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淳於景下朝來到‘鳳寰宮’,尤九早已命人搬了一般搖椅放到院中,懶懶的躺到那搖椅上曬著太陽,臉上卻是被一本書覆蓋,將那刺目的陽光擋了迴去。


    當淳於景踏入‘鳳寰宮’時看到的便是這麽一副場景,隨即緩步走到那尤九的身旁,打斷了宮婢想要稟告尤九的想法,抬手將尤九臉上的書拿了下來。


    刺目的陽光隨之落到臉上,雖說尤九看不見色彩,可是這突如其來的光亮還是讓她蘇醒過來,睜開困倦的眸子,不悅的看著那居高臨下看著她的淳於景攖。


    “王後這真是悠閑。”淳於景懶懶開口,語氣裏不乏嘲諷之意。


    尤九這才緩緩從那搖椅上做起,抬手揉了揉發絲,眉頭輕蹙,“臣妾本就無什麽事,自是悠閑。”這後宮大大小小的事物她皆丟給了那後宮之中的千貴妃,自是整日悠閑無事。


    “既然王後在宮中這般無聊,那不如跟孤出宮走走?”淳於景淡淡開口,捏著書本的手轉手便遞給了身後的宮婢。


    “出宮?”尤九疑惑,“為何突然要出宮?”


    “聽聞寧鄉那便突發疫情,孤要前去看一看。”


    “這種事情,王讓大臣去便可以了吧,何須親自前往?償”


    “這次的疫情蔓延速度太快,孤自是要親自前去查看,王後可要隨孤前去嗎?”


    聞言,尤九遲疑片刻,終究還是道:“那臣妾先去收拾一下細軟。”


    等到他們到了那寧鄉亦是一日以後了,踏入寧鄉城內,便可以聞到一股濃重的臭味,像是有什麽東西腐爛了一般,讓人覺得作嘔。


    尤九亦覺得這股氣味太過刺鼻,不禁抬手掩住口鼻,可是那股讓人作嘔的氣味依舊從縫隙中緩緩滲入鼻腔。


    隨著淳於景走下馬車,城內的場景不免有些觸目驚心。


    店鋪全部關閉,寬敞的街道上此刻卻全部都是百姓。靠著牆壁坐著,嘴中不斷發出痛唿,還有那躺在地上不知死去多久的屍體,有些甚至已經腐爛起來。


    怪不得整個寧鄉都充斥著一股腐爛的臭味。


    淳於景的眉頭緊緊蹙眉,眸中滿是沉重,看著這滿城的百姓此刻都變成這般,心下一沉。這疫情來的快且急,他們現在甚至不知道源頭是什麽。


    “太醫!”淳於景扭頭喚道,那跟在身後過來的眾位太醫,紛紛背著小木箱,快步走來。


    “王。”


    “你們下去給他們醫治,還有,將這疫情的源頭查出來,必須要將疫情全部解決!”淳於景快速吩咐,語氣帶著急切,聲音亦是帶著厲色。


    “是,臣等自當盡力。”太醫低聲應下,下一刻,站在首位的太醫隨即從身上背著的木箱中拿出幾條麵紗,拿出兩條遞給那站在身前的淳於景和尤九,低聲道:“王,王後,這疫情怕是厲害,還請帶上麵紗,也好保護龍體。”


    淳於景伸手接過,一條遞給那尤九,“嗯,你們快去醫治吧。”說罷,便拿起那麵紗捂住了口鼻。


    隨著淳於景朝城內緩步走去,看著那坐或躺在地上的百姓,尤九亦是覺得不忍起來。


    “王,救救我們吧!”驟的一個虛弱無力的聲音在街道響起,隻見那原本靠牆坐在那裏的一個身著破舊的綠色衣衫的瘦弱男子朝著淳於景這般跪了下來,消瘦的臉上泛著青白,那雙眸子亦是沒有絲毫光彩,隻是在看著淳於景的時候,眸子驟的閃過一絲亮光,隨即又消失匿跡,仿若從未出現過一般。


    隨著他的開口,其餘百姓亦是紛紛轉動身子,跪倒在地,用著那虛弱無力的聲音朝著淳於景呐喊:“王!救救我們!”


