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無,也有尋常高度的屋舍。”席雲霆答道。


    陳瀟問:“重玄派是建在山上還是平原上?”


    席雲霆迴道:“重玄派所屬土袤地廣,有山川、有丘陵、有樹林。”


    陳瀟一副神往地樣子:“那豈不是跟岱國一樣大了?”


    席雲霆勾了一下唇:“比那還要大。”


    陳瀟暗暗咋舌。岱國的麵積,根據他後來的打聽和估算,能有前世東北三個省份加起來那麽大。而一個仙門的占地,要比這還大!可想而知,有國家整個附庸仙門的傳言並非是空穴來風。


    陳瀟暗自吃驚,一時之間屋內又沉靜了下來。


    可能之前都是陳瀟在好奇的問話,席雲霆竟主動跟陳瀟說:“重玄派內,除了山門弟子生活的區域外,還有提供給低階弟子們曆練,圈養猛獸甚或兇獸的地方。另外,養育靈獸、靈植、靈藥也專門劃撥了一大塊地域。山門中人的日常所用的地方,隻是其中一小部分。”


    “哦……原來如此。”陳瀟聽得點了下頭。這意思他明白了,仙門就跟前生古代的王侯一樣。占據一個地方,劃為莊子。在這片區域內,有供狩獵的圍場,有出產水果、糧食田產。就是這個莊子的麵積有些大,大到堪比一個國家的大小。


    能主動說這麽一句,對席雲霆來說極為難得。倆人相對,席雲霆靜靜的看著陳瀟。對麵的少年已經脫去了青澀,正在向成年轉變。原本有些柔和臉頰線條,也正變得更有棱角。隻是,再怎麽長,他那五官和臉型也注定他成長為一個讓人喜歡的俊美青年。如果讓門內的那些女弟子們看到,一定會整日圍著他,片刻不得清閑。


    席雲霆不由得對比了一下自己,看來是注定沒有對麵的少年受歡迎了。畢竟,這次迴去,師侄們把事情傳開,同門又要遠著他了。


    雖然席雲霆不說話,安安靜靜的一個美男子坐在對麵挺賞心悅目。可是陳瀟卻受不了莫名的安靜,總是覺得不甚自在。於是,他就又開口了:“有一件事在下很好奇,不知道能不能問?”


    席雲霆有些奇怪。據他所知,對麵的少年可不是一個瞻前顧後的人,總是有什麽話就說。他說:“你問。”


    陳瀟就帶著一些小心問道:“席仙師怎麽會在此地結廬而居?這裏距離寒山城不遠,那裏的清淨地也很多。畢竟這裏荒涼的很,又冷清,又不方便。”


    席雲霆五感比身為普通人的陳瀟要強很多。倆人麵對麵坐的這麽近,他那小心的神色再怎麽藏,也被席雲霆看得一清二楚。這頓時讓席雲霆有種被對方看透心事的錯覺。可是,這怎麽可能呢?


    這次出來,席雲霆也沒有預料到自己會在途中有所突破,跨越了一個小境界。每當有所進境,原本可以控製的特殊能力,總是會有一段時間很不馴服。所以,這次乘船的時候,才每每導致返航。索性,掌事院見他們逾期未迴,就派人查看,席雲霆可以放心交手。


    他自己則獨自找了個地方,在這裏修煉。其實就是為了穩定境界,等到他這讓人倒黴的能力重新平靜下來,能夠歸於控製。


    這種內情,席雲霆不可能跟陳瀟直白的說。他頓了一下,緩緩說道:“予在途中,忽有所感。於是在此山穀,結廬而居。待突破穩定之後,才會前往寒山城。”


    席雲霆的表情沒有絲毫的破綻,陳瀟頓時就相信了。貌似對於修行者來說,有了要突破的契機,就特別的重視。杜榮那樣的高階修士跟他簽契約的時候,甚至白紙黑字的寫了,萬一要有突破的時候,就地解除契約,準備閉關,雇主不得阻攔。


    陳瀟放心了。他還以為席雲霆是因為被大隊人馬拋下,一個人心情不好,想要找個沒人的地方安靜的待著。那麽他跟杜榮前來,真就打攪了對方的安寧。


    想來席仙師也不可能這麽脆弱,他真是想得有點太多了。陳瀟就笑著說:“那就在此祝賀席仙師了。”隨後,他有些好奇的問:“現在境界已經穩定了嗎?”


    席雲霆微抿了一下唇角,聲音有些低地說:“還未穩定。”雖然比起之前好了些,可是席雲霆根據以往的經驗判斷,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完全恢複掌控。


    其實,按照他現在這樣不由自主給周圍的人帶來災厄的情況,實是不應該讓陳瀟跟杜榮二人留下過夜。


    可是,當時在溪邊見麵,雙方都已經認出了對方。他不好毫無緣由的直接把人趕走,天色已晚,出峽穀的道路太過危險。杜榮都不一定能安全度過,更別說陳瀟。要是因為路途黑暗出了什麽事,雖然不是他帶來的厄運,卻也是他間接造成。


    倒還不如,讓他們今夜好好休息,明天一早離開。大不了他在暗中護著,直到二人到了安全的地帶。


    說起來,這片區域並沒有什麽資源,也就少有修行者。更沒有兇獸出沒,就算偶有猛獸,以那杜榮的身手也能應付。隻要離開了這段出入途徑危險的峽穀,也就無事了。


    席雲霆聲音低沉,讓陳瀟忽然覺得他的心情可能不像表現出來的那樣淡然。陳瀟正有些疑惑,就見席雲霆站起身說:“你二人早些休息,予先告辭。”


