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p>
希臘雅典，城郊樹林。</p>
一條林間小溪邊，林羨白本來正在看著不遠處的金色霞雲，以及霞雲投射而下的金色光柱，腦海裏卻忽然響起一陣係統提示音。</p>
“全球首位獲得九階本我境靈魂的超凡者出現，他的名稱是……王！”</p>
嗯？</p>
聽著腦海裏的這一個提示音，林羨白先是為李觀棋感到高興，但緊接著就疑惑起來。</p>
這個係統播報的內容格式為什麽是這樣？</p>
自從詭異世界開始融合，變成1000個、100個詭異世界之後，這種破紀錄的內容格式，就已經變成了“恭喜X號世界的超凡者XXX……”，為什麽現在又變迴了最初的內容格式？</p>
“因為是在現實世界破的記錄？”</p>
林羨白眉頭微皺。</p>
這是個理由。</p>
但，他心中莫名其妙地有一股預感，也許，並不是這個原因。</p>
再聯想到天坑事件，全都是對調的一號詭異世界，沒有半點例外……</p>
“難不成下一次，詭異世界就要徹底整合了嗎？”</p>
林羨白仰頭望天，麵露無奈笑意，“也是啊，雖然上次是1000個詭異世界融合成100個，但，係統也從未說過世界融合是十進製，也就是說，我們下一次進入的詭異世界，可能就和觀棋是同一個了？”</p>
有點突然。</p>
但其實對他來說，也不是什麽問題。</p>
安妮現在已經複活到了現實，即便詭異世界再怎麽整合，也不關安妮的事了。</p>
並且，自從係統提示，詭異世界最終會融合成一個世界的時候，林羨白就有意識地減少了在詭異世界的感情投入，開始以“遊戲異界”的澹漠心態去做事情，避免產生感情羈絆。</p>
他強迫自己將②號詭異世界認定為虛假世界。</p>
其實也的確如此。</p>
按照詭異世界的融合機製，其它的詭異世界可以說都是虛假的，唯有超凡第一人的一號世界才能成為最終的真實。</p>
但，事與願違。</p>
林羨白說是不想在②號世界投入感情，可當安妮闖進他的生活，他還是無可奈何地被撩動了心弦。</p>
但好在詭異世界的係統也終究是給了一線生機。</p>
他獲得了那個【複活任務】，並且在李觀棋的幫助之下，他完成了那一個任務，給②號世界的安妮，賦予了“真實”。</p>
“所以，接下來會發生什麽？”</p>
林羨白望著天邊的金色霞雲，喃喃自語，“觀棋啊觀棋，現在就你的一號世界最特殊，長城開啟，洛帝駕崩，大洛內戰，鬱金香女皇被暗殺，鬱金香帝國和咒術學院戰爭激化，草原的前任可汗隕落，草原百族也徹底掀翻了桌子開戰，西方霸主紫羅蘭覆滅……等等等等。</p>
亂七八糟的事情一大堆，戰火席卷了整個世界。</p>
在這個節骨眼上，世界整合，全體超凡者湧入一號世界？</p>
而且除了我們之外，這兩個月以來，現實世界也有很多無辜的人被帶到了那一邊……那些人，現在又在過著怎樣的生活？</p>
世界，又要迎來一次大變了。”</p>
“轟！”</p>
忽然，盤踞在天穹之中的金色霞雲猛然炸開，打斷了林羨白的思緒。</p>
散開的金色雲霧在轉眼間，就徹底消散在天地之中，而它先前投射而下的金色光柱也隨之消散。</p>
一道白發飄揚的黑衣身影，從中緩緩走出，身上的靈魂威壓還並不穩定，磅礴氣息溢散開來的同時，也導致整座森林裏的動物們都匍匐在地，瑟瑟發抖。</p>
【靈魂：lv.89→lv.90(90.1)】</p>
（八階法相境巔峰靈魂→九階本我境靈魂！）</p>
【綜合等級：lv.93→lv.94！】</p>
“觀棋！”</p>
林羨白從小溪邊走來，想給李觀棋突破九階靈魂道喜，但才剛開口，後邊的道喜話語就不知該怎麽說了。</p>
因為，此時的李觀棋，臉上並沒有突破成功的喜悅，反而滿是疑惑與驚詫。</p>
“為什麽？”</p>
李觀棋站在原地，低著頭，百思不得其解。</p>
融合法相之際，那忽然響起的聲音，是舊紀火神？</p>
