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像花慕青說得那般,有的人,你真的不知道,那張麵具底下真正的臉,是兇是惡,是悲是喜。


    慕容塵低笑,“原來如此。所以她才願意那樣跪在你麵前。”


    花慕青掃了他一眼,“她為的,可不全是這麽個身世。”


    “哦?”


    慕容塵難得還有向花慕青討教的意思。


    花慕青又瞄了瞄他,才慢悠悠說道,“也不能說全不是,而是說,不全是。”


    “好好說話。”慕容塵掐住她的腰。


    花慕青癢得一縮,拍開他的手,“她顧忌身份沒錯,卻不是因為害怕身份暴露,失去如今的地位或者丟了命。而是害怕……”


    花慕青一邊說著,臉上還露出一絲譏諷,“害怕杜少淩知曉她真正的身份,會嫌棄她,厭惡她,甚至不再理會她。”


    “嗯?有意思。”慕容塵低笑點頭,手上又摸上花慕青的小腰——軟軟的,捏著很舒服。


    花慕青再次拿開他的手,繼續道,“她一心來求我,隻是因為,昨晚我不過無意之舉,就讓她獲得了承寵的機會。她癡念杜少淩,如今看到希望,自是不肯放手。隻想著若是靠著我,還會有再次接近杜少淩的機會。所以,她才會不惜暴露自己身份,也要努力求得在我跟前。為的,不過就是讓杜少淩多看她一眼罷了。”


    “倒是個癡子。”


    慕容塵的語氣裏竟然多了幾分讚賞。


    花慕青立馬掐住他的胳膊,“殿下什麽意思?”


    慕容塵笑,捏住她使勁的指尖,“癡情之人做起事來,慣是瘋癲如魔。這梁靜姝既然愛慕杜少淩這般,緣何又不主動暴露身份,叫杜少淩知曉她能掌控琳琅閣,隻怕會立刻舍了花想容,轉而讓她寵冠後宮吧。”


    花慕青一聽,立刻搖頭,“不可能!”


    慕容塵挑眉。


    “梁靜姝愛慕杜少淩,是真的滿心癡念,哪怕讓他受一絲一毫委屈都不肯的。怎麽又會拿這種事去要挾他?”花慕青說道。


    慕容塵眸光微閃——這樣的心思,他竟然再理解不過。


    “而且,杜少淩是真心寵愛花想容,怎麽會立刻轉而寵幸別人?”花慕青又道。


    慕容塵眼裏的神采斂下,看向花慕青,片刻後,忽而搖頭,像是自言自語地說了句,“罷,你不知也罷。”


    “我不知什麽?”花慕青疑惑。


    慕容塵卻沒有迴答,反而問了句,“既然如今你拿捏住了梁靜姝,那花想容那邊也是隨時能動手了,你可計劃要如何行動了麽?”


    花慕青橫了他一眼,想了想,說道,“明年春闈過後吧,梁靜姝我需要她對我死心塌地。晟兒還要安排好,後頭還有些花想容的東西,我需要準備好。”


    “想一招致她於死地?”慕容塵笑問。


    仿佛談論的不是一個人的生死,隻是天氣的好壞。


    花慕青撇撇嘴,沒搭理他,也反問了一句,“殿下何時出發去江南?”


    慕容塵一笑,“你的封妃儀式過後。”


    花慕青心下一落,點頭,“嗯,那妹妹就提前祝哥哥一路順分,早去早迴。”


    慕容塵看著那張似乎毫無眷戀的臉,明明坐在自己懷中,卻不見了從前的羞澀,隻有疏離的冷淡與疏遠。


    到底……還是跟他,漸行漸遠了啊。


    罷。


    他笑了笑,鬆開她,拍了拍她的頭頂,轉身,施施然離去。


    沒看到,身後,花慕青身子一軟,一下子扶住椅背,唿出一口氣,捂住早已跳動不安的心。


    半晌,紅著眼眶,咬住下唇,死死地收緊五指。


    ……


    天牢之中,腐敗的氣息讓人作嘔,到處都是犯人哭嚎求饒的聲音。


    一個牢頭拎著鑰匙,快步走到最下頭的一間裝滿水的水牢之中,打開牢門,然後一臉諂媚地對身後道,“這就是姑娘要尋的犯人,姑娘且快些,小的隻能給您騰出半柱香的時間。”


    頭戴兜帽一身黑色披風的女子點了點頭,遞過去一包沉甸甸的東西。


    牢頭拎過去顛了顛,笑得更是熱情,“那小的去給姑娘看著外頭。”便匆匆離去。


    一身黑色披風的女子走進牢房,站在水坑邊,看裏頭被鎖鏈吊著的如同死屍一般低頭不吭聲的女子。


    那女子頭發散落,蓋著臉頰,頭垂在一邊,看不清神情容顏,卻能感受到濃濃的死氣。


    大片的鮮血從淹沒了她腰部的水裏氤氳出來,渾濁了原本就肮髒的水。


    周邊一股陰森森的氣息。


    “褚貴人。”女子開口。


    被吊著的褚元春沒動。


    女子也不計較,又道,“我家娘娘讓我來看看你,與你做個交易,你若是能辦到,娘娘有辦法,能叫你從這水牢裏出去。”


    鎖鏈響了兩聲。


    褚元春微微抬起頭,可那髒汙散亂的頭發依舊蓋著臉,看不見她此時的反應。


    站在水坑邊的女子又道,“你給蘇錦下的蠱蟲該是沒用了,娘娘試了多次,都沒法讓那蟲母與蠱蟲產生聯係,今天一早,那蟲母已經死了。”


    褚元春終於反應過來這人是誰。


    含萃,那個站在花想容身後的宮女,身份極其神秘的女子。


    她又抬起頭一些,發出‘嗬嗬’的嘶啞聲。


    含萃也不懼,隻是看著她又道,“蟲母已死,該是那蠱蟲已經被驅除出蘇錦的體內了。這蘇錦是個好不容易能抓到花慕青把柄的人物,卻被你瞎出主意給弄沒了,娘娘也是著惱。”


    褚元春這迴沒有動靜。


    含萃接著道,“你該明白娘娘的脾氣,沒有要了你的命,已是大恩。如今,娘娘想著你好歹也是忠心為過娘娘,所以如今,娘娘再給你一個贖罪的機會,若是做得好了,娘娘就會把你從這水牢你撈出來,讓你下輩子都衣食無憂。”


    褚元春終於完全轉過臉,這一眼看來,竟讓含萃微微吃了一驚。


    從前那信言不美風情柔婉的尤物般容顏,此時,竟慘白如鬼,雙頰下限,嘴唇幹裂,狀若夜叉!


    尤其那雙眼,跟跌進幽冥的惡鬼似的,看著含萃這樣經曆過死人堆的人,都後背隱隱生寒。


    隻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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