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念頓住腳步,臉上生生的詫異還沒來得及收迴來,男人邁著步子下來,輕緩的牽住她的手,她冰涼的手掌心被他溫熱的手掌包圍,蘇念訝異的過後臉上是千帆過盡的冷漠。


    高昂的禮堂上,兩個人站在相對的位置,女人目光冰冷,而男人冷傲的目光中渡上一抹笑意蠹。


    “他呢?”蘇念抬著眸子開口,手中的花球被她攥的發緊,因為太過生氣,胸膛上下起伏間連眉眼都是怒的,一點都不溫和,由此可見,她是真的不願意看見他,尤其是這種本該新郎新娘同好的場合更是不想看見他。


    “他不會來了。”


    薄晏北唇角掀起一抹笑意,可就是這笑容讓蘇念的臉上變得諷刺,她真的是欠了他多少,就連這一輩子的人生大事他都要攪上一局,他到底想讓她怎麽做才好呢!


    想到許景遇很有可能就在薄晏北的手裏,蘇念幾乎驚得說不出話來。


    “你到底想做什麽!”


    “和你結婚。”


    男人的話多篤定,不像那些虛無縹緲的山盟海誓,而是在她和別人的婚禮現場說要和她結婚。


    “你休想,就算不嫁給他我也不會嫁給你。”蘇念冷冷的笑,目光側向一邊麵容擔憂和焦急的母親,她的身邊坐著薄晏北的助理,蘇念轉過頭來,他那是在威脅她麽髹?


    她該多慶幸,今天父親並沒有來。


    “不可能。”男人冷漠的嗓音沒有任何可以轉圜的餘地,如今木已成舟,除非他親手推翻,否則絕無半點別的可能。


    蘇念猛的點了點頭,笑意譏諷,她轉身就向台子下麵走,薄晏北大手抓住她的手腕然後將她拽了迴來。


    蘇念突然就笑了,那笑意意味太多:“薄先生,這迴你不怪我姓蘇了?”


    當年因為她是蘇家的人,所以把她一腔炙熱的感情踩在腳底下的時候他怎麽不來說他想要和她結婚,當她迴來後半點沒有縫隙的堵著她不讓她和許景遇在一起,可是他呢?非要和許離瀟結婚,這昨晚熱乎勁還沒過呢,今天就來她這裏。


    蘇念的話讓薄晏北的手定在原地,她臉上冰冷的笑意如同捕獵的枷鎖一般緊緊地纏繞在他的心口,讓他難以喘過氣來。


    蘇念見他不說話,嗤笑出聲,然後甩開他的手,她拎起長長的裙擺,臉上浮現出一抹笑意:“堂堂的薄大檢察官,難道不知道重婚是犯罪麽!”


    蘇念很瘦,應該可以說的上是一個玲瓏較小的女子,此刻的聲音卻是脆生生的,底下的人像是起了軒然大波一般,不過不是討論重婚,而是討論,當初鬧得不可開交的兩個人如今看起來並不像當初的輿,論那般齊齊的指向蘇念,而薄晏北也是中了情的那一個。


    “重婚?”薄晏北冷漠的抬起唇角,聲音冰冷沉悶,他的手伸向懷中,蘇念冷漠的看著他,直到他的手裏拿出兩本結婚證。


    蘇念抬眸,有些不懂他的意思。


    男人的手指修長俊美,他把其中一本塞進蘇念的手裏,冷漠的眼神像是失了溫度一般。


    蘇念低眸輕飄飄的笑:“薄先生你這是幹什麽。”


    “打開看看。”


    蘇念不說話,他眼中的冷漠幾乎要溢出來一樣,她低眸緩慢的打開,看到裏麵的那一刻表情像是見了鬼一般的倒退了兩步。


    怎麽會……


    她的唇角顫抖,剛才的底氣消失殆盡,他到底是怎麽做到的,他不是和許離瀟麽,那她和許景遇的……


    蘇念的腦中驀地想起許景遇那邊的神情,急匆匆拿著兩本結婚證離開的樣子,而且當天晚上一向每天會聯係她的男人並未和他主動聯係。


    蘇念的心裏由詫異變得憤恨,她緊咬著牙齒,恨不得咬碎了往下咽。


    她快速的走近薄晏北,揚起手中的花球一下子摔在了他的身上:“你無恥!”


    蘇念的眼眶腥紅一片,他怎麽會這麽卑劣,為什麽毀掉她幸福的家庭還不算現在還要毀了她的幸福,他愛她麽,他從未愛過她!