舊紀火神的意識還有殘留？！</p>
這、這……</p>
可是為什麽？</p>
詭異世界是另一個時空，那個時空的舊紀火神，即便意識還有所殘留，又為什麽會出現在他的靈魂法相上麵？</p>
可能性幾乎隻有一個。</p>
——瞬空傳給他的，用於觀想並修煉的火神印記。</p>
如果說，舊紀火神的意識，能通過什麽途徑來到他身上的話，就隻能是因為那一次的觀想經曆了。</p>
</p>
“冥王？”</p>
李觀棋思慮至此，連忙在腦海裏出聲，“剛剛……額……剛剛你聽見什麽了嗎？”</p>
“剛剛？”</p>
冥王很快迴應，但卻滿是詫異，“什麽意思？剛剛有什麽聲音？”</p>
“你沒聽到？”</p>
李觀棋一愣。</p>
“所以到底有什麽聲音？”</p>
冥王的聲音裏透著幾分好奇，“別拐彎抹角的，直接一點兒。”</p>
“……”</p>
李觀棋稍稍思索，然後繼續問道：“換個說法，我剛才發生了什麽？”</p>
“你剛才？”</p>
冥王聽得此言，不禁有些納悶，“剛才不是時代氣運降臨了麽？說起來氣運還真是一個好東西，本來正常人想突破九階靈魂，都需要一次靈魂的強烈季動和認清本我。</p>
而你呢？</p>
好像全都省略了，既沒有遇到什麽事情刺激靈魂，讓靈魂產生季動，也沒認清本我，一下子就突破了……額，話說，沒認清本我的九階靈魂，真的能算是本我境靈魂嗎？”</p>
“……”</p>
李觀棋聽得此言，微微皺眉。</p>
他“一下子”就突破了？</p>
而且，“沒認清本我”？</p>
事實上，氣運加身，的確幫他省去了“靈魂季動”這一步。</p>
但本我境靈魂就是本我境靈魂，氣運再怎麽幫他，也沒法幫他省去“認清本我”這一步。</p>
就像吃飯能靠別人喂，可食物到了肚子裏，還是得靠自己來消化。</p>
李觀棋重看人生經曆，印證自身所追求的人生目標，可是實打實地認清了一次本我。</p>
而且花費的時間並不短。</p>
雖然不知道具體花了多久，但肯定不是冥王口中的“一下子”。</p>
有問題。</p>
“瞬空。”</p>
李觀棋控製自身靈魂，“抓”住自己和瞬空的那一縷聯係，發起了類似私聊性質的對話，不讓冥王聽見。</p>
“我剛才發生了什麽？你仔細講一遍。”</p>
“額……仔細講？”</p>
瞬空很快予以迴應，但卻是茫然無比，“這還能咋仔細啊？就是氣運加身，金色光柱砸到你，然後你靈魂陷入沉睡，大概隻花了不到3秒的時間，你完成突破，獲得九階本我境靈魂。</p>
再然後，你觀想出來的火神法相崩潰，融入你的靈魂本體。</p>
最後，你靈魂蘇醒，心神迴歸外界。</p>
法相融合靈魂的時間，相對而言比較久，但即便如此，全部過程大概也隻花了不到兩分鍾而已……然後就沒了啊。”</p>
“沉睡？隻花了3秒？”</p>
李觀棋有些疑惑，繼續問道：“我的識海呢？你有看見我的識海在起浪嗎？還有浮現我的記憶畫麵。”</p>
“識海起浪？”</p>
瞬空直接懵了，“我什麽都沒看見啊，主人，你確定？識海可是靈魂的居所，如果出現起浪這種現象，那肯定是出了大事，我作為你的神器，不可能毫無察覺，然而壓根就沒有啊，更別說什麽記憶畫麵了。”</p>
“原來如此……”</p>
聽得此言，李觀棋終於恍然大悟。</p>
瞬空說他的靈魂沉睡。</p>
可是對他來說，他從頭到尾都清醒無比，壓根沒有什麽沉睡。</p>
所以，這就可以證明，他之前在識海裏遭遇的事情，包括最後火神法相說話，神器們和冥王都沒能看見。</p>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識海浪花起伏、浮現記憶畫麵、重看人生經曆什麽的，就全都不是真的，而是他靈魂陷入沉睡之後的深層幻象。</p>
為什麽？</p>
是氣運加身帶來的變化？</p>
莫非這一輪氣運霞雲，是通過這種方式，來幫他更加輕鬆地尋找“本我”？</p>
可能性很大。</p>
