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高手疑影


    這麽一鬧,田雅麗早被吵醒,雖然沒被眾人看到,但已是又羞又臊,而且早上還有課,便告別了趙東陽,自己迴學校去了。


    送走田雅麗後,別墅又恢複了平靜,沒有了野玫瑰的打擾,眾人一覺直睡到中午,這才紛紛穿衣洗漱。


    簡單的吃過午飯,趙東陽打開電視,新聞裏全部是講昨天的槍戰,果然不出趙東陽所料,事情的快速平息,讓趙易榮獲了一個二等功,有了這個榮譽,隻要不犯錯誤,升職是遲早的事了。這樣的風頭之下,再沒有一個人提軍隊和學生的對戰,這樣的一件大事就這樣悄悄的平息了。


    看著接連的混亂後,城市裏逐漸又恢複了往日的平靜,趙東陽有種無法形容的喜悅,他第一次感到天下之勢竟然和自己的喜樂息息相關。


    趙東陽正胡思亂想,突然老耿走了過來,麵帶愁色道:“趙先生,有……有件事想麻煩你一下。”


    趙東陽一愣,老耿平時說話爽快,這麽突然扭捏起來了,笑道:“說吧,什麽事,隻要我能辦到的,一定遵命。”


    “是這樣的,今天起床之後,我們一直就沒看到野玫瑰,打她電話也關機,嗬嗬,這個,我知道你們有點誤會,可她這人心地還是不錯的,所以想請你幫幫忙,卜一卦看看她在哪裏?”


    “這樣啊,我說今早怎麽這麽安靜啊!”趙東陽微微一笑。“放心好了,我不會記恨她的,這個忙我幫了。”趙東陽說著掐動七星決,在他看來,找了個還不是手到擒來。


    可是手決掐完,趙東陽竟然發現卦竟然沒有立起來,這還是趙東陽參悟《參神通讚》後第一次遇到,以往隻有為道行高過自己的人推算時才會有這樣的情況,可是野玫瑰明明不懂半點風水啊。


    見老耿一臉期待,趙東陽臉色一紅,訕笑道:“不好意思,可能是我功力沒有全恢複,我再試一次。”


    這次趙東陽不敢怠慢,取出算籌,又向老耿要了一件野玫瑰的隨身物品,幹脆擺出一個《參神通讚》上的“勘命局”,可沒想到居然又失敗了。


    趙東陽臉色一下變得凝重起來,如果第一次還能說是巧合,那這次有意器助陣,絕不可能失誤,如果不是風水玄功深厚,那另一種可能就是這個人已不在人世了。想到這種可能,趙東陽忙問道:“耿先生,你最後看到野玫瑰是什麽時候,她有沒有說什麽奇怪的話?”


    老耿也慌了神,他明白趙東陽的意思,不敢隱瞞,把野玫瑰想羞辱趙東陽的事,自己又如何拒絕她的事源源本本說了一次,怕趙東陽誤會,又補充道:“我和野玫瑰多年的戰友,她的脾氣向來如此,我們都已經習慣了,不少人都被她戲弄過,再說拒絕她的請求也不是件什麽大事啊。”


    老耿一說,旁邊立刻有人點頭稱是。


    趙東陽眉頭緊皺。“這就奇怪了,既然很正常,野玫瑰為什麽會不告而別,即便是昨天事被警察發現抓走,也不可能一點結果都沒有啊。不行我們必須馬上去找他。我這就去給警察局的朋友打電話。”


    趙東陽剛要起身,老耿突然大喝一聲:“算了。”咬了咬牙,老耿又道:“作為一名戰士,連最起碼的組織紀律都顧了,還有什麽資格讓我去關心保護她,隨她去吧,尤其現在是非常時期,我們不能因為她一個人影響到大家的安全。”


    趙東陽見老耿一臉決絕,有心勸諫幾句,可不知道如何開口,隻有不住的給張五使眼色,可張五卻想沒看到一樣。趙東陽非常奇怪,找了個借口把張五叫到了一旁。


    “五哥,你怎麽不幫著勸勸,我幾次立卦不成,我怕野玫瑰有什麽意外啊。”


    張五卻冷冷的道:“那是她咎由自取,耿隊長說的一定都沒錯,一個沒有組織紀律性的人絕對不能成為大家性命相托的戰友,而隻能成為大家的拖累,從個人感情上講我很想去找野玫瑰的下落,可從團隊角度上,這次如果野玫瑰不死能活著迴來,她也休想再呆在‘公牛’了。”


    趙東陽聽完長歎一聲,都說軍人無情,他今天終於領教了。既然連張五都這麽說,趙東陽也不好再說什麽。


    “五哥,既然這樣我就不多說什麽了,咱們去醫院看看你母親吧,既然知道醫院外有陣法存在,今天最好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把你母親接出來。”


    張五笑了笑。“趙先生,雖然我非常擔心我母親,可接她出來卻萬萬使不得。”


    趙東陽就是一愣。“這是為什麽?”