    不等陳瀟站起身,席雲霆就直接走了出去。陳瀟扭著身迴頭望,才看到杜榮在用來起居,現在充當客廳的房間等著。也不知道他什麽在那裏,應該是見倆人正在說話,所以才不進來。


    他奇怪的問:“榮叔,什麽時候迴來的?”他還以為杜榮要打坐很久,每次他修煉的時候都要兩三個小時才結束。


    杜榮進來低聲說:“剛剛,也沒有多久。東主,就寢安歇吧。明日還要早起。”雖然好奇剛才雇主跟席仙師聊了什麽,可是跟席仙師僅僅隔著兩道牆的情況下,杜榮可不敢打聽。


    杜榮打開包裹,取出兩張毯子。一張對折鋪在地上,一張遞給陳瀟讓他蓋在身上。修士們身強體健,隻在寒冬還穿薄衣。他們出門在外隻帶一張,夜晚的時候披上就能睡覺。


    可是陳瀟不行。他又是一個怕冷的人,杜榮就專門給他準備了兩張毯子。一張鋪在身下隔絕地氣,一張蓋在身上保暖。


    他自己則隻蓋一件衣物,也不覺得寒冷。


    包裹再怎麽大,能攜帶的東西也是有限的。如果多帶一張毯子,能帶的幹糧就要減少,他們在外的時間也就會縮短。根據杜榮的經驗判斷,放一張毯子的空間,足夠他們塞下兩個人五天的幹糧。如果沒有這五天的幹糧,他們在進入到深山當中時,就需要提前返迴。路上花費的功夫和時間,不是一張毯子的價值能夠比的。


    當初,杜榮就是這樣說服陳瀟的。他畢竟是個修士,天氣又在轉暖,隻一件替換衣物,就足夠他過夜。兩個都是大男人,衣服髒就髒了。難道他不替換衣物,陳瀟就會因此而責怪他?肯定不能。


    陳瀟同意了杜榮的辦法。他嘴上沒說,心裏卻一直很過意不去,深深覺得他就是個廢柴。那個時候才剛開始進山,他還沒鍛煉出來。連分擔一點,背個小點的包裹都不行。要不然也不至於,就帶了這些幹糧跟東西。


    “榮叔,今天晚上不用鋪了,您蓋著睡吧。”陳瀟把杜榮鋪好的毯子遞給杜榮,“這靜室地麵上有一張,直接睡就是了。”


    杜榮想想也是。不過,他倒是覺得,在這個有屋有簷的室內,又沒風吹,連衣服都不用也能過夜。不過,雇主給他毯子也是好意,杜榮就接受了。


    陳瀟要是知道他這糙漢子的心態,一定會哭笑不得。既然好不容易到了室內,隔壁又有一個席仙師,安全上有保障,根本不用杜榮值守。他脫了外衣,蓋著毯子,舒舒服服的睡一覺。不比隻穿著衣服要休息更好?


    陳瀟所料不錯,第二天杜榮精神奕奕的起來了,整個人精氣神恢複到最佳。他大早上就跑去溪水裏抓魚,等陳瀟爬起來洗漱完畢,把魚都烤好了。


    陳瀟邊吃著,邊問杜榮:“還有多少幹糧?”


    杜榮不假思索的迴道:“剩餘的幹糧,還能再吃二十天。”


    陳瀟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咽下嘴裏的食物,他說:“再走幾天,我們就返程。”


    這次出來已經一個月。到現在為止,他們沒有找到龍脈的影子,也還沒有走到這條山脈的最高峰。陳瀟並不為此而灰心沮喪,尋找龍脈從來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可能事事順心,龍脈就一定會在他過來的這個方向。也可能會是在其他的方位,更有可能這條山脈上並沒有風水寶地。這一切,隻有在用腳丈量了這片山,才能有個定論。


    杜榮說:“東主,其實咱們的糧食還能堅持更久的時間,就是條件要艱苦一些。”


    陳瀟聽了眼睛一亮:“艱苦不要緊!榮叔有什麽好主意,隻管說。”


    杜榮說:“天氣轉暖,很快就有野菜可以食用。再加上貓冬的動物們紛紛出現,獵物更容易獲取。加上野菜,加大肉食,剩餘的幹糧足夠再食用兩個月。”還有一個辦法杜榮沒說,那就是接下來所有幹糧都讓給陳瀟,更是能延長時間三個月。如果隻有杜榮一個,就是沒有幹糧,隻吃野菜和肉食,他能在山裏待到入冬。隻不過,以他對雇主的了解,他是不會同意這個方案。於是杜榮幹脆提都沒有提起。


    野菜這個東西陳瀟並不陌生,小的時候他已經不太記得了。跟著師父一塊生活之後,每年春天方顧都喜歡吃一些鮮嫩的香椿、馬齒筧、蒲公英,美其名曰憶苦思甜。陳瀟跟著也是年年吃。所以,他對吃野菜這件事絲毫沒有排斥。


    陳瀟說:“好,就這麽辦。”


    吃完飯,倆人辭別了席雲霆,向著峽穀外走去。既然已經確定了這邊不是龍脈,而是席仙師的氣場。陳瀟跟杜榮隻能重新花費兩天多的時間,迴到原先的路線上去。


    花了半天多的時間,才從萬分危險的狹窄石頭上通過。陳瀟和杜榮沒有休息,吃了飯就繼續翻山。


    結果,傍晚的時候,山脊那頭突然繞過來一隻帶著腥風的龐然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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