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珠洞府再次關閉,洞口又變成了岩壁模樣,絲毫看不出端倪,再次開啟要等到五十年之後。靈珠洞府第三道裏麵到底隱藏著什麽秘密。連七峰主都不甚了解,有資格知道的唯有掌門。


    現今天地靈壓不足的情況下,築基可是比以前難了許多,此次借助五十年才開啟一次的靈珠洞府,二十八人中有九人成功築基,而且餘下的弟子日後還有機會去衝擊,隻是難度將會更大,但也不是全然沒有希望。這結果已經讓七峰主與掌門極其滿意了,可見築基的艱難程度。


    正陽宗掌門與七峰主麵對眾人,讓邁入築基的九人站到跟前來,而後讓他們自行選擇要入哪一峰,其實就是讓他們選擇築基後所學法訣,每一峰法訣皆為不同,走的是不同的道,所以並無強弱之分。


    排在第一位的是一名女弟子,她是九人中唯一的女性,這與修行界的大概狀況極其吻合,修行界就是男多女少,比例大約是五比一的樣子。她跳過無需選擇,因為在正陽宗裏麵,除了搖光峰的法訣是傳自初代掌門道呂,屬陰性法訣適合女子修行之外,其他峰法訣走的是至陽路線,不適合女子。


    七峰主極為平靜地看著九人,一副任由他們選擇的模樣,半點爭搶的意思都沒有,畢竟這裏麵沒有像先天靈體那等逆天資質,還不值得他們放下架子臉麵。而且修行便是修道,所以讓他們自己選擇未來要走的道,也是最佳的安排。


    開陽峰主眼眸深處依舊有著不喜之色,那是因為黃朗築基失敗了,間接導致了他最看重的弟子青峰,衝擊結丹的期限再次被拖後。天璣峰主隱晦地看看張默,又看看何百草,目光中有欣慰之色,這兩人是他之前便有所關注之人,沒想到竟都成功邁入了築基,而且他也曾了解過這兩人皆對丹道心有所屬,所以心中已經決定到時將這兩人都親自收入門下,日後盡心培養。


    除了排在最後的張默與那名女弟子之外,其餘人都做出了選擇,其中最多人選擇的是天權峰,竟有四人之多,因為正陽宗曆代掌門中有大半是出自此峰,就連當代掌門也不例外。對此結果,七峰主與掌門目光皆是微微流露出些許不滿,就連天權峰主亦不例外,但卻沒有多說什麽。


    還有一人選擇了天璿門,所走的是器道,既是煉器之道,而峰主便是那麵容頗顯老相,卻身材高大強壯之人。何百草不出所料,選擇的便是天璣峰,這讓天璣峰主頗為滿意,眼眸深沉暗藏笑意,臉上卻不顯,依舊平淡無波。


    最後輪到了張默,他怎麽會察覺不到天璣峰主對自己的青睞,然而此事他早在心中做了決定,是以他先歉意地看了天璣峰主一眼,沉聲堅定地道:“弟子張默選擇……開陽峰!”


    這樣的結果讓天璣峰主極為詫異,他心中本來料定張默會選擇天璣峰的,之前他明明流露出對丹道的向往,卻不想此時竟做出如此選擇。張默選擇前那飽含歉意的一眼,天璣峰主亦有注意到,那是便心中感覺有些不妙,此時聽張默說了出來,感覺便是有些難以置信。他不解地看著張默,雙目中有疑惑與……失望。


    “你等九人,已成功邁入築基,此乃修行一途之起點,日後仍需刻苦修行,切勿因此妄自尊大,而自誤前程。未成功邁入築基者,亦不可妄自菲薄,隻需更為刻苦修行,日後也並非全然沒有希望。凡我正陽宗弟子,切勿貪婪與疾忌,此乃一切魔道之起源!修行正道,方為坦途!浩然正氣,天地長存!”正陽宗掌門威嚴地看眾人一眼,渾身似有金色熒光籠罩,猶如正義之使者,留下這樣一句話,而後多看搖光峰主袁霞一眼,便全是閃過一道金光,消失離去了。


    “各位師兄,師妹先走一步。”袁霞隨後對其餘峰主說了一句,亦是從原地消失了身影,而後陸續又有四位峰主離去,剩下了開陽峰主與天璣峰主。


    “明日你便搬到開陽峰吧。”開陽峰主淡淡地看了一眼張默之後說道。


    此時隻剩下天璣峰主,他沉默一會,看向張默道:“張默,你的理由。”


