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氏看著女兒倔強的眼神, 強裝出來的笑臉,再也沒辦法堅持什麽。隻得上前一塊幫著收拾衣物, 打包東西。


    偶爾二順還忍不住哭,鄭氏都佯裝沒有發覺,故意避開她的視線, 心裏卻是一陣陣的泛起心疼。


    鄭氏也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讓人倍感無奈,又疲於應對。


    陳瀟離開樊村之後, 吳家那邊因為兒子被仙門選走, 正歡天喜地,自然不會找什麽事情,


    陳家的日子過的還算是平靜。


    卻沒想到, 真正給陳家帶來麻煩的卻是樊家。


    正是因為陳瀟橫插一手用的什麽住宅術,讓吳新誌入選,樊世明落選,這是樊家上下一致的看法。


    樊家是樊村最大的一戶人家, 雖然比不上那些修仙世家,卻也是有著眾多低階修士作為護院和心腹, 在這鄉下足以成為一方豪強。


    樊世明傷養好了之後, 自然是對陳家記恨最深。想要親自報複陳家, 卻被樊家家主給攔住了。


    樊家家主倒不是什麽慈悲心腸,講究什麽冤家宜解不宜結,而是用軟刀子割肉,更加陰損的辦法。


    萬一陳瀟這個有著莫名奇遇的少年將來功成名就, 或者被重玄派外門選取的吳新誌日後飛黃騰達,無論是哪一個衣錦還鄉,都對樊家不利。


    於是從那之後,在樊家的暗中授意下陳長根一家的日子開始過的不好過了。陳長根原本是某一村中富庶人家的長工,東家總是刁難,讓他做無法完成的工作。


    次數一多,陳長根也覺出不對,好在他在村子裏還有點人緣,有人暗中告訴了他這件事。知道是樊家在暗中使壞,陳長根也不正麵對抗,幹脆就辭工迴家。


    反正他們家的外債也還清了,房子也剛翻修,家裏不需要他支應,陳長根就尋摸著去縣城找短工做一做。樊家再厲害,也不過是在樊村有勢力,手還伸不到縣城去。


    隻是攪黃了陳長根的差事,攆得他離開村裏去外邊打工,並不讓樊家滿意,轉而開始針對陳家的其他人。


    樊村地富水足,種的是水稻。村子裏邊有一個巨大的水車,每年澆灌的第一天被稱為車水節,會讓一群屁大點的孩子們去踩水車,圖一個喜慶吉利。


    陳家的四寶年齡合適,這一年就讓他去了。結果卻出了事,水車突然發出了一聲斷裂的聲響,整個倒了下來,正向著四寶的腦袋上砸下來。要不是四寶腳底下在泥上滑了一下,身子小從水車的空隙當中滾了出去,他說不定就沒了。


    這把鄭氏嚇壞了,再也不敢讓這個小兒子單獨出門。


    翻過年來,鄭氏發現樊家的樊世明突然不怎麽在村子裏出現了,到處打聽了一下,也隻知道他因為丹田被廢,被送去別出進學。


    她以為樊世明離開樊村這事就算完了,卻沒想到有一天,樊家的人去了吳家一趟,就傳來了吳家親家母病重的消息,緊接著吳家人就上門來催婚,讓二順趕緊嫁過去好衝喜!


    而且因為吳新誌不在,還要讓他兄弟代為迎娶二順進門!


    鄭氏整個人都懵了,被這事鬧得六神無主,隻得趕緊叫已經十四歲的三栓獨自跑了一趟縣城,把陳長根叫了迴來商量。


    陳長根是堅決不肯,原本他就不同意二順當初不退婚。吳新誌隻是不在家,既不是病重,又不是亡故,憑什麽要讓別人代娶二順過門?


    那吳新誌一去三年沒有音信,誰知道將來還會不會迴來,難不成真讓他女兒嫁過去守活寡?要是吳新誌有個萬一,不幸死了未婚夫再嫁人,怎麽也要比成了未亡人要容易的多。


    再說了,就算是衝喜,也不一定要二順嫁過去,吳母的大孫子正當適齡,也是一個合適的人選。


    這時陳長根還沒有對吳家老太太病危有什麽想法,畢竟在之前吳新誌落選了內門弟子時,她就大病了一場,從那之後身體就開始有點不好。


    可是沒想到因為陳長根不同意,這婚事就一拖再拖,吳家老太太沒忍耐住露出了馬腳,她根本就是裝病。不過是想要找個名頭把二順騙進門罷了!


