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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想投買斷,今天寫了一天大綱,還沒弄好,先這一更吧,有了合同,三更會補上。


    不片刻,趙楚掀簾歸來,謂崔念奴道:“果然是個渾人,大雪天裏,昨日竟要外出來打獵,便是身邊的人慫恿,隻在大雪天裏露宿一夜,方才到來。”


    崔念奴笑道:“把這些個富貴閑人,終日無所事事,便將些十足的潑皮放在身邊,雪天來打獵倒是小的,倘若沿路見了行人,充作打劫的強人,也是無可厚非。”


    又問:“既是個渾人,怎生計較?”


    趙楚道:“管他,自在養歇著,提防那廝們便是,待天晴,走脫了是正理――非是俺膽小怕事,隻好裝作不知皇城司出來的,將他都殺了,趙佶定然早早知曉,不知又甚麽手段前頭等著,自不必說,常言‘水來土擋’,教那廝發作性子,好歹尋阿姐由頭,未免不好。”


    崔念奴便不再說,心內計較安定,謂趙楚道:“今日怎不與那好漢子把酒廝混?那人既是個渾的,定要尋些把戲來做,與他幾個商議已定,也隻這廝尋常手段,好做提防。”


    趙楚奇道:“昨日尚將人家當個賊子,怎地過了今日,竟要趕俺與他廝混去?”


    崔念奴自知失言,岔開了話頭,不肯講心裏方略。


    趙楚也是無聊,便又去了廚下,取了冷肉熱酒,自去尋燕青蹉跎,及門外時,那朱扶齡已歇了性子,胡亂把著些酒肉,盤踞了大口侵吞,他幾個隨從,鼻青臉腫好不淒慘,也得陪著笑臉下首坐了,一麵篩酒撕肉,曲意奉承。


    那朱扶齡,看趙楚身姿昂揚,不似他隨從,瞠目便叫,道:“把你這賊配軍,見了老爺,如何不肯問安?定是走脫了差撥亡命的,左右快快捉來,交付大名府上去!”


    那臨廚的婦子,聞言大喜,正待攛掇,掌櫃卻是個知事的,忙來勸阻,道:“大爺不知,這廝果然是刺配的,兩個差官恩重,外頭裏大雪也逃脫不得,因此去了他枷鎖,命教伺候著,小人們也擔了些幹係,牢牢看住不教走脫。”


    朱扶齡奇道:“爺爺幾個來時,看你這廝們不情不願沒個擔待,如今竟為個賊配軍說起情來――罷,罷,好歹也算在你地步裏,好酒好肉伺候了,讓你個人情。”


    那掌管扯住趙楚便罵,道:“將你個賊配軍,好好不在自家屋裏頭坐著,犯甚麽王法,作甚麽刺配,又攪擾了客人吃酒,不看差官麵上,亂棍打將出去也!”


    一麵走,遞來眼色,趙楚不解他怎地放著個現成的渾人不利用,倒好心救起自家來。


    於是隨了掌櫃的拖拽,拐過賬台正待避入,那朱扶齡叫道:“且慢――把這廝,三五遭也走了,隻望廚下拿酒肉,也是個肥羊,老爺們急忙出門,身不有分文,吃喝的,都算你頭上!”


    那掌櫃的忙賠了笑臉,叉著手道:“客人自管吃酒便是,出門的,都有短缺時候,不問客人討要便是。”


    那朱扶齡起了性子,踢翻桌凳喝道:“放屁,老爺便要他出錢,須不差你分文,再敢說,打斷你的腿,大名府裏,耐不得你這廝幾個潑才!”


    趙楚勸道:“好歹也有些閑錢,便算俺身上也是。”


    朱扶齡笑道:“正是,老爺看著你順眼,方賞你個麵目請吃酒,倘是個別的,看也不看,快將內屋子拾掇了,待爺爺吃個保暖,歇息片刻再往去打獵。”


    左右慌忙勸說,道:“大爺不聽方才燕小乙說?這大雪,三五日怕不能停歇,正下得緊,如何能去打獵?隻在他這裏歇了,左右有人賠錢,待天晴,小人幾個,舍了腿腳,管教大爺盡興便是。”


    朱扶齡道:“不錯,不錯,你幾個說,自家是十分不信的,燕小乙說,那便信了,且教你幾個狗才自在幾日,不看燕小乙麵上,早晚打斷你們的腿!”


