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意識的身子一抖,晃動周圍的荊棘發出了一絲響動,師太猛的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微微搖頭示意不要亂動。


    這個時候,我突然感覺到腦袋上麵的樹葉有些晃動,似乎有什麽東西在後麵兒。


    我緩慢的扭迴頭往後看,但見在我身後的土坡上,一張麵目猙獰的狼臉正死死的看向前方!因為距離很近,我幾乎可以聞到它嘴裏噴出的一股股惡臭!


    我心突突的狂跳,這狼的臉比他媽洗臉盆兒還大,可以想象它的體型是多麽的驚人!這他媽的是胡建國的老丈人還是丈母娘啊?我的祖宗誒!


    但見這狼的一隻眼睛沒有眼仁,白白的一片,樣子極為瘮人,想來應該是胡建國的老丈人,因為他說過,他老丈人是白內障來著。


    “嗖嗖”


    伴隨著樹葉的響動,兩頭體型碩大的狼從我們頭頂兒飛躍而過,落在了我和師太前方不到一米遠的地方,然後慢慢的晃悠著步子往前挪,我看的真切,那白眼兒老狼的一條腿還是瘸著的。


    不用說,這一定就是老胡的老丈人和丈母娘了!


    它們跑到大墳前麵的一個墳包上趴著,偷眼看那群孩子,還有兩個女人的遊戲。


    兩頭狼的上半身慢慢的變成了人形,一老頭,一老太太,整個過程說不出的詭異,穿的衣服都是死人的壽衣,不知道從哪個老墳坑子裏刨出來的,隻是腰部以下還是狼的身子,那老太太的尾巴上還帶著一撮白色的硬毛。


    這是我第一次真真正正的見到妖精本尊,之前那重慶的老貓,隻是變成鬼大叔的模樣誆騙我......


    以前在電影裏看到的一股青煙冒起,動物變成.人的畫麵純屬扯淡,這妖精變人的真實場景是一點點的變化,樣子有點兒像剝皮,看了以後心裏有種說不出的難受勁兒。


    兩個老不死的妖物交頭接耳的嘀咕著,似乎對眼前的場景不可思議,而那個白眼兒老狼則是一個勁兒的搖晃著腦袋表示懷疑。


    那胡建國的小姨子,可能是玩的太開心了,忘記了遁隱自己的身形,竟把尾巴也露了出來,一條腿也變成了狼腿!


    一見那十五六歲的小女孩兒露出了狼腿,白眼老狼顯得十分的憤怒,用爪子使勁的撓著墳包上的土,發出“嗚嗚”的警告聲,那動靜兒跟狗要咬人時發出的聲音相仿。


    女孩馬上也意識到了什麽連忙把狼腿用力抖了一抖,又變迴了人腿的形態。


    詭異的場麵匪夷所思,我側眼看了下師太,但見她神色凝重,麵露壞笑,似乎一切都在她的計劃中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老鷹捉小雞的遊戲持續了半個多小時,這一對兒姐妹似乎有些累了,幾個娃娃也是坐在地上不停的喘氣,他們相互手拍手唱著童謠。


    看了許久之後,狼腿兒老太太一個勁兒催白眼兒老狼過去,但那老家夥還是謹慎的死盯著眼前的一切沒做任何反應。


    娘的!人老精鬼老靈,這家夥可真夠賊的,我心中不禁著急了起來。


    那一對兒女子似乎在等那個老頭的命令,他不放話,她們也不敢下手。


    這個時候,那個年齡大點兒的女子抱起一個娃娃不停的晃悠著唱歌,小孩子則是在她的臉上親了一下。


    其他幾個娃娃見此情景,也都紛紛湊到姐妹倆身旁,抬起胳膊做出要抱抱的姿勢。


    看到這兒,我心中不禁起急,娘的!怎麽絲毫不沾啊,應該粘住才對啊!是不是師太的紙人兒出了問題?


    此番場景,才讓那白眼兒老狼徹底放了心,兩條狼腿兒一蹬,慢慢變成了人的模樣,蹣跚著步子,帶著老婆子從墳包兒後麵兒繞了過去。


    那個白尾巴狼老太太,指指點點老頭,意思嫌棄他一天疑神疑鬼的。


    他們一家四口,一人抱住一個小孩子,笑嗬嗬的其樂融融,剩下兩個娃娃還抱住那兩個老狼的腿在求抱抱!


    此時,我突然聽見師太嘴裏輕輕的發出了一聲:“破!”


    那些孩子的麵孔和身體瞬間開始扭曲,黏糊糊的呈現出稀糊狀,簡直就像是兩大坨活好的麵一樣!牢牢的粘在那四個妖精身上。


    它們瞬間就發現不對勁兒了,開始拚命的掙紮,嘴裏不停發出淒厲的狼嚎,但一切都無濟於事,越是著急撲騰,那些麵就粘的越牢,最後弄得全身到處都是......


    這些白乎乎的麵,韌性和粘性都極好,撕扯拉伸後,就像一根根兒鎖鏈把這四個畜生牢牢的捆縛住了。


    它們都化成了原型,是四頭雜毛兒狼,黏糊糊的麵粘在皮毛上,就像口香糖粘在毛褲上一樣,全身的毛兒都一綹一綹的。


    看到這兒我忍不住想笑,師太詭計多端,縱然那老狼狡猾無比,最後還是著了師太的道兒。


    朦朧的月光下,四頭狼不停的發出淒厲的哀嚎兒,四肢不能動,身子像蛆蟲一樣不停的蠕動,讓這一片墳地顯得更加陰森可怖,然而它們也隻能僅此而已了......