    張默聞言一愣,這是一句頗為熟悉的話,曾在之前天璣峰主練成玄凝丹時便這樣問過他,對天璣峰主如此看重自己,心中頗有些感激,甚至有那麽一瞬間,對自己的選擇起了一絲,然而很快便化為堅定,他已經悟了大道無情一道,隨之心也變得堅定冷酷,一旦有所決定,便不會過於受感情所影響。


    鄭重作揖行禮,張默堅定地沉聲道:“弟子承蒙峰主錯愛,甚為感激與羞愧,然而這選擇確實是弟子心之所向。”


    張默說完之後,便抬起頭來,與天璣峰主對視,毫不躲閃,表達著自己的堅定。


    天璣峰主沉默,見張默表情與目光如此,心知他所說並非虛假,然而心中仍舊疑惑是什麽改變了他的選擇,便問道:“之前老夫觀你的表現,明明是對丹道極為感興趣的樣子,是什麽令你改變了初衷?”


    張默早在心中自問思量過,所以沒有猶豫地便答道:“弟子以往的確對丹道甚感興趣,然而那卻是在弟子心誌猶未成熟之時,隻是後來弟子漸漸認清與堅定了真心,開陽峰的浩然劍訣,的確是弟子最為希望修煉的法訣。”


    天璣峰主深看了張默兩眼,搖了搖頭,雙目中依舊有著可惜之意,沉吟片刻對張默語重心長道:“既然如此……那麽便不要再有任何懷疑與後悔,依照你的選擇的道堅定地走下去吧。”


    說完此話,天璣峰主再看了何百草一眼,對其微微點頭之後,亦消失了蹤影。隨後那兩名進靈珠洞府衝擊結丹之境的中年修士先後離去,隻剩下了二十八新進弟子。


    張默沉默著站在原地,目光微微閃動,心裏想著日後有機會定要報答天璣峰主之恩。天璣峰主對於他,有的隻是賞識之恩,並未實質性好處,然而張默因為自小身世淒苦,這種對待幾乎沒有遇到過,除了殘陽老魔之外便隻有天璣峰主了,所以心中極為珍惜。


    親眼看著這一切,極限的嫉妒充斥黃朗的內心,或許換另外一個人,他必然不會如此,然而此人卻是張默!那個他一直看不起的人,那個他最憎惡的人。他原本還想著自己邁入築基之後,要如何如何欺辱張默,讓其後悔之前對自己的不敬,卻沒想到是這樣一個結果,他築基失敗了,而張默卻成功了。他目光冰冷地盯著張默背影,眼神充滿了嫉妒怨恨,似乎要把張默活活撕碎了才甘心一般。


    心中歎了一口氣,張默收迴思緒,卻突然若有所感,迴頭看去卻見黃朗怨毒的目光,下意識便想到關於假冒厭魔香之事,目光便閃過一道寒芒,對著黃朗露出了譏諷的冷笑。


    此時黃朗本來就沒多少理智,被張默如此一激,心中更是暴怒不已,開口便寒聲喝道:“張默,你莫要太過得意!”


    黃朗幾乎是用吼的,所以眾人被驚了一下,頗為錯愕地看向黃朗與張默兩人。而張默目中寒芒一閃,想到他想以假冒厭魔香陷害自己的狠毒用心,臉色便冷了下來,寒聲反問:“你說什麽?再說一次試試?”


    黃朗本來是個極為愛惜臉麵之人,之前早已覺得失盡了臉麵,心中正憤怒不已,此時豈會示弱,再次失了臉麵?他毫不退讓地出口便反擊道:“我說你莫要太過得意!怎麽了?”


    張默臉上譏諷之笑更濃,盯著黃朗就猶如看一個滑稽可憐的小醜,語氣卻更為冰寒,邁步走了過去,嘴裏道:“如此……我便讓你知道後果!”


    失去理智的黃朗毫不示弱,站於原地怒瞪著張默。


    張默走到黃朗身前停下,目光冰冷閃過一絲隱匿的殺氣,他右手手掌張開,緩緩舉過頭頂,那等姿態竟是要掌摑黃朗的模樣。


    俗話說打人不打臉,對任何人來說被打臉是極其嚴重的侮辱,黃朗見張默如此姿態,心中憤怒已無法自已,雙目因為憤怒而微微發紅,等著張默寒聲喝道:“張默,你敢!”