否則在最後，魏墨的聲音也沒道理會出現。</p>
包括魏墨聲音在內，那些識海浪花，記憶畫麵什麽的，應該都是他自己的潛意識具象化。</p>
“……”</p>
李觀棋皺著眉，表情古怪。</p>
所以，火神法相融合的時候，那一個疑似舊紀火神的聲音，莫非也是他自己的潛意識，不是真的，而是虛假的？</p>
不……</p>
不太合理……</p>
4年前，魏墨死前對他說的那一番話，諸如“人的一生是清風徐來……”什麽的，對他的影響確實不小，而且也很貼切“尋找本我”這一個主題。</p>
正因如此，他的潛意識會顯現出魏墨的這番話，可以理解。</p>
邏輯說得通。</p>
可是李觀棋怎麽想也想不通，他的潛意識，為什麽會導致火神法相說話？</p>
而且說話的內容，明顯不像是他自己的潛意識。</p>
——</p>
“今天，我幫了你的夢瑤一次，作為迴報，以後我不在的日子裏，你也得幫我照顧好那個大笨蛋呀，可以的吧？”</p>
“謝謝啦，再見。”</p>
——</p>
這段話能是他的潛意識？</p>
不太合理。</p>
關於這件事的真相，李觀棋還完全沒有頭緒，甚至並沒有100%確定這是不是他的潛意識幻象。</p>
現在無端把這件事告訴冥王，也不過是徒增對方的悲傷。</p>
而且最重要的是，如果舊紀火神的意識，真的還有殘留，那她為什麽不去找冥王？</p>
無論是為什麽，很顯然，即便是舊紀火神自己，都不願意讓冥王知曉此事。</p>
正因如此，一時間，李觀棋對於要不要告訴冥王此事，竟是有些猶豫不決。</p>
“喂，小鬼，你是不是在瞞著我什麽？”</p>
忽然，冥王那幽幽的聲音突兀般地響起，直接讓李觀棋打了個激靈。</p>
“小鬼！你從蘇醒之後就很奇怪。”</p>
冥王的聲音聽上去似乎有些不悅，“先是問我有沒有聽見什麽，然後你自己又含湖其辭，所以你到底聽見了什麽聲音？快點說清楚，別拐彎抹角的，直接點兒。”</p>
“……”</p>
聽著腦海裏冥王的聲音，李觀棋沒有迴答，而是抬起頭，將心神放在外界，看向旁邊的林羨白。</p>
“所以，出什麽事了嗎？”</p>
從剛才開始，就一直保持安靜的林羨白見他投來目光，也關切地問了句，“突破九階靈魂，就算喜悅不形於色，也不至於一臉困惑和詫異吧？你到底怎麽了？”</p>
“林道長，問你個問題。”</p>
李觀棋看著林羨白，忽然使用靈魂傳音，瞞著冥王朝他問道：“如果你的朋友，死了老婆，但突然有一天，你在街上聽到了對方老婆的聲音，你要不要告訴他？</p>
前提是你喝醉酒了，很醉，並且事先已經出現了一次幻覺和幻聽，你不確定這個是不是幻聽。”</p>
“好爛的比喻。”</p>
林羨白笑了笑，也用起了靈魂傳音，“至於這個問題的答桉麽……”</p>
這位林道長麵露思索之色，幾秒之後才看向李觀棋，認真地說道：“我會選擇如實相告，將我聽見的告訴他，也將有可能是我幻聽的可能性告訴他。”</p>
“為什麽？”</p>
李觀棋有些不解，“萬一真的是幻聽呢？你就不怕讓他白高興一場？這可相當於再揭一次人家的傷疤啊。”</p>
“關心朋友，為朋友著想，確實是應該的。”</p>
林羨白看著他，微微一笑，“但是觀棋，在這種事情上，我們不能這麽想，我們能做的，就是如實相告。</p>
這可是生死，如果不是幻聽，而是真的還活著呢？</p>
哪怕隻有那微乎其微的一絲可能性，我們也應該告訴對方，這麽重要的事情，我們不能替別人做決定，不是麽？”</p>
“言之有理。”</p>
李觀棋輕輕點頭。</p>
“抱歉，林道長，再等我一會兒。”</p>
說罷，李觀棋轉過身，走到幾米外的一棵樹下，盤腿而坐，閉上了眼睛。</p>
心神，沉入識海。</p>
……</p>
……</p>
幽藍色的空靈海麵之上，李觀棋的靈魂之軀睜開雙眸。</p>
此時，這一具深藍色的靈魂之軀，已經不再是三頭六臂的模樣，而是正常的人形，是留著一頭清爽短發的李觀棋。</p>
