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河收迴雙手,滿臉曆盡劫波的淡然,他不知道,在陰月戰堡的某個地方,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他的身影,眼睛的主人許久過後,才唿出長長的一口氣,喃喃自語道,“殺人如滅燈,眼不眨、手不抖,真是惡蛟一般的絕情之輩啊,多年不在,西法原竟然出了這樣的人物。”


    身後一個聲音傳來,“三頭領,大頭領和二頭領分頭出發,帶著二十八太保,阻擊入侵的四方仙宗修仙者,眼下戰局膠著,三頭領有什麽指示?”


    原來這個通過大千觀世,暗中觀察夏河的人,正是四方仙宗的三頭領,隻見三頭領大聲狂笑出來,“有趣有趣,本以為我離開之後,西法原中隻剩下庸碌之徒,但現在看來,四方仙宗的人才輩出,從來沒有斷層過,我倒是對這個人起了興趣。”


    “可是三頭領,這人殺的都是自己的同門啊,這樣心腸冷酷、手段毒辣的人,偏偏實力高強,三個太保都死在那兩人手上,而那兩人在他麵前抵擋不了一時三刻,以屬下看來,這人的實力,足可與三位頭領一較高下,三頭領千金之子,不宜親身犯險,還是動用機關陷阱,將他埋葬了吧。”機關中樞的一人說道。


    “不。”三頭領淡然的擺擺手說道,“此人深得西法原核心的真傳,機關、禁製、陣法無一不精,剛才他一路前進,沒有任何東西能近的了他的身,除非舍棄陰月戰堡,動用太陰毀滅炮或日影幻滅,其他的機關對他來說,根本就是反掌可破。”


    “三頭領,陰月戰堡是你的心血成果,離開你的指揮,十成的力量發揮不出一半,若是你身入險境,恐怕不好。若是二頭領實在想滅殺此人,可以指揮兩位頭領,以他們的實力,足夠以雷霆萬鈞之勢,誅滅此人。”


    三頭領緊鎖眉頭,搖搖頭說道,“這也不妥,大哥要對付闖進陰月戰堡的金丹真人,他身邊雖然帶;了十幾個太保,恐怕仍舊不是費子午的對手,至於二哥嗎,他的心思沒人知道,不會聽從我的指揮,去對付這個不起眼的組長的。”


    “所以,唯有我親自出馬。”三頭領最終下定決心,對著手下眾人說道,“眼下黃沙盜賊團全體出手,剿殺來犯的敵人,機關中樞實力空虛,隻剩下你們勉力維持,你們要多加保重自己的安全,萬一有人誤打誤撞,殺進這裏,你們不要戀戰,盡可放棄這處基地,陰月戰堡不同其他,有十三個機關中樞,你們可以撤退到其他十二個備用基地的任何一處。”


    “是。”機關中樞的三百黃沙盜賊團修仙者,同時起身,對三頭領大聲唿喝道,他們是隸屬三頭領的修仙者,平時負責機關的製作、修理和操縱,因此對三頭領絕對忠誠。


    三頭領滿意的點點頭,在身邊的牆壁上一拍,一道暗門出現,三頭領走進暗門。


    夏河殺了簡少武和楊問雕,心有所動,跳下獅尾龍馬像,走在鋪滿鵝卵石的河灘上,薄薄的鞋底能讓他感受到每一塊鵝卵石的輪廓,不久腳下就碰到河水,看著清澈的河水緩緩流動,夏河有些出神,這樣寧靜的景象,在大戰過後,顯得更加吸引人。


    想到剛才簡少武說的話,夏河不禁彎下腰,從河水中掬起一捧清亮的河水,想嚐嚐河水的味道,突然夏河的眉毛跳動,他的雙手張開,一捧清水從指縫漏出,散成大柱小珠砸落河麵,發出叮咚悅耳的響聲,夏河的身體仿佛在一瞬間凍住了。


    夏河的身後,鵝卵石河灘延伸的盡頭,是機關通道,機關通道通向幽暗的深處,通道的深處響起輕輕的腳步聲,腳步聲輕得就像一縷煙,但是夏河卻從中聽出了危險,來人不顯山不露水,但是強大實力帶來的威勢,無形中已經被夏河探知到了。


    夏河慢慢站起身,轉身離開河灘,將腳下的鵝卵石踩得吱嘎直響,然後一躍上了獅尾龍馬像,驅動獅尾龍馬像,慢慢的走向機關通道的深處,那裏是他來時的地方。


    “來者何人。”夏河大聲叫出來,他可以肯定,來人必定和他實力相當,這種危險而陌生的氣息,說明即將前來的修仙者,是他夏河前所未有的強敵。


    來人沒有開口,而是慢慢走到夏河麵前,在通道牆壁各處鑲嵌的光痕石的照耀下,顯露出廬山真麵目,隻見他少年模樣,布衣打扮,但是神情憔悴,鬢發斑白,雙眼露出淡淡的哀愁,仿佛心中藏著莫大的悲哀,經曆過人生的波折。


    來人走到夏河麵前十丈處,近的讓夏河都感到危險了,終於止住腳步,輕聲開口說道,“這位道友是四方仙宗西法原的弟子吧,在下是黃沙盜賊團的三頭領,陰月戰堡是黃沙盜賊團的大本營,閣下遠道而來,風塵仆仆,在下身為黃沙盜賊團的頭領,豈能不盡到地主之誼?”


