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情況!?”


    巷口熙攘,隔壁院子的紅衣女子她從門縫朝外窺視,見巷子口聚了好些個人,當即緊張起來!


    “這麽多年的蟄伏,要止於今日嗎?”


    想到自身大仇,她不禁繃緊心弦,想著是出去和他們拚了,還是趁機逃跑……


    “當初買這個宅子,耗費了我全部的積蓄,而且傳承功法還未煉成……”


    當她猶豫不決之際,門外眾人經過了她的門前,到了陳淵院外。


    “隴城劉氏前來拜訪,還望先生不吝一見。”


    “原來是來找那怪鄰居的!”紅衣女子長舒一口氣,卻又好奇。


    不等她細想,巷子口又是一陣混亂,這次來的人更多。


    “劉兄,不地道啊,得了消息不說通報與我等,自己跑過來。”


    話落,也不等迴應,一個個管事便蜂擁而上。


    “隴城李家……”


    “隴城司馬家……”


    正熱鬧,巷子口又一陣喧嘩,趙家父走了進來。


    “原來諸君都得了消息。”趙解見著幾人,指了指兩個懵懂迷茫的兒子,“巧了,趙某是聽聞了那位先生在此,正好和兩個兒子有舊,帶著他們來拜訪、致謝。”


    他也不多說,領著兩個兒子就上前敲門,恭聲道:“趙家趙解,挾犬子趙豐吉、趙豐祥,前來拜訪。”


    眾人見他這樣,不以為意,畢竟他們自報名號後,裏麵也沒迴應,這趙家主君自己上去,就能有區別?


    正想著,門裏傳來了個聲音——


    “我這地方小,容不下許多人。”


    眾人一愣。


    趙解驟然一喜,就道:“此番是帶著兩個兒子來與先生致謝的,哪有許多人。”


    “既如此,進來吧。”


    院門“嘎吱嘎吱”的緩緩打開。


    趙解登時大喜,轉過身,招唿兩個兒子過來。


    “方才急著趕路,加上還不能確定裏麵先生的身份,便沒說,現在得交代兩句了,”他壓低聲音,小聲道:“裏麵這位,該就是那位摧山君,也是振武將軍,等會見麵,你們要執晚輩禮,不可冒犯,知道了嗎?”


    什麽?!


    趙豐吉、趙豐祥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震驚和迷茫。


    突然,他們又都醒悟過來,更加震驚。


    摧山君和振武將軍是一個人?


    父親自然不會拿這個來說笑,那我等之前爭論個啥?


    莫說是他們,湊過來偷聽的幾位大族之主,見著兩個後生這般模樣,他們一個個反而有了幾分過來人的從容,灑脫一笑。


    年輕人啊,還得多學學,不夠淡定。


    卻是忘記他們從城隍處得知消息時的驚異了。


    不過等趙家父子走進去後,他們又都迴過神來了,也想跟著蹭進去,但剛衝到門口,就撞到了一麵看不見的牆,被一下子彈迴。


    “憑什麽?就因為他趙家兩個兒子?”


    “是吾等沒有親自叩門,不見恭敬?但我等帶著這麽些禮品!”


    “裏麵的真是摧山君?”


    無論門外之人如何,趙家父子三人越走越是緊張,尤其是趙豐吉、趙豐祥更是腦袋蒙蒙,一路走到了院中屋舍前,看到了盤坐在外走廊上的陳淵,才算是醒悟過來!


    “真是前輩!”


    “真是上仙!”


    此時,陳淵已去了臉上的易容,恢複了灰袍少年道人的模樣。


    趙豐吉、趙豐祥一見,便興奮起來,對視一眼,爭相上前行禮。


    “林中一別,本以為再難相見,沒想到今日又能得見前輩容顏!多虧了先生幫著調理,又留了藥方,如今我氣血障去,身子骨好多了!”趙豐吉躬身行了個大禮,滿心的感謝。


    趙豐祥則道:“多謝上仙之前的搭救之恩!我聽聞了溪林決戰之事,若不是先生提醒,莫說是諸多趙家兒郎,不知有多少要飲恨林中!”


