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輕地閉了閉眼,抬起腳向外走去,蘇念低眸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經兩天沒換了,上麵的血跡已經變成了暗紅色,她眯了眯眼,伸手把毛大衣給脫了下來抱在手臂上蠹。


    走出醫院外後,隨手攔截了一輛出租車,蘇念心裏有些忐忑不安,昨晚她沒迴家也忘記了告訴母親一聲,可是母親到現在都沒打來電話,這讓蘇念的內心有些不踏實。


    舊樓的地段一如既往的安靜,蘇念下了出租車之後站在樓下向上看,幹淨的藍天白雲,晴朗的冬日,一切都是那麽溫和。


    她的裏麵隻穿了一個長袖,這麽感受下來還有些冷,她打了個瑟縮往樓道裏麵跑,上樓之後摸了摸兜之後才發現自己沒帶鑰匙,還沒等她敲門,孟黛清就從裏麵把門開開了。


    蘇念嗓子眼一哽,瞬間有些為難:“媽,我……”


    “我知道你去哪了。”孟黛清臉色溫和的笑笑,她本來年紀就大了,晚上又睡不實誠,所以蘇念一出去她就知道,於是她起來從窗戶向外看,看到了她和薄晏北往那邊走。


    昨晚沒迴來,一定是和薄晏北在一起,這點毋庸置疑。


    蘇念本來一肚子的話一下子就沒了,她的心裏稍稍的鬆了一口氣,這樣也好,省的惹母親擔心。


    “吃飯了嗎?”孟黛清關切的問道,這個時間迴來,看起來不像是吃飯的樣子。


    蘇念笑著搖了搖頭,哪裏有時間吃飯啊,她一下子抱住母親的手臂,神情如同小貓一樣慵懶,孟黛清勾唇,手掌摸了摸她的腦袋,笑意溫和。


    她伸手去拿蘇念抱在懷裏的衣服,蘇念手臂收緊:“都髒了,我自己去洗洗,媽你給我做好吃的。”蘇念與孟黛清稍稍的離開一點距離,然後笑的燦爛髹。


    孟黛清倒是也沒在意她的反常,點頭之後便去廚房了。


    蘇念轉身迴臥室,心裏突突的跳,看樣子母親並不知道薄晏北受傷的笑意,而現在外麵一點風聲都沒有,想必是薄晏北手下的人將消息給封鎖了吧。


    也是,薄晏北那麽大的一個公司,如果傳出薄晏北受傷住院的消息,外界不免猜測紛紛。


    相比,也是相處之下熟悉的應對措施。


    她將衣服裝在一個袋子裏然後放在一邊,直起腰來躺在床上,這才覺得僵硬的筋骨有些伸展。


    她閉了閉眼,薄晏北的話一直在她的腦子裏盤旋,她捂住腦袋心情有些亂,你愛的人對你說著動人的情話,你卻不能接受,就連同蘇念都覺得搞笑。


    她心髒的位置咚咚的亂跳,蘇念勾了勾唇,笑意明媚。


    還沒躺一會,孟黛清便敲了敲她臥室的門,叫她出來吃飯,蘇念伸了個懶腰讓自己看起來精神一些,笑著走出去抱住母親的手臂。


    “做什麽好吃的了?”


    蘇念目光往桌子上看過去,清一色的都是她愛吃的東西,自己家也沒什麽可忌諱的,蘇念直接坐在椅子上,好像因為擔驚受怕過度,所以覺得特別的餓。


    剛吃兩口紅燒肉,電話就不厭其煩的響了起來,就算沒看蘇念也知道是誰,她掏出手機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薄晏北沒錯。


    她擰了一下眉頭,直接就給掛斷了,給了個甜糖就想誘惑她,簡直是沒門,還說她缺男人連精神病都盯得上,她才不缺男人,她一個還不到二八年華的正青春,長的不妖媚好歹也算的上清秀可人,什麽樣的男神找不到啊,非得吊在他這一棵性子陰晴不定的大樹上幹嘛。


    “不接?”孟黛清在一旁看著,當即就笑了。


    蘇念稍微尷尬了一下,然後搖頭說道:“吃飯最大,誰打也不接。”總不能跟母親說她跟薄晏北鬧別扭呢吧。


    “小念,你聽媽一句,別死拗在過去不出來了,和他好好地,你也幸福,那我也就覺得幸福了。”


    “媽我知道了。”蘇念笑眯的應承下來,要不她還能說什麽呢。


    孟黛清見她也不反駁,當即點了點頭:“你知道就好,一輩子就那麽長,誰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個先到來,何苦鬧得兩敗俱傷。”


