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一個大媽看不下去了,把我從吳勇的身上拉開,說:“小夥子,別打了,看你朋友這個樣子,應該是遇到了什麽過不去的坎了,你好好勸勸他吧,別動手了。”


    我喘著粗氣,看著趴在地上的吳勇,心裏也是五味摻雜。


    於是撿起地上的鑰匙,走到吳勇的跟前,一把把吳勇拽起來,罵道:“你他媽的能不能爺們一點兒,哭哭啼啼的像個娘們一樣,你對得起你警察這個職業嗎?”


    這個時候,周圍的人發出一陣唏噓,竊竊私語,一個老大爺走到跟前,說:“年輕人啊,警察也是人,別用他的職業去綁架他。誰都有傷心的時候,我看啊,你還是趕緊,把他送迴家吧,睡一晚就好了。”


    一說要迴家,吳勇掙脫我,口口聲聲說不迴家。


    吳勇踉踉蹌蹌地擠開人群,朝遠處走去,我歎了一口氣,暗暗地在心裏罵了一句娘,於是也趕緊跟上他的步伐。生怕他出了什麽事情。


    和吳勇繞著小區,轉了大半圈,夜裏的秋風,帶著絲絲的涼意,把心裏的心浮氣躁,全部都吹向了天際。


    我陪著他走啊走,一路都沉默不作聲,因為我即便想安慰他,但是卻不知道該如何說出口。


    我很能體會吳勇他現在的狀態,談不上感同身受,但是我卻也能夠切身的理解。


    正像當初,我和白雪還沒有離婚的時候,我也一心一意地想要得到白雪的心,可是,最後的結果,卻也不盡如人意,白雪曾經說喜歡過我,但是自從張倩和譚光明的苟且之事,被昭告天下之後,白雪似乎對感情上的事情,徹底的絕望。因為自己的出櫃,現在連自己的爸媽都不願意見到她,她對生似乎也失去了希望。


    還是紅姐說過的那句話,哀莫大於心死。白雪希望自己能夠不計較未來的活在當下,可是如今她的活法,在我看來,確是在輕賤自己。封閉的內心,她不願意再給任何人希望,包括她自己。


    慢慢的,吳勇的酒意似乎醒了很多,突然對一路尾隨著他的我,問道:“你和紅姐突然不去見譚光明決定,是不是因為白雪給你們說過什麽?”


    我想不到吳勇會突然問這個問題,於是支支吾吾半天都沒有給他答複。


    吳勇輕笑了一聲,說:“在看守所門口,沒有見到紅姐,卻見到了董浩的時候,我就有點犯嘀咕,迴去之後,我就一直再考慮著這件事情,是不是我準備暗地裏調查你們的事情,從哪裏走漏了風聲,可是,這個事情,除了局裏知道之外,我隻跟白雪一個人提及過。”


    “對,是她告訴我的。”


    既然吳勇已經猜到了,那我也就沒有什麽好隱瞞的了。


    吳勇深吸一口氣,嗬嗬笑了起來,說:“果然是她。”


    不知不覺間,我們走到了白河邊,看著在燈光的照射下,波光粼粼的河水,我指著河邊的一個石凳說:“坐下來休息一會兒吧。”


    吳勇沒有做聲,而是直接坐在了石凳之上,看著河裏的河水沉默不語。


    我坐在他的身邊,遞過去一支煙,吳勇接過去,我順便也把打火機扔給他了,吳勇點著煙,猛吸一口,然後緩緩吐出,身子往後靠了靠,兩隻胳膊搭在了石凳後麵的靠背上。


    我也給自己點了一支,問:“今天晚上,怎麽突然到白雪的住處去了?”


    吳勇撇了我一眼,說:“我打擾到你們的好事了?”


    我嗬嗬苦笑一聲,說:“我和白雪現在沒有關係,今天過去,就是想當麵感謝一下她告知你假意被紅姐收買的事情。”


    “我對白雪信任有加,她卻轉頭把我的計劃告訴你。因為這件事情,不知道董浩是怎麽給魏局長描述的,總之今天下午,我被魏局長罵的狗血臨頭,晚上多喝了兩杯,想找白雪來訴訴苦,卻沒想到撞見你們這一幕。”


    “其實,也不能這麽說,白雪至少做了一件好事,她提前告訴我們真相,至少免得我們誤入歧途。”我歎口氣解釋說。


    吳勇又猛吸一口煙,把剩下的煙屁股,扔在了河水裏,接著我的話說:“你和紅姐到底再計劃著什麽?”


