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無意識的搖頭,說:“這不可能,風水術是從你來到這個世界後才開始傳播,此前從來沒有聽聞過。”陳瀟說:“對於以前從來接觸過風水的年輕人來說,讓他們認知到風水是怎麽迴事是很難的。可修為到了合體期,對天地道法的感知越多,越容易知悉未知的道理。太宿師父也許隻是憑借天人感應,布出這個風水局。”換做前生,這種事情幾乎是不可能的,沒有前任總結,不曾學習過基礎知識,隻憑借直覺做一個風水,簡直是癡人說夢。可換做這個世界就不一樣了,修仙者都有著悠長的生命,隻要認真的鑽研,自己總結一門經驗,總是能做出成就的。差別隻在於,他們有沒有這個心。並且陳瀟懷疑,這個世界跟前生世界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風水說不定也曾經存在過。隻是限於發展,真正的失傳了。席雲霆眉間皺出川字,道:“那師父可否用你當時使用的辦法?”陳瀟心情沉重的搖了搖頭,“太宿師父設下的風水布局,威力豈止是我那時的千倍百倍,使用同樣的辦法,也不過是杯水車薪。更何況,太宿師父比我那時的情況要嚴重很多。”陳瀟多拖了十年,都沒能擺脫得了反噬,席雲霆本身也不敢抱什麽希望。可盡管如此,他還是感到黯然。“師父到底,做下了什麽風水?”席雲霆問。終於要說到這個,陳瀟內心歎息。“當時我在二順新家當中布置風水法器,卻引動那一處的氣場出現動蕩,結果造成連鎖反應,才會出現這場大地震。”頓了一下,陳瀟才繼續說,“我那時才發現,九昆山的風水已經從昌盛的幹龍變成了兇戾的反噬龍!”席雲霆跟陳瀟在一起這麽久了,對風水也懂得不少,他立刻就發現了不對的地方。“如瀟弟所言,九昆山的風水化作反噬兇龍,那應當會變成一片兇煞之地,片草不生,人畜難存。可現今九昆山生機勃發,門人安居樂業,未曾出現異常。”陳瀟苦笑道:“大哥當真覺得九昆山沒有異常?風水寶地最顯著的特征就是風調雨順,如果九昆山當真沒有一點異常,就不會出現幼昆山後山那種惡風。”席雲霆一怔,緩緩點頭說道:“九昆山確實常年多風,也經常會出現風災。自我入山以來,一直都是如此,我已是習以為常,才會忽視。”陳瀟滿嘴苦澀,低聲說:“若不是大哥,九昆山的情況恐怕不會僅止於區區風患。而是崩毀於比先前那場大地震更強更厲害的災難當中。那場地震的起因,是因為我調和小範圍氣場,導致區域失衡,被鎮壓的反噬龍趁機反抗。而後逐漸平息,連餘震都沒有,則是因為被更強大的氣場鎮守平息。”席雲霆說不出話來,隻用目光望著陳瀟。陳瀟猜不出來他心裏想什麽,也許什麽也沒有想。席雲霆的聲音在寂靜的房間裏響起,“瀟弟到底想說什麽?”陳瀟閉了閉眼,輕聲說:“想要鎮壓這條兇龍,唯有用比這條龍更昌盛,更強的龍脈氣場來做鎮守。而大哥,你就是那個鎮守。”第342章 靜思陳瀟不知道,是太宿利用席雲霆鎮守九昆山氣場讓他受傷,還是得知自己就是那個造成反噬,讓太宿重病垂危的人更讓他難過。驟然得知真相,一向堅毅的席雲霆也不免遭受了打擊,一時難以麵對,竟然避了出去。“找到大哥了嗎?”陳瀟問柳韶光。柳韶光搖了搖頭,道:“陶師弟正按山尋找,一旦找到了席師弟,會第一時間發傳訊符給我。”陳瀟跌坐到椅子上,“我真擔心,大哥不會做什麽傻事吧?”柳韶光靠著桌案,也是一副疲累的樣子,從發現太宿的病情之後,他一直沒有休息過,就算是鐵打的也受不了。