嗯,他們什麽都沒看見!


    君非劭則是放下筷子,饒有興趣地看對峙的二人。


    君非戟:“您手邊便有一盤,何必舍近求遠,要侄兒麵前這盤呢?”


    君陌離手上微微加了力道,眉目含笑,溫潤如玉,“不是本王看中的,本王吃不下。”


    君非戟黑著臉,咬牙道:“皇叔,便是偏要搶本王的東西了?”


    “擺在桌上的,便是誰先看到夾到便是誰的,如今你我都夾住了,怎就已經成你的東西了?”


    兩個大老爺們,就為了一塊骨肉,硬夾著不放,都已經暗暗使用內力了。


    兩人就僵在半空,對峙不下。


    忽然,一雙筷子伸了過來,然後夾住他們二人爭搶的那肉,忽然一個用力,奪了過來,塞到嘴裏,眨巴眨巴眼睛看他們。


    “別吵了,我已經吃了,東西都沒了可以好好用膳了沒?”


    君陌離和君非戟同時看她一眼,誰都沒有吭聲。


    離筱忍求助似的看向君非劭,皇兄對她笑笑,便又拿起了筷子。


    一餐晚宴,險陷度過。


    迴府是與君非戟一同迴去的,這次是躲不開了,起碼君非戟是這樣想的。


    但是誰知,走到皇宮門口,他迴頭一看,哪還有離筱忍半個身影?


    已經猜到離筱忍多半會坐無雙王府的馬車迴去,他就氣得牙癢癢,迴府後本想去倚閣院,但是想到百裏側妃那邊總得處理好。


    既然要包庇離筱忍,就得找個人頂包,而且不能隨隨便便。


    所以,君非戟最後還是氣匆匆地去了書房。


    離筱忍偷偷摸摸迴府,管家知道後,連忙跑到她跟前,剛想說:王妃,王爺喊你去書房。


    結果,離筱忍看到他就撒丫子跑了,管家壓根一個字都沒機會說。


    飛快奔迴自己的倚閣院,“砰”的一聲關上門,離筱忍趴到自己床榻上,心情有些不好。


    嗚嗚嗚……百裏側妃不在了,她每日五百兩的銀子就沒了,心好痛好鬱結!


    然後,開始抱著被子打滾。


    當她將腦袋從被子裏拉出來後,眼角看到窗邊立著一個身影,離筱忍一個機靈,連忙坐直。


    “誰在哪邊?男的站出來,女人請滾蛋!”


    “嗯?”挑高拉長的尾音是那麽的熟悉,離筱忍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左眼皮挑了挑,她不確定地喊道:“皇、皇皇叔?”


    那人沒迴答,而是從黑暗中走了出來,一身紫銀錦袍,麵如冠玉,眼角上挑,魅惑眾生,風姿卓越,那是妖冶的桃花眸似笑非笑,莫名讓人感到有些冷。


    他聲線低醇好聽,“男的站出來?”


    離筱忍身子抖了抖,打著哈哈說:“哎喲皇叔,人家那不是知道是你嘛,別較真了!”


    君陌離“唔”了一聲,但那表情,顯然是不信的。


    離筱忍艱難地咽了口唾沫,然後拍了拍身邊的床板,笑得一臉諂媚,“皇叔,你來這兒沒讓君非戟的人看到吧?來來來,來我身邊坐!”


    皇叔“嗯”了聲,算是迴答她前麵的問題,邁開長腿,坐到離筱忍身側,狹長魅眸睇向她。


    離筱忍不動神色往旁邊挪了挪,“皇叔,您還頭不頭疼了啊?還需要小的為您按摩一下咩?”


    君陌離不鹹不淡瞥她一眼,眼底卻是聚滿了笑意,“王妃沒聽過,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本王才剛過來,你便記著獻殷勤,盤算著什麽呢?”


    離筱忍想哭,她還是比較喜歡以前能跟她撒嬌的皇叔!到哪去了!嗚嗚,你還給我!


    離筱忍露出一個賊兮兮的笑:“皇叔您多慮了,俺就是惦記著您的身體,別老把人家想得那樣邪惡,人家其實好單純的!”


    君陌離眯起眼看她,沉默。


    離筱忍一看皇叔這表情,也不明白自己為啥看出了皇叔的不信和鄙視,小心肝兒有點顫。


    君陌離忽然朝她靠近,離筱忍僵住了,沒懂,眼睜睜看著皇叔的臉在眼前越放越發,那張整個大陸最美的臉就近在眼前,離筱忍覺得,再過不了多久了,自己就該噴鼻血了。


    就在兩人鼻尖碰到鼻尖的時候,皇叔停了下來,鼻間全是他的氣息,離筱忍心裏默默數著。


    快噴了……就快忍不住了……


    耳邊是皇叔低啞的聲線,“心虛了?”


    離筱忍吸了吸鼻子,“心……心虛什麽?你是說我心虛嗎皇叔?”


    君陌離低笑一聲,抬手將她頰邊的碎發撥到而後,“你便真以為,你與百裏輕逸的小動作,本王看不見?”


    “轟!”


    離筱忍聽到了自己心底最後一點希翼爆炸的聲音。


    她癟了癟嘴,苦逼一張臉,“皇叔,人家不是故意的,你看到我的不情願了沒?”


    皇叔很直接:“並沒有。”


    “摸得可舒服?”


    離筱忍欲哭無淚,“沒有,不舒服!”


    皇叔又是一聲低笑,然後直挺挺倒在床榻上。


    離筱忍哭喪著臉問:“皇叔,你想幹嘛?”


    “你摸過百裏輕逸了。”君陌離眯起危險魅眸,雙臂攤開,神態魅人,“所以,你也得摸本王,好好摸,認真摸!”


    離筱忍傻眼了,巴巴地喊:“皇叔……”


    “不管,你就得摸本王!本王不管!”


    帶著無雙王府的暗衛將君非戟留守在倚閣院四周暗衛的祈暨:“……”


    等下,情況有些不對勁啊,怎麽會這樣?


    王看到那對不要臉的狗男女,不是該很憤怒地將那傻子給拒之門外嗎?


    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祈暨很想戳瞎自己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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