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皎潔月光傾灑在銀杉樹上,樹影婆娑搖曳,白金般的樹葉沙沙作響。


    越風站在小院中,雙目微閉,屏氣凝神。他左手平舉,右手抓住左手手腕,靜靜調息,似乎在醞釀著什麽。


    “唿!”風聲漸起,越風腳下形成一個氣旋,塵土卷起,但壓製得很低,知道他的小腿處。在月光的映照下,隱約可以看到越風的左手掌心上出現一股淡藍色的氣旋。


    以小院為中心,四周的天地元氣向越風掌心聚集,一縷縷如匹練的元氣纏繞其內。越風一聲重哼,氣息外放,暗青金色的氣焰升騰,照亮了深夜。


    持續半個時辰,一切都停止下來。越風收迴氣勢,穩定氣息。輕唿口氣,越風握緊拳頭,感受到澎湃的力量感,有些驚喜,也有些疑問。


    感覺到每次大戰之後,自己的修為都會有很大的提高,即便是不能突破,戰鬥力也會最大限度的增幅,難道這就是因禍得福,命運啊命運,太他娘的奇妙了!


    越風還沉浸在自己傷勢痊愈,功力大增的過度‘激動’中。不過這種意*沒持續多久,越風耳朵微動,聽到了有人在對話。


    “這隻百年玄參可是當年你父親留下的,也是咱藥廬唯一一點家當了,是不是……”


    聽著聲音,蒼老但很洪亮,越風一聽就知道是藥廬的老仆丁伯的聲音。雖然是在另一個院子中,卻也是壓低了聲音,怕人聽到。


    丁伯說完之後,院子中一片安靜,越風腳尖一撚,身影翩然,橫移到牆角,細細傾聽。


    牆的那邊,久久傳來一聲歎息。聲音輕柔細膩,越風眼前一亮,便知道與丁伯對話的人是誰。就聽程紫蘇說道:“丁伯,就即便是神仙草藥,也是用來治病救人的。”


    丁伯點頭,但還有些不甘心道:“小姐,那小子已經痊愈了,也就不用在用這玄參滋養了吧!”


    越風眼睛一動,合著這隻玄參是要給自己服用的啊,當時心中暖暖的。那邊程紫蘇輕笑道:“丁伯,你這表情倒真像個守財奴。”丁伯老臉一紅,竟也有些不好意思。而程紫蘇則收起笑臉,皺著眉道:“雖然很意外他的傷竟然會好的這麽快,但爹爹說過‘大病抽絲留隱疾’,他受了那麽致命的傷,即便好了,體內一定留有暗傷……”


    越風聞言閉目內視,氣海元嬰豐神飽滿,卻還是跟塊碳一樣黑,越風仔細感應,終於發現有幾絲不可察覺的黑氣在元嬰體表竄動。他睜開眼,眉頭一跳心道:“還真是這樣,這是我修為尚淺沒有發現,要是以後修為提升,一定會成為大患。”


    越風也是皺眉頭,想著該如何拔去那幾絲細不可查的黑氣。


    程紫蘇此時開口道:“丁伯,雖然這百年玄參的藥力還是差了點,但也是現在我們唯一能做到的了,且不說醫者父母心。就一個月的相處,相信你也看出越風他品行不壞,而且遠誌也很喜歡他。如果因為這點小利而置他於不顧,就算我能原諒自己,遠誌也不會的。”


    聽到這番話,越風直接是愣在那裏,雖然這番話不是說給自己聽的,其中也沒什麽煽情的話語。但是簡簡單單卻表達了一個人最真實坦然的想法。


    越風有點小感動,突然他想到,從自己七歲被越庭山帶迴雲眠村,經曆世間種種,雖然迴憶苦澀坎坷,但從不缺少歡樂,不缺少愛。因為有兄弟朋友的陪伴,有雪弦墨靈一起玩耍,也有虛山擎蒼等人的關心嗬護,雖然方式很特別,但從不影響他們表達出的對自己的善意。


    越風笑了,皓齒潔白,眼神清澈,心境空明。他此時才知道,他從不孤單,即便現在隻有他一個人在這,他也不會感覺到冷,因為總會有人,在自己知道或不知道的地方,關注著你,祝福著你,陪伴著你。


    他沒有在往下聽,起身一躍,融入到月夜之中,不見了蹤影。


    翌日淩晨,程遠誌一路小跑來叫越風吃飯,剛想推門,門便是從裏麵推開。程遠誌身子前傾,向裏撲到。


    不過他卻是被兩隻有力的大手架在腋下,人也一下子雙腳離地,飛了起來。


    “啊!”程遠誌大叫,原本以為自己會摔一個大跟頭,卻不想自己被人抱起。越風將他放下,點了他頭一下說道:“就這點膽子,難怪會那麽怕你姐姐。”


    程遠誌小臉一紅,撇嘴道:“你倒是不怕,那每次換藥時候,你都被我姐治的服服帖帖的。”


    “呃……”原本越風是想調侃一下他,結果倒是讓這小鬼將了一軍。再說這事也不好說啊,雖然程紫蘇是醫師,但也不過十七歲,風華正茂的年紀,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還是換藥這種零距離事件,毀人清白啊!


    見越風不說話,小鬼好像明白了什麽,略作神秘地捅咕他道:“越大哥,你是不是真的喜歡上我姐了?”