    張默臉色譏諷之色更為明顯,黃朗如此陰毒地陷害,他怎麽可能會手軟,此時正是先收迴些許利息的時候,於是便毫不猶豫,黃朗話音剛落,他的巴掌也隨之而落,速度極快。而黃朗意識到,卻已經無法躲閃,此時張默亦是築基期,而他還隻是引氣期,他沒有可能躲得過去。


    “啪!”一道巴掌之聲,極為清脆響亮,眾人無一不聽得清清楚楚。張默沒有使用法力,隻是單純憑借肉體力量,那力道也是不小的,黃朗被扇得幾近跌倒,踉蹌兩步極為狼狽,臉上已是多了一道極為明顯的紅色巴掌印,嘴角也溢出了血絲。


    巴掌聲讓所有觀望之人目瞪口呆,沒人會想到張默竟如此之狠,以往眾人看多了他與黃朗之間的明暗較量,卻是因為宗規所製,從未見兩人動過手,此次竟直接打臉了。


    張默早就算好了一切,他之前刻意收起築基期氣息,就是讓黃朗掉以輕心,而那巴掌下去之後,才把氣息爆發出來,盯著黃朗目光盡是鄙夷之色,高高在上視他如螻蟻一般,把他當孫子一般嗬斥道:“你是什麽身份?你算什麽東西?竟敢對我大唿小叫?!”


    引氣期十八層圓滿,到築基期,隻是差了一步。然而這一步卻是質變的一步,邁出去之後實力便增長了百倍不止,這是天與地的區別,這是凡人與修士的區別。此時張默築基期氣息一出,壓得黃朗心中驚顫,有一種無法抵抗的感覺。


    黃朗此時才意識到,他與張默之間,地位已經不一樣了,他對於張默來說,不管從實力或者宗內地位來說,或許真如螻蟻一般。他狼狽地帶著巴掌印與嘴邊血絲,看著張默卻是目光再也無法強橫,他終於意識到,這一切都是張默故意的,先是收斂築基氣息,讓自己掉以輕心,而後乘機出手羞辱自己,用心竟……如此陰險毒辣!


    怨恨,不甘,羞憤等等情緒充斥黃朗內心,他卻自知無力反抗,築基期對於引氣期弟子來說,那便是不可抗拒的存在,修行界強者為尊已是深入人心的規矩,而且在實力上來說,十個他百個他都不會是張默對手,這差距不是可以用數量來彌補的。他深知,如若此時還不示弱,等待他的怕是更為嚴重的屈辱。


    黃朗極為艱難地忍下了一切,滿臉地屈辱不甘,卻隻能認命地低下頭,臉色憋得通紅向張默底下了頭,動作極為僵硬地行禮作揖道:“弟子黃朗……一時鬼迷心竅,冒犯了張師叔,請師叔大量……饒過弟子此次。”


    此話一出,黃朗心中一切負麵情緒積累到了極點,卻隻能深深憋在心底,讓他有一股吐血的衝動。


    張默冷冷盯著黃朗,目光微微閃爍片刻,知道此時隻能做到這個地步,雖有滅了黃朗之心,卻不是最好時機,於是便作罷收手,對黃朗再次做足高姿態,訓斥道:“哼!此次算了,日後若再有此類事情,定然不饒於你!”


    黃朗低著頭,再也無臉抬起,保持著躬身揖禮狀,一動不動仿佛石雕一般。


    多看黃朗兩眼,張默目光從其身上移開,轉向不遠處的莫柱,對著他看向自己的不善目光,譏諷冷笑道:“莫柱,你又待如何?”


    莫柱有黃朗之例在先,uu看書.uukansh 再也不敢造次,急忙與黃朗一般,低頭躬身行禮作揖,道:“弟子不敢,拜見張師叔。”


    “哼哼……”張默冷笑出聲,毫不掩飾對這兩人的譏諷,隨後轉身而去。


    留下滿臉羞憤不甘與怨毒的黃朗莫柱兩人,與目瞪口呆的眾人,留下冷酷的黑衣背影。


    張默步行下峰,目光閃爍著思索的光芒,對於剛剛所做,一向謹慎小心地他早就想清楚了前後,按理說他將進入開陽峰學習法訣,不該如此行徑,而得罪了開陽峰主大弟子青峰,然而他心中卻另有打算,首先如此羞辱黃朗,他是占據了理。


    這麽做還有一個更為重要的目的,那便是在黃朗心中留下個深深的印記,張默了解黃朗是個怎樣的人,心胸狹窄且極好臉麵,他受此侮辱之後,必是難以忘懷,終日想著如何報複,而張默定然不會給他任何機會,如此下去,黃朗內心的怨恨便會越積越深,最終將化作他的心魔,影響其道心,將使他離築基越來越遠。


    張默心中早有打算好,進開陽峰學到法訣之後,便離開正陽宗,所以亦是不怕得罪青峰。


    這個決定早在張默進入正陽宗那日定下,開陽峰的浩然劍訣是他的目的,得到之後便沒有再留戀的理由,更何況他秘密太多,且他還有其他兩種法訣需要修行,此處不適合。離去……已是不必再多做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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