九階靈魂，本我境。</p>
到了這個境界，靈魂的外在表現形式，就取決於一個生物對於自身的認知。</p>
李觀棋認為自己是什麽樣的，靈魂就是什麽樣。</p>
假設，他發自心底地認為自己是一條應龍，那麽他的靈魂也會變成一條應龍。</p>
但他終究認為自己是個正常形態的人，於是靈魂形態就是普通的人形。</p>
“冥王，我想當麵跟你說。”</p>
李觀棋看著前方，輕聲說道。</p>
“嗡——”</p>
他這具靈魂體的內部，忽有一抹黑光激射而出，在幾米外化作一具三頭六臂的神魔魂軀，神情肅穆。</p>
冥王。</p>
“我忽然覺得有好戲要看了。”</p>
忽然，瞬空的聲音響起。</p>
識海的另一邊，一位身穿金銀長袍的俊美青年浮現，正是瞬空的擬人化。</p>
緊接著，又一道身影緩緩凝聚而出，是位英武不凡的黑鎧壯漢——魔刀戮默。</p>
第三個出現的，則是一位身高1.4m，穿著件藍色棉襖，戴著條紅色圍巾的白發雙馬尾小蘿莉——點雪槍，小雪。</p>
沒了。</p>
青玄劍還不具備這麽高的靈智，也無法顯化身影。</p>
至於禦天神鎧阿瑞斯？</p>
他並沒有現身，要論對冥王的厭惡，在李觀棋的神器之中，這副神鎧是排第一的。</p>
“有話就說。”</p>
冥王瞥了眼瞬空三個，然後看向李觀棋，聲音低沉。</p>
“融合火神法相的時候，我好像聽見了舊紀火神的聲音。”</p>
李觀棋認真道。</p>
“嗯？！”</p>
此言一出，冥王的童孔驟然收縮。</p>
“別激動，先聽我講。”</p>
李觀棋抬手示意他冷靜，然後迅速將整個事件從頭到尾說了一遍，並且多次強調，自己其實並不確定那個聲音，究竟是不是自己的潛意識幻象。</p>
而冥王的情緒，也隨著他的講述，慢慢從激動趨於穩定。</p>
“不可能是幻象。”</p>
最終，冥王坐在識海上，背對著李觀棋，沉聲道：“如果是潛意識導致的虛假幻覺，那勢必有所指代和追朔，就如那魏墨的聲音，可以追朔到他當年死前對你說的話。</p>
而魏墨那番話的內容，所指代的，就是你之前‘認清本我’的需求。</p>
但最後火神的那番話呢？</p>
邏輯不通。</p>
根本找不到任何指代和追朔。</p>
所以，我更傾向於那不是假的，而是真實的聲音。</p>
那番話，就是她對你講的！</p>
還記得嗎？！”</p>
說著，冥王忽然轉身，死死地盯著李觀棋，眼中滿是希冀地張開嘴。</p>
李觀棋與他異口同聲：</p>
“神靈不死！”</p>
“對！”</p>
見李觀棋也講出了這四個字，冥王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神靈不死！神靈不死！</p>
神靈隻會隕落，不會死亡！即便靈魂和肉身都不複存在，火之神宮裏也依舊會有她的立足之地！”</p>
“有意思。”</p>
不遠處，顯化人形，身穿一襲金銀長袍的瞬空雙臂環胸，麵露若有所思之色，“神靈們肯定沒死透，這是一件大家都知道的事情。</p>
而最有力的理論依據，就是法則神宮。</p>
如果神靈死透了，那沒道理法則神宮還是有主狀態。</p>
從舊紀到新紀，我們始終都是這麽相信的——神靈們沒有真正死去，終有一日，他們會重新複活。</p>
但時至今日，他們終究沒有複活，甚至沒有任何顯靈跡象。</p>
而現在，火神說話了。</p>
這不就是神明顯靈？</p>
如果主人凝聚的火神法相散去之際，所發出的聲音，的的確確是來自火神，那麽有沒有一種可能，已經快了？</p>
也許，諸神借助法則神宮複活的日子，已經越來越近了？</p>
畢竟時至今日，距離舊紀的諸神黃昏，已經過去了數千年。</p>
而火神大人隕落的時間，甚至比諸神黃昏，還要更早足足2萬多年啊……”</p>
希臘雅典，城郊樹林。</p>
一條林間小溪邊，林羨白本來正在看著不遠處的金色霞雲，以及霞雲投射而下的金色光柱，腦海裏卻忽然響起一陣係統提示音。</p>