    “在下趙解,見過先生!”趙解見氣氛不錯,瞅準了時機行禮,笑道:“我家的兩個小子,多承先生之恩!您來隴城,當先讓人通報於我,也好備下酒宴,讓兩個小子侍候在旁!”


    陳淵抬眼看了他一眼,搖搖頭道:“不像。”


    “什麽不像?”趙解麵露疑惑。


    “我說你的兩個兒子,和你的性子大為不同!”


    陳淵兩袖一甩,淡淡道:“客套的話就不用說了,你等世家之前一直觀望,這也是正常,畢竟局勢不明,貿然下場,可能會被牽扯,但也沒必要粉飾,該說什麽,該做什麽,都不要拐彎抹角,我也不是隻認準了趙家。”


    趙解一時尷尬起來,竟不知該如何接話。


    陳淵也不等他迴應,繼續道:“允你等進來,是與你們趙家熟悉,有一樁交易要和你談,你若覺得不便,我也不會為難你等,去門外再挑一家進來比便是。”


    趙解深吸一口氣,大致明白了陳淵的風格,暗歎一聲,便道:“有何需要,先生請說。”


    陳淵就道:“我需要尋些東西,主要是礦藏與珍惜的藥材、木材。”


    趙解趕緊道:“先生隻管吩咐……”


    “也不需要你們無償相助,待將東西都搜集來了,我會以丹藥相易。”


    趙解一愣,這才想起,眼前這位還是個煉丹大家!這一出手,不知多少人家相求,便越發覺得麵前之人的珍貴了,對之前的觀望隱隱後悔,明明占著兩個兒子的先機……


    陳淵又道:“我在隴城不會待太久,所以這個交易持續時間不會太長,你可以自己決定是否答應。”


    趙解想著門外的一群人,不等兩個滿臉懇切之意的兒子開口,就點頭應下:“就依先生!”


    他卻是想好了,先留了個善緣,日後也好交涉。


    想著想著,他緊接著又道:“還請先生移步鄙府,我等早已經備好……”


    陳淵就道:“我這裏住的很舒暢,不想換地方,等會我會寫個條子,把所需之物羅列出來。”


    “就依先生。”趙解猶豫了一下,隨後也應了下來。


    “前輩……”


    趙豐吉終於忍不住了,他拱手道:“我與舍弟,想在此侍候……”


    “這個就免了。”陳淵當即打斷,但看著兩人的模樣,思索了片刻,“不過,你們在修行上如有疑問,可來詢問,也算是交易的一部分吧。”


    待得一番折騰後,這父子三人才拿著清單走了。


    “先讓趙家搜著看,如果效率不行,再多找幾家一起來。”


    陳淵正想著,女城隍又從後麵轉出,雖口不能言,卻示意陳淵給自己解開封印。


    他眉頭手一捏,將這女人的五感靈識一並封閉,頓時清淨了。


    “這城隍暫時不好打殺,一殺,城隍之位空出,縱是被我煉化了神位,有這許多隴城人念,神庭很容易便可冊封下一個,倒不如留著祂在這占著位置被封印。等離開的時候,再決定如何處置吧。”


    想著想著,他又轉頭看向一側的牆頭。


    趴在牆頭的紅衣女子一縮頭,跐溜一聲,從牆上滑下,過了一會,不見有人來計較,才放下心來,拍了拍平坦的胸脯,疑惑起來。


    “為何城中大戶,都來拜訪他?是個隱居市井的大人物?”


    .


    .


    “傳聞中,這位摧山君從來出手不容情,一擊必殺,沒想到他的人、他的話,和他的招式一樣,都是單刀直入,直指命門啊!”


    迴去趙府的路上,趙解忍不住感慨,然後看著神遊物外的兩個兒子,笑道:“如何?現在還說為父搖擺不定嗎?換了你們,麵對這等情況,又豈能輕易做出決定?”