    他們已經被這疫情折磨了幾日,不過短短半月時光,他們城中的人竟已死了大半,而他們亦是在瀕死的邊緣。就連死去的百姓他們如今都已經無力掩埋,隻能任由他們的屍體在這裏慢慢腐爛。


    淳於景的眸子越發深了,看著城內的眾多百姓,心中鈍痛。


    這些都是他的子民,他必須盡力將他們救迴來。


    “你們放心,孤定會找到疫情原因,救活你們!”淳於景沉聲開口,心中卻是異常沉重。


    可是,這個疫情在他們來的第五天了,卻依舊絲毫好轉都沒有,死亡人數甚至不停的增加,仿若控製不住般。


    尤九日日跟著淳於景,看著那平日裏都是一副不羈模樣的淳於景在此刻竟臉色竟一日比一日沉重,尤九亦是沒有給他多說些話。


    淳於景蹲下身子細細看著一個癱軟在地上的百姓,他的身子早已變得極其虛弱,而且身上甚至帶著一個有一個的小膿瘡,就連周圍的皮膚都腫了起來,泛著白色。


    “你們城中的疫情是如何傳出的?”淳於景看著這男子滿身的傷口,細細詢問。


    那男子身子本就虛弱,聽見淳於景如此詢問,這才張開幹裂的雙唇,輕聲道:“迴王,草民也不知,當我們發現的時候,城裏早已死去好多人了,疫情也就控製不住了。”


    淳於景蹙眉,也沒有再開口詢問了。


    而那太醫也在此刻端了藥過來,端著藥碗蹲下身子,喂著那百姓。


    尤九看了一眼那碗中的黑色藥物,開口問著那太醫,“不知太醫可找到了疫情的源頭?”


    太醫聞言,卻是無奈的搖了搖頭,低聲道:“迴娘娘,臣等還沒有找到。”


    可是,尤九卻驟的聽見耳畔傳來爾傀的聲音,“姑娘,那黑色藥物是什麽?”


    尤九聽見爾傀的聲音,眸子微抬,卻還是問著那太醫。“太醫,這是何藥?”


    “迴娘娘,這是安宮牛黃丸和紫雪丹。”


    等到那太醫的話落下,爾傀的聲音又再次傳來,“娘娘,可否讓屬下聞聞?”


    尤九的眉頭隨即蹙起,她們此刻並未在她的身邊,隻是在暗處掩藏,若是突然出現,豈非太過引人注目?


    不禁遲疑起來,可是那山傀的聲音卻是緩緩傳來:“姑娘,爾傀擅長毒術,還是讓爾傀看一看,已助姑娘早日迴宮。”


    聞言,尤九隨即走到那淳於景的身旁,彎腰附耳道:“跟在我身邊有一女子擅長毒術,不知王可願意讓她瞧瞧?”


    話落,淳於景隨即扭頭看向她,片刻,才低聲道:“準!”


    爾傀一身粉色衣衫從城外走進,直走到那尤九的身側,這才低聲道:“姑娘。”


    尤九隨即將剛剛從那太醫手裏接過來的藥遞到爾傀的手中,輕聲道:“你且看看,可是有何不妥?”


    爾傀將那湯藥放到自己的鼻下,細細聞著,片刻,卻是猛的蹙眉,盯著那湯藥仿佛是看見了什麽厭惡的東西,下一刻,這才抬眸問那太醫,“不知熬藥的水是從何而來?”


    太醫眸子看了一眼那淳於景,不知該說還是不該說,卻見那淳於景沒有絲毫疑惑之意,仿佛是認識一般,這才低聲迴答:“這是從城中井內打上來的水,可是有什麽不妥之處嗎?”


    尤九亦是疑惑的看著那爾傀,隻聽爾傀道:“不知我能否前去看看?”


