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黃仙的故事(十)


    此時的天色已晚,大家聽到這位有本事的年輕人的話,趕忙抬著德叔下山迴家去了。在下山途中,有人就詢問柱子這位年輕人的來曆。


    這事啊,說來也巧,就在柱子答應幫助德叔去找能驅邪的先生之後,他領著另外兩個人就出了黃仙鎮,一直往外走。


    可是,這附近十裏八鄉的也沒聽說哪裏能找到有本事的先生。這下柱子和那兩個人可是犯了難,他們就像是無頭蒼蠅一樣到處的轉悠,一直到了下午快要天黑的時候依然毫無所獲。


    無奈之下,柱子他們當即商量還是先迴去。正所謂是無巧不成書,就在這時,打遠處就來了一個年輕人朝著柱子他們走了過來。


    這個年輕人穿著也是樸素破爛,打遠了看就好像是個逃難來的,可是走到柱子他們身邊,柱子這才發現年輕人雖然風塵仆仆,但一雙眼睛卻炯炯有神,手裏還倒提著一把木劍。


    這個年輕人來到柱子他們身邊,開口就問道:“請問一下這再往裏走可還有村鎮?”柱子是個粗人,聽到年輕人文縐縐的問話,不禁有些奇怪,於是就問道:“你要幹哈?”


    年輕人聞言笑了笑,露出一口小白牙,出聲說道:“我是一個雲遊的道士,這天快黑了,就想找個村鎮能歇歇腳,住上一晚。”


    柱子起初並沒在意年輕人的話,隨口說道:“哦,前麵不遠就是黃仙鎮……”話沒說完,柱子忽然意識到什麽,看著年輕人就問道:“你剛說你是道士?那你能驅邪嗎?”


    年輕人似乎也不驚訝柱子的話,很是平靜的點點頭說道:“貧道乃是龍虎山靜玄真人門下的大弟子,對付厲鬼妖魔乃是職責所在。”


    “哎呀,那真是太好了,真是那叫啥,踏破鐵鞋無覓處啊,你快和我們走吧。”柱子聞言激動的說道,然後他一把拉住這個道士的袖子,拽著他就走。


    這個道士倒也好說話,立即就跟著走,邊走邊問道:“你們那邊發生了何事?”柱子頭也不迴的說道:“何事?不是何事,是我隔壁的叔撞邪了。”


    道士聞言點了點頭,開口說道:“撞邪之事可大可小,事不宜遲,咱們走快一些。”


    眾人抬著德叔迴到了家裏,道士對大家說道:“各位都迴去吧,你們留在這裏,人氣太旺,那位黃家仙兒可不會出來。”


    大家雖然沒聽懂道士的意思,但看到天色已晚,又都沒吃飯,也各自迴家去了。等到屋子裏隻剩下了昏迷的德叔,和他媳婦的時候,道士這才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說道:“大嬸,你看能不能弄點吃的給我,我今天一天可是滴水未進。”


    德叔媳婦聽到道士的話愣了一下,半天才反應過來,對道士說道:“你是說沒吃飯是吧?你等著啊,我這就給你做去,先生。”


    道士聽到德叔媳婦的話,皺了一下眉頭,開口說道:“大嬸,貧道是龍虎山弟子,不是你們這邊所謂的先生。”


    德叔媳婦見現在救德叔有望,心情也稍微好了一些,一邊在灶上忙活,一邊說道:“哎呀,啥山不山的,隻要你能救活咱家老李,那就是有本事的先生。”


    道士聽德叔媳婦這樣說,也隻能無奈的搖頭苦笑,不再與她爭辯。轉而對她說道:“大嬸,家中可有好酒好菜?最好你能殺一隻雞。”


    德叔媳婦以為道士想要吃些好的,這個時候她也不敢吝嗇,趕緊就說道:“先生,隻要能救活老李,別說好酒好菜,就是咱家最值錢的牛也能給你。”


    道士知道德叔媳婦誤會了自己的意思,於是趕緊解釋說道:“大嬸,你言重了,我輩修道之人豈會貪圖銀錢。”


    此言一出,德叔媳婦立即露出不解之色,道士見狀開口說道:“大嬸,我的意思是說,我不要你家的任何東西,你隻要管我一頓飽飯就行了,而且,那些好酒好菜是給黃家仙兒準備的。”


    德叔媳婦這才聽懂了道士的話,她點了點頭,感激的看著道士說道:“先生,我是農村婦女,不懂啥大道理,但你要是真能救活了老李,那你就是我們家的恩人。”


    說完之後,德叔媳婦想要給道士磕頭,道士見狀,卻不受這份大禮,扶起她說道:“大嬸,言重了,驅鬼降妖是我分內之事,我會盡力,但是生死有命,實在強求不得。”


    德叔媳婦做好了飯之後,道士讓她到其他房間去睡覺,並囑咐她期間無論聽到什麽,一定不要出聲,也不要出來查看。德叔媳婦雖然擔心德叔,但也隻能聽從道士的話。


    道士把飯菜端到桌子上,盛了兩碗粥,又倒了兩杯酒,一邊看著床上的德叔,一邊緊鎖著眉頭,也不知道在想著什麽。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過了很久,道士這才開始吃飯,香噴噴的雞肉就放在桌子上,可道士卻也沒有動一筷子,隻是拿著饅頭就著鹹菜,一口一口,吃的很慢。


