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於到現在,皇帝居然還沒抱上過孫子。


    可這紫微星為何會降到宣花樓去了?!


    “宣花樓……那可是個好地方。


    ”蕭奕墨先竊竊地笑起來。


    蕭奕瑾心裏也想笑,可他是太子的影子,在台麵上必須與太子同進退,於是一臉無辜地道:“那是個什麽好地方?看三皇兄一臉了悟,想來常有涉足,十分了解,給愚弟解說一下?”


    朝臣裏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有、跟蕭奕墨一樣竊笑的有、死命捂嘴忍笑的也有……最慘的莫過於蕭奕北自己,臉如死灰,一句話也不敢說。


    蕭奕墨的臉色卻不好看起來,京城貴族中凡成年的老少爺們,有誰不知道宣花樓這個地方的,也就高居廟堂的皇帝自己才不清楚而已。


    可蕭奕瑾不但裝蒜,還故意將了自己一軍,反倒令他臉色難堪,答不上來。


    皇帝何等精明,一看蕭奕墨的臉色就知道那絕不是個什麽好地方,臉色也隨之難看起來,狠狠剜了蕭奕墨一眼,對他不得體的言笑表示無聲地訓斥,然後轉向蕭奕修:“宣花樓那個男嬰……是何人所誕?”


    “是宣花樓的頭……咳,一位才藝雙絕的姑娘,叫杜鶯的所誕。


    ”蕭奕修說得非常委婉,卻奈何不了眾多朝臣尷尬地咳嗽聲。


    皇帝厲聲道:“她夫君又是何人?”


    殿下咳嗽之聲更響,不認識杜鶯的,也大多聽過這麽一號人物,聽皇帝問出這種問題來,許多杜鶯的座上常客已經忍不住互相對視了。


    雖然都知道她賣藝不賣身,可誰知道暗地裏有沒有賣給過別人?要不這男嬰從何而來?


    “她……是未嫁之身。


    ”蕭奕修這次答得很快。


    皇帝發覺自己問了個蠢問題,頓時失聲。


    他已經無須在暗地證實宣花樓是個什麽地方了,答案昭然若揭。


    “但孩子總是有父親的,聽聞杜鶯給這孩子取了個名字,叫蕭若水。


    ”


    皇帝忍不住也咳嗽起來:“蕭……這麽巧。


    ”


    “是挺巧的,兒臣打聽之下,說這嬰兒的父親叫蕭朔方。


    ”


    “朔方……朔方……”皇帝念了兩遍,臉挾寒霜,道:“此事荒誕,你在離京赴任之前務須查清,將流言源頭盡滅。


    至於那個男嬰……嬰兒終究無辜,你看著定奪。


    朕有些不適,退朝!陌王……迴頭入宮一趟。


    ”


    蕭奕修神色淡然地領旨,隨同眾臣一同退朝。


    蕭奕墨黑著一張臉快步離去,蕭奕瑾則一臉忍到內傷的笑意,蕭奕北連衣袖都被哆嗦的手震動出層層波紋來。


    大概唯一不明究裏的隻有蕭奕彥,他一雙疑惑的桃花眼在眾位皇兄臉上掠過,最後落到蕭奕修身上。


    蕭奕修卻給了他一個無可奉告的淡然笑意。


    輕舒一口氣,然後遞名牌入宮。


    蕭奕修的腳步無由地輕快起來,直到靠近承天殿時才緩慢下來,然後整了下紋絲不亂的衣襟,步入禦書房。


    他雖然要離京,但是這個在所有人看來比雞肋都不如的差事,卻正稱他的心意。


    在離去前,他放下一根長絲,引爆一場硝煙,接下去必定有人用他的這根長絲去釣到一條大魚,引爆更大的硝煙……而那時,他卻遠在千裏之外。


    禦書房門口隻有皇帝最親近的太監守安當值,見著他,恭順地笑著行禮。


    這是個八麵玲瓏、老於世故的人,即使在蕭奕修被所有人忽視的時候依然對他畢恭畢敬。


    蕭奕修看出他給自己使的眼色,提示皇帝目前心情正壞,隻報以溫和地一笑。


    進去看見皇帝正把玩一個翡翠如意擺件,從他頻繁的動作可以看出內心的煩躁,以他向來深沉淡漠的性格,已經是少見的震怒了。


    “父皇。


    ”


    “那些話,你從哪裏聽來的?”


    “迴父皇的話,兒臣的府邸正巧在西酉門霓凰大道,與宣花樓同在一條街上。


    那裏是個銷金窟,能去的人非富即貴,杜鶯姑娘是名動京城的……教坊伶人。


    ”他想了想,采取了一個折衷的說法,聽起來不那麽令人難堪。


    皇帝冷笑一聲:“什麽伶人,就是雅妓吧?”在禦書房,他倒是不避諱。


    蕭奕修默認。


    “其實朝中那些臣子都知道那種地方吧?包括墨兒他們幾個?”


    蕭奕修再次默認。


    皇帝忽然震怒地將手中的如意遠遠摔出去,一個價值連城的擺件就成了一地碎片。


    “很好,北兒越發有出息了,在宮裏到處拈花惹草就算了,還跑到民間去丟人?上次他看中那個小宮女琉心的事,朕懶得理會,便由他去了。


    好歹這宮女都屬於是皇家的人,也多是出身官宦,至少家底幹淨……可結果,他把人家給弄死了!這次好,他可要名動京師了,居然在青樓留下個孽……”


    想想那孩子無論如何也是皇室子孫,用孽種形容不太恰當,皇帝硬生生忍住了。


    “父皇,其實兒臣也不敢肯定此事是太子做的,隻是從那個名字判斷……有此可能而已。


    ”


    “北兒的品性朕如何不知?還有此可能,肯定就是他!”皇帝沒東西摔,重重一拍案,臉上煞氣一現即隱,“那孩子,怎樣了?”


    “健康活潑,是個男嬰。


    ”


    “這事你得處理好了,孩子不能流落民間,那個女人……”皇帝陰沉沉盯著他,“你明白的。


    ”


    蕭奕修想了想:“父皇,那個女人雖然出身不清白,不能入宮受封,但一來她並無過錯,畢竟給皇家誕下皇嗣,二來……”


    皇帝一揮手,森然道:“難道留著她玷汙皇家名節?”


    蕭奕修沒答話,心裏泛起砭人寒意。


    舍大留小,這就是他慣用的手段?或者說,是他向來的觀念……


    “其實,那個女人死還是活,甚至於消失,都不可能湮滅這件事的傳聞了,因為在兒臣上稟之前,京城裏早已傳開。


    兒臣反倒是認為,那嬰兒如此出身微賤,雖是皇室血脈,但終究不能染指大統……”


    “那是當然!”皇帝淩厲地看著蕭奕修。


    他還沒死,都輪到孫輩來談染指大統的事了?


    “可是這個男嬰不是尋常人啊,父皇難道忘記兒臣所言的傳聞?這件事,比那個嬰兒的出身更為重要!莫非父皇認為兒臣隻是在告訴你,太子可能在外行跡風流,遺留下龍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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