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溪從他手中接過手機,笑著說道:“沒想道李醫生迴國後,竟然在中心醫院就職?”


    李晨光搖了搖頭,解釋道:“我在皇家醫院上班,因為中心醫院有一名師弟,遇到位病情嚴重的病患,我過來看看。”


    顧南溪也不吝辭藻的讚美,““以天使之心懸壺濟世,以善良之本立身於世”,李醫生走到哪裏都把這條人生信條秉持得這麽好,好人一定會有好報的。”


    “借你吉言,福報確實來得快,竟然遇見了你,”李晨光單手插在醫師長袍的口袋,滿臉疑問,“對了,什麽時候迴的蓮城?迴來就跑醫院,手出問題了?”


    顧南溪搖了搖頭,抬手指著腦門,笑著說:“這次是這裏出了點問題!……”


    她撩起的頭發下,貼著一塊紗布。李晨光有些看了一眼,皺著眉,隨口問道:“怎麽弄的,嚴重嗎?”


    顧南溪將那縷頭發放下,順了順,笑著說:“沒事兒,就是不小心撞了桌角。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今天過來拆線。”


    李晨光打趣著說道:“這麽久不見你還是沒變,做事還是莽莽撞撞的讓自己受傷。”


    顧南溪有些不好意思,笑著說:“是啊,在美國的那幾年,如果不是你和西顧姐的照顧,我……”


    聽到西顧的名字,李晨光臉上的笑容突然變得有些僵硬。


    顧南溪這才意識到,自己似乎撩起了別人的傷心事,趕緊捂住自己的嘴巴。恰逢護士出來喚自己的名字,顧南溪立刻揚起聲音迴應,對著李晨光說了句“迴見”,立刻慌不擇路的跑了過去。


    李晨光看著她倉皇落跑的背影,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


    這些年,他理直氣壯的追逐,“她”不留餘地的迴絕,句句誅心,千瘡百孔過後,沒想到最後連帶“她”的名字,也成了別人口中的禁詞。


    顧南溪在診室裏磨磨蹭蹭半天後,終於鼓足勇氣走了出來。


    原以為李晨光應該早就離開了,沒想一出門竟和他撞了個正著。


    剛才碰了他的大忌,顧南溪難免有些不好意思,扯著張笑臉,笑嗬嗬的打招唿,“李醫生,你怎麽還沒走啊。”


    李晨光著麵前的顧南溪,無奈的笑了笑,“走吧,出於老相識,我怎麽也該開車送送你這個病患。”


    顧南溪不知如何拒絕,隻得長長的吐了口氣,拿著手上的藥,快步跟了上去。


    這個點,蓮城的交通,可以用車滿為患來形容。


    整個路麵,擁滿了五顏六色的車,個別習慣不好的司機不住的按著喇叭“嘟嘟嘟”的吵。


    顧南溪被那些高低起伏的聲音弄得有些心煩,抬手撫額,卻不小心碰到傷口,頓時痛得直抽氣,“嘶……”


    李晨光看她眼裏飆著淚,心裏悶悶的笑了出來,出於醫生的本能的叮囑她,“迴去記得忌口,餐食要以清淡為主。注意休息,熬夜有礙傷口的愈合。”


    拆線後的傷口依然往外凸著,好在已經結痂,自己剛才無意的觸碰也並沒有讓它裂開,不幸中的萬幸。帶著這份感激,顧南溪假裝正經地說道:“多謝李醫生提醒,我一定謹記於心。”


    李晨光觀察著路段,一邊笑著說:“南溪,為什麽變得這麽生疏了。別左一句李醫生,右一句李醫生,還是像以前一樣,叫我晨光哥吧。”


    顧南溪也並不推遲,點了點頭表示讚同,“嗯,好。”


    “對了,剛聽說你現在在言氏工作,怎麽沒有聽到言氏發布相關新聞?”李晨光突然話鋒一轉,開始關心起她的工作來,“以你daisy的知名度,饒是言氏集團也不該錯過此等極佳的宣傳。”


    繞到這樣的話題,顧南溪不知如何說起,隻得看著遠方,勉強的笑了笑,“說來話長,你知道的,我一直不喜歡被人捕風捉影。現在以一個名不經傳的顧南溪在蓮城生活,我感覺更自由。”


    李晨光生性喜靜,聽到她的這番話語,心裏也很讚同。


    每個人都有她自己的選擇和認定,別人無需指指點點。身為朋友,你最該做的事,便是支持。


    李晨光沒在糾結這個話題,有意無意的繞著話題,“西顧也在言氏,你們兩見過了吧?”


    聽到西顧的名字,南溪有些驚奇的挑了挑眉,終於扯到正題了。


    “見過了,她現在還是我上司,”緣分的機緣巧合讓顧南溪會心一笑,突然又有些好奇地問道:“咦,晨光哥和西顧姐有聯係?”


