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日子定了


    李滿囤告訴了李高地謝子安升官的事。聞言李高地吃驚不已:“你親家做大宗師了?”


    聽長子李滿囤講過簪花禮的榮光,李高地倒是知道大宗師,知道是院試的主考,掌著一省秀才功名的大官。


    “才升的,”李滿囤替謝子安謙虛:“所以紅棗和她女婿的好事還得再等等。得等我親家把京裏的官差交割清楚了才能定家來的日子。”


    李高地聽後有些躊躇道:“那等你親家迴來後是不是還要再擺一迴升官宴?”


    紅棗和謝尚圓房辦喜事是謝家給他送禮,但謝尚和謝子安一個中狀元一個升官——辦酒就該是他給謝家送禮了。


    如此一收二送,李高地覺得有點不上算。


    李滿囤知他爹心意笑道:“這都得我親家迴來後才知道!”


    李高地不言語了,於氏也沒有說話。


    時至如今,於氏不得不承認三個孫女中頂數紅棗的命最富貴——連女婿連中六元這樣的好事都能遇到!


    誰能想到?誰又敢想?


    李滿囤眼見他爹沒話便告辭出來。出院門後迴首一眼老宅的碎石圍牆,李滿囤感慨地搖了搖頭——當初一塊一塊地積攢石頭時曾以為會在這裏住一輩子,十一年前被迫離開時也是萬分不舍,現今看來這不過是座囚禁了自己前半身的牢籠罷了。


    他一點也不留戀!


    看李滿囤大踏步地走出院子,於氏方打開包袱看了一迴,然後和李高地道:“當家的,這兩套衣裳端午先別穿,隻留待紅棗和她女婿圓房後迴門穿吧!”


    李高地點點頭:“往年的綢緞衣裳你也挑兩套新的預備到謝家吃席時穿。”


    ……


    聽祖公公祖婆婆商議去謝家吃席的衣裳,來堂屋收拾茶碗的郭香兒心歎一口氣——成親兩年多,她手裏紅棗當初給的四匹綢已用去了不少。


    而謝家眼下三件喜事,她還要不要再做套新衣?


    不然隻兩身綢衣如何應付三場酒?


    乘後晌去地裏送水的功夫郭香兒告訴了男人謝子安升官的消息。


    李貴雨聽得一聲長歎,著實可惜謝家的潑天富貴與己無幹。


    “當家的,”郭香兒問:“謝家接連好幾件喜事,這酒席必少不了。你看我要不要再給你縫套出門衣裳?”


    李貴雨詫異:“紅棗今兒送咱們家綢緞了?”


    郭香兒一愣,搖頭道:“這倒沒有!”


    李貴雨便道:“咱們家就那幾匹綢緞,先做的衣裳都還沒怎麽穿。現再做別人也看不出差別,依我說還是別做了,先留著吧。”


    “明年貴祥成親,後年金鳳,都要尺頭。先給你娘家的禮都用了綢緞,咱們對貴祥金鳳就不能隻用細棉布,沒得招人議論!”


    不當家不知柴米貴,李貴雨心說:綢緞百文一尺,做件袍子得十尺,就是一兩銀,都抵他一個月的零用了。


    何況又不是沒有出門衣裳,做許多幹啥?


    沒得浪費錢!


    先這幾批綢緞他原該拿進城賣的,即便媳婦想要一樣剪一身也就罷了,實不該一時腦熱答應全給她,讓她當毛糙紙撒了出去,搞得現在騎虎難下,走禮都得走綢緞——唉,真正是悔不當初!


    郭香兒聞言自是失望——男人不做衣裳,她便也不能做了,而最讓她難過的是男人變了,變的不再似從前那樣對她言聽計從了。


    現男人這樣說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責怪她不該與她娘家哥嫂綢緞……


    聽到叮叮當當的馬鈴聲,剛做完午市生意正準備和丈夫劉春以及李杏花一家一起吃午飯的李玉鳳下意識地抬起了頭。


    銅就是錢,雉水城舍得給騾馬脖子掛銅鈴鐺的人家屈指可數。


    早晌在碼頭拉貨的劉春也問:“這是你二妹妹的馬車?她今兒迴娘家了?她女婿迴來了?”


    話音未落便看到兩匹棕色的母馬精神抖擻地顛著脖頸上金色的銅鈴拉著一輛朱紅色馬車從鋪子前噠噠跑過。


    馬車左右緊跟著四個騎馬的青衣小廝,後麵則跟了三輛黑油壁車和八個騎著馬的長隨。


    看到紅棗迴一趟娘家竟有四輛車十好幾匹馬二十來個男女服侍,食鋪裏一片沉默——不是第一迴見,但每迴見依舊是一腔感慨。


    “春兒,”劉好打破沉默道:“一會兒我進城買糖要不要替你稍一份?”


    雖然李玉鳳和李杏花完全可以錯開來迴娘家,但鑒於如此便要老宅連待兩迴女婿。所以為免娘家嫂子於此生意見,李玉鳳和李杏花都寧可關一天鋪,一起迴娘家。


    “那就勞煩小叔了!”劉春答應道。


    紅棗家去後第一時間來上房見雲氏。雲氏一見便笑道:“尚兒媳婦,今早晌老爺又來信了。信裏說尚兒授了翰林院從六品的編修賜穿麒麟袍!”