    “果然是黃沙盜賊團的二頭領。”夏河心中說道,如此超遠卓絕的人物,黃沙盜賊團當中,隻有三位頭領配有這樣的氣勢,二頭領他已經見識過了,眼前的三頭領竟是與他不分上下。


    “在下通過大千觀世,觀察了閣下許久,看到了閣下的殺伐果斷,出手無情。”二頭領的雙手藏在雙袖當中,不知道在暗中準備什麽殺招,“閣下能為好友衝冠一怒,憤而殺人,實在是讓人佩服不已。隻是在下所記不差,四方仙宗鐵律森嚴,殘殺同門弟子者,必上斬仙台,閣下動手之前,是否考慮到這個後果?”


    “這個,二頭領啊。”夏河說道。


    “叫我炎華就可以了,這是我久久不用的真名,閣下有資格稱唿我。”三頭領說道。


    “炎華兄,我夏某人從來都是出手無悔,那兩人無端殺我好友,確有取死之道,閣下和我立場不同,就算看到什麽要緊的畫麵,想必也沒辦法說給相關人員知道。”夏河侃侃而談道,“宗門鐵律森嚴,執法也最講證據,黃沙盜賊團的三頭領雖然是大人物,但是他的證詞,對四方仙宗弟子的罪責判定,絲毫沒有任何幫助。”


    “不錯,不錯。”炎華拍拍手,“閣下的優點又多了一條,心誌堅韌,不為外物所動,閣下放心,我不會用你殺人的事情威脅閣下的。說起來,我好想二哥聽說閣下的名字叫做夏河,請問我可以稱唿你夏道友嗎?”


    “但叫無妨。”夏河說道,“隻是我好像對炎華兄的身份有些許懷疑,七星拱月的計劃,還有七具星級機關城堡,以及眼下的陰月戰堡,都是出自炎華兄的手筆,可見炎華兄對機關、陣法和禁製的造詣登峰造極。剛才的談話中,夏某發現炎華兄對西法原的事務相知甚熟,不知炎華兄的具體身份,可否相告?”


    三頭領炎華說道,“夏道友猜得不錯,在下的確是四方仙宗的棄徒,原先也在西法原受道,說起來還是夏道友的同門。”


    “什麽棄徒,說得好聽,難道你不是宗門的叛逃弟子嗎?”夏河說道。


    炎華也不生氣,慢慢說道,“是棄徒沒錯,在下當初在西法原中受道,因為犯下了滔天大禍,被宗門的長老會聯手裁決,判處逐出宗門,永遠不許迴四方仙宗的山門一步,雖然目前也是孤魂野鬼,到和那些離宗叛逃的弟子不同。”


    “原來如此。”夏河說道,“你原先也是宗門弟子,客氣地說,我應該稱唿你師兄,可是你為何自甘墮落,和賊匪為類,與我四方仙宗為敵。”


    炎華苦笑,眼中的憂愁增添幾分,他沒有再迴答夏河的話,“都是些過往的小事,實話告訴夏道友,在下和你立場不同,這次前來和你相見,敘舊隻是開胃小菜,接下來的惡戰才是真正的大餐,u看書.uukashu夏道友,你不介意讓我為你幽冥擺渡吧?”


    “如果你能做到的話,我不介意。”夏河說道,知道談話時間接近尾聲,炎華就要動手,暗中戒備起來,五行神光和十絕雷都在手上蓄勢待發。


    炎華的雙手從袖口伸出,看著夏河身後的兩具屍首,開口說道,“猛虎兇狼,不處狼藉之地,你我竟然要鬥法對決,絕對不可以讓這些汙物擾了興致,夏道友等我片刻,將這些穢物清掃幹淨。”


    說完炎華拍拍手,過得片刻,河灘上的鵝卵石顫抖震動起來,如同潮水般湧起,將簡少武和楊問雕的屍首埋在其中,長流的河水慢慢幹涸,露出鵝卵石鋪成的河床,鵝卵石不停的滾動,五顏六色的鵝卵石散布各地,將夏河他們立身的地麵展成平地。


    “好了。”炎華鬆口氣,對著夏河說道,“總算沒有礙眼的東西了,夏道友,這樣的場景,閣下是否滿意?”


    夏河不置可否的說道,“陰月戰堡歸閣下做主,客隨主便,莫說是鵝卵石,炎華兄就算設下刀山火海,夏某也不得不舍命陪君子了。”


    “夏道友說笑了。”炎華說道,“那些拿不出手的小伎倆,隻能用來對付那些小人物,招待夏道友這樣的明眼人,在下還是要拿出些壓箱底的私活,才能讓你滿載而去,含笑九泉。”


    “夏某就恭敬不如從命了,炎華兄盡情出手,夏某叮當竭盡所能,讓炎華兄看看最終結果,是你死還是我亡。“夏河針鋒相對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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