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五莊觀二三事辭了唐三藏一行人,寧采臣就在雲中,將猴哥那邊亂七八糟的事情放下,沒了自己他們師徒還不是一起到了西天,取了真經。隻是那如意真仙到底是何方神聖,寧采臣一時還真是沒個頭緒。轉眼間,萬壽山就在眼前,寧采臣便將諸般雜事放下,按下雲頭。


    白雲皚皚,仙鶴往返,端的是仙家勝景。寧采臣落在觀前,散亂的心緒也自明晰了起來,不管如何,過了那通天河,再說不遲。清風已經迎了過來,道:“寧師弟果然迴了,老師靜候多時。”說完,就把寧采臣往後引去。


    鎮元子老大的小院還是那麽不起眼,無茂竹環繞,無修篁森森,寧采臣還以為鎮元子去和太上那裏走動,怎麽也是一兩日的功夫。所謂天上一天,地上一年,算算這半個月在人間看來,都算不得長久,鎮元子在天上基本上相當於就打了個醬油嘛。


    “弟子拜見恩師。”寧采臣進門,見鎮元子拂塵在手,閉目靜坐,老老實實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


    鎮元子待他磕完,睜眼瞧向自己最小的一個弟子,就見他一臉壓抑不住的喜色,或者這小弟子就想過掩飾自己心中的開心吧,往旁邊的蒲團一指,道:“坐下說話。”言語淡淡,也無幾分情緒。


    “弟子日前曾一過山門,聽清風師兄交代,師父前往兜率宮中論道,不知為何來去匆匆?”寧采臣在這老道麵前也不掩飾,隻將疑問問了出來,順道表示自己對本門還是相當關心的。


    鎮元子道:“那裏自有太上道祖主持,還是這五莊觀裏清淨,便先迴來了。”鎮元子麵上看不出神情,話語也是平淡,寧采臣也沒聽出個什麽異樣來。那哪裏是什麽論道,一幫兔崽子居然找到太上道祖那裏敲竹杠,真是不知死活。


    “自然是門中清淨,卻說弟子幾已尋得小倩下落,不知燕師兄可曾歸來,也好說與他聽。”同在鎮元子門下,在這老道麵前,寧采臣和那大胡子自然是師兄弟相稱了。


    聽著寧采臣口中的喜悅,鎮元子也是嘴角彎出一絲笑意,道:“他不在門中,等你迴來,再和他說不遲。”頓了一頓,鎮元子突然問道,“日來進境如何,可有疑慮?”這是問寧采臣修行了。


    寧采臣想了想,這段日子還真是沒有正經修煉過,一路尋到烏雞國,被芭蕉扇弄到花果山,再到火雲洞找了消息,最後就迴五莊觀了。寧采臣想想說道:“一路奔波,卻是將修行落後了,隻略略純化,說不上進境二字。”還是不瞞著鎮元子的好,這事瞞了也沒什麽好處,萬一瞞不住那就蛋疼了。


    “那便罷了。”鎮元子一揮拂塵,道,“為師乏了,你先下去歇息吧。”也不細問寧采臣雜事,就把他趕了出去。


    寧采臣聽了一頭黑線,別開玩笑好不,地仙之祖也會“乏了”,這事真是鬼都不信啊。但是很顯然,寧采臣沒有質疑鎮元子的興致,隻在蒲團上,又行了一禮,然後退下。


    才出小院,那清風一臉羨慕的看著寧采臣,都快將他看得不好意思了,這才說道:“寧師弟好造化,卻是讓師兄羨慕啊。”


    寧采臣被他笑得不明所以,問道:“卻是為何,師弟懵懂,還請示下。”要真說運氣,不就是找到小女鬼的下落了嘛,難不成這清風道士,也有這麽一段純潔的故事不成。


    寧采臣一邊瞎想,一邊跟著清風在五莊觀中穿行。寧采臣曾在那望月軒中住過一日一夜,對這五莊觀還算是熟悉,行了幾步,就到了自家望月軒。可是清風顯然不是帶他到這裏來的,步子停都沒停,就往前走去。


    “不知要往何處啊?”寧采臣問得很誠懇,要不是在自家門派,還有鎮元子老大坐鎮,寧采臣還真覺得這清風的做派,很像帶著小蘿莉去吃棒棒糖的怪叔叔。


    清風隻一笑,道:“何必著急,到了自知。”說著,又是疾行。


    再行了幾步,便到了那日奏琴的陳師姐居所,對這師姐,寧采臣還是滿心感激,雖然那個“白鳳城”差點玩死人。可是沒她指點,還真不知道這曲子的出處,這院中桃花已謝了一半,走過時,還見落英繽紛。寧采臣隻望這師姐莫在天宮久居,不然迴來時隻能建一地桃花泥,豈不是大煞風景……


