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默迴到了舍所,關閉門窗獨自靜坐起來,有些事情他需要好好思考一番,比如那心魔遺留的言語,除了關於厭魔香那段話,它還說到上魔界強者的氣息。


    稍微思索一下,張默便肯定那心魔說的氣息,必定是來自大兇魔刀,之前他一直在好奇此刀的來源,因為此刀竟似乎比道器還更為厲害的模樣。從丹田中此刀與道器衍陣天書的位置便可看出一二。大兇魔刀穩穩占據丹田陣中,而衍陣天書似乎有些畏懼,隻能遠遠躲在角落,可見這刀的厲害程度。


    如此猜想,那上魔界應該是修魔者飛升之後所到的地方,就如同修仙者飛升之後的仙界一般,那大兇魔刀竟然是來自魔界之物,張默此時感覺還是有些難以置信,然而卻不得不信,要知道道器可算是修行界最為逆天之法器了,傳聞乃是飛升前一個境界大乘期才可練成之器。


    道器,乃是元嬰期修士都難以參透其中奧妙的法器,傳聞道器可自行衍生器靈,其器靈還可自行修煉成長,甚為逆天。其功能更是變化無窮,威力無邊,讓人難以抵抗,從衍陣天書竟可憑空產生各種陣法,便可見些許端倪。


    然而,在這道元星之上,修為最高隻能到元嬰期,因為天地靈氣匱乏的緣故,無法再往上進階,所有可猜想道器皆是由久遠的先輩們所遺留下來的,而這存在即為稀少的道器,竟無一存在器靈,據人們猜測,亦是因為天地靈氣匱乏的原因,致使道器內的器靈沉睡或者是……消亡了。


    張默靜靜思索,目光閃爍不定,臉露思索之色。片刻之後便不再深思,豪不浪費時間地布下聚靈陣,打坐修行起來。他是最後時刻才築基成功,所以此時靈池雖然已開辟,其內卻是空空如也,還來不及儲存真元。真元,其實就是靈氣煉化為靈液之後的名稱。


    靜氣凝神,張默神識內視丹田,出現在丹田靈池上方,靈池看起來猶如一片小湖,隻是湖底空空,一絲真元也沒有。靈池其實並非純實質東西,它的確是處於丹田之內,但是卻存在與現實與虛幻之間,仔細想想便可了然,那人體丹田才有多大?又可能存儲多少真元?所以靈池必然不可能如丹田一般大小,而應該是存在與丹田之中,處在實質與虛幻之間的空間。


    張默此時吸取靈氣的速度極快,比引氣期時快了十倍不止,周身都有靈氣被吸入體內,此時他就猶如一個無底的黑洞一般,張開猙獰大口,貪婪地吞噬著天地的靈氣。靈氣進入體內之後,在經脈中急速流轉,隨著靈氣數量越來越多,相互凝結擠壓之下,被壓縮成靈液,順著經脈流入丹田靈池,形成了築基之後才可有的真元。


    修行之時,張默遁入空靈之境,時間在不知不覺中度過,很快到了深夜,而他依舊還在繼續,丹田靈池內,已有淺淺的真元存在。


    開陽峰頂峰之上,存在著一座類似祭壇的地方,一座高於地麵的平台,四周有分三段的階梯,在平台中央,一把三米高的巨大石劍劍柄在上,三分之一插入地麵,猶如一道劍碑。以那石劍為中心,似乎有一道道無形的波紋往外衍射,連唿嘯的山風都被推開,無法靠近絲毫,那是極為駭人的劍勢。


    一道身影盤膝靜坐與石劍之下,一身灰衣樣貌普通,其五官卻猶如刀削一般,顯得尤為建議淩厲,他便是開陽峰主最為看重的弟子,青峰。他安坐與巨石劍之下,那駭人的劍勢對其竟無絲毫影響,而且還似乎他身上的氣息與那劍勢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一道身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青峰麵前,靜靜地看著青峰。五六十歲的老道,臉色淡然中卻有一股無形的威嚴,他便是開陽峰主。


    青峰睜開了眼,目中竟有金色光芒一閃而過,無比淩厲,就猶如仙劍之芒,然而隻是瞬間便消失不見,看向開陽峰主無比恭敬,急忙站起身來,鞠躬行禮作揖道:“徒兒青峰拜見師父。”