    張五猶豫了一下,正色道:“趙先生,雖然我不懂什麽陣法,可我知道現在已經不單單是我母親的安全受到了威脅,而是整個醫院甚至全市,我能這麽自私,如果轉移我母親不成,反而讓布陣之人有所察覺,那我不就成了罪人了嗎,這樣絕不行,我母親如果知道也不會答應的。”張五說完轉身就要去取車。


    趙東陽又是生氣又是感動,對張五的背影喊道:“五哥,可奪魄陣裏的可是你母親啊,你不再考慮一下。”


    張五停住腳步,突然扭迴身問道:“趙先生,你說我母親在陣法裏還能堅持多長時間?”


    趙東陽不明白張五為什麽這麽問,如實道:“一個月內應該沒問題。”


    張五聽完微微一笑。“這樣我就放心了,我相信我的判斷,也相信趙先生你,既然趙先生已經安排好大計,那我就等趙先生抓到布陣之人那天再接我母親出來。”說完徑直出門而去。


    趙東陽望著消失在門口的張五,就那樣一直呆呆的站著,張五樸實無華的理論讓一向善變的他有種無力的感覺,他突然覺得以前那些自認為辦的漂亮的事情,現在顯得是那麽的渺小。


    “自私,罪人!”趙東陽嘴裏喃喃著,猛然間想起爺爺的法號。“天師,天師,原來如此,並不是通天法師,而是替天出師。哈哈,我終於明白了。”


    頓悟之下,趙東陽覺得腦中一下變得清明透徹,自以來,第一次怎樣清楚的明白風水的含義,他知道自己又站在了人生了另一起點。“五哥,謝謝你,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由於不需要接張五的母親出院,趙東陽也就沒讓老耿他們一起去,來到醫院,趙東陽見醫院門口的花店的鮮花不錯,順手便買了幾盆。


    張五一見,有些意興闌珊的道:“何必破費呢,我母親反正不會看到的。”


    趙東陽一笑。“嘿嘿,那可說不定。”


    輕車熟路的來到病房,趙東陽下意識的就想去捂嘴,可走進病房一看,卻發現原先髒亂不堪的普通病房裏,現在竟然變得整潔一新,到處一片潔白、一塵不染。


    “五哥,我們是不是走錯了,這裏這麽會……這麽會變化這麽大。”


    張五也是摸不著頭緒,正巧一個年輕護士路過,趙東陽忙攔住問道:“護士小姐你好,麻煩問你點事情好嗎?”


    “好的,我是這裏的值班護士,請問先生,我有什麽可以為您效勞的?”護士和藹的笑了笑,非常認真的道,和之前來時見到冷漠的護士截然不同。


    這下弄得趙東陽有些不好意思了。“嗬嗬,這個,我就是是想問一下,為什麽……為什麽這裏突然會變得這麽整潔,我是說和十幾天前變化太大了。”


    護士又是一笑。“很高興先生您能滿意,是這樣的,我們醫院剛剛換了院長,這些都是在他上任後大力改造的項目,現在由於經費問題,我們隻能改善這麽多,如果能下個月來,這個變化還會更大。”


    趙東陽不由和張五相視一笑,這麽看來,許院長的死倒是對醫院的病人是一大幸事啊。


    謝過護士小姐,趙東陽和張五走進病房,裏麵的病人大多都親眼目睹趙東陽救活李太太的一幕,一見他們進來都不約而同的向他點頭致意。


    兩人和眾人一一打過招唿,來到張五母親的病床前,趙東陽就見老人依然昏迷不醒,萬幸的是情況沒有進一步惡化。


    留下張五一陪他母親說話,趙東陽抽身走出病房,好容易來一次,雖然還暫時不能讓張五的母親擺脫出陣法的困擾,趙東陽怎麽也要做點什麽。


    拿著之前買來的幾盆鮮花,趙東陽很快便在病房四周布下一個“定陽局”,剛好和“奪魄陣”互相克製,這樣雖然不能從根本上破解“奪魄陣”,但在鮮花盛開的時間裏,“奪魄陣”的法力會大大減弱,這樣張五的母親就能暫時蘇醒過來。


    和趙東陽設想的一樣,剛把“定陽局”布好,張五突然驚唿一聲。“趙先生,快來看,我母親有反映了。”


    趙東陽含笑不語,走到病床前,就見張五的母親雖然沒有睜開眼睛,可嘴裏卻在不停的叫著“小五,小五。”兩隻手也四處摸索著。


    張五連聲答應,一把抓住母親的手。“媽,我在這裏,小五就在這裏。”說著兩行眼淚止不住流了出來。


    相識這麽久,終於能為張五做點什麽,趙東陽也非常高興,不忍打攪他們母子,趙東陽悄悄的走出了病房。


    等了沒有多長時間,張五走了出來。趙東陽忙問:“五哥,怎麽不多陪陪伯母?”