    趙楚心下暗笑,這燕青,果然是個玲瓏剔透的,這等渾人,竟也不信自家隨從,將他當個神明,如是想,便為他掌櫃的扯了往後來,趙楚看他手腳,並非軍中好手,至多隻是幾個江湖裏的手段,心下便有了計較。


    這幾個,都是京師裏有些門路的閑人,也懂些拳腳,最不是這般,隻他熟悉京師,因此皇城司取了作個邏卒察子,方才朱扶齡要尋釁,他也怕自家發作起來將眾人剁了丟那河水裏去,因此忙忙勸說。


    如此見他,倒是些惜命的,也非果然拚了命也須賺自家的,漸漸也有了主意,便先謝了掌櫃的,道:“待取了銀錢,一發兒算來便是,不敢教店家虧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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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櫃的便歎:“客人要往青州,盤纏隻怕孝敬差撥的為多,幾日酒肉,管他便是,也不必計較,隻教這爺爺,莫將小店一把火少了,便是祖宗顯靈,蒼天有眼。”


    趙楚訝道:“這廝看是個潑才,也須顧些王法,怎敢這般行事?”


    掌櫃的歎道:“客人隻管不知,小人大名府上多年,這爺爺,早晚耳聞,不啻小兒止啼,他是個癡呆的,倘若發作,哪管甚麽王法,將人打殺,也不過往衙門裏使些錢財,小人們賤命,便是他殺了,也是殺了。”


    趙楚心歎道:“這般天下,為他做事的,都道這般不好那般不是,及李邦彥那廝,將大路都賣弄給金人,難怪北征抵抗不斷,不能複中原大好河山,人心已是失了。”


    當下謝過掌櫃,道:“倒要多謝丈丈,安排他內屋時候,切莫教見了自家娘子,恩情山海一般,俺縱然再罔顧些人命王法,也須護她周全,倘若那呆子發作起來,隻怕要教丈丈吃些不落好。”


    掌櫃的聞言色變,心內暗暗叫苦,道,這人也是個呆子,朱扶齡發作,最多毒打,這爺爺卻是個索命的。


    叫苦不迭,忙忙將跑堂的喚來如此這般吩咐計較,自引趙楚往後廚裏取了酒食,那燒火的婦子,瞧著趙楚隻是看,分明世仇一般。


    趙楚不去詳查,再三謝了掌櫃的,拔足往後而去。


    那掌櫃挑簾看他果然去遠,迴頭喝道:“你家那廝,本便是個刀子口上吃飯的,既扮了金人,為他殺了,你怨憤,自家理會,隻是幹係重大,非看你大名府的,誰教你來做幫手?要報仇,便得按捺,再若放肆個,教他瞧出端倪,早早迴家自去!”


    那婦人隻是抹淚,道:“奴那丈夫,雖是當軍的,自小血滴子也沒見過,怎會堪比兇神惡煞的蠻子?無故殺了,總得個尋仇的,教奴怎地按捺?”


    掌櫃的大怒,低聲喝道:“竟道是太尉們的公文也敢有假?須謹記了,上頭說是,便不可當非,好歹看你家那個,與俺有些契舊,再教人聽你敢亂糟糟嚷,一家老小,保全不得!”


    婦人道:“若非為他,奴那老小,怎地如今都不知生死?隻盼無事,將他毒殺,便是個中也有原委,那也是顧不得的。”


    掌櫃的背過身去,麵起殺機。


    隻說趙楚,整日與燕青吃酒閑說,如此奈到第三日,那雪微微弱了些,待到再紛紛揚揚,眾人一起湧來窗前,拊掌大笑,道:“可也,可也,明日必定放晴,趁雪未消,正好趕路。”


    燕青迴頭笑道:“大郎名震京師,主人十分敬仰,遍數天下,隻望你兩個交手的,怕不有千百,左右那兩個當差的,都須往大名府裏取換公文,小乙往尋主人,交手一番,也是沒事。”


    原來燕青也想,趙楚足不出京師,天下聞名的不少,一麵京師裏南來北往的好漢確是服他身手驚人,一麵,得他接濟照顧的,傳他大名,盧俊義卻不同。


    盧某武藝,自是名不虛傳的,燕青整日都在身邊,哪能不知,以他瞧來,這世道亂了,盧某一方豪強,早晚也得尋個妥當處,將他名聲裏,倘若能借了趙楚青眼,往來也有方便。


    隻是趙楚畢竟披枷戴鎖,上頭有公文在,倘若引了去盧某府上,不怕有個萬一,隻那大名府裏,覬覦的不少,便是管家李固,齷齪不淺,以此由頭來發作,官府裏也無人照應,定要措手不及。


    念及盧俊義府上勾當,燕青不敢大意,既要得了便宜,又不可教趙楚入了盧某府上去,隻得如此說了,一麵拿眼目來看,心道此人絕非尋常草莽好漢,既來大名府,不免聽過盧俊義名頭,他若不借盧某將將走出個安穩路,不是他。若是依了自家的安排,分明又要落個大名府裏不當好漢的名聲,隻怕不依。


    不料趙楚欣然道:“盧員外好身手,俺在京師早有耳聞,時常念想能有切磋機會,倘若就此錯過,甚為遺憾,隻是俺又枷鎖在身,隻怕往員外府上去見,少不得許多齷齪,隻得請員外移駕,倒頗為委屈了。”


    燕青不由佩服,道:“哥哥氣魄,人不能及。”


    趙楚與他言語許多,看看天色不早,迴頭便走,崔念奴卻在屋內,笑吟吟正坐了,麵前,頗是一桌酒菜,甚是豐盛,趙楚訝道:“如何今日這般大方,要這許多?”