    “師尊!高!實在是高!”我不失時機的趕緊拍馬屁。


    師太嘿嘿的壞笑:“這算什麽?以前我逮妖精,比這有意思多了。”


    說罷她站起身,大搖大擺的向那四頭滿地打滾兒的狼走去。


    這幾頭狼看見了背後暗算它們的人,一個個叫的更淒厲了,聲音中透漏著無盡的憤怒和不甘。


    我湊過去仔細觀察,這幾個家夥個頭兒可真大啊!媽的!簡直比藏獒還魁梧,要不是師太束縛住了它們,隨便撲上來一個分分鍾就能咬死人!


    “徒兒,在它們後脖頸子處有一根兒妖筋,挑斷以後就不能再變化了,妖精的修為盡失,”師太說罷,從隨身的手提包裏取出了一把黃銅匕首遞給我。


    匕首不大,跟手術刀一般長,然而刀鞘之上滿是精美的紋絡,還有八卦五行的圖案,抽出來後寒光逼人,刀刃兒處似乎還有隱隱的光暈。


    師太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了,我來打掃戰場挑斷妖筋!


    “挑斷妖筋後,把這三個放血宰了,留下胡大哥的媳婦,給他送迴去!”師太輕掩鼻息說道。


    那幾頭狼明顯聽懂了師太的話,一個個又是撕心裂肺的哀嚎兒,全身瘋狂的抖動,瞧那意思,是想拚盡全力從師太的束縛中掙脫出去!


    狼這種生物,最是兇殘無比,以前聽爹講過,它們為了從獵人的夾子下逃脫,寧可咬斷自己的腿,此時這四頭巨狼對我和師太一定怨恨到了極點,但凡有一線機會,也要蹦起來跟我拚命!


    “師尊......”


    “怎麽?不敢?”


    “沒有!”


    我使勁的咽下了一口吐沫,雖然心裏還是有些發怵,但我不能讓師太覺得我慫!


    我走到那個白眼兒老狼近前,這個老家夥最是操.蛋陰險,先把它給結果了。


    白眼兒老狼明白我的意思,渾身劇烈的顫抖,發出一聲聲兒狗挨打時的嗚鳴,像是在求饒,然而我剛一蹲下去,這老家夥猛的撐了一下,拚命的扭脖子想要咬我。


    我嚇得渾身一哆嗦,冷汗刷刷的往下流,然而片刻之後我才發現,它完全是在做無用功,狼身上那稀糊的麵狀物,此時已經跟水泥一樣凝結住,完全固化了,任由它怎麽撲騰也改變不了姿勢。


    老狼拚盡全力掙脫,全身的筋肉暴漲,我怕這狗東西一會兒真的把“鎧甲”弄碎,一把按住狼的腦袋,刀子狠狠的捅了下去!


    我不管什麽妖筋狗脈的,但見血管兒狀物就用刀子拚命的割,師太的匕首鋒利無比,那老狼的頸椎骨都讓我給割斷了!


    失去了跟神經中樞的連接,它成了一坨臭肉,咕咕的鮮血從傷口裏往外流,其他的幾個狼見狀,除了撕心裂肺的哀嚎外一個個也都傷心的嗚咽了起來。


    用相同的手法,我結果了三頭狼,師太讓我給胡建國媳婦兒留個活口兒,我卻不好拿捏,因為我刀子下的太狠,什麽動脈靜脈,基本連著頸椎骨一塊兒端!


    在師太的指引下我才看得真切,原來狼妖的頸椎縫隙處,有一根兒指頭一般粗細的白筋,挑斷了它,狼妖就變成普通的畜生了。


    給胡建國的媳婦兒做了高位截癱手術,背著這個巨狼,我們一步步下山,這狗日的可真夠沉的,壓得我都上不來氣,好不容易到了山下,我猛的把它扔到了地上,伸直腰板兒大口大口的喘氣。


    “師尊,這狗東西可真夠沉的,一會兒往車上放還不好放,要不放後備箱裏?”我咧著嘴請示道。


    這母狼也不知道是傻了還是怎麽的,此時竟然發出女人的笑聲,聽的我後背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娘的,看見動物發出人的聲音,還是真他媽瘮人!


    “我的車是什麽人都能上的嗎?”師太白了我一眼後厭惡瞅向那地上的母狼,但見那畜生嘴裏流出一灘灘的粘液,和傷口流出的血糊在一起要多惡心有多惡心。


    我心說,師尊,你不會讓我給背會村子裏吧?我的天!


    師太從後備箱裏取出一捆兒結實的絨繩兒來,遞給我說道:“捆住它,在地上拖!”說罷就打開駕駛室的門兒鑽了進去。


    我心說好麽,這招兒夠損的,就是不知道這狗日的迴去後還有氣兒嗎?


    那頭母狼也領會到了師太的惡毒,嘴裏含糊不清的發出嗬嗬的冷笑:“不要高興的太早,你們都得死,都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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