    “嗯,啊!?”越風想這事情,沒有聽清遠誌的話,便是隨口答應,但馬上反應了過來。可惜為時已晚,這小子人小鬼大,開始了無限假設中。


    “你們在幹什麽?”不知何時,程紫蘇黑著臉站在兩人的身後。程遠誌和越風都是打了個激靈,冷哈哈一下,趕緊就逃也似的飛奔而走。


    看著兩人的背影,程紫蘇鬆了口氣,俏臉閃過一抹紅暈,看來剛才的對話,她也是聽到了。


    越風和程遠誌一路打鬧,來到大廳。這時,丁伯已經把飯菜都準備好了,早上饅頭稀飯,配著幾道清淡小菜,很是可口。沒多久,程紫蘇也迴來了,於是眾人坐下來開飯。


    雖然修士突破元嬰後,就可以辟穀,靠吸收天地元氣而補充體內所需,但是越風畢竟是受到重傷,所以還是要靠食補的,隻不過這飯量……


    雖然程氏姐弟和丁伯都不是第一次見過越風狼吞虎咽的吃相,但也還是瞪著大眼忘記下筷,都看著他吃。還是程遠誌先反應過來,大叫道:“呀!快點吃,不然又該讓越大哥風卷殘雲了。”


    其他人哭笑不得,但也是加快動作,吃飯跟打仗一樣,對行醫出身的程紫蘇來說,盡管有些不應該,但也沒辦法,誰叫遇見這麽個吃貨呢,平時不算斯文,但也算是個人傑,但一談到吃上,就比野獸也不遑多讓。


    很快,桌上隻剩下空盤空碗,看著越風意猶未盡地吧嗒嘴,其他人都是打了個激靈,這貨是沒吃飽啊!程遠誌有些委屈地看向姐姐說道:“姐,我就吃了半個饅頭……”


    越風一聽,不好意思地搔搔頭道:“不好意思,昨天消耗太大了,吃的多了點。”


    程紫蘇微笑搖頭,輕撫遠誌的頭道:“遠誌乖,一會姐姐給你做你最喜歡吃的百花糕。”


    “真的!?”程遠誌興奮起來,但是旁邊的丁伯卻是扭捏起來,欲言又止的樣子,“小姐,那個……”


    程紫蘇轉頭看向丁伯,好像知道了什麽,於是讓越風帶著遠誌出去玩,待他們出去後,程紫蘇才開口問道:“丁伯,怎麽了?是不是出什麽問題了?”


    丁伯猶豫了下,起身衝她鞠了一躬道:“小姐,老奴對不起主人和夫人。”


    見丁伯行這麽大的禮,程紫蘇嚇了一跳,趕緊將他扶起道:“丁伯,雖然你我主仆關係,卻是有著爺孫情分,我一直把您當做是我的長輩親人,你這是做什麽啊?”


    丁伯掩掉眼角的淚花,起身迴道:“小姐,其實我沒跟你說,咱們藥廬已經沒有積蓄了,老主人當年古道熱腸,布衣施藥,窮苦者分文不取,那時候隻能維持個平衡。”


    “而自從老主人走後,小姐和小少爺年幼,將最後積蓄拿出來後,沒有辦法……我,我就將山下屬於程家的幾百畝田賣了,這才維持到現在,隻不過現在卻又是……”


    丁伯沒有往下說,他已經羞愧不已,他的這條命便是程紫蘇的爺爺救下的,為報救命恩他留在程家為仆,多年深受程家人照顧,早就抱著忠心不二,一心為主的思想,而今卻有負老主人之托,沒有照顧好這姐弟倆,uu看書 .uukanshu 他怕死了都無顏見程家人。


    程紫蘇聽完老者的話,竟是鬆了口氣,麵帶微笑道:“原來是這事啊,丁伯你先坐下。其實你不說,我也都猜到的。”


    丁伯一驚,疑問道:“小姐,你都猜到啦?”


    程紫蘇點點頭道:“是啊,想來我繼承前人衣缽,行醫施藥,雖然草藥可以上山采集,但是多數還要從藥農那采購,再加上平日花費不少,即便是我不管賬本,也明白其中困難。我也知道遲早有一天藥廬會撐不下去,隻是沒想到會這麽快,丁伯這是不怪你,這麽多年,都讓你一個人為我姐弟倆*持,辛苦你了!”


    程紫蘇起身,向丁伯行了一禮。丁伯忙起身扶住她,老淚縱橫道:“小姐,我是程家仆,您這是折煞老奴了。”


    程紫蘇也是有點激動,雙眼通紅,兩行清淚流了下來。


    屋子裏,氣氛有些傷感。程紫蘇和丁伯都是低頭哭泣,沒發現門口站著一個人。


    越風看見他們哭了,也是有點尷尬,低聲吭了兩聲道:“吭吭,那個,我有辦法!”


    聽到越風的聲音,程紫蘇馬上用手擦掉淚,丁伯也是站了起來,擋著她免得尷尬。


    越風走了進來,看著丁伯呲牙一笑道:“你們不用擔心,我有生財之道,咱們餓不死的。”


    “哦,你有生財之道?你有什麽辦法!?”丁伯吃驚道,雖然看這小子不靠譜,但為今之計也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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