“全球首位獲得九階本我境靈魂的超凡者出現，他的名稱是……王！”</p>
嗯？</p>
聽著腦海裏的這一個提示音，林羨白先是為李觀棋感到高興，但緊接著就疑惑起來。</p>
這個係統播報的內容格式為什麽是這樣？</p>
自從詭異世界開始融合，變成1000個、100個詭異世界之後，這種破紀錄的內容格式，就已經變成了“恭喜X號世界的超凡者XXX……”，為什麽現在又變迴了最初的內容格式？</p>
“因為是在現實世界破的記錄？”</p>
林羨白眉頭微皺。</p>
這是個理由。</p>
但，他心中莫名其妙地有一股預感，也許，並不是這個原因。</p>
再聯想到天坑事件，全都是對調的一號詭異世界，沒有半點例外……</p>
“難不成下一次，詭異世界就要徹底整合了嗎？”</p>
林羨白仰頭望天，麵露無奈笑意，“也是啊，雖然上次是1000個詭異世界融合成100個，但，係統也從未說過世界融合是十進製，也就是說，我們下一次進入的詭異世界，可能就和觀棋是同一個了？”</p>
有點突然。</p>
但其實對他來說，也不是什麽問題。</p>
安妮現在已經複活到了現實，即便詭異世界再怎麽整合，也不關安妮的事了。</p>
並且，自從係統提示，詭異世界最終會融合成一個世界的時候，林羨白就有意識地減少了在詭異世界的感情投入，開始以“遊戲異界”的澹漠心態去做事情，避免產生感情羈絆。</p>
他強迫自己將②號詭異世界認定為虛假世界。</p>
其實也的確如此。</p>
按照詭異世界的融合機製，其它的詭異世界可以說都是虛假的，唯有超凡第一人的一號世界才能成為最終的真實。</p>
但，事與願違。</p>
林羨白說是不想在②號世界投入感情，可當安妮闖進他的生活，他還是無可奈何地被撩動了心弦。</p>
但好在詭異世界的係統也終究是給了一線生機。</p>
他獲得了那個【複活任務】，並且在李觀棋的幫助之下，他完成了那一個任務，給②號世界的安妮，賦予了“真實”。</p>
“所以，接下來會發生什麽？”</p>
林羨白望著天邊的金色霞雲，喃喃自語，“觀棋啊觀棋，現在就你的一號世界最特殊，長城開啟，洛帝駕崩，大洛內戰，鬱金香女皇被暗殺，鬱金香帝國和咒術學院戰爭激化，草原的前任可汗隕落，草原百族也徹底掀翻了桌子開戰，西方霸主紫羅蘭覆滅……等等等等。</p>
亂七八糟的事情一大堆，戰火席卷了整個世界。</p>
在這個節骨眼上，世界整合，全體超凡者湧入一號世界？</p>
而且除了我們之外，這兩個月以來，現實世界也有很多無辜的人被帶到了那一邊……那些人，現在又在過著怎樣的生活？</p>
世界，又要迎來一次大變了。”</p>
“轟！”</p>
忽然，盤踞在天穹之中的金色霞雲猛然炸開，打斷了林羨白的思緒。</p>
散開的金色雲霧在轉眼間，就徹底消散在天地之中，而它先前投射而下的金色光柱也隨之消散。</p>
一道白發飄揚的黑衣身影，從中緩緩走出，身上的靈魂威壓還並不穩定，磅礴氣息溢散開來的同時，也導致整座森林裏的動物們都匍匐在地，瑟瑟發抖。</p>
【靈魂：lv.89→lv.90(90.1)】</p>
（八階法相境巔峰靈魂→九階本我境靈魂！）</p>
【綜合等級：lv.93→lv.94！】</p>
“觀棋！”</p>
林羨白從小溪邊走來，想給李觀棋突破九階靈魂道喜，但才剛開口，後邊的道喜話語就不知該怎麽說了。</p>
因為，此時的李觀棋，臉上並沒有突破成功的喜悅，反而滿是疑惑與驚詫。</p>
“為什麽？”</p>
李觀棋站在原地，低著頭，百思不得其解。</p>
融合法相之際，那忽然響起的聲音，是舊紀火神？</p>
舊紀火神的意識還有殘留？！</p>
這、這……</p>
可是為什麽？</p>
詭異世界是另一個時空，那個時空的舊紀火神，即便意識還有所殘留，又為什麽會出現在他的靈魂法相上麵？</p>
可能性幾乎隻有一個。</p>