    “想知道?”我反問一句。


    吳勇一本正經的點點頭。


    “那好。”我歎了一口氣,緊接著,把我們想利用譚光明篡改口供,給羅振斌強加一個莫須有的罪名的事情,一一告知了吳勇。


    吳勇聽完,哈哈笑了起來,說:“我還以為你們和趙誌強的失蹤,黑皮哥的違法亂紀,還有譚光明和廖剛利用職務之便,挪用公款買賣白粉的事情有關呢。”


    “我們沒那麽大的膽子,就是耍點小陰謀,還被你看穿了,要不是白雪的善意提醒,我和紅姐可能已經成為你的階下囚了。”


    提到白雪,吳勇的臉色又變的特別難看。


    “我是不是特別可笑。”吳勇突然反問。


    我頓時一愣,說:“我不明白你什麽意思?”


    “我覺的自己特別委屈,可是,我又覺得自己特別活該。”吳勇說。


    我微微點頭,迴答說:“你是在說,你和白雪之間的關係?”


    吳勇沒有迴答我,而是看著對麵的河水,接著說:“誰說的那句話啊?叫喜歡一個人,低到塵埃裏。”


    我微微笑了一聲,接話說:“張愛玲,遇見你我變得很低很低,一直低到塵埃裏去,但我的心是歡喜的,並且在那裏開出一朵花來。”


    “對,就是這句話,和白雪站在一起,我總是覺的自己特別卑微,可是,這些年來,我寧願卑微,也想守在她身邊。你說我是不是活該?是不是犯賤?”


    我搖搖頭,說:“大家都有這種個感覺吧。我喜歡一個人的時候,總會看到對方身上的一個閃光點,但是看自己,處處都是缺點。就說我和白雪的婚姻吧,和她結婚的時候,我是真心的喜歡她,覺得能夠和她走在一起,一定是因為我上輩子拯救了全世界積的德。可是,結婚之後,卻發現這是一個噩夢的開始。我隻是她手中的一枚棋子,或者她的一塊遮羞布,用來掩蓋她是一個女同的真相。”


    “既然是一個女同,那剛剛在門口,你們……”吳勇說了一半,剩下的半句話,卻說不口。


    “張倩,這個女人你知道嗎,是白雪的閨蜜,也是她的女伴。白雪和我結婚,就是為了掩蓋她們倆之間的關係。說到張倩,就要說到譚光明了。張倩和譚光明的那些桃色交易,被白雪知道之後,估計白雪對女人也產生絕望了吧。用白雪的原話來說,感情的事情,朝不保夕,男人和女人都信不過。用我的話來說,白雪現在已經不計較性別了,不管男人和女人,走心和走腎之間,她選擇了後者。她不願意再把自己的感情寄托在任何人身上。”


    吳勇聽完我這麽說,冷冷地說:“我就是一個大傻b。”


    我笑著搖搖頭,又給吳勇遞過去一支煙。


    吳勇接過煙,突然又問我:“你會和白雪複合嗎?”


    我肯定的搖了搖頭,說:“不會。”


    “這麽肯定?”吳勇滿臉的不相信。


    我對吳勇擠出一個微笑,說:“和白雪離婚之後,我又交了一個女朋友,叫田甜,是我的一個同事。”


    吳勇微微蹙眉,不可置信地說:“我真的想不明白,你們這些人,真的能夠這麽輕易地放下和前任的感情?”


    我聳聳肩,“人總得向前看,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是吧。我一直說自己是個混蛋,我不像你,你骨子散發出來都是情種的清香,而我渾身都渣男的腥臭。”


    “你這是在罵我嗎?”吳勇一本正經地問。


    我搖搖頭,笑道:“不,我在誇你。”


    吳勇頓時噗嗤苦笑了起來,說:“你大爺,你就是在罵我。”


    我突然覺得自己很無奈,這個社會是怎麽了,情種成了罵人的話!


    兩個人又坐在石凳上默默地抽了兩支煙,吳勇又突然語氣落寞地說:“我放不下白雪,我的前半生,一直把她裝在心裏,已經形成了我生命中的一部分了,我放不下她。”


    我拍拍吳勇的肩膀,歎口氣說:“放不下,就不要放,在心裏找個地方把她埋起來,白雪這塊冰,暖不化的。這個世界上有那麽多好姑娘,當成你真正踏入下一段感情的時候,你知道,你不會在留戀她了,但是她依舊在你的心裏,你隻不顧是無暇顧及罷了。實在等到你老了,閑了,累了,乏了,你還可以把她挖出來,擦擦上麵的泥土,給自己留下一個可以迴憶的東西,挺好。”


    我說完這段話,吳勇看著我怔怔的發呆,問:“你為什麽把感情,參悟的這麽透徹。”


    “啊?”我頓時驚愕地啊了一聲,還是第一次有人給我這樣的話,於是故作高深地對吳勇說:“因為哥們兒我閱人無數啊。”


    吳勇搖著頭,說:“白雪是我前半生感情的寄托,我還是希望能夠把她這塊冰暖化。”


    我情不自禁的歎口氣,看來,我的話,他還是沒有聽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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