    那禦醫自是沒有拒絕,隻道:“姑娘請隨我來。”


    而尤九和淳於景亦是跟著前去。


    那個井不過是一個極其普通的井,甚至顯得有些破舊,井邊的地麵上甚至還長著青苔。


    淳於景命人將井內的水盛了一點出來,交給那爾傀。


    爾傀再次放到鼻下,細細聞著,不過片刻,卻是快速伸手朝空中一揮,下一刻,隻見一個黑色羽毛的小鳥隨之落到地麵之上,可是它的翅膀上卻紮著兩根銀針,在陽光之下泛著絲絲冷芒。


    爾傀蹲下身子,將那清水灌到小鳥的嘴中,不過隻有一盞茶的功夫,隻見剛剛還掙紮著揮打著翅膀的小鳥已緩緩癱軟下去。


    眾人大驚,看著那小鳥的模樣,震驚不已。


    “爾傀,這水……有毒?”尤九開口詢問,眉頭緊蹙。


    爾傀這才緩緩的站起身子,微微頷首,低聲道:“迴姑娘,正是!若是屬下沒有猜錯的話,這水裏是蛇毒!”


    眾人一時之間神經不已,甚至無人開口說話,在這灼熱的太陽之下麵麵相覷。


    原來,這城中並非是瘟疫,而是中了毒!


    許久,尤九這才低聲吩咐:“既然如此,那麽爾傀,從現在開始,你便隨著這些大臣救治這些百姓。”


    爾傀微微一愣,卻還是低聲道:“是,屬下遵命。”


    有了爾傀的幫助,救治的自是快速起來,不過短短十日時光,疫情便已減輕了許多,就連城內眾多虛弱無力的眾位百姓,在此時都恢複了些元氣,而他們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將城中的這眾多腐爛的屍體全部掩埋。


    等到他們迴到北國皇宮已是一個月之後了。


    他們到北國時天早已黑了,就連城內的百姓也早已歇息,宮內的眾位嬪妃卻是站在宮門處,等候著他們的歸來。


    馬車緩緩停下,王公公隨即下了馬車,將車簾掀開,下一瞬,便看見那淳於景從馬車內緩步走出,躍下馬車。


    “臣妾恭迎王,恭迎王後娘娘。”眾位嬪妃福身請安,而淳於景卻是轉身扶住尤九的身子,將她從馬車上攙扶下來。


    尤九自是明白,他不過是在這些妃嬪麵前做做樣子罷了,若是現在無人,他自是不會如此。


    當他們全部走下馬車,淳於景這才淡淡的掃視她們一圈,道:“眾位愛妃都平身吧。”


    眾位妃嬪這才柔柔起身。


    隻是尤九看了一圈,卻並未看見那麵容清秀的蘇美人,下一刻,眸子隨即看向那淳於景,卻見他早已恢複了往日的那副不羈模樣,眸子更是盯著麵前的這眾位妃嬪,眸子緩緩轉著,也不知是看著何處。


    尤九輕笑,薄唇輕啟,緩緩張口詢問,“蘇美人莫非不知道王今日迴宮嗎?為何不出來迎接?”


    話落,隻見那眾位妃嬪略帶躊躇的對視看了看,仿佛是猶豫著什麽。尤九見此,眸子再次看向那淳於景,隻見那淳於景卻是微微蹙眉。


    尤九挑眉,再次開口:“怎麽?莫非你們也不知那蘇美人去了何處?”


    說罷,隻見那站在眾人前麵的一個一身暗紫色華服的美貌女子有些不安的站了出來,頷首低眸,輕聲道:“王,王後,臣妾……臣妾該死,辜負了王後的信任,沒有照顧好後宮眾位姐妹。”這個說話的女子,赫然就是那千貴妃。


    尤九臉色隨即一變,眉頭亦是蹙起,看著那已跪在地上的千貴妃。還不等尤九開口詢問,便聽見那站在身側剛剛一言不發的淳於景急切道:“蘇美人到底怎麽了!?”