    顯然這清風帶著寧采臣走過這裏也隻是路過,寧采臣這次也不問了,那清風也自不會說了。


    再往前行,有修竹叢叢,有青鬆處處,有海棠初綻,有金菊成海,直把寧采臣看得忘了這是什麽時節。


    又往前去,卻是一個菜園,四時蔬果蔥薑蒜,樣樣不缺,棵棵皆好……


    再走時,清風已住了腳步,寧采臣自也停下。


    眼前又是一園,一樹參天而起,有千餘尺高,青枝馥鬱,端的不凡。這清風果然不曾扯謊,還真是到了便知,這俗稱“人參果”的草還丹,寧采臣還真是知道。寧采臣來的第一晚就惦記這玩意了,聞一下活三百六,吃一個四萬七的寶貝,天上天下,僅此一棵。


    “這是?”寧采臣瞧了那人生果樹的第一眼就不淡定了,朝清風問道。由不得他淡定啊,這是鎮元子吩咐的,木有後遺症的好不。這玩意,就算他自己仙道有成,留給小女鬼也不錯啊,萬一這丫頭不能修道,兩人也有四萬八千年可相廝守。


    清風瞧了不淡定的寧采臣,很淡定地領著他往那人生果樹走去,直到近了園門,才道:“師弟在此略作賞玩,我去去便來。”說完,便朝一旁行去。


    寧采臣“嗯”了一聲,踏步入園,和那天望月軒上看到的一般,這人參果樹之側,居然種了些蔥薑之屬。仙凡同在,別有一番意味。隻是站在人生果樹之下,目光自會被這綠色的龐然大物吸引了過去。


    已然成熟的人參果,就如一個個睡著的小娃娃,從寧采臣站的方位看去,隻能完整的看到六個,姿勢各異,有的跌撲,有的靜坐,有的好似夢中還在笑著……微風過去,那果子輕輕搖動,便如孩童醒了一般。


    也難怪唐三藏當年見了這人參果,就說不食。若非早就知道這是草木結成,寧采臣也不敢相信世事造化,竟至於斯。


    清風迴來時,就見寧采臣圍了那人參果樹走動,嘴中念念有詞,便笑道:“寧師弟可數完了?”五莊觀的弟子都做過這事,是以清風雖然語氣揶揄,卻也隻是想起往日自己也是像寧采臣這般數來數去。


    寧采臣道:“枝枝丫丫,卻是不好看清,約莫是二十三個?”寧采臣一時間還真個看不太清楚,總不好上樹去一個個點算吧。


    清風雙手托了一個木盤,隻讚道:“師弟好眼力,不多不少正是二十三個。”想了想,清風還是說道,“這草還丹萬年一熟,才得三十粒果子。這次熟時,師父親手取了兩隻化開,滿莊上下共食了。昨日,又取了五隻,送往兜率宮中。”說著,有意無意的看了寧采臣一眼。


    寧采臣曾聽他說起這事,隻是也沒放在心上,今日聽這清風說起,似乎另有隱情,就問道:“這草還丹如許珍貴,為何……”


    清風隻一笑,將話題岔了開去,將那托盤遞給了寧采臣,道:“師弟可要接好了,這草還丹遇金而落,遇木而枯,遇水而化,遇火而焦,遇土而入。”說著自從托盤上取了一二尺長的金器在手,踏雲往那人參果樹上飄去。


    那人參果也是奇特,和那金擊子一觸,便從枝椏上脫了下來,寧采臣手中托盤上襯一層錦帛,人參果落於其上,恰如安眠。清風落下雲來,和寧采臣對麵而立,交代道:“此果用水化開再食……”


    寧采臣也不知道這清風是朝他說的,uu看書 uukanshu 隻細細記下,等那清風說完,才問道:“莫非莊上來了貴客,卻要此果宴他?”


    清風詫異道:“師尊不曾和你說麽?”看了寧采臣誠懇得一塌糊塗的表情,清風半是羨慕半是無力地道,“這果子是師父特地給你的,哪有什麽貴客……”


    寧采臣伸手一摸那人參果,就見那人參果上綠光一勝,便自無蹤,有了那諸天星宿劍在前,寧采臣也淡定了許多,往雷電世界中一觀,果是如此。那人生果便在天雷勁中穩穩坐定,不沾金火之氣。


    寧采臣第二日一早去了鎮元子小院,準備向他辭行,順道問問那人參果是咋迴事,不想鎮元子老大隻是極度淡定地說了一句“自有緣法”就把他給打發了。


    寧采臣嗷嗷敗退,踏了雷雲西去不提。


    鎮元子小屋之內,一人現出身形,正是那南海的菩薩,還是那一身素淨,落在那蒲團之上,瞧了閉目靜思的鎮元子,問道:“你匆匆從那丹元大會歸來,便是為了這書生?”


    鎮元子白須飄動,還是不語。


    菩薩笑道:“你這草還丹萬年才得三十粒,你就不怕旁的弟子怨你?”


    鎮元子聞得此言,抬頭看了菩薩一眼,還是沒有說話。


    三番兩次問了,鎮元子卻不答話,菩薩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玉淨瓶,又問道:“你便不說話吧,你自調教自家弟子,為何要我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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