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光明的案子開庭宣判的那天上午,董浩當真主動找到我們辦公室,拉上我,又叫上紅姐,去了洛川市的人民法院。一路上,董浩都在高談論闊。


    譚光明的宣判,羅振斌的下台。


    董浩已經牟足了勁,將要好好的在洛川市大幹一場。心裏想的念的,都是關於工作上的事情,從來沒有從他的口中聽說過他的私生活,在我看來,他似乎不是人間煙火,不食五穀雜糧。


    等我們到法院的時候,法院的門口已經聚集了一大堆的媒體新聞記者。


    因為這個案子牽著的比較廣,不僅是洛川市的龍頭企業浩泰高層,更是洛川市稅務局局長的女婿,犯的案子,所以,這個案子的最終走向,成為了各家媒體爭相報道的焦點。


    庭審是對外開放的,時間一到媒體記者們都蜂擁而進,希望能夠找到一個絕佳的地理位置,能夠對這個庭審一個適時的跟蹤報道。


    譚光明和廖剛,兩個人都帶著手銬和腳鐐,被押出來。


    兩個人都胡子拉碴,滄桑消瘦了不少。


    我環顧了一圈,發現在庭審現場,譚光明的妻子李麗麗也在,帶著墨鏡,臉色蒼白,極其難看,麵無表情,像是並不是在審訊自己的丈夫一樣。


    當庭審進行到一半的時候,我的手機突然震了一下,是田甜發過來的消息,說她媽媽改簽了車票,現在已經到洛川市車站了。


    我來不及等最終的宣判結果,悄悄地跟董浩和紅姐打了一聲招唿,就匆匆的離開了法院。


    後來,我聽紅姐說,廖剛挪用公款被判了三年零六個月,譚光明挪用公款投資黑皮哥買賣白粉,數罪並罰,被叛了七年。


    我開車,不停的對著車裏的鏡子,做著笑臉,希望待會兒見到田甜媽媽的時候,我能夠笑的自然一些,心裏也開始暗暗的嘲諷自己,我已經開始慢慢地學會了去帶著不同的麵具,見不同的人,偽裝自己的情緒,希望能夠做到對所有的事情都能夠信手拈來。


    等我到車站的時候,田甜和她媽媽正在車站的門口等著我。


    田甜媽媽年紀不大,也就五十多歲的樣子,齊耳短發,做了一個定型。穿著米白色風衣,脖子裏打著一條長印花絲巾,一直手裏還挎著一隻紅色手提包。處處透露著自信和溫柔。


    田甜和她媽媽長的很像,一顰一笑,眉宇之間,有很多神似的地方。


    我把車子停在路邊,下車之後,就趕忙朝田甜和她媽媽身邊走去。


    “媽,這就是我給你說的薑軍。”田甜指著我,不好意思地跟她媽媽說。


    “阿姨好,我是薑軍。”我連忙低頭彎腰鞠了一躬。


    “好好,你好,我們家田甜沒少麻煩你吧。”田甜媽媽笑著說,眼神開始忍不住上下打量了我起來。


    “哪有,都是田甜再照顧我。”我笑道。


    說著,我趕忙身後接過田甜手中的行李箱,接著說道:“那,阿姨咱們上車吧,我剛剛因為一點事情,來的有些晚,害你們在這等了這麽長時間。”


    “年輕人忙碌一點兒,是好事。能夠理解,再說,我是改簽了車票突然過來,有一點打擾,你也不要放在心想啊,小薑。”田甜媽媽笑著說道。


    我把行李箱搬到車子的後備箱之後,卻隱隱約約聽到,田甜正在跟她媽媽小聲嘀咕著什麽,但是由於她們的聲音太小,我聽的不是太清楚。


    上了車,我迴頭看了一眼田甜和她媽媽,說道:“田甜,阿姨,你們把安全帶係上。”


    田甜媽媽笑道:“服務還挺貼心哈。”


    我尷尬地笑笑,問:“現在去哪?”


    “迴我住的地方吧,我媽媽坐了一路車,讓她先休息一會兒。”田甜迴答說。


    我開著車,一路上安全的把他們母女倆送到了小區。


    一路上,田甜媽媽時不時的跟我聊著,問我的家庭情況,問我的工作情況。像是查戶口一樣,不過,本應該如此,畢竟她要放心的把女兒交給我。


    最後,她問了我一個很敏感的話題。


    “小薑啊,你交過幾個女朋友啊?”田甜媽媽隨口這麽一問,本來是一句無心的話。


    卻讓我心裏一顫,愣了半天,說:“我前幾個月剛剛離婚。”


    我話音一落,田甜媽媽的表情頓時變的非常難看,嘴巴裏“哦”了兩聲,便鐵青著臉一句話也不說了。


    田甜的臉色,也瞬間通紅,變的很難看,低眉耷眼地不敢睜眼看她媽媽一眼。


    我感到了氣氛有了一絲的異樣,轉頭問田甜,“田甜,你,還沒有給阿姨說過我離過婚的事情?”


