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晨光卻不顧她的反抗,拽緊那隻帶著黑色蕾絲手套的右手,皺著眉,聲音低沉的問道:“南溪,你手抖的情況有多久了?”


    “我……沒有……”逃不過醫生的眼光,顧南溪有些慌亂,搖了搖頭,快速的收迴那隻手,頷了頷,急切地說:“晨光哥,我上班要遲到了,先走了。”


    說完,拔腿就往言氏大廈的方向跑。


    “南溪!”李晨光立刻揚聲喝了一句。


    顧南溪原本急促的腳步倏然頓住,背後的李晨光揚聲說道:“你的手如果再耽誤下去了,後果不堪設想。我會先幫你聯係權威醫師johnson,你想好好後可以來皇家找我。”


    顧南溪低頭,將那隻帶著黑色蕾絲手套的右手抬了抬,背對著他道了聲謝謝,便抬起步子,往公司走了過去。


    顧南溪懷裏抱著玻璃的糖果瓶,未免受到別人的關注,保守起見繞去了側門。


    大門處的盛世原本擎著滔滔怒火,準備對著顧南溪劈頭蓋臉撲過去,哪裏料想到她竟然改了路線,從側門溜了進去。


    那股壓在心裏的怒火,隻得在心裏胡亂的滋撓,最後憋出一身內傷,七竅竄出滾滾濃煙。


    顧律川暗自打量著盛世黢黑的表情,心裏禁不住一陣暗爽。他在等盛世下一步有失身份的暴怒,卻沒想到他隻是沉著臉,一言不發,最後帶著氣悶的心情跨步走了出去。


    顧律川頓時摸不清盛世的招法,怎麽沒有行動呢?不是該生氣、發火、咆哮,衝上去將那個野男人狠狠地胖揍一頓,以解心頭隻恨嗎?


    正常人不是都該這麽做嗎?


    噢!不對!蓮城裏令人聞風喪膽、冷豔高貴的盛世才不是正常人,他是人間地獄裏的黑閻羅。


    那個在言氏大門前與男人“濃情蜜意”的顧南溪,他會怎麽處理呢?


    會不會連著骨頭被張著血盆大口盛世一口吞掉?


    顧律川發揮著腦力,極盡想象,越想越覺得興奮。


    殊不知,有人已經開始在悄悄的,挖著他至今不以為意,往後將會令他痛不欲生的牆角。


    顧南溪剛踏進設計部,敏銳的神經很快感受到裏麵死氣沉沉,異常的壓抑氣氛。


    在坐的各位同事,紛紛低頭忙碌著手中的工作,相互間並無過多交流。


    此時,經理室突然傳來一聲嚴厲的嗬斥,“歐陽婷婷你已經在言氏做設計助理三年,每天除了吃還能幹什麽?昂!?居然犯這麽低級的錯誤!”


    歐陽婷婷的聲音,帶著些驚嚇,委屈的道歉著說道:“陸總,對……對不起……我……我真不是故意的。”


    裏麵,陸西顧的聲音提高半個調,憤怒的低吼著,“對不起!?犯了錯光說對不起有什麽用?啊!有什麽用?這些稿紙,現在統統都不能用!”


    透過百葉窗的縫隙,遠遠的看見經理室內,陸西顧氣得火冒三丈,正聲色具厲的數落著歐陽婷婷的對錯。


    委屈的歐陽婷婷,耷拉著腦袋,雙肩因為恐懼而劇烈的顫抖,眼淚一滴滴順著臉頰往下掉。


    顧南溪拍了拍李明陽的肩膀,壓低嗓音問道:“怎麽迴事?”


    李明陽伸長脖子,瞟了一眼經理室,這才轉過頭,指著電腦上的圖,小聲地說:“圖紙和數據標識出錯了,歐陽婷婷負責的,陸總因為這個正大發雷霆,罵差不多半小時。”


    “原來是這樣!”顧南溪恍然大悟,點了點頭,又立刻對李明陽說道:“噢,對了,把那份“月光半島”的測繪數據給我打印一份,我現在要用。”


    “測繪數據?”李明陽拿起桌邊的藍色文件夾,遞給她,“我這裏有現成的,急的話可以先拿去。”


    顧南溪接過他手中的文件夾,揚了揚下巴,笑著說了聲感謝,便往陸西顧的辦公室走去。


    李明陽見狀,立刻將她叫住:“你現在去幹嘛?裏麵正機槍掃射,不怕被波及到遍體鱗傷?”


    顧南溪晃了晃手中的糖果罐,俏皮的笑著說:“沒關係,我有秘密武器。”


    李明陽被她嘴角的梨渦迷花了眼,晃得心神蕩漾。


    來到陸西顧的辦公室門口,禮貌性的敲了敲,很快裏麵傳來冰冷的聲音:“進!”


    陸西顧黑著臉,抬頭看到門邊的顧南溪,頓時將心裏的火氣往後壓了壓,冷著聲音,“這些全部拿下去重做,明天早上交給我!”