    那千貴妃顯然是聽出了淳於景語氣裏的怒氣,原本隻是跪下的身子隨即伏在地上,許久,才顫聲開口,“王,在您和王後出宮以後,不過半個月的時間,那蘇美人便……”說到此,那千貴妃的聲音卻越來越小了。


    “便怎麽了?”淳於景怒聲詢問,語氣裏是掩不住的焦急。


    “便……割腕自殺了……”千貴妃低聲開口,聲音極低,卻依舊可以聽見她聲音裏的顫抖。她第一次見王如此生氣,渾身上下都彌漫著怒氣,仿佛要將她包圍了,甚至讓她連大氣都不敢出。


    割腕自殺……


    尤九驚了,猛的抬頭看著那淳於景,果不其然,隻見那淳於景臉色早已暗沉下來,帶著一種讓人恐懼的陰霾。


    整個空氣都沉寂了下來,沒有絲毫聲音,下一刻,眾人隻感覺身側驟的閃過一個人影,下一刻,那原本站在眼前的淳於景便消失了蹤影,快速朝著那宮中掠去。


    尤九本就震驚,看見淳於景如此,亦是快速跟了上去,那眾位妃嬪亦是紛紛跟在了身後。


    跟著淳於景朝宮中深處掠去,這才發現,他是去了那‘寧馨居’。


    寧馨居內,空無一人,甚至牆角都長出了雜草,卻更顯得這個院子異常淒涼起來。淳於景大力推開殿門,門隨之打開,沒有燈火的殿內黑暗的厲害,可是他卻是在屋內到處尋找起來,不停地走動。


    “藝梔……蘇藝梔……”淳於景喃喃喚道,若是有人在此,便會發現他的目光都是呆滯的。


    她為何會自殺……


    他從未想過她會死……


    他從未想過……她會離開他。


    即便她的父親犯了滅九族的大罪,他還是對她狠不下心,還是不顧那些大臣的反對將她留在宮中。


    ……


    當尤九趕來時,看到的便是淳於景坐在地上,靠在那蘇藝梔的床榻上,雙腿隨意曲伸著,眸子卻是一片呆滯。


    尤九下意識的放輕了腳步,走到他的身前,看著那淳於景,輕聲道:“既然愛,為何還要那般對她。”


    淳於景的眸子驟的一閃,毫無焦距的眼睛這才緩緩有了焦距,眸子一眨不眨的看著蹲在身前的尤九,“……她死了?”他蹙眉,仿佛在問那尤九,可是下一刻,他又喃喃道:“……她說過會一直陪著我,怎會死……”


    尤九蹙眉,看見他這般,她卻恍惚看見了剛剛知道那蘇酌夏是自己夫君時的模樣……


    “隻因為她是罪臣之女,所以你才這般對她?將她冷落到這後宮之中……”


    聞言,淳於景卻是微微垂眸,“是……一切都是孤的錯,是孤害死了她……”


    尤九聽著他沒有絲毫反駁的話語,終是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她始終不明白,明明是相愛的兩個人,為何會變成如今這副田地。


    在她的思維裏,她若愛了,那便大膽的愛,哪裏有什麽為什麽,哪裏有什麽不會在一起的理由。


    當年,她亦是如此……


    等到那眾位妃嬪趕到時,尤九已將他扶起,坐到了床榻上,看見那眾人進來,他卻是猛然站立,大步走到那千貴妃的身前,厲聲道:“她在那?”


    千貴妃愣了片刻,許久,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何意,快速迴道:“迴王,臣妾命人將蘇美人葬到了妃陵。”


    “帶朕前去。”


    “是。”


