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迴出使東淵,赫連灩死活要跟來,赫連禦也是明白其中原因的,他知這個妹妹自五年前戰場一見,便對蕭奕修念念不忘,他反複思量之後,覺得如此勁敵若不能力敗,拉攏也是個辦法。


    若北楚與東淵因此聯姻,非但對兩國維持和平有益,他也可多個知己知彼的渠道。


    此來東淵,如期見到了蕭奕修,與兄妹倆所料不同的是,他已有了正妃,這聯姻結盟的事,差不多成了泡影。


    可赫連灩顯然不這麽想,她心裏念念不忘的人,哪怕娶了別人,也是設法奪迴的。


    赫連禦本想斥責她幾句不識大體,橫行無禮,轉念又想,其實這也是個不錯的機會,若是能造成蕭奕修夫婦間的不和,讓他與王妃和離,他豈不是最大的受益人?


    他斂眉沉思片刻,道:“這件事,你既無證據,要跟她論理是師出無名,反倒會牽出你擅闖陌王府的行徑來,讓人平白瞧不起。


    你且先耐下性子,尋到機會再想辦法。


    ”


    赫連灩雖覺得他的答複令自己不滿,可終究聽起來是偏向自己的,便抽了抽鼻子,緩解了情緒,道:“太子哥哥可有什麽計劃?”


    赫連禦冷冷道:“不是說了伺機而動麽?本宮知道你想什麽,總設法令你如願便是。


    ”


    赫連灩一喜,也不管他態度冷硬,牽著他的手撒嬌:“還是太子哥哥最疼我了,一定要那女人做不成陌王妃!”


    赫連禦看不慣她撒嬌的姿態,抽了手閉目道:“知道了,你去吧,讓本宮想想辦法。


    ”


    待得這個心煩的妹妹一離去,赫連禦立即睜眼吩咐人過來,去京城打聽一些達官貴人乃至皇室成員常去的場所,暗伏到裏頭裝成客人伺機打探。


    他需要知道東淵皇朝如今的政事格局,人事關係。


    知己知彼,他從不打無把握之仗。


    當年若不是太過輕視蕭奕修年輕,他也不會犯下那等短視的錯誤,迄今為止他始終對那場戰役耿耿於懷,認為自己若非輕敵不會敗落。


    陌王府中,蕭奕修正摟著顧清離聽她說如何戲弄赫連灩,又如何治得赫連灩死去活來,不禁含笑撥了撥她的鬢發,笑道:“就知你不會輕易放過她,可就這麽明目張膽地,也不怕她告禦狀。


    ”


    顧清離笑得狡獪:“我讓她脫了衣衫,在她背上畫的烏龜,她敢脫給人看不成?隻要洗掉,就毫無對證。


    這種事,諒她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也不好意思隨意在人前聲張!”


    蕭奕修忍不住哈哈一笑,隻是想到赫連禦,他的笑容便淡了些。


    這人突兀地來東淵,絕不是為了兩國和平而來……在重傷臥病多年、東淵與北楚已議和歸於平靜的時候,出使東淵,不得不令人生疑。


    議和條約是北楚皇帝與朝政官員商議後簽下的,可赫連禦卻未參與其中。


    作為國之繼承人,未來的北楚帝君,赫連禦的意向其實非常重要。


    這個排除了他的同意便簽下的合約,他若有朝一日想推翻……


    顧清離見他神情轉為凝重,問了幾句,他便說出自己的擔憂,然後搖頭:“與我不同,赫連禦不僅善戰,還是個好戰的人。


    我雖從少年時就開始征戰,但無不是為了征討邊疆的敵侮,鎮壓流寇的造反滋事,從未主動去侵犯別國。


    可他卻絕對是會隻為了權衡利益,便隨意開戰的人。


    當年東淵與北楚的戰事,也都是他先挑起的。


    ”


    “可議和條約早已簽下,他還能反駁他父皇的決定不成?”


    “不好說。


    ”蕭奕修搖頭。


    這個人不可一世,敗在他手中是生平奇恥大辱,隻怕不甘於就此平息。


    此來東淵,和平出使隻怕是假,探他的底才是真。


    聯想到東淵朝政如今是表麵波平如鏡,暗地驚濤洶湧,皇子爭儲四分五裂,皇帝獨裁,後宮混亂,蕭奕修不禁輕歎了一聲。


    赫連禦要是打探到這些,在東淵作亂,倒是不可不防。


    “如此說來,倒是應該盯緊他才是,不該由他總是獨自出沒。


    ”顧清離想了想,他似乎對自己有幾分興趣,或許這是個接近他的契機。


    “他既然邀約我為他介紹京城風物,不如……”


    “不行。


    ”蕭奕修臉色一沉,“他冷酷無情,手段狠辣,我不放心。


    ”


    顧清離細細打量他一下,然後笑:“你不放心的到底是什麽?”


    蕭奕修笑著輕擰她的臉蛋:“你和別的男人在一起,我都不放心。


    ”


    兩人笑鬧在一處,很快便忘了赫連兄妹。


    北楚太子親任使者出使,宮中照例要盛宴招待,但因赫連灩的麵目浮腫,這場盛筵才借故延遲了三天。


    筵宴與上迴蘭潯公主的晚宴不遑多讓,令人意外的是,北楚也出了個娛興節目,由北楚公主赫連灩攜女將跳一出戰舞。


    這位公主即使在出席皇家筵宴時,也不像尋常皇族女子一般盛妝豔麗,而是一身戎裝,黑發高束,上場時更戴上了輕鋼盔、軟皮甲,手握那柄鑲滿寶石的重劍,英姿颯颯之餘,多了幾分悍烈,令得原本在動念未娶到蘭潯公主,娶個北楚公主也不錯的暮王燕王臉上微變了顏色。


    戰鼓一響,絲竹琴瑟等靡柔樂聲偃息,北楚的舞帶著戰地色彩,說是舞,不如說是一場小型軍事操練,列的是戰場上一個變化較簡單的陣,北楚女侍衛將手中銀槍抖得槍花四濺,似模似樣。


    再看下去,赫連灩居中舞劍,眼中甚至帶著幾分煞氣,凜冽辛辣的劍招,雖然還不在幾位皇子話下,卻感覺到了她撲麵的敵意。


    連皇帝的麵色都有些沉凝,心裏先斷絕了與北楚聯姻之念。


    心想莫說娶迴東淵做王妃,單是這一身的煞氣,就不免讓人覺得這對兄妹來者不善。


    一舞即畢,赫連灩高傲地昂著頭,退迴自己座中,睥睨眾人,唯獨朝蕭奕修展顏一笑。


    隔著無數雙灼灼目光,赫連灩毫不避諱的舉動無異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蕭奕修的臉上則一直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朝她略一頜首,既未失禮,也未表現出格外的熱情,倒是他身邊的顧清離也向赫連灩報以意味深長的一笑,笑得她瞬間變了顏色。


    皇帝不動聲色地看在眼裏,不溫不火地道:“赫連太子與公主至東淵為客,當為上賓款待,身居承陽驛館,若有不便之處,隻管提出。


    陌王當代朕竭誠待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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