    這一下可惹火了老實的陳長根,兩家人不說撕破臉,關係也弄得很僵。即使是後來吳家當家的和大兒子親自上門來道歉,陳長根和鄭氏也仍舊難以消氣。


    也是吳家人上門道歉,陳長根才知道這全因為是樊家說三道四,說是修仙的人死亡率極高,說不定這麽久沒有音訊,吳新誌兇多吉少了。建議他們不如趁著二順還年輕,趕緊讓她進門,免得天長日久,陳家人悔婚別嫁。


    之前吳母支持退婚,是為了給兒子攀個好姻緣,而現在怕陳家悔婚,卻是真的擔心兒子有個萬一,成了飄零在外的孤魂野鬼,將來連個香火都沒有。


    等陳長根拒絕吳家現在就把二順娶過門,吳母就跳起來開罵了。


    她罵二順奸猾,麵善心惡。光想著當現成的仙家太太,卻不想著侍奉公婆、替夫盡孝,是隻想著享福,不願意吃苦的大奸之人!


    不光罵二順,還罵陳長根和鄭氏,說上梁不正下梁正,而二順這樣全都是因為父母也不是好東西。


    這可把陳家都給氣炸了心肺,迴擊吳母裝病逼婚,不安好心。媳婦還沒有娶進門,就這般辱罵、欺負他家的姑娘,誰還敢嫁進去。


    兩家人竟在樊家的挑撥之下,近乎成了冤家,哪裏還有親家的和睦。


    二順當時想的好,結著門親是想要幫襯家裏和兩個弟弟,結果別說幫襯,兩家人現在鬧成這樣,見麵就是尷尬。


    更讓她難過的是,連三栓也受到的了影響。在樊家暗地裏推波助瀾的影響下,村子裏傳他們家的話越來越不好聽,他到十七歲了也一直說不上一門親。


    二順如今已經二十歲,跟她同齡的姑娘們都嫁了人,成了小媳婦,受到長輩的約束,都不再和她往來。三栓在村裏被孤立,也沒有人和他說話。四寶更是被鄭氏拘在家裏,性子越來越沉默。


    因為陳長根在縣城做工,他們的日子過得不窮,卻憋屈的很!要不是無處可去,搬到縣城日用太高,他們真的不想要在樊村待下去了。


    憨娃一走沒有了音訊,陳長根幾次托路過縣城的周武師打聽他的消息,都不知道他去了哪裏。沒想到冬天時突然有一個仙師來到了樊村,說是受了憨娃的差遣專門過來探望他們。


    這讓陳家人做夢都想不到。這可是一個仙師,竟然說是受憨娃的差遣!憨娃子什麽時候有這麽了不得了?


    這位名叫杜榮的仙師一來,簡直像是定海神針一樣,立刻鎮下了村子裏邊那些流言蜚語。


    陳長根倒是報喜不報憂,對著這位姿態放的很低的仙師,仍舊很拘謹的隱瞞了他們如今的處境。


    卻不知道這位仙師是用了何種方法,隻出去轉了一圈,就知道了他們的為難,就提議讓一家人搬到郡城去住。


    杜榮說他出來的時候受了命令,可以酌情辦理,代為決定。既然陳家在樊村住的不舒服,不如就直接搬到郡城去住,一來陳瀟在郡城還有一套房子空著,他們去了不用擔心落腳的地方,二來杜榮的親眷都在郡城居住,有杜家幫著照應,陳家應該能很快適應在那裏的生活。


    陳長根和鄭氏卻是有點猶豫。


    他們在樊村沒有田地,隻有一個不大的房子,家當不多,沒什麽不舍得。隻不過真要搬走,將來二順和那吳家小子的婚事,會不會再生出什麽波折?


