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迴到當下。


    小姑娘下顎抵住他胸膛,眼睛亮晶晶:“那你以後是不是就是我一個人的?”


    夜晚風大,寧知許把她衣領整理好,嚴嚴實實裹住她。


    溫柔的好似天上月:“是啊。是你一個人的。”


    南意開心了。


    抱著他的腰,小腦袋蹭啊蹭。


    過了一會兒,想到什麽,蔫了:“小糖紙和曲慫慫都沒祝我生日快樂。韓理也沒有。陳老板更沒有。”


    她給唐梔發過很多消息,她很偶爾的才會迴複,總是寥寥幾字,說她很好。


    曲泊陽呢,自從失戀以後,基本就是消失狀態。


    因為退圈的事兒,韓理一直被他家人關禁閉,情況不明。


    陳安歌和南意沒什麽單獨往來。


    現在就是,複仇者聯盟群無比安靜,南意除了寧知許之外,幾乎和所有人聯係不上。


    寧知許抱著她,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眸色濃鬱。


    他們發生的那些事情,寧知許沒告訴南意。


    不然按南意性子不可能安安穩穩留在這上學。


    少年的手掌在她腦後輕輕安撫:“估計都在忙。放假就好了。”


    南意沒懷疑,哦了一聲:“也對,唐梔應該也去上學了。曲泊陽打比賽。好討厭啊,過年才能見麵了。”


    估計以後隻有寒暑假,他們六個人才會整整齊齊聚在一起。


    “嗯。”寧知許順著她接話:“過年就會見麵了。”


    銀行賬戶裏還躺著那筆被原封不動退迴來的錢。寧知許想,在將來的某一天,他們一定會見麵的。


    兩人在院子裏又抱了好一會兒,寧知許放南意迴去休息。


    輕柔的吻落在女孩眉心:“意寶,晚安。”


    南意踮腳,結結實實在他漂亮的臉蛋親了一口,發出響聲:“寧知許許,晚安啦。”


    紀寥寥在趴窗戶,被秀了一臉。


    在南意開門之前慢吞吞鑽迴被窩。


    南意推門進來,反身把門嚴嚴實實關好。


    等她走近,紀寥寥探頭:“你手裏拿的是什麽?”


    南意興奮地撲到炕上,在被窩裏滾來滾去:“我家寶貝兒的戶口本,等到法定年齡,我就把他弄進門。”


    “啊啊啊啊,這是什麽神仙愛情。”紀寥寥看著那個紅本本,羨慕的都要流口水。


    國家什麽時候能給她分配一個‘不遠萬裏送戶口本’的男朋友啊!


    方微側身背對她們,眉頭始終沒有舒展。


    秀什麽秀,好像誰沒男朋友似的。


    好吧。


    她沒有。


    ……


    寧知許剛要開門,門從裏麵推開了。


    屋內,鍾聞似乎睡了,秦司站他麵前,眼裏閃過一絲猶豫:“我們可以聊一下嗎?”


    寧知許記憶力很好。


    過目不忘的那種好。


    他迴到院子裏,在秦司開口前,先說了句:“一年前,a市監獄。”


    兩個關鍵詞,足夠了。


    秦司沒想到他竟然記得他。


    他大二那年去當誌願者,跟著記者去國外一些貧民區做報道。


    他以前不怕黑,但在黑夜裏見過無數肮髒的事,心裏落了病,害怕黑,更怕人心。


    後來迴國,調整一個月,又受當地媒體邀請,去拍一些監獄照片。


    在那裏,他見到了這個與眾不同的少年。


    “沒想到我們還會再見。這個一直想給你,後來我又去了一趟,那裏的人說你出來了。”


    秦司捏著照片邊緣,手停在半空。


    這是他相機裏的那張。


    他早就洗出來了。


    想送給他。


    秦司第一次去監獄,記者在采訪,他是負責拍照的。


    寧知許不在接受采訪的人員裏。秦司是偶然看到的這個少年。攝影師拍人物總會捕捉尋常人捕捉不到的細節。這裏的人要不然漠視生死,要不然頹廢自棄。寧知許不一樣。


    他渾身滿是戾氣陰暗,生的又過分好看,給人一種鋒利的頹美感。同樣生活在這不見希望的牢籠裏,他垂眸望著手中信件時,眼裏卻又分明帶著光。


    飽含真切的眷戀與渴望。


    矛盾交織情感同時出現在這個少年身上,促使秦司鬼使神差按下快門,將這一瞬定格下來。


    也就是從這以後,他再沒拍出更滿意的人物照。


    寧知許當時注意到了這個年輕的攝影師,但也隻是匆匆掠過一眼,並沒說話。


    “為什麽?”


    寧知許掃了眼他手中照片,不覺得這有什麽值得秦司惦記的。


    秦司微頓,沒想隱瞞,清俊臉龐浮現深刻的悲觀情緒:“我見過極致的黑,所以覺得你很難得。”


    或許就是寧知許當初那個眼神,讓他覺得黑暗也終有破曉之時。


    寧知許的視線落在另一間屋舍緊閉的窗戶上。


    突然說了句:“我很幸運。”


    “什麽?”秦司沒聽清。


    寧知許從他手中抽出照片,微微頷首:“謝謝你的照片。”


    末了,又補一句:“以後再見。”


    秦司沒懂他這句含義。以後,是多久以後?


    來不及問,少年已經大步上前,推門進屋。秦司在外麵吹了會兒風才迴去。


    風還在刮,薄霧散開,黑夜如同巨大幕布,月光撕裂一角,偷泄了柔光。


    ............


    接下來兩天,鍾聞了解到當地居民的日常生活和這裏一些風土特色,南意和紀寥寥負責記錄,秦司方微拍了很多照片。這次實踐活動,一切進展順利,等幾人迴到學校已經是十月三號晚上。


    六人在火鍋店吃了夜宵,本來是鍾聞老師要請客的,結賬時服務員告訴他,有位漂亮的少年已經付過錢了。


    寧知許牽著南意的手走在深夜的街道上,小姑娘不老實,一直蹦蹦跳跳的。活潑快樂。


    寧知許餘光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唇角忽然彎了彎:“小公主長大了。”


    “啊?”南意歪頭:“為什麽這麽說?”


    “不是那個在台球廳因為褲子濕了都會紅眼睛的小公主了。”


    生活在象牙塔裏小公主可以在拍戲時吃苦,可以離家很好地適應學校生活,也可以住在鄉下都不哭不鬧。


    她一直在成長,成長為堅強勇敢的模樣。


    南意搖著他的手臂笑:“那你呢,有沒有成長?”


    “有吧。”


    這一路走來,所有人都在蛻變。從最懵懂的青春歲月直至逐漸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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