——瞬空傳給他的，用於觀想並修煉的火神印記。</p>
如果說，舊紀火神的意識，能通過什麽途徑來到他身上的話，就隻能是因為那一次的觀想經曆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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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p>
李觀棋思慮至此，連忙在腦海裏出聲，“剛剛……額……剛剛你聽見什麽了嗎？”</p>
“剛剛？”</p>
冥王很快迴應，但卻滿是詫異，“什麽意思？剛剛有什麽聲音？”</p>
“你沒聽到？”</p>
李觀棋一愣。</p>
“所以到底有什麽聲音？”</p>
冥王的聲音裏透著幾分好奇，“別拐彎抹角的，直接一點兒。”</p>
“……”</p>
李觀棋稍稍思索，然後繼續問道：“換個說法，我剛才發生了什麽？”</p>
“你剛才？”</p>
冥王聽得此言，不禁有些納悶，“剛才不是時代氣運降臨了麽？說起來氣運還真是一個好東西，本來正常人想突破九階靈魂，都需要一次靈魂的強烈季動和認清本我。</p>
而你呢？</p>
好像全都省略了，既沒有遇到什麽事情刺激靈魂，讓靈魂產生季動，也沒認清本我，一下子就突破了……額，話說，沒認清本我的九階靈魂，真的能算是本我境靈魂嗎？”</p>
“……”</p>
李觀棋聽得此言，微微皺眉。</p>
他“一下子”就突破了？</p>
而且，“沒認清本我”？</p>
事實上，氣運加身，的確幫他省去了“靈魂季動”這一步。</p>
但本我境靈魂就是本我境靈魂，氣運再怎麽幫他，也沒法幫他省去“認清本我”這一步。</p>
就像吃飯能靠別人喂，可食物到了肚子裏，還是得靠自己來消化。</p>
李觀棋重看人生經曆，印證自身所追求的人生目標，可是實打實地認清了一次本我。</p>
而且花費的時間並不短。</p>
雖然不知道具體花了多久，但肯定不是冥王口中的“一下子”。</p>
有問題。</p>
“瞬空。”</p>
李觀棋控製自身靈魂，“抓”住自己和瞬空的那一縷聯係，發起了類似私聊性質的對話，不讓冥王聽見。</p>
“我剛才發生了什麽？你仔細講一遍。”</p>
“額……仔細講？”</p>
瞬空很快予以迴應，但卻是茫然無比，“這還能咋仔細啊？就是氣運加身，金色光柱砸到你，然後你靈魂陷入沉睡，大概隻花了不到3秒的時間，你完成突破，獲得九階本我境靈魂。</p>
再然後，你觀想出來的火神法相崩潰，融入你的靈魂本體。</p>
最後，你靈魂蘇醒，心神迴歸外界。</p>
法相融合靈魂的時間，相對而言比較久，但即便如此，全部過程大概也隻花了不到兩分鍾而已……然後就沒了啊。”</p>
“沉睡？隻花了3秒？”</p>
李觀棋有些疑惑，繼續問道：“我的識海呢？你有看見我的識海在起浪嗎？還有浮現我的記憶畫麵。”</p>
“識海起浪？”</p>
瞬空直接懵了，“我什麽都沒看見啊，主人，你確定？識海可是靈魂的居所，如果出現起浪這種現象，那肯定是出了大事，我作為你的神器，不可能毫無察覺，然而壓根就沒有啊，更別說什麽記憶畫麵了。”</p>
“原來如此……”</p>
聽得此言，李觀棋終於恍然大悟。</p>
瞬空說他的靈魂沉睡。</p>
可是對他來說，他從頭到尾都清醒無比，壓根沒有什麽沉睡。</p>
所以，這就可以證明，他之前在識海裏遭遇的事情，包括最後火神法相說話，神器們和冥王都沒能看見。</p>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識海浪花起伏、浮現記憶畫麵、重看人生經曆什麽的，就全都不是真的，而是他靈魂陷入沉睡之後的深層幻象。</p>
為什麽？</p>
是氣運加身帶來的變化？</p>
莫非這一輪氣運霞雲，是通過這種方式，來幫他更加輕鬆地尋找“本我”？</p>