    二順畢竟是待嫁女,算是半個吳家人。要是陳家把她帶到郡城那麽遠的地方,讓本就對他們一肚子怨氣的吳母更加厭惡二順,她今後嫁過去,鐵定會更難。


    兩口子正在議論這事,被二順聽了一個正著。


    父母如此為她著想,讓二順大為感動。她卻覺得不能再因為自己的關係,讓父母和弟弟們受委屈。


    她與吳新誌青梅竹馬,少年慕艾的感情不是那麽容易改變,她仍舊會等他,隻不過她不能讓家人因為她而為難。


    如果吳新誌將來會迴來,如果他還有心,自然會去打聽她在哪裏。而要是等不到那一天,也隻當他們有緣無分吧。


    遠在太椹邊境的陳瀟不會想到,那遠在另外一個天境的小村裏竟然會發生這麽多事。


    他這會兒,隻顧著驚歎圖錄塔的雄奇壯觀,已經看得呆住了。


    他以前一直不太能理解為什麽說天境世界是平的,邊緣是虛空。而現在站在這裏,真正用雙眼去看,他才能夠明白這其中的涵義。


    圖錄塔就在這條路的盡頭,一座高山的山頂上。當陳瀟攀到山頂,站在山脊向著另外一個方向望去,那是一片虛無。


    仿佛空中有一道無形分界線,把整個世界劈成了兩半。


    眼前是跟山頂融為一體的巨大石塔,覆蓋著厚厚的冰雪,飽含滄桑和古樸。右手邊是烏雲密卷,狂風暴雪,左邊卻是無盡虛空,望不到底。


    這鬼斧神工的壯觀景象,讓陳瀟情不自禁的為之戰栗。


    “別擋道!”一道聲音不客氣的響起,同時伴隨著一股大力撞向陳瀟的肩膀。


    即將要撞上的一刻,陳瀟閃身。那人扭頭,詫異的看向陳瀟,陳瀟則迴以冷冷的目光。


    對視了半晌,那人嘴無聲的動了動,鼻子裏哼了一聲,邁著大步向巨大石塔走去。


    陳瀟沉著臉看著他的背影,用力的把身上的鬥篷緊了緊,也向著石塔走過去。


    到了這邊道路非常陡峭,就算是灰鹿拉著雪橇,也沒有辦法在上山,陳瀟就找了一處樹木和枯草的地方把灰鹿給放了。


    這些灰鹿的生存能力極強,能夠拱開厚實的雪層,找到底下的草根吃。八隻灰鹿被陳瀟驅趕著,跑進了樹林裏。


    遠看那充當山頂的石塔很是巨大,近看更是壯觀。


    陳瀟看了片刻,竟然是分不清這石塔最初是人們在山頂的石體上開鑿而成,還是這個石塔天長地久後風化得跟山體模糊的界限。


    就算大雪紛飛,狂風大作,也有不少修仙者出入。


    陳瀟初來乍到,不動神色的拉起鬥篷上的兜帽,把腦袋罩在下邊。這邊的人基本都是一身鬥篷的裝扮,風雪太強了。


    石塔入口似乎是施展了法術,一進到裏邊立刻就變得亮堂了許多,風雪絲毫的吹不進來。


    石塔第一層非常的大,看起來似乎是一個大廳。


    陳瀟觀察了一會兒,就跟著人群向著內部走去。


    這裏的一切都是石頭的,裝飾是石頭的,櫃台和座椅也都是石頭。分散的幾個石頭櫃台後邊都有人,陳瀟找了一個空閑的。


    “我要記錄一個錨點。”陳瀟說。


    櫃台後邊的修行者眼皮也不抬一下的說:“一百靈珠一個錨點。”


    怪不得李與周說神州圖錄不是修仙界底層人物來的起的地方,光是一張門票就要一百靈珠!


    陳瀟這樣用風水開掛的不算,以普通曆練者的收獲來說,要幹上兩年才能買的起。


    把靈珠交給櫃台後的修行者,他隨手從下邊抓起一個牌子,對他說:“第二層西區十四號。”


    陳瀟看了這個牌子一眼,發覺上邊有著隱晦的波動。陳瀟轉身一邊走,一邊思索,這感覺他很熟悉,跟法器上的某種符紋給他的感覺一樣。


    繞到櫃台後邊,陳瀟才發現通往上層的樓梯。上到二樓後,這裏同樣也是一個大廳,不過比起第一層要小很多,同時也要低很多。


    陳瀟有著出色的方向感,不用分辨就向著西邊走去,很快眼前就出現了一排房間。順著門牌上的標示,他很快找到了十四號。


    剛剛站到十四號門前,手中的小牌子就發出反應,陳瀟低頭看的一瞬間,門就打開了。


    房間不大,隻有四五個平,裏邊空蕩蕩的什麽也沒有。


    陳瀟躊躇了一下,最終還是走了進去,等到他整個人都進入房間後,突然感覺到一股牽扯的力量。按照石鳳渡說的,他也不反抗,任由這股力量的牽引瞬間消失在了房間裏。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又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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