    崔念奴侍他坐了,道:“奴奴不便出麵,卻要教大郎多些跑路,待過片刻,將這些酒菜,俱都分了成份,將那幾撥兒的人,各個都分些。”


    趙楚一愣,去看那酒菜,道:“念奴自昨晚便留大半酒飯,莫非要下些蒙汗藥,將他等麻翻了,教咱們好生走路?”


    崔念奴嗔道:“偏生你作怪,哪裏是,你且先嚐兩筷頭,倘若藥翻了,奴奴賠你不是。”


    趙楚笑道:“好麻翻了,也隻陪個不是?念奴若做買賣,定賺不虧。”


    崔念奴啐道:“說甚麽,此番算計,隻要渾水摸魚,幾個皇城司的,值不當甚麽,倒是大名府上的,才是兇險,正好教他自相亂了,才好周全。”


    趙楚道:“計將安出?”


    崔念奴狡黠而笑,待湊近了,又跳開來,笑吟吟道:“偏不與你說。”


    趙楚思忖,她既是有計較的,便不必多問,笑笑,道:“那便都你安排,左右依你。”


    崔念奴柔聲道:“大郎莫怨奴奴,便是奴奴死了,不肯害你。”


    趙楚便取了酒菜,道是明日便要分別,好歹各自用些,旁人也不虞有他,歡笑謝了,你道何來?原來這三日,路阻雪大,廚下早沒了鮮菜,整日將些肉食,開水溫了來送,自昨日傍晚便沒了答應,早都淡出鳥來,眼下見了,又看趙楚自先用些,爭搶一空。


    那掌櫃的並幾個跑堂,眼看他自家也吃了,便不計較,哂笑而待。


    崔念奴暗暗卻道:“這方飽了的,又添些酒菜,不待稍晚,定當腹中難忍,看他朱扶齡,平白的酒飯不愛,又困了兩日,好歹須尋些鬧騰,正好教他打了前鋒,看她又有甚麽計較來當?”


    計較已定,安坐等待,果然稍稍晚些,那掌櫃的引了跑堂過來,滿院子團團作揖,大聲道:“這風雪,明日便須停了,客人們要待上路,些許暖酒,當是送行的,好好篩於客人們吃了,暖個身子好一場歇息。”


    崔念奴在屋裏頭隻是冷笑,燕青在前頭推辭不過,那店家又親嚐了,倒是朱扶齡按捺不住,劈手搶來,葫蘆道:“正好,老爺們迴了大名府,時常念起你這鳥店,也有好處。”


    掌櫃的忙忙謝他,倒是他那隨從,冷笑不止,心道:“衙內有好處,也不肯自行送來,半路裏,將你幾個一刀殺了,看有甚麽了得?自家門隨了他,吃這許多打,也須有些利市教俺們發。”


    將那酒肉取了,崔念奴謂趙楚道:“大郎上山下海,無人應覺,這幾個,都是沒本事的,不虞看到,趁黑將廚下都下了麻藥,好明日都送大名府上計較。”


    趙楚道:“你怎知,便是麻藥?”


    崔念奴道:“奴奴往日,也見過害人的勾當,教人手腳酸軟的,最是麻藥好使,那下藥的,皇城司裏有手段。他身有顧忌,不敢平白先害了你我性命,那兩個差撥,也有麻藥給他,教他兩個明早起來頭暈腳軟行動不得,你我再有個不適,脫離了這幾個,他方悄無聲息下手。”


    趙楚笑道:“都是依你,不做計較,待晚了,俺去便是。”


    又問:“這酒菜裏,怕早有計較,怎生是好?”


    崔念奴冷笑:“隻是放了便是,他要教自家們麻藥入了喉,卻看咱們不用,別有分寸,正教陣腳亂了,才好往廚下潛。”


    畢竟不知崔念奴要往大名府裏怎生計較,趙楚心下也須生個主意,兩人便靜坐了,各自心想,隻聽外間叫嚷,漸漸,天早黑了,若非雪地裏,不見五指。


    跑堂的在門外叫,趙楚驀然精神大振,若果真他有計較,便自此,那大名府裏,又是怎個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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