    歐陽婷婷咬著下嘴唇,憋著心口的委屈,悶悶的“嗯”了一句,這才低垂著腦袋向外走去。


    看到門口的顧南溪時,她那一雙圓溜溜的眼睛頓時溢滿了淚水,差點蹦堤。顧南溪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歐陽婷婷憋著淚,礙於身後陸西顧的威懾,鼻尖吸了吸氣,滿眼委屈的走了出去。


    門關上的那一刹那,陸西顧扶著額頭,糟心的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


    “別生氣了,喏,給你罐糖順順心,”顧南溪慢步走了過去,將手中的糖果罐遞了過去。


    陸西顧伸手接過來,看了看裏麵花花綠綠的糖果,打趣著說:“噢!~你什麽時候這麽有心……”


    顧南溪走上前,身體抵著辦公桌的邊沿,笑著說道:“當然有心了,這可是某人千叮嚀萬囑咐讓我交給你的。”


    陸西顧將糖果罐子擱置在桌麵上,往後靠著椅背,單手杵著臉頰,笑了一下,整顆心無波無痕,幽幽地問了句:“說的是李晨光吧?”


    “嗯……”顧南溪愣了一下,然後聳了聳肩,“很明顯……不是嗎?”


    陸西顧攤開雙手,無奈的歎了口氣,突然輕聲地笑了一下,平靜的眼眸裏看不出情緒,“的確顯而易見……”


    見她這副略微悲傷無奈的表情,顧南溪也不再進行這個話題,反倒將手中的文件夾打開,放在她麵前,“看看這個。”


    陸西顧看到麵前的文件,裏麵全“月光半島”的測繪數據,她滿臉疑問的看著顧南溪,“你給這份數據表幹什麽?”


    “我不信,剛才還因為歐陽婷婷簡單的常識錯誤,將人劈頭蓋臉訓斥一番的yale建築係高材生,會看不出裏麵的問題所在,”顧南溪用手指重重地敲了敲文件夾,語氣裏帶著幾絲嚴謹,“待測點的高程與所選的導線點之間,數據的缺口經過精密的公差計算,已經大於了標準值,超過標準線0.0001。”


    陸西顧雙手交疊著放在桌麵上,手指有規律的敲動著桌麵,看著顧南溪談論建築問題時聚精會神的樣子,挑了挑眉,突然笑了起來,緩緩地說:“看來jeolsanders說得果真沒錯,你對建築的敏銳程度,已經達到一個讓人望塵莫及的高度。”


    顧南溪抬起頭,表情探究的問道,“這和jeolsanders有什麽關係?”


    陸西顧抬頭,看了顧南溪一眼,笑著問道:“你還記得jeolsanders的第一堂課的開課儀式上說的那兩個字嗎?”


    顧南溪有些不太確定的說道:“感知?”


    “對,感知!”陸西顧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百葉窗前,看著窗外忙碌的設計師,語氣平緩的說:“所有的建築之前,必須要學會對土地的感知。土地會說話,它們通過我們精密的測量儀,傳達出自己的暗語。建築設計師是在與它們締結心靈契約後,壘建出令它們稱心如意的建築衣裙。”


    顧南溪會心一笑,“你對建築的見解,不得不讓我刮目相看。”


    “你對土地傳遞數據的敏感程度,也確實讓我佩服,”陸西顧高深莫測的看著窗外忙碌的人,語氣突然變得有些嚴肅,“南溪你活得遊戲競技的優先權,規則還請遵循。”


    顧南溪聳了聳肩,笑著說:“明白,我不會阻撓。不過你用這種方式去教育當下的設計師,下手真有點狠。”


    陸西顧反問道:“或者你覺得,窩在辦公室,坐等著測繪人員的數據,再進行設計規劃的建築,會比親自勘探測繪,與土地親近後得來的成品更好?”


    顧南溪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聲音幽幽的說:“我隻是覺得,你的數據可以改得再精密一些。”


    陸西顧聽後,轉過臉,看了她一眼,被她玩笑的話逗得笑了起來。


    臨走時,陸西顧將顧南溪叫住,將那個玻璃的糖果罐遞給她,語氣不善地說道:“你接的,你負責處理掉。”


    顧南溪一愣,很是無語,“難道要我幫你退迴去?這種拆人姻緣廟的事,我可不做,你休想。”


    陸西顧斜睨她一眼,冷冷地說:“你負責幫我把它們全部吃掉。”


    顧南溪想也不想的拒絕,“你讓我把晨光哥的心意吃掉?不是折煞我嗎!?這樣對待自己的救命恩人,會遭天打雷劈的。”


    陸西顧看著麵前的顧南溪,突然讓她懷念起美國的那幾年。嘴角淒苦的笑了笑,語氣沉沉的說道:“南溪,你選擇的這條路會很苦,難免會遇到荊棘困難,它至少可以幫你緩解,就當我送你的。”


    陸西顧的話語略微有些沉重,卻句句說到自己心坎裏。打從一開始,顧南溪承受的東西就太多,但她卻並不想給別人造成負擔。眉眼裏的悲傷隻存幾秒,很快被她精明的變臉掩蓋,半開玩笑的說道:“借花獻佛也太蹩腳了,別想一罐子糖就免了你欠我的飯,告訴你,糖是糖,飯是飯,我們得分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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