    李晨光專注的開著車,漫不經心地說:“嗯,迴國後見過幾次。對了,她最近怎麽樣?”


    顧南溪目視前方,話語裏滿卻隱隱的透出些失落,“挺好的。隻是我沒想到,以前勵誌要獨挑中國建築界大梁的yale優等生,竟然會放下手中的馬克筆,換上幹練的西裝窄裙,雷厲風行的穿梭在各項商務談判,成為言氏集團獨當一麵的項目經理。”


    她們都曾為了遙不可及的夢想,心甘情願、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陸西顧放棄了她的夢想,而顧南溪死命堅守,兩人都把自己變成了麵目全非的光景。


    她弄不明白她的堅持,她也不懂對方的中途放棄。


    隻是,所謂的路,但凡選擇,便再無後悔可言。


    交通突然變得暢通起來,李晨光油門一踩,車身快速的滑了出去。


    很快,李晨光那輛線條極佳的跑車“吱”的一聲,精準的停在了言氏大廈的門口。


    顧南溪看了看手中的表,發現快到上班時間。於是有些匆忙的說了聲謝謝,打開車門跑了出去。


    這才剛邁出去兩步,身後就傳來李晨光突然而起的唿聲,“南溪,等等。”


    顧南溪頓住刹住腳,見李晨光從車上下來,三步並作兩步停在她麵前,撓了撓後腦勺,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想請你幫我個忙?”


    “看你剛才送我迴來的份上,說吧,什麽忙?,”顧南溪有些意外,偏著頭打趣著,突然眼眸裏精光一閃,“除了偷摸拐騙。”


    此時,言氏大廈裏,顧律川和盛世正西裝筆挺的走出來。他們的身後,一左一右的跟著群人,看樣子是要出去進行商務談判。


    秋日的蓮城,處處是煦陽繞微風。


    顧律川享受著此刻濃濃的秋意,抬眼看著廣場裏穿梭而過的曼妙身影。凹凸有致、婀娜多姿,他的眼光一一掠過時,卻突然發現不遠處,站在噴泉邊的那對男女。


    眼裏的焦距頓時匯聚,成功鎖定目標那名女子,三秒後果斷確定身份。眼裏的閃過高深莫測的光,帶著些幸災樂禍假裝詢問道: “二哥,二哥,你看那女的,長得像不像我家未來的二嫂顧南溪。”


    盛世有些煩他的聒噪,正準備揚聲將他打發去北城擴展業務路線,視線不經意的瞟向他指的方向。


    那個黑發柔順垂置腰際,穿著白色長裙,外搭一件黑色長款輕薄外套的人,不是顧南溪不是誰!


    她正身姿翩翩的站在陽光裏,雙手置於身後,轉過身,眉眼淺笑的看著對麵的男人。此時的噴泉突然噴出,銀光色的水線劃過半空,折射出五彩斑斕的光線。輕柔的秋風拂過,撩起幾絲黑亮的發,從鼻尖輕輕的飄起。


    兩人站在那裏,像極了春暖花開處,互訴愛意的情侶。


    顧南溪梨渦淺笑,打趣俏皮的模樣,深深的刺痛盛世的眼眸,他整個人瞬間變成了蓄勢待發的活火山,蓄勢即刻爆發。


    遠處。


    “那個……”李晨光從後麵拿出用透明花紙包好的糖果瓶,遞到顧南溪麵前。裏麵的圓潤的糖果顏色鮮麗,模樣可愛,像極了踏著彩虹的毛球,“能不能幫我把這個交給西顧。”


    顧南溪看著麵前大大的玻璃瓶,木塞的蓋子上一圈紫色的彩帶,真的沒辦法想象,這個東西與身著深色套裝的陸西顧放在一起,會是怎樣的一種違和感。別人送女式禮物,不是玫瑰就是巧克力,這糖果還真是讓人意外。顧南溪的眉眼間頓時露出些莫名的笑意,伸手接過他手中的瓶子,“好,我幫你交給她。”


    那隻手伸過來時,蕾絲手套不經意劃到李晨光的掌心,他細看了看顧南溪兩手用力的方式,還有右手細微的顫抖,皺了皺眉,突然意識到什麽似乎的,情急之下一把將她的右手抓住。


    遠處眼尖的顧律川被這突然的一幕嚇得,眉眼上挑:哇!好勁爆!轉眼看了看壓抑著怒火的盛世,心中暗自使壞,恨事態不夠嚴重,竟然添油加醋,“唉,拉手唉!我去,光天化日之下,兩人拉拉扯扯,把我二哥置於何地!”


    盛世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咬著後槽牙,雙眼死死的瞪著遠處糾纏不清的男女。垂在身側的雙手因為過度的氣憤,緊握成拳,青紫色的筋凸起,彰顯著他隨時可能的暴怒。


    顧南溪!你好樣的!


    對麵的顧南溪,被李晨光的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得連連後退,滿眼警惕,“晨光哥,你這是要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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