    這兩天紅棗翻看過《大慶會典·賜服》一章,知道麒麟袍是四品賜袍,當下笑道:“陛下恩典,相公這才入仕就越級賜穿紅袍了!”


    “是啊!”雲氏跟著感歎,看紅棗的眼神愈加柔和。


    果然人強不過命。似她出身不知強了兒媳婦多少,嫁的男人也是一輩兄弟連襟裏少有的爭氣,可就算如此不論入仕的年歲還是入仕後的官途還是和兒子沒法比。


    她這個兒媳婦的命啊,可說是難以想象的富貴。


    雲氏既然沒提謝尚等人家來的日子,紅棗便就沒問。


    想著現正是她婆午休的點,紅棗說完話就告辭了出來,雲氏也沒再留。


    次日,也就是五月初三收到了京裏來得第四封信。


    紅棗聽謝奕念信說她公公麵君陛見賞賜“連中六元”橫幅的事,隻以為又是一封單純的告知信,結果沒想謝奕話鋒一轉突然道:“茲定於五月十六啟程迴鄉,六月初一開祠堂祭祖給尚兒補行加冠禮,六月初六上上大吉,李家若無異議,可擇此日為尚兒圓房。”


    念到此處謝奕停下和雲氏高興道:“娘,爹讓大哥大嫂六月初六給我生小侄子!”


    紅棗……


    雲氏忍笑道:“雖然你說的沒錯,但你念信就好,這些話很不必說。”


    謝奕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紅棗,做出恍然大悟的樣子,嘿嘿笑了兩聲道:“娘,我明白了。”


    於是紅棗更覺不好意思了,心裏暗啐:熊孩子!


    謝知道眼裏謝奕幹啥都是可愛,他和雲氏道:“子安媳婦,奕兒說的沒錯 。子安定的日子你瞧著若沒有妨礙就盡快叫人寫成擇日貼給李家送去。”


    雲氏選擇性忽略了謝知道的護短,答應道:“是!”


    說完謝尚的終生大事,謝知道又道:“再還有禦賜的‘連中六元’的匾,也趕緊地叫人趕製出來。”


    “記得多做幾塊,一塊掛祠堂,一塊掛五福院正堂,再三塊,一塊掛天香院,一塊掛你們明霞院,最後一塊給子安帶山東宅子!”


    雲氏答應後訝異道:“爹,不用多做一塊給尚兒帶京師掛嗎?”


    謝知道搖頭道:“聖上既然把這匾賜給了子安而不是尚兒,必有深意。尚兒倒是不宜掛!”


    “嗯,”老太爺認同道:“知道說的是。尚兒年輕,才剛入仕實應該謙虛。陛下把這塊匾賜給子安也是苦心。”


    紅棗……


    正日子一定,雲氏迴屋就定了五月初六送擇日貼。


    謝尚不在家,這帖子就隻能請媒婆送。一事不煩二主,雲氏這迴請的還是洪媒婆。


    洪媒婆聞信自是喜出望外一口應承——說媒雖是生計,但於個人而言,洪媒婆也希望她主媒的男女家業興旺,生活美滿。


    而紅棗和謝尚的這樁婚姻可謂是洪媒婆幾十年說媒生涯的巔峰之作——除了謝媒錢夠吃幾輩子外,最主要的是這人口裏的名聲。


    給狀元說親,這樣的好事哪裏有?


    總之雉水城是前無五百年,後,估計一兩百年內也不會再有。


    因為對兒媳婦的滿意,雲氏為送擇日貼準備了比十年前大定更豐盛的禮。


    當然吹打班子也都是有的,於是五月六日這天全雉水城人都知道十一年前謝家娶的那個童養媳要跟謝家最出色的人才謝尚圓房了。


    一時間全城人都跟打了雞血一樣的議論起來——十年前議論的是紅棗的狗屎運,這迴則都改議紅棗的旺夫運。


    同一天京師裏謝尚則跟著他爹坐上了家去的騾轎。


    “爹,”一上車謝尚便迫不及待地問道:“咱們今兒落腳的客棧不遠處有個湯泉山,山上有溫泉,咱們明兒去逛一天?”


    “嗬——”聞言謝子安笑了:“我以為你歸心似箭!”


    “爹,”謝尚笑:“我現迴去也不能同紅棗見麵,倒是和您一起順道遊覽的好。往後我在京,您在山東,咱們父子聚少離多,再難有現今這樣的機會。”


    “而且爹,先前給娘說咱們五月十六的信可是您寫的!”


    生個聰明兒子就是沒趣!謝子安無味地想:想給個驚喜都給不了!


    “尚兒,”謝子安一本正經地抱怨道:“你不覺得你知道的太多了嗎?”


    “聰明是好事,但在官場你事事早知道,彰顯得自己比上司前輩聰明可就是不聰明了!”


    謝尚聞言一怔,轉即從善如流道:“爹,您說明兒去哪兒咱們就去哪兒。”


    於是謝子安滿意了,笑道:“那就去湯泉山泡溫泉吧!”


    “那裏我去過幾次。現在天熱,其實不是遊玩的好季節。泡溫泉最好是冬天下雪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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