    “你帶迴宗的那個小子……築基失敗了。”開陽峰主看著青峰道,眼眸深沉,看不出喜怒,更看不出其在想些什麽。


    青峰雙目微微一凝,露出一絲失望之色,很快又隱沒而去,使他表情顯得平靜,語氣淡然而道:“謝師父,徒兒知曉了。”


    開陽峰主深看青峰兩眼,雙目中流露出一絲無奈,心中微歎,卻沒再說什麽,而是轉開了話題,吩咐道:“有一名成功築基的新進弟子選擇了開陽峰,我已吩咐他明日搬過來,你便收他為徒吧。此子名為……張默。”


    青峰目光微微閃動兩下,沒有多問什麽,恭敬應道:“是,徒兒遵命。”


    “哎……”開陽峰主頗有深意地歎息一聲,便在原地消失離去,唯獨留下了青峰一人。


    青峰重新盤膝坐於巨石劍之下,臉色已然沒有之前那般平靜,目光微微閃爍,露出思索之色,其中有一絲失望與疑惑。黃朗關係到他自身能否成功結丹,他怎麽可能不關心,平日他對黃朗一副漠視姿態,便是深知其心性頗為糟糕,不想他仗著自己身份而妄自尊大。對其與張默之間的矛盾,他亦是知曉,卻從來不曾阻止,且對張默此行為頗為支持,黃朗心性就是需要有人去打擊警醒,隻是師父開陽峰主此番安排,其中必然有深意,然而卻一時讓他想不明白。


    開陽峰主此時出現在開陽峰殿之內,他盤膝坐於殿中央,目光甚為柔和,其中有慈愛與擔憂,為的便是這青峰。青峰是他親自挑選並收為關門弟子的,其心性與資質都極為適合修行浩然劍訣,卻不曾想陷入這段因果而止步與築基後期,要不然早就是擁有一方長老身份的結丹修士了。


    安排青峰收張默為徒,開陽峰主當然有所深意,他所圖的便是……因果嫁接!把青峰的因果嫁接與張默身上,讓其待師了卻因果,使青峰道心之缺化解,而可邁步結丹。這說來似乎很玄奧,然而其意思卻極為簡單,說得通俗一點便是,讓青峰放棄心中愧疚,把償還之事囑咐於張默,而後隻要青峰心安,便可彌補化去心中愧疚。


    張默打坐修行,時間在他不知不覺中過去,等他醒轉,已是淩晨時分,晨間的太陽已露出一角,有紅色陽光映紅了白色的窗紙,他睜開眼便是微微一笑,這一夜修行甚為有效,靈池內已有淺淺的真元存在,而他這時候竟自動醒轉,是因為多年習慣所製,此時若他還是引氣期的話,便要前去參與晨間修行了。


    醒轉之後,張默便停下了修行,收起了聚靈陣,而後手中一閃,衍陣天書被召喚出來,翻開書頁便專注其中,仔細鑽研起來。說起來張默自己也頗為納悶,他修行的資質眾所周知的普通,然而對陣法一道卻似乎頗有資質的模樣,這幾年鑽研下來已經有了些許成果。


    “咯咯!”正在張默沉浸在衍陣天書之時,突然響起了兩下敲門聲,這讓他目光寒芒一閃,微微皺眉流露出疑惑之色,他竟然讓別人如此靠近而為發覺,而平日他想來獨來獨往,幾乎從來沒有人會敲他的門,外麵的人到底是誰?竟能瞞過他的靈覺?


    張默發出神識,往門外一掃,便感知到是誰了,竟然是……柳素素!臉上錯愕之色一閃而過,柳素素竟然一大早便找上門來,而且還來到了他的舍所,這是從未發生過的事情,心中有些好奇她所為何事。


    張默收起衍陣天書,隨手一揮,緊閉的門便無聲自開,柳素素那優美身姿便赫然映入眼簾。她依舊是一身白衣,正嫣然笑看過來,臉上有明顯的欣喜之色。其身畔似有霧氣籠罩,顯得朦朧而有些不真實,承托得她像仙女一般,而其氣質給張默的第一感覺便是……溫柔如水。


    察覺到柳素素氣質又產生了變化,張默狐疑地仔細看去,神識也隨之一掃而過,終是發現了其中端倪,那霧氣乃是水汽所化,帶著明顯的水性靈氣,此刻稍微一想,心中便了然,曾聽聞搖光峰所修法訣,便是初代掌門道呂所創的秋水訣,乃是主修五行中的水,怪不得如此了。