    薄晏北從沒見蘇念這般的哭過,臉上的倔強似乎被剝離一般,如同抽骨措皮一樣的疼痛難忍。


    “清場。”薄晏眼中泛著尖銳的光芒,他的目光掃視下麵,事先安排好的人立馬將所有人都帶了出去,僅僅三十秒的時間,剛才還坐滿人的席位都空了,而孟黛清也不意外的·被蒙賀帶了出去。


    人都走後,薄晏北轉過頭來,睨著眼前倔強哭著的女人,麵色不改的說道。


    “我給你選擇。”薄晏北深吸了一口氣,今天他之所以來這裏,不僅僅是為了讓她知道這些。


    蘇念身子一震,五髒六腑都是難捱的痛楚。


    選擇,如今她還怎麽選擇!


    蘇念身上的怒氣蔓延,仿佛隻要一鬆懈就會昏死過去一樣,隻是一眨眼的功夫,薄晏北的手裏已經多了一把手槍。


    “拿著。”他動作利落的將子彈上膛,然後手槍塞到了蘇念的手中,他抬起她的手,這一次依舊抵在準確無誤對準心髒的位置。


    “要麽殺了我從這裏出去,要麽跟我迴家。”


    蘇念的手根本拿也拿不穩,她緊咬著嘴唇,臉上布滿淚痕,讓她親手殺了他麽?


    他的手離開她的手,冷冰冰的槍口因為蘇念手指的顫抖在他的胸口不住的打顫和移動,禮堂裏很安靜,安靜的讓人窒息。


    她的臉色由紅潤變得蒼白毫無血色,唇角也仿佛褪了顏色顏色一般的悲愴,她滿眼的痛恨和戒備,晃動的槍口和他根本毫無距離。


    “薄晏北,你別逼我。”她聲音顫抖的開口,額頭上細細麻麻的汗珠逐漸的滲透出來。


    男人的目光不變,從昨晚蘇念離開那裏開始,其實他就明白,她對他的那份感情似乎埋得不見天日。


    他也知道,她真的可能會開槍,所以他給她選擇,這是最後一次他對她的謙讓,隻要他今天不死,那麽蘇念一輩子都別想逃開他。


    “動手吧。”薄晏北的神情已經暗淡下去,她在猶豫,蘇念膽小他知道,此刻也是有可能因為害怕而不敢開槍,並非舍不得他或者是心疼。


    蘇念縮著手要抽迴手,他快速的抓住她的手腕將她的手緊緊地固定在原地,他也怕她稍改變主意就把槍口對準她自己,蘇念是他唯一的缺點。


    “薄晏北,這樣有意思麽。”就算得到她又能怎麽樣,她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他的。


    她的臉上有些嘲弄的表情,深喘了兩口粗氣,此刻身子有些飄忽。


    男人不說話,就靜靜的看著她,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等在門外的人也一樣的著急。


    蘇念嗓子眼咕咚一下,順著他性感的喉結對上他冷傲平靜的眸子,她的臉上浮起一抹連自己都不明白的笑容,手指緊緊地握住槍把,她倨傲的抬起自己的下巴,眼神逐漸變得冰冷無物。


    薄晏北麵無表情,神情同樣倨傲,整個人淡漠而冷靜,仿佛此時心愛的女人拿槍抵著心口的不是他一樣。


    從十歲開始,能見到薄晏北情緒的人極為少數,他的腦子裏縝密,會把每一條線都想清楚,選擇檢察官這個職業對他來說不過是一種習慣,一種習慣了冷靜的習慣。


    哪怕是是非非他都會萬分準確的預料到,唯獨在蘇念的身上出了紕漏。


    因為盲目因為不敢,所以更怕失去,然而當年的真相如同浮萍一樣的鋪在水麵上的時候,他第一片刻不是欣喜而是凝重。


    僅僅是因為怕剝離那層不見底的皮層真相,讓他這些年來無法挽迴的太多。


    蒙賀和孟黛清都焦急的等待禮堂外麵,蒙賀不知道兩人在裏麵會說些什麽做些什麽,他最擔心的是薄晏北,因為他不可能動手傷害蘇念。


    可是孟黛清不一樣,她害怕的是薄晏北,擔心的是自己女兒,就在兩人焦急的不知道該怎麽辦的時候,裏麵的一聲槍響劃破此時的寂靜,這槍聲清脆驚起了暫時停落的鳥兒。


    而蒙賀,臉色都變了,此刻唯一的解釋就是薄晏北的手裏揣著槍,蒙賀咬牙,蘇念那女人是真的敢下手!


    他快速的跑向裏麵門口的位置,還未等他觸及到門把手,門便被裏麵的人打開了,那蔓延出來的鮮血味道一點一點的彌漫在空氣中,鮮豔的顏色襯著溫馨的禮堂說不出的赤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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