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碧雲閣的路上,雲實問孫清揚,“小姐剛才為何不留在翠蘊樓看個究竟,到底她們幾個為何要聯合起來陷害福枝啊?”


    “確定福枝是冤枉的,救了她,其他的事就和我們無關,所以不必留在那兒。”


    雲實嘟起嘴,“聽聽也無妨啊,我好想知道到底為什麽。”


    璿璣在旁邊說:“這世間的事,並非知道的越多越好,小姐是怕再說下去,扯出了翠蘊樓裏的私密,王良媛麵上不好看吧?”


    孫清揚讚賞地看了看璿璣,“對,母親說過,窮寇莫追,不能把人逼急了。”


    雲實扁扁嘴,“你們都沒有好奇心的,我這心就像貓在抓似的,到底為什麽啊。”


    “借刀殺人。”


    一聽孫清揚說這四個字,璿璣就明白了,深宮內宅的丫鬟婆子們,無非是些當差的利益之爭,至於究竟是為何而爭,裘嬤嬤和紫草、福果怎麽會攀扯在一起,王良媛自然會審清,也會給個說法,至於這說法,是不是真相,就和碧雲閣無關,也不用知道了。


    雲實不明白,但聽到借刀殺人,打了個冷顫,沒敢再問下去,又忍不好奇,問孫清揚,“那小姐怎麽會叫福豆去喚廚房的婆子們,帶了那些東西迴來?難道你事先就知道福枝沒有碰翻八珍糕?”


    璿璣也好奇,“就是啊,小姐你怎麽看出來的?”


    “因為咱們院裏沒人抱怨中午的飲食、湯水不足什麽的。要是福枝撞了人,灑了湯不夠吃,進了門雲實先就要嚷給我了,她是個藏不住話也忍不下事的。”


    雲實聽的摸摸自己的嘴,不好意思地說:“小姐真是.......”


    “但我先前隻是猜測,見到福枝才完全確定紫草、福果她們在說謊。”說著,孫清揚轉過身,向跟在她們後麵十來步遠的福枝、福豆和莫大嫂子招招手。


    福枝三個碎步快跑了過來。


    “你們看,福枝的衣衫幹幹淨淨的。”孫清揚指著福枝的衣衫說:“這要是撞了紫草,就是不灑湯,也得沾點八珍糕的碎屑,你們先前都說馬六娘的手藝好,做的糕入口即化,見了湯還不融成一片。而且,那麽滿的一罐湯,憑她是誰,都不可能端著撞人還不灑出半分,所以我確定她是被冤枉的。”


    雲實佩服地說:“小姐,你可真神了。”


    見福枝又打算叩頭道謝,孫清揚忙擺擺手,讓璿璣把她扶起來,“剛我就說過,不忍之心,人皆有之,若說報答,就是為利,那豈不是背離了本念?你若非要謝就謝莫大嫂子吧,要不是她信你,為了你都敢闖到屋裏去,我也不會起心查問。”


    莫大嫂子聽了不好意思地摸摸頭,“小姐莫怪,我當時也是情急。”


    雲實似笑非笑地看著莫大嫂子,“不光是情急吧,你還不信小姐,打算再去搬救兵呢。”


    莫大嫂子訕訕,“哎,我那是不知道呀,你們大人不計小人過,莫怪我不信,誰能想到小姐那麽小,還會斷案判官司啊!”


    “那當然,”雲實得意的一仰頭,“我家老爺常把衙門裏的官司拿迴家和小姐說,連大官司她都能斷,況且這樣小的。”


    見雲實越吹越離譜,孫清揚扯扯她,“雲實你蹲下。”


    雲實麵上一緊,“小姐你輕點。”苦著臉蹲下了。


    璿璣幾個正莫名其妙,就見孫清揚在雲實腦門上狠狠彈了兩個暴栗頭。


    原來,孫清揚是因為自己沒有雲實個高,夠不著,所以讓她蹲下來。


    “父親是有時和母親說起一些官司,我在旁邊聽著而已,怎麽就成了我在斷官司,你可真能吹。”


    雲實摸摸頭,“嘿嘿,我那不是表示小姐很厲害的意思嘛。”


    眾人都忍不住笑了。


    杜若恨鐵不成鋼地戳了下雲實的頭,“看吧,這迴溜須拍馬,拍到馬蹄上了吧。”


    雲實吐吐舌頭。


    迴到碧雲閣裏,福枝到底還是鄭重的給孫清揚瞌了三個頭,才去做事了。


    杜若聽雲實和璿璣兩個講了湯糕案的來龍去脈,連叫阿彌陀佛,又擔憂地對孫清揚說:“小姐,雖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可這樣一來,府裏人就都知道小姐的才智了,立在風口浪尖的,多危險。夫人之前千叮萬囑叫你謹慎從事,不要惹人注意,這下可完了。”


    孫清揚聽了也愁眉苦臉地說:“還真是哎,當時救人心急,沒想那麽多,現在怎麽辦啊,好杜若,你得想個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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