    “默哥哥,你竟真的成功邁入築基了!”門一開,柳素素便對張默嫣然笑道,帶著一股修習水性法訣之後特有的柔媚氣質,換做另外一個人的話隻怕會被迷得神魂顛倒,然而張默卻不同,其意誌堅定,而且體悟到了大道無情之境,內心早就冷酷堅定,難以輕易被打動。


    然而見柳素素那表情之中的欣喜之色尤為真實,絲毫不見作假模樣,張默亦心中有些許感動,微微一笑之後道:“快進來吧……看你這模樣,竟比我本人還激動。”


    柳素素目光閃動一下,卻是笑而不語,絲毫不見外地走了進來,也不見她做什麽動作,背後的門便自動關閉,並不寬敞的房間內隻剩下一男一女。她走到張默身旁,沒有絲毫猶豫地坐下,那是張默的床。


    這舍所內太過簡單,唯有一張床,再無其他生活用具,也隻有這床可坐,而張默亦是沒有想到柳素素竟會如此,心中閃過一絲詫異,生出一股頗不自然的感覺,目光微微一閃,卻並沒有說什麽,故裝不知道一般……沉默。


    柳素素坐下之後,往四周仔細查看一番,這地方比起她的舍所實在簡陋太多了,不過她也了解修行之人不應在意這些外在事物,心中也沒產生太多感覺,沉默片刻之後,她關切地看向張默,問道:“默哥哥,你選擇了那座峰?可是天璣峰?”


    柳素素坐於身旁,算起來張默從小身為乞丐,可從未遇到過如此情景,以往那些美麗女子見到他一身肮髒,躲閃還來不及,於是極為不適應,更何況柳素素身上帶著一股淡淡幽香,極為好聞,這更讓張默覺得不自然,於是他急忙收斂心神,恢複心中平靜。


    因為柳素素所修水性法訣,所以在她身旁總能感覺到清冷之意,讓張默頗感舒服。收斂心神的他,平靜地搖了搖頭,道:“不是,我選了開陽峰!”


    “哦?這是為何?你不是一向對丹道極為向往?”柳素素極為疑惑地問道,因為張默曾因為一套丹道入門的書卷而求助於她,所以早就認定張默若是築基便肯定選擇天璣,此時卻不想他竟選擇了主修劍道的開陽峰。


    張默目光微不可查地閃過一絲寒芒,似乎想起了什麽不愉快之事,沉默片刻之後道:“因為……我意識到,修行界強者為尊,唯有真正的實力才可站穩腳跟,才可不受任何束縛。丹道一途雖然備受尊重,然而這一切隻是虛假,當真正到生死相拚的時候,誰也不會手軟。所以我選擇了開陽峰,是因為劍道最為淩厲強勢,在同一境界相拚也多數占上峰。”


    柳素素若有所思地看著張默,水靈的雙眸漸漸露出理解之色,表情變得深沉起來,似乎想起了其他之事,開口讚同道:“你說得對,唯有真正的實力,才可不受任何束縛,不用被逼做出自己不喜歡的選擇。變強……亦是我所需要達到的目的。”


    張默靜靜地看著柳素素,似乎從中聽出了些什麽,卻並未開口道出,他得到法訣之後離去之意極為堅定,不想再徒增牽絆。而且此刻他實力低微,即使問得真切也無法做出任何實質性的事來,一切待日後自身強大起來再做定論吧。


    又是沉默片刻,柳素素話題一轉,頗為關切擔憂地問道:“默哥哥,你可知為何那開陽峰的青峰師兄會對黃朗如此在意?”


    這是張默關心的話題,馬上便接話問道:“為何?”


    柳素素目光幽幽,表情尤為嚴肅,隨後一揮間,有一股浪潮之聲隱現,一層薄薄水霧瞬間在房內彌漫開來,布滿整間房,之後沉聲說道:“因為……黃朗能否築基,關係到青峰師兄能否成功結丹!”