    田甜不吭聲,田甜媽媽歎了一口氣,板著臉一直盯著田甜。


    我也開始變得十分尷尬,好不容易挨到小區,田甜媽媽下車之後,便徑直地朝小區裏麵走去,一句話也沒說。


    田甜哭喪著臉,有點埋怨地味道,對我說:“你幹嘛給我媽媽說你離婚的事情。”


    “我想著這將事情,是遲早要告訴她的,你媽媽提到前女友的事情,我一時有點慌,就隨口說出來了。再說,我也不知道你媽媽不知道這件事情啊。”我解釋說。


    這個時候,已經走到小區門口的田甜媽媽轉頭,生氣地對田甜說:“田甜,你磨蹭什麽呢。”


    田甜垂頭喪氣地從我手中接過行李箱,撂下一句話,說:“我好好的跟我媽媽解釋解釋。”


    說完,便匆匆的拉著箱子,朝小區裏麵跑去。


    我靠在車門前,狠狠地給了自己一個大嘴巴子,目送著她們母女倆,一起朝小區深處走去。田甜幾次想挽著她媽媽的手臂,幾次都被她媽媽給甩開了。


    我歎了一口氣,於是無奈的開著車又迴到了公司裏。


    剛到公司之後,田甜便給我打了一個電話,意思是,她要陪著她媽媽,公司暫時來不了了,算是給請一下午的假。


    我還是有點擔心,田甜媽媽對我心存芥蒂,於是問田甜怎麽辦。


    田甜給我說,讓我不要太擔心,她好好做做她媽媽的思想工作。


    我這才安心下來。


    迴到辦公室裏,我先到銷售轉了一圈,很多湊在一起聊天的員工,見到我之後,都開始忙著散開,做自己手頭上的事情。


    磊子見到我之後,忍不住悄悄地對我喊了一聲,“嗨,軍哥。”


    我走到磊子身邊,卻見到磊子掏出手機,翻閱著屏幕上的網頁,對我說:“咱們公司裏譚光明和廖剛的案子,開庭宣判了。網上正直播著呢。”


    “趕緊工作,別瞎操心這些事情。”我拍了拍磊子的肩膀說道。


    辦公室裏的李四海,自從我接手銷售部之後,從他的工作狀態上,可以看出來,已經沒有當初的幹勁。


    我想找他談談話,但是又實在不想在給自己找那麽多煩心事了。於是也作罷。


    董浩和紅姐從法院迴來之後,便召集公司裏的各個部門一起開會。


    在洛川市,浩泰名下的一個新樓盤“香語嘉園”,下個月就要開盤預售了,羅振斌在職期間,對於這個樓盤已經預熱了半年之久,現在是最為關鍵的時機。


    適逢譚光明和廖剛的案子宣判,董浩是正值壯誌雄心的時候,會上,帶著滿滿的熱情,勢必要把他接手的第一個樓盤,成為浩泰名下所有樓盤的楷模。


    造勢,為“香語嘉園”造很大的聲勢,成為洛川市人民街頭巷尾的談論的焦點。


    這一係列的統籌工作,並非易事,尤其前期的宣傳策劃。


    董浩是想讓各個部門一起想點子,三天之後,不論好歹,每個部門必須要上交一個可行的方案。


    這其實就有點強詞奪理了,比如說,安保部,人事部,財政部。讓他們上交一個可行的方案,可是這些根本不在他們的工作範圍,所以說,董浩命令一出,有些部門,就開始怨聲載道,不過董浩,根本不理會這些東西,這個公司,他就是老大。


    散會之後,紅姐把董浩叫到一邊,說他把這個事情分配的不合理。


    但是,我覺得董浩真的是被眼前的些許勝利衝昏了頭腦,連紅姐的建議都聽不過去。


    上令下行,我隻能把董浩的意思,傳達給手下的人,大家一起想方案。


    下班之後,我給田甜撥了一個電話,問她和她媽媽是不是有空,晚上,我帶上我媽媽,兩家人一起坐下吃頓飯。


    田甜支支吾吾了半天說,她媽媽有些累了,在休息。


    我掛完電話,苦笑了一聲。


    “離了婚的男人”這個標簽,或許在田甜媽媽眼中,是我一輩子的一個汙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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