    張五兩眼通紅,搖搖頭道:“我母親剛剛睡著了,我怕你等的著急就出來告訴你一聲。”


    “沒關係,你去吧,正好今天我也沒什麽事。”


    張五搖搖頭。“不用了,能看到母親醒過來,我就放心了,我們走吧,我不想讓她醒過來時見到我又難過。”


    趙東陽點點頭。“那好吧,今天就先這樣。”說到這,趙東陽看看左右沒人注意,壓低聲音道:“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個好消息,剛才是我布了一個陣法,看來還是很管用,隻要五哥你願意,隨時都可以讓你母親醒過來,可惜時間不能太長。”


    “真的。”張五眼睛就是一亮。“原來是趙先生你的手段,我就說怎麽會這麽巧,我替我母親謝謝你了。”


    “嘿嘿,這不算什麽,等到我破陣之時,你再說也不遲。”


    兩人相談正歡,忽然背後猛地有人拍了一下趙東陽的肩膀。“這位先生,請問這些花是您放到這裏的嗎?”


    趙東陽頓時心中大驚,要知道,憑借他現在的修為,尋常之人一走進他方圓十米之內他就會有感應。“難道來得是高手。”趙東陽心中一下閃過布陣之人幾個字,伸手摸向腰間的算籌,同時扭頭看去。


    “咦?”等趙東陽看到背後站著的人,摸向算籌的手漸漸收了迴來,就見背後是一個文質斌斌的醫生,年紀在30左右歲,戴著一副金絲眼鏡正向他微笑,手裏還拿著幾盆花。趙東陽從他身上完全沒有感覺到一點玄法的味道。


    趙東陽不由放下心來,心中安慰道“也許是我功力未複的原因。”


    忙對麵前的醫生道:“這些花確實是我拿來的,請問有什麽問題嗎?”


    金絲眼鏡笑容不減的說:“嗬嗬,其實也沒什麽,但我們醫院最近在大力整頓環境衛生,先生你應該知道,這些花雖然美麗,但用不了幾天就會枯萎、變質,這樣一來有害氣體就會損害病房病人們的健康,所以對不起,請您把這些花拿迴去,您的關心我一定會幫您帶給病人的。”金絲眼鏡說著遞給趙東陽一張名片。


    趙東陽接過名片掃了一眼,發現這人竟是這裏的院長,名叫邵兵。“呀,原來你就是這裏的新院長,真是失敬,在你管理下,醫院最近的變化好大啊,我替病人謝謝你了。”


    “嗬嗬,這沒什麽,是我應該做的,以後有什麽需要,或對本醫院有什麽看法,隨時可以致電給我。”邵兵說完,禮貌的向趙東陽兩人點點頭,拿著那幾盆花轉身離開了。


    看著邵兵消失在走廊盡頭,張五無奈的搖搖頭,看來有邵兵在,破陣之前是不要想看到母親蘇醒了。正想問問趙東陽有沒有其他辦法能布一個相同的陣法,突然見趙東陽一臉的凝重,四下正張望什麽。


    “趙先生,你怎麽了?”


    趙東陽連忙一擺手。“沒事,我們迴去再說。”


    兩人出了醫院來到車上,趙東陽一直不說話,隻是不停的掐動的手決,張五知道趙東陽在掐算什麽,不敢打擾,直到離開醫院老遠,見趙東陽終於停了下來,這才忍不住問道:“趙先生,剛才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麽?”


    “現在還不確定,但我肯定這個邵兵院長一定不是一般人。”


    張五不屑一顧的道:“不會吧,不就是治理醫院有點成績而已,我看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我不是說這個,五哥,你剛才有沒有注意,邵兵突然走到我們身後,我們竟然一定感覺都沒有,這在平時根本是不可能的。”


    張五想了想,也注意到了這個細節。不由道:“對呀,憑我的武功,一般人走路的聲音我絕對能聽得到啊,難道是我疏忽了。”


    “哼,開始我也怎麽想,我還以為是因為我功力沒有全複的原因,但我在和邵兵談話的時候一直暗中觀察他的麵相,我發現他的麵相平平無奇,大運流年連一點波折都沒有。”


    和趙東陽相處這麽久,張五多少也了解一點粗淺的命理知識,不由道:“怎麽會這樣,天下還有這樣的人?”


