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雲翎耳朵動了動,瞅準時機:“東南,走。”用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低喝道,雲弋應聲而動,衝出了方才的包圍圈。


    還沒高興太久,他們的路再次被人擋下,喊話道:“葉雲翎,我們還以為你要龜縮在秦王府一輩子呢。”說完便大笑起來。


    葉雲翎大概估計了一下,明裏暗裏,差不多二三十人,硬拚不是辦法,慕止修還在一旁等著救命。


    想著看向雲弋的佩劍,靈光一現,趁其不備,把自己的手掌覆上雲弋的佩劍,猩紅的血液滴在雪上,尤為刺眼。


    隨後緊握雙手,壓迫手掌出血,以最快速度染紅了佩劍,這才低聲道:“我是他們的目標,所以我拖住他們,你用你的劍去救修,時間緊迫,容不得猶豫,有什麽話一會兒再說。”


    攔路者叫他們嘀嘀咕咕地,心裏沒底,當即迎了上來動手,雲弋按照葉雲翎的吩咐保護著手中的佩劍退出戰局。


    葉雲翎身形靈活,艱難地周旋著,可以看得出,她在漸漸脫力。而雲弋剛迴了小院,正碰上急急忙忙要出去的月音,叫到雲弋略顯狼狽的樣子,趕緊問道:“怎麽迴事?一天一夜都不見你迴來。”


    雲弋正是要去秦王府尋他,也是尋葉雲翎,因為風雷傳迴來消息,可以確定赫連皇室沒有解藥,雨電也進入羅刹地界,現在失去了聯係。


    雲弋躬身行禮,來不及解釋,直接把劍給了趙威,趙威看著滿劍身的血,震驚地看向他:“你這是把解藥源給捅了?”


    雲弋無心與他開玩笑,焦急道:“先生別取笑了,快為主子解毒,還有什麽需要我全力去尋。”


    謝聽白也放心不下葉雲翎就這麽跟著雲弋走了,便帶著人追了來,卻隻剩了戰鬥的殘局,十餘具屍體,和染紅的雪,還有不遠處破損的深藍色大氅,昭示著戰鬥的終結。


    葉雲翎不知所蹤,謝聽白看到了屍體上手腕處的紋身時,眸子裏的怒火在這一刻徹底點燃。喉嚨裏似乎有雄獅咆哮:“我定讓你血債血償!”


    謝聽白當即帶著無心閣的人重著雪地裏腳印的痕跡找去,走了沒多久就看到了一隊黑衣人,正向城外撤走,謝聽白眼力極好,手腕處象征身份的紋身映入眼簾。


    謝聽白與無心閣眾人埋伏在原地,與黑衣人纏鬥在一起,謝聽白仔細看了看,沒有發現葉雲翎的蹤跡,怒喝道:“留活口!”


    不管這群人是暗衛、殺手、死士,在無心閣的手下,不怕他不開口。謝聽白帶來的都是精銳,戰鬥很快結束,留下了三個活口,謝聽白利索地卸了他們的下頜關節,眸中滿是嗜血的黑暗:“我會讓你們以後的幾輩子都後悔你們今日所做之事。”


    說要一揮手,黑衣人便被敲暈帶進了已經人去樓空的無心閣刑堂。自從葉雲翎歸來,便禁止了刑堂的部分手段,也壓製了謝聽白太多兇性。


    而這一次,葉雲翎再次無故失蹤,雪地的淩亂足見戰鬥的慘烈,加上這幾日正是多事之秋,謝聽白的兇性徹底釋放,不擇手段地審訊,從頭到尾隻有一個問題——這件大氅的主人在哪兒?


    在謝聽白手邊放著的正是葉雲翎脫在一旁的大氅。


    這一邊謝聽白心急如焚,沒日沒夜地審,另一邊月音和雲弋也是吊著一顆心,屏息以待。


    趙威此次來還帶來了不少解毒聖藥,又加了葉雲翎的血為藥引給慕止修服下。趙威本人也沒什麽把握心中更多的是激動,因為自己研究了數月的毒竟然要配出解藥了,給誰誰不激動?


    慕止修的指甲最先返紅,趙威又配合針灸,行針運脈,很快就又是淩晨了。趙威施針從未斷開,不住地觀察著纏針,月音和雲弋也守了一夜。


    慕止修的唇麵部也都開始褪去青紫,泛出幾絲血色,趙威用袖擺擦了擦額頭的汗珠,鬆了一口氣,又灌了一口水,才說道:“總算穩住了,我先眯一會兒,一刻鍾後叫我運針。”


    月音吩咐雲弋去取一個披風來,慕止修屋子的炭火雖然不是很冷,但同樣說不上熱,趙威為慕止修一夜都沒合眼,身心俱疲,再睡涼了,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一刻鍾很快到了,趙威迷迷糊糊地睜了眼,一伸懶腰碰掉了披著的披風,他實在太累了,竟不知有人給自己蓋了衣服,驚訝之餘,心中流過一陣暖流,對著月音頷首致意。