他冷靜地說:“席師弟不是那麽不經事的人,他隻是想要找地方冷靜一下。”陳瀟能夠明白這時候席雲霆想要獨自一個人整理心情,可抑製不住牽腸掛肚。陳瀟強迫自己轉移注意力,既然已經找到了根源,又正好是他專業範圍,陳瀟不可能袖手旁觀。為太宿的重病尋求辦法,也是為大哥分憂,要是能使得太宿好轉,大哥的心情應該會好轉。陳瀟就問道:“能跟我詳細說說大哥拜入師門之前的事嗎?”席雲霆不見了之後,陳瀟找到柳韶光把事情和盤托出,不必他細問,柳韶光也是要把詳情跟他說的。“席師弟入門前那一百年,是重玄派最為動蕩的一年。我師父繼任掌門很得很突然。上代掌門暴斃橫死,門派內傾軋、明爭暗鬥的厲害,動不動就出現同門殘害的事件。”柳韶光說起那段腥風血雨的日子,眸光裏也透著血色,“得上代掌門指定,我師父就上了位。那個時候不服他的人很多,我跟二師弟和太晟師伯的幾個弟子都是一路斬殺過來,師父也辣手處置了幾個高層長老,這才安撫下動亂,平息了事端。”柳韶光眯著眼,神情恍惚地說:“就是在衝突最激烈的時候,一次外出,師父突然抱迴了席師弟。也不知道怎地,從那之後我們行事就順利了很多,不管是把反對者清除還是逐出師門,再沒有遇到重大的阻撓。情勢初定後,師父頒布了更嚴格的門規,掌事們都被派下山,四處去搜尋優秀靈根的弟子,慢慢的才恢複元氣。”陳瀟聽得心驚,這之前重玄派儼然是到了崩毀的邊緣,要不是機緣巧合把席雲霆帶迴了山門,說不定重玄派已經分崩離析了。柳韶光苦笑,看著陳瀟說:“所以,你明白為什麽師父病重,會引發這麽大的騷動了吧?可以說,沒有師父力挽狂瀾,重玄派早就因為內訌而勢力大損,淪為三流了。他就是重玄派的定海神針,中流砥柱,沒了他,整個高層會人心惶惶。”靜默片刻,他沉聲又說:“雖然對不起雲霆,可不管師父是有意無意,他都履行了作為一個掌門應當應分的職責,保住了重玄派萬年的基業。”陳瀟搖了搖頭,他是心疼席雲霆,可是這事他真沒有資格評判。柳韶光覺得自己最近光歎息了,“也是這次你說破,我才知道這其中有什麽風勢影響。”陳瀟糾正道:“是風水。按照大師兄的說法,三百年前九昆山頹敗之勢已經開始顯現,重玄派的氣運走向沒落,正是遭受兇龍反噬的開端。若不能製止兇龍反噬,它會使人性格嗜血、暴虐,擾亂人心智,導致生靈塗炭、自相殘殺的慘烈結果。”柳韶光臉色陰沉,道:“當時確實是這種亂象,萬幸沒有真的發生。”陳瀟道:“在世俗,這是亡國亂朝的景象。沒想到兇龍反噬之象,對仙門的影響也不逞多讓。”柳韶光直起身,望著他,鄭重其事的說:“陳瀟,你既然能看破其中的奧秘,想來也能夠有化解的辦法。我柳韶光在此拜托你,千萬要救我師門,救我師父一救。”說完,他就用大禮一拜。這可把陳瀟給嚇一跳,他趕忙一個跨步,過去把柳韶光架住。可柳韶光分神期的修為,哪是他這點力量就能夠阻攔的。硬生生的受了一禮,陳瀟苦笑著說:“柳師兄折煞我了,就是你不說,我也會盡力而為。我與大哥有婚誓之約,重玄派也算是我半個師門。師門有難,太宿師父有難,我自是不會坐視不理。”柳韶光起身,扶著陳瀟起來,對他說:“隻要能化解重玄和我師父的劫難,我柳韶光任你差遣,重玄派整個金庫都可以給你做聘禮。”陳瀟愕然,半晌才“嗬嗬”一笑:“柳師兄這個玩笑開得可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