可能性很大。</p>
否則在最後，魏墨的聲音也沒道理會出現。</p>
包括魏墨聲音在內，那些識海浪花，記憶畫麵什麽的，應該都是他自己的潛意識具象化。</p>
“……”</p>
李觀棋皺著眉，表情古怪。</p>
所以，火神法相融合的時候，那一個疑似舊紀火神的聲音，莫非也是他自己的潛意識，不是真的，而是虛假的？</p>
不……</p>
不太合理……</p>
4年前，魏墨死前對他說的那一番話，諸如“人的一生是清風徐來……”什麽的，對他的影響確實不小，而且也很貼切“尋找本我”這一個主題。</p>
正因如此，他的潛意識會顯現出魏墨的這番話，可以理解。</p>
邏輯說得通。</p>
可是李觀棋怎麽想也想不通，他的潛意識，為什麽會導致火神法相說話？</p>
而且說話的內容，明顯不像是他自己的潛意識。</p>
——</p>
“今天，我幫了你的夢瑤一次，作為迴報，以後我不在的日子裏，你也得幫我照顧好那個大笨蛋呀，可以的吧？”</p>
“謝謝啦，再見。”</p>
——</p>
這段話能是他的潛意識？</p>
不太合理。</p>
關於這件事的真相，李觀棋還完全沒有頭緒，甚至並沒有100%確定這是不是他的潛意識幻象。</p>
現在無端把這件事告訴冥王，也不過是徒增對方的悲傷。</p>
而且最重要的是，如果舊紀火神的意識，真的還有殘留，那她為什麽不去找冥王？</p>
無論是為什麽，很顯然，即便是舊紀火神自己，都不願意讓冥王知曉此事。</p>
正因如此，一時間，李觀棋對於要不要告訴冥王此事，竟是有些猶豫不決。</p>
“喂，小鬼，你是不是在瞞著我什麽？”</p>
忽然，冥王那幽幽的聲音突兀般地響起，直接讓李觀棋打了個激靈。</p>
“小鬼！你從蘇醒之後就很奇怪。”</p>
冥王的聲音聽上去似乎有些不悅，“先是問我有沒有聽見什麽，然後你自己又含湖其辭，所以你到底聽見了什麽聲音？快點說清楚，別拐彎抹角的，直接點兒。”</p>
“……”</p>
聽著腦海裏冥王的聲音，李觀棋沒有迴答，而是抬起頭，將心神放在外界，看向旁邊的林羨白。</p>
“所以，出什麽事了嗎？”</p>
從剛才開始，就一直保持安靜的林羨白見他投來目光，也關切地問了句，“突破九階靈魂，就算喜悅不形於色，也不至於一臉困惑和詫異吧？你到底怎麽了？”</p>
“林道長，問你個問題。”</p>
李觀棋看著林羨白，忽然使用靈魂傳音，瞞著冥王朝他問道：“如果你的朋友，死了老婆，但突然有一天，你在街上聽到了對方老婆的聲音，你要不要告訴他？</p>
前提是你喝醉酒了，很醉，並且事先已經出現了一次幻覺和幻聽，你不確定這個是不是幻聽。”</p>
“好爛的比喻。”</p>
林羨白笑了笑，也用起了靈魂傳音，“至於這個問題的答桉麽……”</p>
這位林道長麵露思索之色，幾秒之後才看向李觀棋，認真地說道：“我會選擇如實相告，將我聽見的告訴他，也將有可能是我幻聽的可能性告訴他。”</p>
“為什麽？”</p>
李觀棋有些不解，“萬一真的是幻聽呢？你就不怕讓他白高興一場？這可相當於再揭一次人家的傷疤啊。”</p>
“關心朋友，為朋友著想，確實是應該的。”</p>
林羨白看著他，微微一笑，“但是觀棋，在這種事情上，我們不能這麽想，我們能做的，就是如實相告。</p>
這可是生死，如果不是幻聽，而是真的還活著呢？</p>
哪怕隻有那微乎其微的一絲可能性，我們也應該告訴對方，這麽重要的事情，我們不能替別人做決定，不是麽？”</p>
“言之有理。”</p>
李觀棋輕輕點頭。</p>
“抱歉，林道長，再等我一會兒。”</p>
說罷，李觀棋轉過身，走到幾米外的一棵樹下，盤腿而坐，閉上了眼睛。</p>
心神，沉入識海。</p>
……</p>
……</p>
幽藍色的空靈海麵之上，李觀棋的靈魂之軀睜開雙眸。</p>
此時，這一具深藍色的靈魂之軀，已經不再是三頭六臂的模樣，而是正常的人形，是留著一頭清爽短發的李觀棋。</p>