    就比如她和蘇向南,一直相親相愛平平淡淡的生活,沒什麽大波大浪,可是向南走的太早,即便結婚這麽多年,她都覺得時間過的太快。


    她不想女兒以後後悔,也希望她幸福,她看的出來,蘇念可以改變薄晏北,一個男人若是肯為一個女人改變,那必定是愛了。


    誰年輕的時候沒衝動過?誰也不能保證這一輩子都不做錯事,如果真的相愛便不要互相折磨了。


    “我和你父親一起生活了將近四十年,可是現在他走了,我覺得很難過,難過我沒為他做好事情,難過不能和他相攜到老,你知道四十年是什麽概念麽?是一個人人生中最精彩的時光,可是我依然覺得不夠。”孟黛清神色有些哀傷,她緊緊地握住蘇念的手。


    “天災*不是僅憑一人之力就可以主導的,所以你也別怨,小念你聽媽的以後專心過日子。”


    蘇念動也不動,似乎在思索,她輕輕地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我不會讓自己後悔的。”


    她在此向母親保證。


    蘇念換好衣服出家門的時候,手裏拎著一個保溫桶,是母親做給薄晏北的吃的,說是想讓他嚐嚐,怕他忙來不了就讓她打包給他帶過去。


    蘇念將保溫桶抱在懷中上了出租車,報了醫院的地址,不知道薄晏北現在還那麽別扭不別扭,要是別扭就喂了路邊的小野狗。


    車子行駛到醫院,蘇念還沒下車,便看到蒙賀在醫院門口焦急的踱步,見蘇念終於迴來了之後就要管她叫姑奶奶了。


    “我的天呐,蘇小姐你再不迴來總裁就要掀了醫院了。”他好不容易才找人把他攔在病房裏,“你說你好好地不接他電話幹什麽呀。”


    助理不好當,薄晏北的助理更不好當。


    蘇念臉色有些別扭,拎著保溫桶去病房看男人到底鬧成什麽樣子,走廊裏是男人暴怒的喊聲,隻是蘇念的身影一出現,他便立馬安靜了下來,工整的坐在床上,那臉上的表情那叫一個平靜和無辜,要不是病房裏麵一片狼藉,蘇念甚至會以為是蒙賀在誇大其詞的誣陷他,再結合這男人的暴脾氣,蘇念一點都不覺得意外。


    “你讓門外的人都走吧。”這麽多人在這裏跟看一個精神斌似得,他不發瘋才怪。


    蒙賀點頭,和一眾人都撤了,蘇念來了就沒他們什麽事了。


    “為什麽不接電話。”薄晏北漆黑的神情緊緊地盯著蘇念白皙的小臉。


    “不想接。”蘇念把保溫桶放在一邊,忍著揍他的衝動。


    薄晏北胸膛裏悶成了一片,他氣悶悶的也不說話,蘇念莫名的有些想笑了:“我媽給你做了吃的,你吃嗎?”


    薄晏北不說話,蘇念特別明白的點了點頭自言自語道:“不吃是吧,那我拿出去喂狗了。”她邊說邊要向外走,薄晏北一下子翻下了床,瞪著眼睛說道:“你給我放下!”


    “你不是不吃麽?”


    “誰說我不吃了!”


    他攔在蘇念的麵前,臉上一臉的不悅。


    蘇念把保溫桶放在櫃子上,擰著眉看他,薄晏北伸手把整個手掌都蓋在她的眉頭上順帶連她的眼睛都給捂住。


    唇角湊到她的耳邊陰測測的說道:“你媽就是我媽,幹嘛分的那麽清楚!”


    他不開心是因為剛才蘇念說我媽給你做了吃的,他和她結婚了,孟黛清不也是他媽麽。


    她幹嘛這麽排外,蘇念其實並沒有意識到這個事,不過聽薄晏北這麽一說,她倒是沒法說別的。


    因為薄晏北忌諱的話題裏,就是母親這個詞匯。


    “我知道了,下次注意。”她伸手掰開他的手然後從他的胳膊底下鑽了出去。


    薄晏北這迴沒折騰蘇念,自己乖乖的打開了保溫桶然後一樣一樣的把飯菜都給拿了出來,他的神情清澈心裏有些不好受,本該屬於父母護翼的年紀,他再也沒機會吃上母親所做的一頓飯。


    “你不喜歡吃?”蘇念見他在那裏遲遲不動,秀氣的眉宇挑起。


    薄晏北迴身,因為蘇念的話啞然失笑,他掩下眼中的神情,笑著說道:“這還不是等你喂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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