    趙豐吉正色道:“父親此言差矣,若知是前輩,你該從一開始便堅定不移!”


    “兄長說的是,”趙豐祥也點點頭,“方才上仙不假辭色,就是因為父親觀望之故!換成是我,知曉是上仙在此,哪裏還要猶豫觀望?先就過來拜見,為了他驅走,占盡先機!”


    “……”


    趙解臉色難看,最後沉聲道:“迴去罰抄家法三遍!”


    “為何?”


    趙解根本不迴答。


    等父子三人迴到趙府,一進門,就見著一排人等候在院中,多數都是族中長者,為首的是敬元子出家前的獨子,趙禮。


    “叔父,聽聞您去拜訪摧山君了?”


    見著趙解父子三人進門,身高體胖的趙禮就迎了上去。


    趙豐吉、趙豐祥對視一眼,他們可是知道這位族兄的,平日裏就多有挑釁之舉,今日帶著這麽多人攔路,必是想要借題發揮。


    沒想到,趙禮卻道:“唉,為何不叫上小侄?實不相瞞,小侄十分欽佩摧山君的為人,希望能有機會親自拜訪。”


    “原來如此。”趙解看了一眼趙禮身後的族老,敷衍道:“日後,看能否安排你與他見上一麵!”


    趙禮頓時大喜,拜道:“多謝叔父!”


    .


    .


    各大家族這麽一鬧,消息不脛而走。


    城隍司的從屬神仆憂心忡忡,便將消息傳了出去。


    “果然是出現了!”


    雲霧之上,智叟看著反饋來的消息,滿意撫須,對靈將軍笑道:“你瞧,這人不就暴露了?”


    “他敢囚禁城隍,越發無法無天!這便去將他誅了!”靈將軍是個急性子,當即就要過去。


    “不要急,”智叟安撫起來,見對方不怎麽聽從,又道:“帝君將此事交給了我,你要違逆?”


    靈將軍麵露不忿:“你要如何?不殺還要供起來?”


    智叟就道:“他能擒城隍,說明手段不一般,得先試出他的根底,否則一個一個過去,再被他個個擊破,有何意義?”


    “那就率……”靈將軍還待說著,忽的一怔。


    “你也明白了?帝君登基之下,能為你調動的神兵神將才有幾個?三三兩兩的去,能頂多大事?”智叟說著,屈指一彈,將信息凝成一道華光,指向西嶽山巒,“這事兒啊,不妨讓黃粱道出馬,他們不也死了個長老嗎?”


    .


    .


    幽幽太華,山勢險峻,自古便是仙道聖地,有許多傳說,但如今最為出名的,還是黃粱道。


    群山之中,有一座孤峰,有一人練劍其上,鋒芒正盛!


    突然,兩名南宗弟子上來,對練劍之人道:“大師兄,有摧山君的消息了。”


    練劍人收劍調息,雙目漠然,眉宇間有一股鋒利的劍意,他聞言點頭:“好。此人最近風頭正盛,若傳聞為真,那也該是先天巔峰,有了與我一戰的資格,可堪試劍。去準備準備,我要前往隴城,與他一戰,以戰養劍,登臨絕頂!”


    兩個弟子得令,從山峰別院趕往本部山門,在門前見著一名華衣少年,跪在門前,麵色蒼白,搖搖晃晃,不由驚奇,便問緣故。


    “兩位有些時候沒來本部了吧?這人是大寧貴族,其母病重,聽說孟宗師來了咱們黃粱道,便帶著金銀來求仙丹!但孟宗師不願見他,於是跪了三日!滴米未入!”


    “既是大寧貴族,孟宗師為何不見?”


    “傳聞眾多,有說這少年家中和孟君有仇的,有說此子所求丹藥便是煉丹宗師也煉不出的,還有人說,孟君被鬼魅驚了魂,臥床不起的,總之,是沒見他。”


    “原來如此。”二人問了幾句,記掛著大師兄的交代,便不去理會,入山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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