九階靈魂，本我境。</p>
到了這個境界，靈魂的外在表現形式，就取決於一個生物對於自身的認知。</p>
李觀棋認為自己是什麽樣的，靈魂就是什麽樣。</p>
假設，他發自心底地認為自己是一條應龍，那麽他的靈魂也會變成一條應龍。</p>
但他終究認為自己是個正常形態的人，於是靈魂形態就是普通的人形。</p>
“冥王，我想當麵跟你說。”</p>
李觀棋看著前方，輕聲說道。</p>
“嗡——”</p>
他這具靈魂體的內部，忽有一抹黑光激射而出，在幾米外化作一具三頭六臂的神魔魂軀，神情肅穆。</p>
冥王。</p>
“我忽然覺得有好戲要看了。”</p>
忽然，瞬空的聲音響起。</p>
識海的另一邊，一位身穿金銀長袍的俊美青年浮現，正是瞬空的擬人化。</p>
緊接著，又一道身影緩緩凝聚而出，是位英武不凡的黑鎧壯漢——魔刀戮默。</p>
第三個出現的，則是一位身高1.4m，穿著件藍色棉襖，戴著條紅色圍巾的白發雙馬尾小蘿莉——點雪槍，小雪。</p>
沒了。</p>
青玄劍還不具備這麽高的靈智，也無法顯化身影。</p>
至於禦天神鎧阿瑞斯？</p>
他並沒有現身，要論對冥王的厭惡，在李觀棋的神器之中，這副神鎧是排第一的。</p>
“有話就說。”</p>
冥王瞥了眼瞬空三個，然後看向李觀棋，聲音低沉。</p>
“融合火神法相的時候，我好像聽見了舊紀火神的聲音。”</p>
李觀棋認真道。</p>
“嗯？！”</p>
此言一出，冥王的童孔驟然收縮。</p>
“別激動，先聽我講。”</p>
李觀棋抬手示意他冷靜，然後迅速將整個事件從頭到尾說了一遍，並且多次強調，自己其實並不確定那個聲音，究竟是不是自己的潛意識幻象。</p>
而冥王的情緒，也隨著他的講述，慢慢從激動趨於穩定。</p>
“不可能是幻象。”</p>
最終，冥王坐在識海上，背對著李觀棋，沉聲道：“如果是潛意識導致的虛假幻覺，那勢必有所指代和追朔，就如那魏墨的聲音，可以追朔到他當年死前對你說的話。</p>
而魏墨那番話的內容，所指代的，就是你之前‘認清本我’的需求。</p>
但最後火神的那番話呢？</p>
邏輯不通。</p>
根本找不到任何指代和追朔。</p>
所以，我更傾向於那不是假的，而是真實的聲音。</p>
那番話，就是她對你講的！</p>
還記得嗎？！”</p>
說著，冥王忽然轉身，死死地盯著李觀棋，眼中滿是希冀地張開嘴。</p>
李觀棋與他異口同聲：</p>
“神靈不死！”</p>
“對！”</p>
見李觀棋也講出了這四個字，冥王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神靈不死！神靈不死！</p>
神靈隻會隕落，不會死亡！即便靈魂和肉身都不複存在，火之神宮裏也依舊會有她的立足之地！”</p>
“有意思。”</p>
不遠處，顯化人形，身穿一襲金銀長袍的瞬空雙臂環胸，麵露若有所思之色，“神靈們肯定沒死透，這是一件大家都知道的事情。</p>
而最有力的理論依據，就是法則神宮。</p>
如果神靈死透了，那沒道理法則神宮還是有主狀態。</p>
從舊紀到新紀，我們始終都是這麽相信的——神靈們沒有真正死去，終有一日，他們會重新複活。</p>
但時至今日，他們終究沒有複活，甚至沒有任何顯靈跡象。</p>
而現在，火神說話了。</p>
這不就是神明顯靈？</p>
如果主人凝聚的火神法相散去之際，所發出的聲音，的的確確是來自火神，那麽有沒有一種可能，已經快了？</p>
也許，諸神借助法則神宮複活的日子，已經越來越近了？</p>
畢竟時至今日，距離舊紀的諸神黃昏，已經過去了數千年。</p>
而火神大人隕落的時間，甚至比諸神黃昏，還要更早足足2萬多年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