    ——


    妃陵位於皇陵周邊,距離皇宮有不短的距離,等到到了那妃陵,天已微微亮了,甚至可以聽見公雞打鳴的聲音。


    馬車停下,還不等那王公公前來,淳於景便將車簾掀開,快速朝那妃陵走去。


    眾人亦是緊隨其後。


    許是因為這裏葬了不少人,踏入妃陵便可以感覺到從那妃陵深處傳來的陣陣陰氣,侵襲著他們的身體,即便在這炎熱的夏季,呆在這裏久了也會覺得有些寒冷。


    蘇藝梔的墓在這妃陵的最後,即便隻有半月,卻依舊顯得和其它墓一樣,仿佛她已在這呆了許久。


    淳於景站在墓前,看著那鼓起的小小墳包,沉默許久。


    跟在身後的眾人更是不敢多言,靜靜的站立,甚至有的妃嬪如今還不懂,那蘇美人不過是一個不受寵的妃嬪,王為何會親自前來這裏,甚至這般惱怒。


    許久,淳於景才啞聲開口,聲音壓的極低,“……你明明說過……會一直陪著我……為何如今不算數了?”


    尤九正站在他的身後,聽見他這般說,薄唇卻是緩緩抿起。說不出是什麽滋味,隻是突然有一種感同身受的錯覺。


    可是,即便他如此問了,此時此刻卻再也無人可以迴答。


    淳於景緩緩蹲下身子,抬手撫摸著蘇藝梔的墓牌,上麵的筆跡早已幹涸。


    “你說,你再也沒有資格站到我的身邊,我等你……我等你什麽時候可以和我一起,可是……為何我會等來這個結果?”淳於景再次喃喃,而這次,那低啞的聲音越發沙啞,甚至帶著輕微顫抖,就連撫摸著那墓牌的手都在此刻緊緊的攥住,手背上青筋畢露,卻帶著輕微的顫抖,本就骨節分明的手指在此刻亦泛著青白。


    尤九咬唇,下一瞬,迴眸看了看那站在身後不敢置信的眾位妃嬪,小聲道:“你們都出去等著。”


    那眾位妃嬪顯然沒有想到,淳於景愛的竟是蘇藝梔!


    蘇藝梔本就長的清秀,即便化了妝也不過是一個清秀美人兒,她們本以為他一向隻愛美人,未曾想到會是如此,而她們自是絲毫沒有人將那蘇美人放到眼裏。甚至,她們覺得就連整日跟在他身側的宮婢桃兒都比那蘇美人得寵。


    此刻聽見尤九的話,她們遲疑片刻,最終還是腳步抬起,緩緩朝外走去。


    “你是不是在騙我?你是不是因為我將你拋棄在後宮,所以你恨我?其實你沒有死對不對?這裏根本就沒有你……”


    淳於景突然這般說,下一刻,便仿佛瘋了一般抬手便朝她的墳墓挖去,將上麵的泥土都層層扒下,落到地麵之上,甚至那泥土都覆在了他的鞋子和衣擺上,他卻恍若未知。


    尤九見此,眉頭驟的蹙起,暗暗用力將那淳於景拉開,眉目中都帶著怒氣,不悅的看著那淳於景,“你可是瘋了!?她如今已死,你這般是作甚?她在世時你折磨她,她死了你也要擾的她不安寧嗎!?”


    淳於景被尤九推到地上,手心狠狠蹭過地麵,引起一陣疼痛,他卻久久未動,怔怔的看著那墓。


    許久,他的眼角驟的落下淚來,淚水滴落的極其快速,就連尤九都有一瞬覺得看錯了。直到又有一滴淚水滑下,尤九這才確定,他哭了……


    尤九愣了。


    淳於景臉上卻沒有絲毫哭泣的表情,呆呆的坐在那裏,片刻,抬眸衝著尤九道:“你知道嗎,梔兒最怕黑了,就算是平日休息,也要點一盞蠟燭,不然就會害怕的睡不著。你說,這裏這麽黑,她會不會害怕?”


    尤九聽著淳於景的詢問,卻是堪堪落下淚來。


    為何,突然覺得淳於景這般讓人心疼?


    淳於景緩緩從地上站起,再次走到那蘇藝梔的墓前,蹲下身子將他剛剛扒下的泥土再次一捧一捧的鋪上去,口中喃喃道:“梔兒不怕,梔兒無需怕,淳於哥哥在這裏呢,淳於哥哥會守著你的。”


    尤九看著他的背影,耳中聽著他仿若哄孩子般的話語,終究還是再次落下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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