    趙東陽讚許的點點頭。“五哥你有長進啊,你說的沒錯,天下根本就不可能有這麽平淡的命運,這就說明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邵兵的麵相是自己改的,流年也是後來加上的。”


    “怎麽可能。”張五不由叫了出來,他曾聽趙東陽說起過,能替人通過改祖墳、改風水而影響命主的命運已經是百裏挑一的風水高手,而要直接修改人的流年和麵相,就算孔明複生也難有此能。“趙先生,你這次……這次是不是看錯了,天下還不會有這樣的高手吧,難道他就是那個布‘奪魄局’的人。”


    趙東陽盯著窗外好半天都沒有說話,一直到了別墅門口,趙東陽臨下車才道:“但願是我猜錯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麻煩可就大了。”說完趙東陽忽然坐直了身體。“不行,我現在就給我爺爺打電話,我們必須盡快把這件事弄清楚。”


    趙東陽飛身下車,他一刻也不能等了,如果布陣之人就是邵兵,他的玄功也如推測的一樣高到可以修改麵相的地步,就算七大世家的家主全都來了也沒用。


    迴到別墅,趙東陽沒有耽擱立刻撥通了家裏的電話。


    “喂,我是東陽。”


    接電話的是趙東陽的爸爸趙光林,一聽竟是兒子,不由又喜又怒。“哈哈,你個臭小子,居然還想得起來給家裏打電話,是不是出什麽事了?恩,讓我算算。”


    趙東陽知道爸爸可是有名的相學呆子,一旦鑽進去可就出不來了。忙道:“爸爸,先別算了,爺爺在家嗎?我找他有急事!”


    趙光林卻好像沒有聽見一樣,自言自語的念道:“北穀方鬥主桃花,萬九開年金半灑,哈哈,大喜大喜啊,東陽你這麽快就交女朋友啦,還是富家女,恩,不錯不錯,人品還是不錯,你小子有福了。”


    “哎呀,老爸,你快叫爺爺來,人命關天的啊。”


    “急什麽,再急也要等我結了這卦啊,都已經開了局,哪有半途而廢的道理。”


    趙東陽不由苦笑一聲,看來父親不把卦結了,是不會認真聽自己說話了,就聽電話裏隱約傳來幾聲搖簽聲,就聽趙光林道:“香山潛龍雲半開,留雨全為胭脂來。哎呀,不好。”電話那邊的搖簽聲一下密集起來,這次趙光林連歌訣也來不起念了,急道:“東陽到底出了什麽事,怎麽你身邊會有這麽多妖星。”


    “老爸,你快把爺爺叫來,我給你們一起說。”


    “好,好,你等著,我去叫你爺爺來。”


    時間不大,就聽電話喀喳一聲被重新拿了起來,一個蒼老卻渾厚的聲音傳來。“東陽,我是爺爺,你快說說發生了什麽事,你爸說你有危險?”


    一旦聽到爺爺的聲音,趙東陽的心頓時安定了不少。“爺爺,這次可不光我一個人有危險啊,你可要幫我啊。”說著,趙東陽把這幾天的事情揀說了一次。“爺爺,本來我是想等我卦館開張的時候再請你來,可是……”


    “什麽?”趙江河聽到這突然打斷道:“你說什麽,你要開卦館?”


    趙東陽一下啞了,他一直沒敢告訴家裏要開卦館的事,就是因為爺爺一向對這種事要求很嚴,沒有通過他的七次嚴格考驗,根本別想自立門戶,趙東陽的爸爸也是到快四十歲的時候才有了自己的卦館。


    “好啊,小東子,我放你出去念書,就是想讓你多長長見識,沒想到你一出去就先壞了家裏的規矩,你還把我老頭子放沒放在眼裏了?”電話裏趙光林大聲吼道:“就憑你這小鬼那點道行你也敢開卦館了?你說,你八言真字背會了嗎?斷陰決又練到了幾層?流光、流陽兩大法術你又領會了多少?”


    趙東陽吐了下舌頭,趙光林說的都是家傳的幾大絕學,別說趙東陽,就連趙光林本人也不敢說精通。“爺爺,這些我都不會。”


    “那你還敢開卦館,你知道嗎,你這是圖財害命,你這是犯罪。”


    到了這個份上,趙東陽知道不把參悟《參神通讚》的事告訴爺爺,今天的談話就別想再繼續下去了,沒準爺爺沒請來,自己有可能先被帶迴了家。“爺爺,你先別生氣,您說的那些絕學我雖然沒學會,可我學會了其他玄功,遺失的八卦裏我已經參透了三卦了。”


    “那也不……恩?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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