    便開始新一輪的施針了,這一次間隔半個時辰,每一輪比上一輪間隔時間多一刻鍾,如此類推,直到慕止修醒來。


    如此施針持續了近七個時辰,越往後間隔時間越長,但也越容易發生意外,趙威到後來時刻都注意著慕止修的體征變化,屋裏的炭火也燃的紅紅的,溫度逐漸升了起來。


    趙威隻覺困意襲來,但他別說睡了,分神都不可以。隻得走到窗邊,感受了一股涼風,這才清醒了不少。


    所幸最後慕止修成功轉醒,在屋裏隻有火簇晃動的聲音時,慕止修微弱的聲音傳來:“水……水……”


    月音看向趙威,趙威點點頭,月音便趕忙倒了杯水,輕輕扶起慕止修喂水。趙威又切了脈,確定慕止修已經無事後,困意再也抑製不住,便兀自迴房睡了。


    慕止修靠著月音又緩了好一會兒,才歉疚道:“師父,我——”月音像小時候一樣拍了拍他的後背,柔聲安撫道:“好了,師父不怪你,你自己選的路,就大膽去走吧,師父隻有支持。”


    慕止修鼻頭酸酸的,卻是欣喜道:“師父,您同意了!?我和阿翎,您同意了?”


    月音含笑點點頭,麵對自己這個徒兒,自己似乎就沒贏過,但師徒之間,又不是對手,談何輸贏?


    “呀!糟了!”雲弋站在一旁突然一拍腦門驚唿道,“夫人昨天被黑衣人圍攻,讓我先迴來救主子!這——”


    慕止修一聽,隻覺天旋地轉,劇烈地咳嗽起來,月音瞪了雲弋一眼,雲弋及時閉嘴。慕止修顧不得其他就要起身去救人,但長時間臥床,他怎麽可能突然站的起來。


    月音見狀,把慕止修摁在床上:“我去救人,你好好待著。”說完便讓雲弋去查葉雲翎的去向。


    謝聽白早月音一步撬開了黑衣人的嘴,又等了兩個時辰,夜深了才帶了幾個人潛入安王府。


    “葉雲翎,將軍在上,淵寧守護神,卻是個女子,秦王真是好手段,竟能騙過朝廷,騙過天下百姓,你真是他們的好將軍啊。”墨睿塵大笑的聲音從暗牢傳出來。


    葉雲翎閑適地坐在牢房地上,斜睨了一眼坐在椅子上,一條腿耷拉著的墨睿塵,冷笑一聲:“安王謬讚,好將軍這個稱號,本王倒是一直知道。”


    墨睿塵笑得更厲害了:“不愧是秦王,你已經是刀俎上的魚肉,竟還這麽嘴硬,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吧?”墨睿塵說著,狠狠地瞪著葉雲翎,“墨睿軒左右忌憚不肯對你動手,那本王送你上路,這條腿,你用你的命來償還!”


    說完擺了擺手,便有人端著酒杯上前:“秦王,請吧。”葉雲翎四處打量了一圈,沒發現“冷懷”所在。


    墨睿塵見狀,靠在椅子上:“秦王是在找那條吃裏扒外的狗嗎?那恐怕要讓殿下失望了。”說著還做了一個害怕的表情。


    葉雲翎也懶得再和他鬥嘴,心中卻是驚濤駭浪,怪不得這一切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同服過陰陽草,身體已是百毒不侵,自然沒什麽可怕的,不帶怕的端起酒杯。


    墨睿塵適時出聲:“這可不是毒,這是藥。秦王百毒不侵,那藥呢,哈哈哈。”


    葉雲翎遲疑了一下,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墨睿塵也定容不得她不喝,索性走一步看一步,仰頭一飲而盡。


    葉雲翎隻覺渾身發熱,心跳加速,她隻覺得全身血管似乎都在叫囂著疼痛,額頭的汗珠立馬就被逼了出來。


    墨睿塵身體前傾,瘋狂地笑道:“這份禮物你喜歡嗎?很快,你就不疼了,那種什麽都知道,卻不能動,不能說的感覺,你喜歡嗎?”


    說著,麵目猙獰著繼續笑道:“秦王殿下。哦不對,你很快就不是了,你說將軍是個女嬌娥的消息一旦放出去,百姓會怎麽想呢?”


    葉雲翎強忍著痛楚,怒道:“你敢!一旦對外泄露,連滄很快就會打過來!”


    墨睿塵再次大笑,一把抓住牢房欄杆:“葉雲翎,你當你是誰呢!?騙了世人數十年,你的存在就是一個謊言!居心撥測,意圖亂了風雲,分了天下!”


    葉雲翎靠在牆上,劇烈地喘息著,大怒道:“你休要血口噴人!本王死了無所謂,但你若敢挑起戰亂,殃及無辜,本王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我血口噴人!?我殃及無辜!?秦王殿下真是心懷天下,你們都是好人,都無辜,隻有我是罪大惡極對不對!?”墨睿塵情緒徹底爆炸,繼續發泄道:“那個九鼎之位本是我的,我的!他們殺我母妃,害我妹妹,欺我辱我,我如今所做,有何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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