    “嗯?這怎麽可能?”張默神識一掃,知道柳素素剛剛是布下禁製,防止外人偷聽,心中更是好奇,接著聽到柳素素的話,神色頗為震驚,露出濃濃的疑惑之色,這樣的答案讓他實在想不通,怎麽想似乎都沒有可能。


    柳素素肯定地點點頭,接著解釋道:“青峰師兄在築基後期圓滿境界停留了起碼十多年,而遲遲不肯去觸及結丹,就是因為他……道心有缺!而黃朗正是彌補這道心之缺的關鍵所在,這一切的緣由,皆是因為在五十多年前……”


    “那是青峰師兄還隻是築基初期,外出與人殊死搏鬥中,元神受了極重的傷。修行之人,元神受創是最為嚴重的情況,重則可能魂消魄散,輕則便是修為盡失,甚至再無可能踏入修行。當時據說是兩敗俱傷,青峰師兄狼狽昏倒在凡俗區的一片樹林內,正巧被黃朗的爺爺遇見,便被他救迴了家。”


    “那黃朗的爺爺曾有幸拾得一枚不知何物的靈果,那靈果藥香濃鬱,雖然他從未見過,也猜到必不是凡物,嚐試著咬下一下口,卻得到了極大的好處,不僅連曾因被煙熏而導致模糊的雙眼恢複了清明,更是感覺頭腦都靈活了許多,幾乎有過目不忘之能。亦曾以這靈果一小塊果肉,使其彌留的老母多吊了五年的壽命,是以視為珍寶,極為珍惜。”


    “黃朗爺爺把青峰師兄救迴家中之後,看不出是傷在了何處,隻是昏迷不醒,請來郎中也無法探出原因。民間關於修行者傳說眾多,黃朗爺爺觀青峰師兄一副道士打扮,而且昏迷在平日少有人跡的樹林之中,而且附近兇猛野獸也不敢靠近,便猜測青峰師兄是修行之人,心中便想有恩於修行之人,日後必定會得到大迴報,是以便毫不猶豫地以那枚視為珍寶的靈果,巧而又巧地救迴了青峰師兄。如果沒有那枚靈果,青峰師兄當年必定已然道消而斷了修行之路。”


    “那枚靈果便是極為罕見,唯有大機緣大氣運者不可得的鑄元果,幾近於無價之寶。青峰師兄得知之後,也甚為感激,心知雖然那鑄元果因為黃朗爺爺不知保存方法,而是其中藥性靈氣流失了大半,但其價值亦是難以估量。青峰師兄乃是恩怨分明之人,身上有無可適合報答之物,最終使些小手段,保了黃朗爺爺一世富貴,而黃朗爺爺至死都不知那枚神奇的靈果為何物。”


    “那鑄元果在修行界都可算得稀世珍寶,豈可是用凡俗界的錢財抵過的?青峰師兄一直無法忘卻,以致到了築基後期,觸及結丹期時,卻發現內心愧疚早已根深蒂固,而成了道心之缺。是以青峰師兄才尋迴黃朗,便是想引黃朗入修行之道,如此方可抵過一二,uu看書 .uuanhu 減少愧疚之感。”


    這段話有點長,柳素素幽幽說來,張默靜靜傾聽,目光不時閃爍,露出思索之色,心中實在沒有想到其中還有如此秘辛,如非柳素素身份特殊,想來也極難知道得如此詳盡。


    柳素素之所以會告知張默,就是擔憂他日後進入開陽峰之後的前途,此心思張默當然能體會到,說來從小到大如此全心為他著想的人幾乎沒有,是以極為珍惜,便鄭重而真誠地說道:“素素,謝謝你。我有分寸的,你無須太過擔憂。”


    張默知道此秘辛之後,心中倒沒太多擔憂,反正他早就決定得到法訣之後便離去,自然不怕日後在開陽峰日子不好過。


    柳素素嫣然一笑,臉上絲毫並無太多擔憂之色,輕輕一笑,道:“我自然不會太擔憂。”


    柳素素似乎被她師父管得極緊,每次出來的時間都很短,此次亦不例外。柳素素起身告別,走之前定定看著張默,似乎別有深意。張默看出來,隻是靜靜地與之對視,並未開口詢問,他大概能猜到柳素素會說什麽,心中卻不太希望她說出來,起碼現在是不合適的。


    最後柳素素稍顯猶豫說道:“我走了。有些很重要的事情……還是等你我強大起來之後再與你說。”


    柳素素飄然而去,張默目送於她,目光閃爍滿是思索之色,偶爾還微微一皺眉,似有些掙紮,最終卻化作堅定,把門關上,隔絕了外界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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