    他不時會喝上一口酒,喝完一杯,馬上又倒滿,整個人顯得很平靜。慢慢的,時間來到了子時,子時是十二時辰之首,是新舊交替之時,也是所有妖魔鬼怪出沒的時辰。


    道士剛端起酒杯,仰頭喝幹了酒,突然院子裏刮起陰風,吹開了大門,道士放下酒杯,輕聲說道:“可是讓我好等,終於來了。”


    話音剛落,原本躺著的德叔竟然一下子坐了起來,原本沒有表情的臉上突然笑了,他再次四肢著地,慢慢朝道士走過來,咬牙切齒的說道:“何人壞我好事?”這個聲音依舊是混合了女人和孩子的聲音,聽得讓人覺得難受。


    道士聞言確實絲毫不慌,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對德叔笑著說道:“黃家仙人,貧道是龍虎山弟子陳玄儒,今日有幸見到仙家,實乃幸事,貧道鬥膽請大仙上坐,奉上燒雞白酒。”


    德叔聽到陳玄儒的話,雖然臉上表情依然是在陰笑,但還是嗅了一下鼻子,然後一下子就跳到了長凳上蹲下,手一伸,一把就抓住了燒雞,抱起來就啃。


    陳玄儒見狀笑了笑,心說這黃皮子即使是成仙了,說破大天也還是一隻黃皮子,動物天生的習性還是改不掉。


    見德叔吃得很快,陳玄儒急忙說道:“大仙慢些吃,這還有白酒。”剛說完,德叔停下了手裏的動作,轉而端起酒杯,一口就喝光了,放下酒杯,德叔又開始吃肉。


    陳玄儒趕緊倒滿一杯,放在德叔旁邊,直到德叔吃飽喝足之後,他這才站起身來。與此同時,道士的眼神變得淩厲無比,盯著德叔不說話。


    德叔見此情景,不屑的撇撇嘴說道:“龍虎山在南邊,何時起管起我們這北邊的事了?”


    聞聽此言,陳玄儒不卑不亢的說道:“南北隻是地界,隻要是有妖邪害人,那麽龍虎山都管得了。”


    沒想到,陳玄儒剛說完這話,德叔忽然臉色一變,衝著他就齜牙咧嘴,惡狠狠的說道:“好大的口氣,我黃家仙的事,豈是你一個小道士能管的。”


    更讓人想不到的是,德叔剛說完這話,陳玄儒居然一拍麵前的桌子,發出“砰”的一聲悶響。他用眼睛瞪著德叔,語氣絲毫不讓的說道:“哼,給你臉了是不是,說好聽點叫你一聲黃家仙,說難聽點你他娘也就是黃皮子成精,有什麽可能耐的,信不信我扒了你的皮拿迴去給我師傅做頂皮帽子。”


    “你,你……”,德叔聞言氣得臉色漲紅,手指著陳玄儒半天沒說話,嘴裏的一口大黃牙都快咬碎了。


    陳玄儒得勢不饒人,繼續說道:“少拿你黃家仙的身份來壓我,今天要是你想和我好好談,也行。要是你想動手,我奉陪。不怕告訴你,要是你沒上這人的身,那我確實不如你,但現在嘛,可不好說。”


    就在陳玄儒說完這句話後,德叔竟然“哼”了一聲,然後用隻有眼白的眼睛狠狠的剜了一眼陳玄儒,那模樣,活像個受了委屈的小媳婦,看得陳玄儒一陣惡寒。


    “我可告訴你,這人可不是啥好貨色。”這時,德叔的聲音變成了一個女人的聲音,不過語氣變軟,也沒有剛才那股強橫。


    陳玄儒一聽這話,感覺有門,語氣也變得平淡了一些,開口說道:“黃家仙,你看咱們這樣好好的談談不是挺好的嘛,何必弄得劍拔弩張呢。”


    此言一出,德叔又哼了一聲說道:“哼,看在同是修道之士的份上我先不與你動粗,但我可不是怕了你,你若有自知之明,就早些離去,今日這個人必死,就算是你龍虎山天師張道陵在此,也是一個結果。”


    陳玄儒一聽這話,頓時表情嚴肅,他聽這位黃家仙兒說話語氣如此認真,想來也不是隨口一說,已經隱隱覺得這件事情不簡單。


    陳玄儒覺得弄清事情的來龍去脈再說,想到這裏,他抱拳問道:“黃家仙兒想必你也明白多年修行不易,為何如此執著要取他性命?”


    德叔一聽這話,表情立刻又變得無比陰冷,惡狠狠的說道:“就算千年道行一朝喪,那又如何?我黃家一向有恩報恩,有仇報仇。


    你可知道,這個人貪圖大清密寶,趁我不在之時,闖入我的洞府中,想要偷拿寶貝,卻被我的孩兒阻止,這廝竟然為了那些寶貝,殺了我五個孩兒。此等大仇,如似海深,不共戴天。”


    陳玄儒聽完之後,心中也是震撼不已,他想不到麵前的人竟犯下此等罪大惡極的事。一時之間,他沒有說話。


    黃大仙兒是越說越氣憤,停頓片刻之後,語氣森然的繼續說道:“你可知道,我的大孩兒,剛化成人身不久,被他用女人經血破了法力。最後因為阻止他取寶貝,被他一刀就砍了腦袋。還有我那剛出生不久的四個孩兒,也同樣被他砍下了腦袋。


    你說,此等惡貫滿盈之人,到底該不該殺?我要他償命,要他一家五口人全部償命,你若是阻止我,那你也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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